第14章
卧室裏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季澤陽躺在床上，月光透進來，撒到他的臉上，睫毛濃密，打下濃重的陰影。
他沒有睡，盯着天花板，聽着隔壁傳來的隐隐水聲。
陸冉冉洗完澡出來，擦幹身體，打開吹風機吹頭發。
她頭發長長了許多，幾乎已經到肩膀，她本來想剪，但是彭岚死活不同意，說女孩子必須留長發。
陸冉冉在心裏狂翻白眼，難道她剪短發就會長出來小雞雞……不，大雞雞了嗎？
可是彭岚一副她敢剪就哭的樣子，陸冉冉只好可恥的屈服了。
自己真是太憐香惜玉了，見不得女孩子哭。
哎，真是個讓人苦惱的優點。
陸冉冉吹幹頭發，找到身體乳塗了起來。
昨天晚上她終于上網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都查了一遍，用的時候心頭都在滴血。
這一丢丢，竟然夠她買十大碗泡面。
她真是太飄了，竟然敢用這麽貴的東西。
收拾好之後，她一頭鑽進被子裏，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那邊安靜下來之後，季澤陽下床，打開書桌上的抽屜，從最下面拿出一封信封，還有打火機和一包香煙。
拿着東西進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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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開燈，抽了一支煙出來，叼在唇間。
打開火機，點燃信封，又用信封點煙香煙。
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映出信封上的字跡：
陸&彭親啓
這封信他寫好很久，本來打算過些天就交給陸正宇和彭岚，離開陸家的。
他看着信封燒成灰，狠狠吸了兩口，把煙抽盡，和信封燒過的灰一起扔進馬桶沖走。
他改變注意了。
等到陸……
……陸家不需要他了，他自然會離開。
運動會後，陸冉冉徹底在樂水一中出了名。
真正的問路邊的狗，狗都能帶你找到她的地步。
但是名聲和麻煩總是雙生子，一個來了，另一個自然也不會太遠。
這天吃完午飯，一個女生過來說老師要找她。
陸冉冉于是跟着出去了。
下了樓，陸冉冉跟在後面慢悠悠道：“同學，老師的辦公室在另一個方向。”
對方突然回頭，冷笑：“你真以為是老師找你啊，傻逼。”
卧槽！
陸冉冉怒了，竟然敢罵她傻逼？！
女生揮手就要拉她，結果瞬間被反擒住手腕，接着腿窩一疼，腿一軟差點到地上，被陸冉冉從身後拉住了。
陸冉冉咧開嘴，笑得十分開心，拍拍對方的臉，“知道你是故意引我出來的，到底誰是傻逼，嗯？”
女生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陸冉冉：“走吧，會會你家老大。”
樂水一中是貴族學校，很大，設備十分完善。
除了圖書館，音樂室，網球場，籃球場等配套設施，還有游泳館。
只不過因為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無處安放的荷爾蒙太狂猛，一直沒有開過游泳課。
游泳館成了擺設，只有老師們偶爾來幾次。
還有部分有權限的學生，例如體育生。
陸冉冉跟着女生進了游泳館。
樂水一中非常豪，是國标的池子，蔚藍的游泳池旁或站或坐或泡在水裏四五個女生，看到她，一個帶着泳帽，披着浴巾的女生走了過來，其他女生也都圍了上來。
陸冉冉松開手裏的女生，對方連忙跑過去，叫了一聲：“韻涵姐。”
朱韻涵揮揮手，那女生站到一邊。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陸冉冉一遍，道：“聽說你很狂啊，長得也不怎麽樣嘛。”
