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武俠文裏的迷糊道姑1
◎這個小道姑,還真有趣◎
“往這邊走, 還是那邊走?應該是這邊吧,下山的時候師叔說過,如果還是記不得方向了, 就往有路的地方走就好,路都是人走出來的, 有路就代表有人在附近, 我就不會往回走。”
站在好幾條分叉口面前,黎宛手裏拿着一張很簡筆的輿圖,低頭研究一會兒後, 她又擡頭嘀咕,最後選定了路最寬的那一條, 人走多才會寬, 師叔說人多的地方就離城裏不遠了。
聽說山下的城裏很熱鬧, 吃的也很多, 以前她最喜歡師叔下山回來的日子了,會給她帶很多好吃的食物。
“踏風,我們走吧, 希望能趕在日落之前去到城裏, 這樣我們就不用再風餐露宿啃饅頭,還能給你吃上最好的糧草。”
黎宛摸了摸身邊的白馬, 随後身身姿利索的翻身上馬, 而白馬很是人性化的嘶鳴了聲, 馬蹄踏地兩步算是回應主人的話。
踏風在剛出生的時候,生它的母親就走了,是一匹野馬, 被狼群追捕, 拼命逃出來卻也活不了, 渾身都是傷和血,還被撕咬了不少肉。
黎宛發現的時候母馬生了小馬崽就死了,她覺得小馬崽很可憐,就将踏風帶回去,很小心的照顧,慢慢的養成現在的高大威猛。
踏風長大後顯露了本事,師叔很驚訝,說這是一匹罕見的千裏馬,且踏風很聰明,但除了黎宛之外其他人靠近都是不給的,脾氣也很烈就是。
臨近傍晚,日落下山,策馬奔騰在林間,黎宛越發覺得餓,肚子咕咕的在叫。
她耳朵微動,鼻子輕輕一嗅,聞到空氣裏有股很濃的血腥味,踏風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它急促停下來,在原地打轉的沒有繼續跑,想要告訴主人前面有危險。
“沒關系,踏風,我們上去看看是怎麽回事。”黎宛摸了摸它的腦袋,踏風發出了聲鼻息,看得出來它聰明是在很謹慎的上前。
“繞我一命,求你饒我一命,噗嗤——”
最後一個人跪地求饒,裆褲已經被吓出來的液體浸濕,可最後還是沒能逃過死在劍下的命,他不甘心的瞪大眼睛倒下。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這裏是一個殺戮場。
黎宛騎着白馬,遠遠的,看見的就是這副場面。
而執劍者,站在屍體中間,身穿紅衣似火,長發飄動,戴着一個狐貍面具,帕子擦拭長劍上的血,這般漫不經心的動作,略顯幾分駭人。
“瞧瞧,又來一個送死的。”他沒有回頭,卻是輕笑了出聲,殺意很明顯。
踏風不斷用蹄子踏着地面,尾巴一甩一甩,眼睛露着很靈性的警惕。
“你和他們是仇人?”黎宛看了看滿地屍體,再看向那紅衣男人,很平靜又顯得稚氣的問。
這倒是奇怪,江湖人士,不管是誰見到殺害場面,開口的就是指責且為死者讨公道,恨不得彰顯自己的的正義和善良。
段淮玉還是第一次聽到,會有人先這般問,真是有趣。
“若我說,我和他們沒有仇,只是單純的想殺呢。”他回身,看見黎宛打扮,到是有幾分詫異。
青色道袍,紫色發帶,容貌嬌俏明媚,眼神幹淨如稚子,原來是一個剛下山入江湖的小道姑啊。
“喜歡以殺人作樂,莫非你是個變态?”黎宛小嘴微張,師叔說的果然沒有錯,江湖裏的變态确實很多,江湖江湖剛開始就是一群流寇莽漢所組成的。
“這樣的話,等我調查清楚之後确定你們之間沒有仇,你說的是真話就是在濫殺無辜,那麽我會追殺你,來為無辜慘死之人報仇。”
她往身後一摸,拿出來個小本子還有支毛筆,将他們給畫下來。
師叔說,江湖恩怨多且複雜,下山之後不管見到什麽,碰到什麽,在沒有搞清楚真相前就不要随意摻和出手,否則會招來很多麻煩,這也會是假正義。
身為聽話的弟子,黎宛下山之前就将師叔教的很多江湖世故給記了下來。
“你這個小道姑還真的有趣。”段淮玉輕笑出聲,面具外的紅唇勾起,潋滟勾人多狐貍眼,白皙皮膚,雖還沒見全貌,卻也能想象是有多妖孽過分美。
“你确定,江湖那麽大,你會記得我來追殺,離了你眼皮子底下,我随便換套衣服,依舊能躲過你的眼。”
段淮玉很“好心”的提醒她這是沒用的行為,想要伸張正義,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也是一個怪人,催促別人對他大打出手才開心。
“當然知道啊,一個人再怎麽改變穿着可言行舉止還有路數是不會輕易就能改變的,我看見了,就會一直記在腦海裏,不會忘。”黎宛的畫畫速度很快,待畫好之後她寶貝的收起來。
看着悠閑自在的段淮玉,她忽而說道:“看來你和他們是真有仇,這才會下死手的。”
她只是迷糊了點,也不是傻,如果真的是喜歡殺人取樂,在她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
“你說的沒錯。我和他們确實有學海仇,一群窺伺我容貌的臭老鼠,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半真半假,段淮玉眼底劃過狠戾,看向黎宛時又變為了戲谑,“你們正義俠士不都是講,以德報怨嗎,恩怨之事可以放下不用計較,握手言和才是好,怎麽,你到是另類。若我和他們是仇殺,你就會當沒看見不為他們報仇,來凹顯自己的正義了。”
