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奪嫡文裏的貪吃宮女2
◎伸出手的那一刻,你是屬于我的◎
很倒黴, 黎宛染上風寒了,接連泡在藥罐裏五六日身體才好轉,可大病一場身體還是很虛, 裹着好幾層衣服還是覺得很冷,手腳冰涼, 時不時就會發顫。
她被父母強制的壓在房裏不能出門吹風, 可憋得久了,整日困在房間裏那兒都不能去,也是很無聊難受。
本來有個小宮女照顧她, 但是在黎宛身體好轉了之後就沒再給人照顧了。
雖說父母有點小地位,使喚一兩個小丫頭并沒事, 可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裏, 要想活命, 謹慎行事刻在他們的骨子裏, 這種看似無傷大雅,卻又容易被挑錯的事不會做。
今日沒人,父母也不在, 黎宛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 她披着很厚的一件襖子出門去了。
冬天除了冷之外風景還是很好看的,雪花紛飛, 有種凄涼的美, 特別是對她這種好幾日都不能踏出房門的人來說更別具新鮮感, 平常看膩的玩意兒現在到是很有趣。
現在的披風襖子很暖,這是太後娘娘聽聞她病倒後,慈悲心大發賞賜給的, 讓她好生養好身體。
後宮最大主子賞賜的東西自然是極好, 披着很暖, 可是怕冷,黎宛手裏還捧着個湯婆子,确保不會被風雪吹冷到。
黎宛還頭戴着一頂毛茸茸的雪白帽子,暖呼呼的,風吹來除了臉頰有點冰之外卻很舒服。
她拎着個小籃子,想要去後院的一處花園,雖說現在的天氣,花已經沒有再盛開,可寒梅傲雪,恰逢這冰雪天氣反而開得更漂亮。
這裏也不是主子住的地方,黎宛不擔心會出事,眉梢帶着笑意,大病初愈,淨白的霄臉蛋染上緋紅,很是嬌俏明媚,像是白雪皚皚的雪地裏出現的一抹俏紅,格外動人。
黎宛就好一口吃,身形看似纖細沒什麽肉,可那只是因為她骨架偏小長肉看不出來,愛吃的她,早就養出軟乎乎的肉肉,只是都藏在了衣服下以及肉嘟嘟的臉頰。
現在的寒梅開得正好,風吹花瓣飄落,将其撿回去做梅餅,味道可是一絕的呢,旁人許是不會,可這個難不倒她。
想到那清甜不會膩的糕點,黎宛饞得口水都要流了,更是蹲着撿得很是歡快。
因背對着,她沒有看見,背後偏僻角落裏有一雙深邃陰冷的眼睛盯着她久久凝望。
直到捂着的人,發出唔唔的聲音想要求救,蕭寂垂眸,完成睫毛接着晶瑩雪花,亦如他的神色,像是覆蓋了層霜凍,寒冷刺骨。
他手中匕首,快狠準的插入手中人的胸口,面色很平靜,看見此人很痛苦,他眼底有着嗜血的興奮,匕首反複插了幾次,還用力攪動着像是要攪爛他的心髒,這場折磨,直到看見黎宛站起來要走,這才結束。
蕭寂拔出匕首,血噴灑了滿地染紅了白白的雪,屍體也如垃圾般被他扔到地上。
“處理掉。”蕭寂的聲音很低很沙啞,滑落,有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出現将死人帶走,眨眼又離開了。
貴妃已死,可他沒死,外戚留下來的人就成了他手中一把最有利的複仇利刃。
明帝到底還是愚蠢,因着要顧及那點可笑的名聲,而沒有對他這個兒子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我會在你臨死前教你這個道理的,我的,好父皇。”蕭寂舔掉方才濺射到嘴角的一滴血,臉色陰沉沉的卻笑了笑了起來,很可怕詭異。
但是兩個呼吸間,他又改變了表情,面色不改的,将匕首直接往身上捅,雖不是要害,卻也會流血,造成難以治愈的重傷。
“誰在那裏?!”撿夠了,黎宛本來想直接走的,聽見有很難捱的咳嗽聲輕飄飄,随着風雪聲吹到她耳邊。
她停下腳步,僵硬着身體,猶豫着要回頭,要是直接就跑。
她就是擔心自己無意中撞到了什麽秘密,要是跑了之後,連是誰都不懂,就被在背後悄悄除掉,那可太慘了。
可不能小瞧了宮裏的任何人,即便是一個小太監,有時候也能給予重創。
咳嗽聲還有,黎宛皺了皺眉,她想到了幾天前碰到的那冷宮裏的五皇子,雖然只是猜測,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五皇子,也可能是剛被納入宮裏的小太監也說不定,沒有靠山的小太監被欺負那是再正常發生不過的事了。
