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
◎國王之心◎
李熙熙叫來吉娜:“去告訴湯姆, 國王陛下送我的戒指被人偷走了。”
吉娜一驚,立刻領命退下。
雖然熙熙小姐并沒有懷疑到她的身上,但這無疑是她的嚴重失職!
得到消息, 亨利立刻命令湯姆去查,自己則第一時間趕到李熙熙的房間。
“熙熙小姐,讓你受驚了。在王宮裏,竟然還能發生這種事,實在讓我感到既憤怒又愧疚。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做出這種無恥行為的人找出來,給你一個交代。”
李熙熙皺着眉,揉了揉太陽穴, 顯然,這種事情的發生,讓她很是不适。
亨利心口一涼, 本來熙熙小姐就對他淡淡, 現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 豈不是對他印象更差了?
不行,他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
目光一轉, 他看到了縮在角落裏的吉娜。
替罪羊來了。
“吉娜, 你是怎麽伺候小姐的!一早我就吩咐過你, 小姐的安危必須放在第一位, 你倒是好,竟然敢偷奸耍滑!來人,将她送進地牢, 好好反省反省!”
吉娜臉色一白, 早上的不好預感得到了驗證。她既是懊悔, 又是惱恨。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一想到要進地牢,她都渾身打顫。
“求陛下寬恕我。”
亨利才不想寬恕她,最好能把她的罪名定死,免得自己被遷怒。
“還不快點拖走!”
“陛下。”
李熙熙走到吉娜面前,拎裙行禮:“今天去參加您的游戲,還需要吉娜為我梳妝打扮。我想,像前兩天那樣,以最美麗的姿态出席您的游戲。不知陛下,可否繼續給我這樣的機會?”
她需要為吉娜求情,但又不能違背國王的意思,只能使出拖延大法。
只要李熙熙喜歡,別說是一個吉娜,就是湯姆都可以給她。
“當然,熙熙小姐光彩照人的樣子,令整個王宮都熠熠生輝。你的身姿好似朝陽,你的眼眸好似湖水,你的氣質好似玫瑰。啊,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樣完美的人!”
李熙熙:……這樣的土味情話就沒必要了,要不是亨利是國王,根本聽不下去。
吉娜躲過一劫,再次确定了熙熙小姐在國王心目中的地位,發誓以後一定連只螞蟻都不會讓它爬進熙熙小姐的房間!
很快,穿着盔甲的高大侍衛,就在湯姆的帶領下,将比伯押了上來。
比伯驚慌失措地掙紮着,可侍衛的長戟很重,根本就不是他能反抗的。
“陛下,為什麽要把我壓下?!”
亨利眉頭微蹙,眼瞳裏透出些冷酷。比伯讓熙熙小姐不高興,那就是讓他不高興。
“你自己做了什麽心裏清楚?我的王宮裏,容不下手腳不幹淨的人。”
比伯高聲喊冤:“我沒有,陛下,是誰說的,這是污蔑!”
比伯心裏清楚,只要自己不認,被收入游戲背包的道具,是不可能被發現的。
也正是仗着這個,他才敢用“妙手神偷”的技能,偷走了李熙熙的戒指,讓她吃個啞巴虧。
唯一讓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選擇向NPC告狀,天真!
但事實證明,天真的人是他。
亨利懶得跟他廢話,擡了擡手。湯姆恭敬地走上前,開始搜比伯的身。
很快,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了玫瑰之心。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比伯不敢置信地看着盤子裏的玫瑰之心,又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游戲面板。
道具竟然真的不見了!這怎麽可能!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容不得他辯駁。
亨利冷哼一聲:“砍斷他的手,把他關進地牢。”
一個侍衛壓住比伯不讓他動,另一個侍衛手起刀落,刷刷兩下,砍斷了比伯的手。
殘肢混合着鮮血落在地上,伴随比伯的哀嚎,令人觸目驚心。
可他的疼痛無人在意,侍衛拖着他,如同拖着斷腿的死狗一般。
亨利轉頭看向李熙熙,眼睛裏閃爍着求誇贊的光芒:“已經處理好了,熙熙小姐還滿意嗎?”
其實李熙熙是不滿意的,以她跟比伯的仇怨,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留着他的命,遲早會成大患。
但既然亨利已經做了決定,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她打算,親自處理掉比伯。
“陛下英明。”
只是簡單四個字,卻讓亨利高興不已,如果不是李熙熙用羽毛扇子抵住他的胸口,他恐怕就要膩歪到她身上了。
湯姆默默垂下眼眸,學會了眼不見為淨。
處理完意外事件,亨利才開啓下一輪的游戲。
【豚鼠游戲:不論是生存還是死亡,都要集體行動。被國王陛下選中的兩個人,要按照他的指示行動,雙方配合,方能完成任務。】
亨利讓湯姆拿上了個鑽石箱子,手伸進去,摸出了一張紙條交給湯姆保管。
“來吧,第一輪,看看誰是幸運兒。”
圓桌的中央擺放着一個圓盤,亨利轉動圓盤,箭頭開始旋轉。
第一次指向了埃克斯,他是二號。
第二次指向了李熙熙,她是六號。
亨利一頓,而随着湯姆宣讀紙條內容,他更是坐不住了。
【鏡子與水:一號點燃蠟燭,站在鏡子面前,大聲數一百個數,數數過程中不得出現錯誤,出錯後必須重新開始。二號,躺在滿是水的浴缸裏閉氣,直到一號吧數字數完。】
“不行,游戲重開!”