他見過太多爛人了,動不動就跳出來好似自己很善良,勸說要放下仇恨,真是可笑啊,劍沒有捅進他們的胸膛裏,就不知道有痛,不知道這種燃燒的恨,就可以高高在上的當個大善人。
黎宛說得坦然:“恩怨仇恨,又不是用德來講就能解決的。旁觀者喜歡講德,只因他不是局中人,若身份對換,他們也講不出這些話來。”
“既然這是你們仇恨之戰,那就與我無關,我不會對你出手。”黎宛拍了拍踏風的臀,繞過這些人往旁邊走繼續趕路。
段淮玉啞然,看着黎宛就這樣晃悠悠的走了,他笑意擴大,爽朗笑聲驚飛了林間鳥。
小道姑還真是好玩的性子,看來這個江湖,也沒有那麽無聊了。
“你跟着我做什麽。”黎宛走了一段路就發現被跟蹤,回頭看向騎着黑馬在旁邊的紅衣男子,也不知他的馬從哪裏變出來的。
段淮玉不知在哪兒摸出了把折扇搖晃,“大路朝天,誰走都行,怎麽能說我是在跟着你呢。你這小道姑看着眉清目秀的,沒想到那麽自戀。”
他啧啧兩聲,斜睨着黎宛,似乎在詫異她居然是這樣的人。
當然眼神給錯了,黎宛是沒有這份情緒的,她只是了然點頭,“你說的對,是我狹隘了。我為方才獨斷的話向你說聲抱歉。”
“……”段淮玉沉默一瞬,這小道姑不知是太笨,還是太天真,他只是在開玩笑,莫非沒有聽出來嗎。
算了,他是發現,婉轉的說法不适合同小道姑聊天,直接點合适。
“在下姓段,名淮玉,可否知道姑娘芳名。”段淮玉抱拳,風度翩翩的态度硬是套上了幾分斯文有禮。
他眼皮一垂,仔細觀察着黎宛在他說出名字後的表情,平靜,毫無反應,像是不知道,江湖上大名鼎鼎魔教教主段淮玉這個名字一樣,若不是裝的,就真的是不知,他偏向後者。
“哦,你的名字挺好聽的。”黎宛認真點頭,“我叫黎宛,你也可以叫我妙真。黎宛是我的俗家名字,妙真是我的道號。”
她并沒有隐瞞,名字而已,對黎宛來說就是讓人叫的,沒必要瞞着。
師叔給的下山勸言裏面,也沒有這個條例。
“妙真道人,确實适合黎姑娘。”段淮玉望着她淨白側臉,還是喜歡叫俗家姓名,叫道號,顯得他們是不會交彙的兩路人,莫名不舒服。
段淮玉晃着折扇,略是試探的問,“不知黎姑娘是出自哪門哪派。”
“青城山。”黎宛嘴角一勾,剛下山沒多久她就想念師父師兄弟師姐他們了。
可是師父說,她必須要下山,這是她的宿命,雖然不太懂,可師父說她要下山,她就下了,不會多問。
“青城山…”段淮玉垂眸,再次看向黎宛時,笑意加深了些,“原是出自青城山。段某仰望青城山許久,只是青城山弟子一貫不喜入江湖。現在能遇上,是段某的幸運。”
黎宛有些害羞,卻也挺起胸脯很是自豪,“青城山只是小門小派,段公子贊譽了。”
“……”小門小派?
段淮玉嘴角一抽,他懷疑,這小道姑是對她的門派有所誤解,也可能是從未下山的原因,對外面的世界一知半解,更不知道青城山在江湖的地位和名聲如何。
知道他不說話,黎宛就不會主動說話,幸而段淮玉話也不少,當然前提是他願意講,“黎姑娘這是要去三裏縣?”
這條路就是通往三裏縣,他在江湖上名聲大,天南地北的跑,路也就是那麽幾條可以走,早已熟記于心。
“三裏縣?那是什麽地方,我是要去涼州的。”黎宛驚訝了聲,她連忙拿出輿圖來看,沒見标有三裏縣啊。
師叔給她的輿圖,前往涼州的路上會經過什麽縣什麽城,都給寫出來了的,好讓她方便辨認。
涼州?魔教的地盤就在涼州,段淮玉微微斂眉,但他也沒有問去涼州幹嘛,到了他的地盤自然就懂。
現在問太多,反而會讓這小道姑産生警惕懷疑,壞了事。
“涼州城不在這條路,你已經走反方了。”段淮玉良心大發的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但是見黎宛手裏的輿圖那麽簡陋,他就是無語凝噎,這不迷路才怪。
雖朝廷是嚴禁輿圖,只能按照官道路線而走,或者走些問出來的民間小道,可也沒有如此簡陋的。
見黎宛收起輿圖,就要轉身,段淮玉連忙道:“現在天色已晚,此去距離遠,在去涼州城路上荒無人煙。何不先在三裏縣停留一晚,明日再啓程去涼州,黎姑娘也不差這點時間。”
“且前往在三裏縣辦完事,我後面也要去涼州,若黎姑娘不嫌棄的話,我願與黎姑娘一同前往,路上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難得找到解悶樂子,段淮玉還是不想将人放走的,回涼州長路漫漫,總是要解悶才不會無聊。
“多謝段公子。”黎宛想了想若是她自己走興許還會更耽誤時間,偏頭看向段淮玉,她笑容燦爛。
段淮玉一時間晃了眼,不知是因天際邊的晚霞有些絢爛,還是她的笑容本身就明媚,他臉頰有些燙,忙轉移了視線,只是道了句“不客氣”就沒再對視。
小道姑有點厲害,他想,讓他的心跳有些快,像被下毒,或者是中蠱毒了般。
可青城山,似乎不教蠱毒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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