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移世界

第96章 （七） 超英

事情發展到如今，無論是喬雲舟還是山姆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喬雲舟眯着眼看了山姆好一會兒，越來越确信他身上确實有薩拉查的痕跡。

但…“有什麽方法，能讓一個人身上的空間能量完全被改變嗎？”

山姆一怔，“确實有！”

喬雲舟緊緊看着他，山姆說道，

“諸天萬界中，有一片未定型的混亂時空，那裏極度危險，但也充滿生機。時間和空間都被扭曲，但許多新世界卻在那裏誕生。如果能在那片混亂時空待上五千年，那麽一個人身上所有的空間能量痕跡都會被混亂的時空能量洗淨改寫。只是這過程異常痛苦，不亞于分裂自己的靈魂。”

山姆沒有說，這片混亂時空其實也是真神教最初開始他們實驗的狩獵場。

無數新誕生的世界在那裏被真神教“捕捉”，評估潛力。當世界發展到一定階段，就像果子成熟了一樣，真神教會“滅殺”世界意識。所謂的“滅殺”，其實是強行吞噬世界意識，利用其能量來塑造“真神”。

而失去世界意識之後，世界将會失去發展的潛力和自我平衡的能力，淪為所謂的“傀儡世界”。真神教在這樣的傀儡世界屯兵，等到耗盡世界的資源，就離開卻尋找下一個世界，繼續這樣的循環。

想到這裏，山姆的神情不自覺緊繃起來。而喬雲舟也跟着眼神一動。明明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信息，可她心中忽然有種莫名的熟悉，就好像，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記憶力，她曾經到過那個地方。

她眯眯眼将混亂的思緒壓下去，又問，

“那麽，如果能看破時間的軌跡，是不是就可以追溯到從前，識破被改變的時空能量？”

山姆愣了一下，考慮良久，才道，“我不知道。重塑周身能量，有這種經歷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只是看破時間的軌跡，很多時空契約者都聲稱他們可以做到。所以…”

喬雲舟低頭，她心裏真的有點兒亂。

山姆的言下之意，顯然是說看過時間軌跡的能力也許并不稀奇。其實這也不奇怪，畢竟無論是東方西方，占蔔、預言、算卦、從來就源遠流長。而且她獲得這種能力的方式也只是吃了世界之眼的果實而已。

那道甜點在諸天萬界美食排行榜上著名的一道，想來嘗過的人也不少。那麽就算幾率小，也應該有人會獲得這種能力吧？

“但難道很多人都能看破你身上能量的問題嗎？”喬雲舟迷惑地問，

山姆一驚，“我身上的能量有問題？”

喬雲舟發現他毫不作僞的震驚，就更迷惑了，“是呀，自從我吃了世界之樹的果實以後，有時候能從一個人活物品上看到他們短時間內的變化。而我第一次見你，就發現你身上的能量變成了我一個朋友能量的樣子。”

山姆瞳孔一縮，雖然號稱能看破時間軌跡的人不罕見，但直接用“眼睛”來看破時間軌跡的，就相對來說稀少了。據他所知真神教裏就有一位“真神”，擁有所謂的“真實之眼”，所有時空軌跡都在他面前無所遁行。

山姆忍不住思索自己的經歷，發現他似乎從來沒有當面拜見過這一位，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不，從來沒有人這樣告訴過我。而我…。”

他自己也曾經用溯源魔法去追尋自己的來源，卻沒有發現能量變異的事情。

山姆壓抑着內心混亂的風暴，越發疑惑喬雲舟的來歷。他擡頭用深邃的綠眼和喬雲舟對視，接着輕輕垂下眼眸。這似乎并不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但如果他看到的全是僞裝，那自己也算是栽得不虧吧。

“所以…”山姆慢下來，理清思緒，“你懷疑我是你的朋友，然後經過某種情況，改變了周身能量。”

喬雲舟點點頭。

若非懷疑他是薩拉查，山姆做事這麽無厘頭，輕浮，又目的不明，她是不會有耐心和他這樣談話的。畢竟即使他再帥，現在局勢這麽亂，光是他時空稽查組組員的身份，她心裏揮之不去的防備也會讓她努力遠離這個人。

可正因為他可能是薩拉查，圖書館那天，她沒有果斷的瞬移走人，然後才有了黑傘，才有了山姆突如其來的拜訪。如果他真不是薩拉查，那麽至少今天，她在他杯子裏下的，可能就不只是吐真劑了。

山姆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這一點，他眨眨眼，問，“那請問你有什麽辦法，能幫助我确認自己的身份？”

這也是喬雲舟在想的問題。到目前為止，她所有的證據只是能量的變化。如果真要證明…她腦子裏更不住地回憶當初和薩拉查分開始他說得那些話。

“紐約”， “圖書館”

當時他到底想對她說什麽？紐約的圖書館，到底是哪個圖書館！？是約定在那裏見面，又或者是別的意思？還有之前從隔壁家男孩那裏看到的、關于巫師的書籍，話說她至今沒有到皇後區公共圖書館查證。