而且這裏離冷宮有些遠,就算是可以從冷宮裏出來,但也不可能會來到這裏的。
黎宛還是轉身,警惕着眼神,慢慢走過去看。
見滿地的血,已經将地面的白雪給染上紅色,靠在牆上的人胸口還插着一把匕首不知生死,她倒吸了口涼氣,若非及時捂住嘴巴,都能驚喊出聲來。
黎宛吓得後退兩步,大腦快速告訴她此刻應該轉身就走,不,保險起見或許她能狠下心來再補一刀,如此就能永絕後患了。
“救,救我——求你…”他費力睜開眼睛,很虛弱的想要繼續活下去。
黎宛緊抿着唇瓣,紅潤的唇色被她抿得泛白,她蹲下來,芊芊玉指緩慢的撫摸上了刀柄,垂眸,對上他絕望又哀求的目光,可憐巴巴的,像是她小時候看見被遺棄的小狗崽,可最後還是沒能養活。
…
“傷口恢複得好不錯,這些是恢複身體的藥丸子,每天兌水喝三次,每次一粒就好。”
黎宛将自己做的藥丸留下來,順便留了點錢財,看向依靠在床板上臉色還是蒼白的人,她道:“我就要開始忙了,以後就不會再過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吧,活着比什麽都強,不要輕易放棄。”
最後她還是将人給救了,就藏在一間廢棄的房子,皇宮地盤很大,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房,這片是下人成群住的地方,因着有鬧鬼的傳聞,也沒人會來這裏。
但是宮裏的藥材,都是經過太醫院檢查的,從外面帶進來的也是如此流程,除非是見不得的藥秘密送進後宮之中。
黎宛為了湊齊救他所需要的藥材可謂是煞費苦心,本來病好的,又給自己病了好幾天,抓了不少藥材後她挑挑揀揀的熬成了藥丸,畢竟在後宮不是誰都能有資格有廚房熬藥的,做成藥丸最方便。
“我們以後不能再見面了嗎。”蕭寂握緊了手中瓶子,眼睑下垂,投出一片陰影。
這話,黎宛并不好答,她總感覺這人就是五皇子,現在有牽扯已經會有沾上麻煩的可能了,能斷了聯系她自然是想要的,但直接說也不太好。
“大家都在後宮,若是有機會的話總會見到的。”黎宛模棱兩可的說了這一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再養個幾天也差不多好了,就是一個月內都不要用力,免得傷口撕裂舊疾又複發。”
她叮囑了些注意事項,沒有再看向他那懇求的眼神,起身就是急匆匆的走了,沒有回過頭,自然也就沒看見蕭寂那雙陰鸷,又勢在必得的可怖目光。
“緣份…真是天真。”蕭寂垂眸看着還留有餘溫的藥瓶,緊緊窩在掌心裏似要抓住,他勾唇,低聲吟語如鬼魅誓言。
在伸出手的那一刻,他就不會松開了,緣分,呵,這玩意兒靠的是自己創造。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過早的暴露會将她拉入泥沼,再等等,先給她一段自由時間,到時候再關進他鑄好的宮牆離,再也無法飛走。
黎宛可不懂這些,而是隐隐松了口氣,覺得擺脫了個大麻煩的輕松。
以後還是不要到處亂走了,這後宮還真是處處危險。
而這段往事,被黎宛壓在心底沒有跟任何人提起。
她身體好了之後,繼續在禦膳房上值,過着平淡的生活,沒有再碰到過疑似五皇子的少年,好像曾經的出現只是鏡花水月,都是她自己幻想的一樣。
但這也是黎宛想要的,她可不想再碰上了,否則人都要炸開,現在這樣就很好,平平安安的在後宮生存等待可以離開的日子。
時間很快就過去,明天就是及笄的日子了,黎宛很開心,有些睡不着覺,她翻來覆去的,最後還是爬起來數了好幾次這些年存下來的私房錢。
她已經想好了,等出宮之後呢就和父母買一個小院子,再開一家小酒樓過生活,要是幸運呢,可以遇到喜歡的人結婚生子,要是沒遇到也不要緊,她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這事不強求。
數了好幾遍,夜已深,黎宛懷着對未來幸福生活的暢想,很深的睡了過去,嘴角還帶着笑意。
卻不知,每晚在她睡着之後,都會有個人溜進她房間,霸占她的床另一邊,軟香玉懷,今夜也是如此。