這游戲太危險了,不适合熙熙小姐!
湯姆繃緊下颌,低聲提醒:“陛下,玩游戲必須遵守規則!”
亨利根本就不聽:“我管它什麽規則不規則,反正不能讓熙熙小姐受罪!”
李熙熙捏緊手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氣,嚴肅地看向亨利:“陛下,我能有自己的選擇權嗎?”
亨利啞然,突然發現,自己的體貼有些自以為是了。熙熙小姐曾經說過,她的父親不喜歡她像男孩子那樣,所以她會背着父親去做。而自己的所作所為,又何嘗不是把意志強加在她身上。
知錯就改,亨利走到李熙熙身邊,拉住她的手,滿是歉意地印下一吻:“抱歉熙熙小姐,你當然有自己的選擇權。”
李熙熙這才柔軟了些神情:“那我選擇,參加陛下的游戲。”
亨利的心都酥了:她是為了我呢~
不過亨利的擔心沒有錯,雖然這個游戲聽上去很簡單,但前提是兩個人毫無仇怨,顯然,李熙熙與埃克斯并不是。
埃克斯是一號,李熙熙是二號。
凱莉擔憂地看向她。
拉上窗簾,埃克斯點燃蠟燭,站在了鏡子前。巨大的鏡子,雕刻着仿佛的鉑金花紋,頂端的蛇頭鑲嵌着漂亮的紅寶石。
從鏡子裏看世界很是不同,尤其是在昏暗的環境下,總覺得裏面的一切變得不真實起來。
李熙熙則脫掉華麗的裙子,只穿着雪白的襯裙,雙手抱于胸口,躺進水裏。水将她淹沒,也把世界隔離成兩半。不論是聲音還是光線,都變得遙遠起來。
埃克斯手持蠟燭,看着自己中的自己,開始數數。
“一、二……”
當他數到三十三的時候,故意翻了個錯,又開始重數。
李熙熙自然也聽到了,雖然不是太真切。
就目前來看,她在游戲裏的角色,遠比埃克斯要危險的多。只要埃克斯有心,可以一直數到她憋不過來氣。
但這并不合理,豚鼠游戲,意味着他們的命運是相連的。如果她都這麽危險了,埃克斯又怎麽可能立于安全的位置。
相反,她認為,作為處于危險中的一方,她才是安全的。而站在外面的埃克斯,将會面對真正的危險。
埃克斯已經數錯了三次,但那邊李熙熙依舊安靜。
他知道,經過美人魚的特訓,李熙熙的閉氣能力絕非常人能比。不過沒關系,再厲害她也是個人,終有受不了的時候。
還沒有到他複仇的時候,但折磨折磨她,也不錯。
他再次重頭數起,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鏡子裏的自己有些不對勁。
李熙熙的胸口開始發悶,但這都還好,讓她感到危險的是,水開始變涼,仿佛兌了冰一般,冷得刺骨。
她睜開眼,看向水面上方,屋子裏很暗,再加上水的阻擋,看的不真切,但明顯的,水面上方漂浮起了黑色的霧氣。
霧氣随着埃克斯再次重數,變得愈發濃郁活躍。
來了。
埃克斯緊盯着鏡子中自己的眼睛,終于覺察到了問題。
自己與鏡子中的自己,距離不一樣。
就好比自己明明距離鏡子有兩米,可鏡子裏的自己卻距離鏡子只有一米。
可最開始的時候,距離還是一樣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埃克斯猛然意識到了關鍵點,是他數錯數的時候!
他的後背起了一層冷汗,顧不得李熙熙,開始飛快地大聲地數着數。
而鏡子裏的他也注意他發現了,不再假裝跟他一樣,而是緩緩地靠近鏡子。
他的手已經碰觸到了鏡面,埃克斯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手指穿越鏡面而出,直直地朝他的脖子伸來。
但他沒辦法動,一旦移動就是游戲失敗。雖然游戲失敗的懲罰,是由大家承擔,但只要想到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可能會被李熙熙嘲笑,他就忍受不了。
“六十九、七十……”
那灰白色的手指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巨大的力氣令他呼吸艱難。他的臉色漲得通紅,喉嚨痛到不行,卻還是嘶啞着擠出聲音。
“九十、九十一……”
此時,他已經呼吸不到空氣了,肺部憋到快要爆炸,腦子裏一片白光。痛苦,迫使他做出更利于生存的決定。
躺在水裏的李熙熙就是這種感覺嗎?