以及山姆…。

要不要，把山姆一起帶到圖書館去，看看薩拉查留下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屋外狂風呼嘯，大樹被壓彎了腰肢，枝丫打在窗戶上，發出詭異的擊打聲。

離喬雲舟住所不遠處，同一社區裏居住的一位IT宅男已經擦拭好了他的弓箭。他一揚手，長弓被拉滿，空氣中有一股無形的能量聚集在他的指尖。

然而下一秒，弓和箭都憑空消失在空氣裏。

IT宅男睜開他深邃的藍眼睛，房間裏的音響忽然開始奏樂。

這是一首激昂的交響樂，唱歌的人使用了一種很少見的語言，正講述着一位創世神和魔王戰鬥，保護世界之心的故事。

IT宅男閉上眼，跟着音樂鳴唱，

“一如粉碎了時空的骨，時間卻刺穿了一如的心髒。一如的眼中流下淚，淚滴灑在扭曲的空間上。時空終于重置黑暗，世界之心被侵蝕。米爾寇從長眠中醒來，他飲下一如之淚，大笑着和時空一同湮滅……”

音樂戛然而止。

IT宅男猛地睜開眼，從頭發裏抽出了一片樹葉。

這是一片來自大綠林的樹葉，而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成灰。半響，他輕聲說，

“居然在這時候針對阿爾達？”

他的手裏出現一根樹枝，向前輕輕一劃，一條時空通道便被打開了。

“萊戈拉斯，你不能走！”可就在這時，房間裏“啪”得一聲響，原來是一支無形的箭，将一件鬥篷釘在了牆上。

IT宅男沒有回頭看箭矢，他盯着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那裏漸漸顯現出一個胖胖的人形。

“理由？” 萊戈拉斯*綠葉的箭矢直指着眼前人。

胖胖的家夥滿身是汗，他的頭上有幾只觸角，如今都有氣無力地聳拉下來。

“無軌之箭！我們需要無軌之箭。這次他們派來了眼！”

相隔一棟別墅。

喬雲舟反複思考，決定還是自己先去圖書館找一找薩拉查留下的信息，然後再考慮要不要帶山姆過去。

畢竟如今她知道的指示山姆的一面之詞。這個人如果真的能在真神教做間諜，那麽段數肯定比她這樣、才脫離普通人身份沒幾年的新手要高。如果真的被他騙了，還傷害到薩拉查，那就不太好了。

于是乎喬雲舟對山姆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是什麽情況，所以看到你才會這麽驚訝。你得讓我想一想，到底有什麽方法能幫到你。”

山姆很通情達理地點頭，“當然。”

喬雲舟這才輕松了一點，對他笑了一下。她又試探地問，“還有你知道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山姆這時候笑得十分從容真誠，他碧綠色的眼睛蕩漾着波光，道，“之前在時空銀行，真神教教徒企圖拿走的東西失蹤了。如今集市、稽查組、以及真神教都在尋找。如果你真得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我建議你最好把它交給稽查組，這裏雖然也亂，但面對真神教，大部分人的立場還是統一的。”

喬雲舟抿緊唇角，說實話，她真有種沖動就這麽把那個黑盒子交給山姆。但是想想山姆身份不明，還有目前混亂的局勢，她還是克制了自己。她斟酌了一下語言，決定打一張中間牌，

“那天是我第一次到時空銀行，我只是鑒定了礦物，又換了些标準能量石。”她低頭裝作思索的樣子，然後又擡頭說，“對了。我還在櫃臺服務員的勸說下，抽獎得到了一張時空信用卡。以及一束花。我真不覺得有什麽是很奇怪的。但這也許是因為我第一次來集市？”

山姆直覺着她沒有把所有情況都說出來，但他沒有貪心，不打算只一次就把眼前的姑娘逼得跳腳。無論如何，且不提他對她詭異的好感，如果她之前說得是真話，那麽保全她就是他找回過去記憶的關鍵。

想到這裏，山姆忽然覺得心累，如果不是為了要脫離真神教，他還真犯不着去找什麽過去的記憶，他一向信奉人應該着眼未來、活在當下，過去什麽的，出于安全的考慮，才需要被尋回。

哎，該死的真神教。

只一個想法，山姆胸前的第二朵玫瑰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喬雲舟驚訝地看着飄落的花瓣，但是山姆卻什麽都沒有解釋，只說，

“可以理解。但為了安全考慮，你還是應該好好想想。對了，時空稽查組正準備搜查當天出現在時空銀行的所有時空契約者從銀行得到的東西，他們恐怕很快就到了。我沒有被分派這個任務，所以也只能提醒你。”

喬雲舟心中一緊，道，“其實這樣也好，都查清楚了，也不用我一頭霧水。真有什麽，交給稽查組，也不必擔心被真神教盯上。”

山姆失笑，他點點頭，“很高興你這樣想。”

他從空間裏取出第三朵幸運之星戴上，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又從胸口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喬雲舟，道，

“無論如何，如果你有任何消息，請聯系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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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本來以為這章就能寫到紐約大戰的！嗯，都怪萊戈拉斯和山姆！

下章，下章外星人尊得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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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伊人渭水的地雷，作者加油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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