有股暖流,黎宛還以為是抱着被子呢,很熟悉的味道,下意識轉身就纏了上去,睡得很香。
“明日就成大姑娘了。”蕭寂輕輕撫過她的側臉,一寸寸掃過這張明媚嬌俏的臉,目光幽深。
長開後的黎宛,不說已經是傾國傾城,也是難見的好顏色,不施粉黛也是面若芙蓉,美得動人心,在這個後宮太美的女人,自然是會遭人惦記想要占有。
若不是父母護着,且黎宛就在禦膳房和自家小院子來回走動,從沒有出現在主子們眼裏,好日子都安然不到現在,這裏面還有蕭寂為她擋下了不少窺伺目光。
蕭寂睡不着,每當夜裏閉眼時總能看見母妃那慘死的面孔,也就只有來到這裏,抱着黎宛,聞着安心的香味才能擺脫噩夢。
他當然知道黎宛要出宮的事,但也沒有攬着,而是還在背後促成,皇宮即将有狂風暴雨,盡早離開也不會被波及。
翌日醒來,黎宛睡得很舒服,臉頰紅撲撲的,除了照鏡子時看見胸口處有道像是吸允出來的紅痕,她疑惑的揉了揉,也沒有在意。
今日是及笄禮,母親為她梳妝打扮,見妝盒裏有之海棠玉簪,母親還疑惑了下問怎麽來的,黎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的,只是道:“興許是謀個主子賞的,可遺漏了沒有記着。娘就戴這個吧,不出挑也好看。”
海棠玉簪不是很出衆,起碼她的首飾裏還有更好的,但沒必要戴着顯擺,好東西收起來就行,擺出來遭賊人惦記。
打扮好之後,就是簡單的及笄禮了,黎宛接了小姐妹們的祝福,和送的禮物,好好吃一頓就行,太後娘娘還派人送來了些禮,以及将他們一家三口放出去的谕書。
黎宛趕緊拜謝,谕書拿到手的這一刻,她懸挂了好幾年的心才是真的落地了。
翌日,他們前去叩拜過太後娘娘之後就很低調的離宮,除了些親近的人之外,并沒有告訴任何人,有太後娘娘的谕書也沒人攔路,當然幾個宮人也無關緊要。
平安出了皇城,看着外城熱鬧的場面,黎宛舒了口氣,這回是發自內心的笑,“爹娘,以後我們就不用自稱為奴為婢,也是良民了。”
“是啊,熬了大半輩子,還以為這一生都會在皇宮裏,沒想到還會有出來的一天。”黎母也是幾乎要落淚,黎父不善言辭,卻也緊緊握着妻子的手安慰。
他們已不再年輕,頭發已經白了一般,此刻卻是顯年輕的,宮外什麽都很新鮮,但安頓好才是主要。
他們不敢事先聯系人在外面找好房子,落入太後娘娘耳朵裏,這豈不是告訴她老人家,他們很想出宮嗎,即便是心裏這樣想,也不能表現出來。
找了家客棧歇息,然後通過牙行尋房子,終于在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們買下了一座小院子,還有一間鋪面。
生活在都城花銷大,這些年存下來的錢,幾乎花了一半,雖然剩下的也還能過日子,可沒有收入也是熬不了多久,黎宛也不會什麽都不做,父母已經年邁 ,好不容易可以享福,她當然要創造好的條件,做吃食開酒樓是她在行的,故而也忙得腳不着地。
這種忙,是為自己為家人打拼,她很開心也很積極,事情也很順利,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沒有離開京城,選擇留在這裏的原因。
因為有熟人可以辦事,熬了這些年也是有點臉面的,遇到事了還能有個門路求情,去到外面人生地不熟,沒人會搭理的。
在這樣的忙碌中,黎宛的小飯館正式開業了,因着味道好,吸引了不少人,生意慢慢的有起色,離她想開酒樓又近了一步。
她在外面過得忙碌自在,而奪嫡之事也開始了,自古皇城腳下的百姓都是能感受到奪嫡的緊張。
黎宛在店裏,偶爾也能聽到有客人在讨論這件事,卻也不敢多言,一個不小心就會沒了腦袋,其中說得最多的就是潛伏多年,一朝初露鋒芒的五皇子蕭寂。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黎宛還有些怔愣,陌生又熟悉的回憶襲來,她淺笑地搖了搖頭,抛之腦後的繼續忙着店裏的活。
那都是大人物的事,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他們也不會再見面。
作者有話說:
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