陸冉冉覺得為什麽總有些人那麽奇怪。
她想了一下，認真道：“如果你是用長得好不好來評判該不該狂的話，那我确實比你有狂的資格。”
朱韻涵臉色一變，冷笑，“嘴巴挺賤的，說過的話還算不算，單挑。”
陸冉冉不可思議道：“你喜歡季澤陽？”
朱韻涵下巴一擡，“不可以嗎？”
陸冉冉：“……”
為什麽季澤陽這麽多爛桃花。
001：“說了季澤陽很搶手的……你行不行啊？對方人很多。”
陸冉冉：“不行，我不會游泳。”
001：“……”
001：“那我們跑吧？！”
陸冉冉：“跑個屁，不能在陸地上把她們幹翻啊。”
001：“……”
陸冉冉：“行啊，你想怎麽挑？”
朱韻涵：“比游泳。”
在水裏她完全可以趁機把人往死裏整。
陸冉冉：“不比，你是體育生，不公平。”
朱韻涵愣了一下，沒想到陸冉冉這就認慫了，“那你想比什麽？”
比什麽都不怕，反正自己這邊人多。
陸冉冉活動了一下手腕，“單挑，當然是……”
她一腳踹中離自己最近的女生的肚子，咧開嘴笑得十分可惡，“當然是比打架了。”
五分鐘後，六個女生全都被她踹進游泳池裏。
陸冉冉站在池邊沖她們笑，“以後再找我的麻煩打聽打聽清楚，別說你們六個弱雞，就是六個男生來了也是一樣的下場……”
說完，她轉身要走，突然聽見兩個女生在水裏撲騰着：“救……救命……救命……我不會游泳……”
陸冉冉：“……”
卧槽，不會游泳你來什麽游泳隊？！
陸冉冉：“你們快救人啊！”
愣着幹什麽？
可其他三個除了朱韻涵也全都自顧不暇，其中一個哭道：“我們是高一的，還沒學會……”
她們只是聽說游泳可以塑形，這才報了游泳社團。
然後又被陸冉冉踹得挺狠的，能浮在水裏換氣就不錯了。
陸冉冉：“……”
可朱韻涵自己一個人也不行，她也被陸冉冉揍得聽慘，全身疼，用不上力。
只能帶着一個艱難的往岸邊游。
陸冉冉看到遠處挂的有救生圈，趕緊跑過去拿下來，扔到那個女生身邊。
可好像有點晚了，那個女生已經開始往下沉，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陸冉冉咬牙準備自己下去的時候，季澤陽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跳入水中把人救了出來。
女生已經昏迷，他也顧不上許多，把人放到岸上，擺好，對陸冉冉道：“你來，給她做人工呼吸。”
陸冉冉：“……”
她來？！
季澤陽：“你不是在醫院打過工？”
陸冉冉：“……”
是這樣沒錯，但……
季澤陽揚眉：“難道你要讓我來？”
陸冉冉：“……”
算了，她來就她來，萬一這個女生借口季澤陽親過她賴上人就麻煩了。
這時朱韻涵終于也把另一個女生帶上岸，那一個還好，只是水喝飽了，吐一吐就好。
趁着陸冉冉給人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季澤陽對幾個女生做思想工作。
“這件事情最好不要扯上私下恩怨，老師問起來只當作不小心溺水，這樣對你們，對我們都好，你們覺得呢？”
朱韻涵幾個白着臉點頭。
她們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季澤陽：“去打校醫的電話，讓人過來把人帶走，別說我們來過。”
幾個女生再次點頭，朱韻涵拿起手機，哆嗦着開始打電話。
正好陸冉冉的人工呼吸也完成了，女生吐了幾口水出來，趴在一旁劇烈的咳嗽。
季澤陽拉着陸冉冉離開了游泳館。
兩人沒回教室，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吹風，幸好現在天熱了，衣服幹得快。
陸冉冉坐在樹蔭下，問他：“你怎麽跑來了？”
季澤陽：“覺得不對勁兒，出來看看。”
陸冉突然湊到他面前，用手肘給了他一下，嘿嘿笑道：“小子豔福不淺啊，那幾個女生都可喜歡你了，那個帶頭的，胸大屁股翹，身材真好，啧啧……”
季澤陽突然看她一眼，站起來就走。
陸冉冉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哎，你幹什麽去……你別走啊……”
那幾個女生還算守信，沒攀扯陸冉冉，反正老師沒因為這個找她。
倒是沒過兩天，隔壁高中的一群高中生外出游玩的時候突然落水，溺亡了好幾個，上了新聞頭條。
教育局下了指令，對在校中學生進行基本的游泳教學，不要求成績多好，至少到了水裏能漂着等救援。
班主任宣布：“下一節的體育課，改成室內游泳課，大家回去之後準備一下泳衣泳帽泳鏡，我們應該會有六節游泳課。”
話音剛落，教室裏就響起嗡嗡嗡的議論。
游泳課诶，男生穿着一條四角短褲，女生穿着露大腿露背那麽貼身的泳衣，身體曲線畢露，男生女生泡在一個池子裏……
天啊，想想都讓這群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心潮起伏。
太暧昧了！
教室裏，女生低着頭紅着臉，男生臉上帶着隐隐的興奮，躍躍欲試。
當然，也有男生紅着臉的，例如季澤陽。
老師一走，黃炎坤就激動得胡言亂語：“天呀，游泳課诶，人家豈不是要被看光光了……季澤陽，你臉紅什麽，你怎麽比我還害羞？哈哈哈……”
他湊過去，勾住季澤陽的脖子，眼波朝陸冉冉的方向瞟了一眼，接着看向季澤陽腿間，意味深長道：“是不是……怕被某人看到……覺得不滿意，嗯？”
冉姐對男人的要求可是十八厘米啊十八厘米！
一般人确實很難達到！
他覺得自己十分理解好友的顧慮。
季澤陽淡淡的推開黃炎坤的胳膊，眼神涼涼：“別動手動腳。”
黃炎坤嘿嘿笑。
季澤陽低頭繼續看書，只是……
算了，他放棄，悄悄擡眸看了隔壁一眼。
陸冉冉坐得很直，臉上的表情很古怪，即像是生氣，又像是無語。
她好像……很淡定的樣子。
她不想看……看自己嗎？
季澤陽閉了一下眼，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但是那天夜裏，那驚鴻一瞥，再一次頑固的跑到他的腦子裏，固執的不肯走。
她的腿，真的很漂亮……
擡頭看了一眼教室裏的人。
除了自己，還有二十八個男生。
她要被二十八個男生看到。
突然一點都不想上游泳課了。
“啊啊啊，冉冉，怎麽辦？要上游泳課诶，我需不需要去做個全身spa？對了我還沒有刮腿毛和腋毛，啊啊啊，好醜啊，我回去就刮了，天啊，我好緊張好緊張好緊張怎麽辦？”
陳麗人抱着她的胳膊低聲尖叫。
陸冉冉：“不用緊張，準備好東西就行。”
陳麗人扳着手指頭算：“都需要什麽來着……泳衣，泳帽，泳鏡，鼻夾，耳塞……沒有了吧？”
陸冉冉看了一眼，“你少了最重要的一樣。”
陳麗人懵懵的，問：“什麽？”
陸冉冉：“安全用品。”
陳麗人：“什麽安全用品？”
救生衣嗎？學校應該有吧。
陸冉冉嘴角一勾，笑道：“安全套啊笨蛋。”
陳麗人的臉瞬間紅爆，“你……你說什麽呢……哎呀，人家還是未成年呢。”
陸冉冉聳聳肩。
她只是提醒一聲，以前她見多了被忽悠着和男生上了床的女孩子，最後不得不去做人流。
旁邊的季澤陽：“……”
黃炎坤：“哎喲季澤陽，你想什麽不健康的內容呢？臉怎麽這麽紅？”
季澤陽回眸看他，黃炎坤被警告了，連忙在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和班裏隐隐的沸騰比，陸冉冉顯得十分的冷靜。
事實上，她心裏簡直有無數個卧槽要說。
001：“哈哈哈哈，感謝我吧，看我給你安排的鴛鴦浴怎麽樣？一安排就是六次！陸冉冉你一定要加油，回去推個奶，泡個精油spa，把自己好好捯饬捯饬，務必不要辜負我對你的美意一舉拿下季澤陽哈哈哈哈哈。”
陸冉冉：“這就是你說的鴛鴦浴？”
001：“對啊，爽不爽？！”
陸冉冉：“……”
爽你的頭。
神他媽的鴛鴦浴。
這他媽是鴨子下河游泳吧！
日！
而此時，林靜姝也在悄悄的看季澤陽。
他會喜歡自己的身體的吧……
她對自己有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