呵,自己還真是失敗,想要算計別人,最後卻算計到了自己頭上。
如果李熙熙能說話,大概也真的會氣死他。
說真的,她覺得還好,再躺一會兒也不是問題。
可惜埃克斯是堅持不住了,攥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
“一百……”
掐住他的手驟然撤去,他瞬間跌倒在地上,手裏的燭臺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熙熙聞聲坐了起來,刨除渾身的濕漉漉,她看起來可比埃克斯狀态好多了。
就在她準備站起來之際,一件溫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亨利一邊抱住她,恨不得把她的頭發都遮擋一起來,一邊命令所有人都轉過去,一眼都不許看。
熙熙小姐這麽美,這些人怎麽配!
“吉娜,帶小姐去洗個熱水澡、換好衣服,等會兒我們再開始第二輪游戲。”
雖然他很想親自去,但恐怕會惹熙熙小姐厭惡。唉,有時候國王的身份也很麻煩,不然他去倒倒熱水,也是好的。
李熙熙只當沒看見他哈巴狗似的眼神,屈膝答謝,跟随吉娜離開了。
洗過熱水澡,真是舒服多了。
吉娜為她梳理着柔軟的長發,眼中滿是興奮:“熙熙小姐,國王陛下對您真是體貼入微!”
李熙熙對着鏡子裏的她露出微笑,沒有說話,但很明顯,一切都在不言中。
吉娜克制不住地跪在她的腳邊,輕吻着她的裙擺:“殿下,我将是您最忠心的仆從。”
李熙熙将手掌按在她的頭頂:“我相信你,吉娜。”
或許太過平和的環境讓玩家都忘了,這裏的NPC都是怪物啊。
等她返回落座,埃克斯已經收拾妥當,不看他喉嚨上的掐痕,根本想象不到他剛才的狼狽。
亨利又抽出了一張紙條。
【真心永駐:兩名玩家互相提問回答,答案必須發自內心的真實,否則将判定失敗。一號玩家先提問。】
而一號玩家抽中的是十三號珍妮弗,二號玩家則是三號喬治。
喬治在第一輪的游戲表現很是不錯,他的鎮定淡然足以說明他的實力。而珍妮弗從進入游戲開始就是個透明人,她身材高大臃腫,臉色慘白無色,眼睛從來不與人對視。
兩人走出來,坐在了相對的沙發椅上。
珍妮弗看向喬治的眼睛:“六月三十號,你是否殺死過一個小女孩?”
喬治猛然一頓,臉上淡然的面具碎裂開,露出驚慌的表情。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摳入沙發皮子裏,想要讓自己保持冷靜,卻因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暴露無遺。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卻被亨利打斷:“謹慎考慮好,喬治先生,否則,你的游戲将被認定失敗。”
喬治神色複雜,內心鬥争了很久,終究閉上眼,無力地癱靠在靠背上。
“是……”
珍妮弗一下子握緊了拳頭,眼中迸發出刺骨的仇恨。
又是一對仇家。
輪到喬治了:“你跟她是什麽關系?”
珍妮弗冷眼相對,沒有半分隐瞞:“我是她姐姐。”
“你為什麽要殺她?”
這個問題再次擊中了喬治,而且比上個問題更令他無措。他眼珠亂飄,臉色慘白,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表現刺激到了珍妮弗,她如同憤怒的母牛般粗喘着氣,如同眼神能夠殺人,喬治早已被她撕碎。
喬治受不了地站起來,大喊道:“我放棄!”
而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游戲宣告失敗。
喬治的聲音還在大廳上空回蕩,可什麽都沒有出現。
怎麽回事?
就在他胸口劇烈起伏,雙眼警惕地環視四周時,卻驟然發現一陣劇痛從腹部傳來。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原來在大家都被轉移注意力的時候,珍妮弗已經抓住這片刻的閃神,發動了攻擊。
喬治一邊抓住被自己鮮血染紅的刀柄,不讓珍妮弗更近一步,一邊打開游戲面板,準備使用自己的道具。
然而此時,他卻傻了眼,所有的道具全都出于灰色的不可使用的狀态,這是怎麽回事!
而珍妮弗則狀若癫狂地勾起嘴角,掙脫他的手,使勁扭動刀刃,在他的腹部來回攪動。
強烈的劇痛讓喬治哀嚎出聲,直接釋放技能朝珍妮弗襲去。
珍妮弗不得不松開手,躲避掉他的攻擊。
喬治踉跄後退幾步,用手扶住牆壁,穩住自己的身形。眼看珍妮弗又要上前,他急忙大喊:“誰要是幫我這次,我就把所有道具都給他!”
這樣的好處無疑令人蠢蠢欲動,眼見有人為利益動心,珍妮弗紅着眼睛瘋狂大喊:“他是個無恥的殺人兇手,這樣的人你們也願意幫嗎?!”
可這樣的話,對于經歷過游戲淬煉的人,顯然不如利益動心。
眼見有人開始行動,珍妮弗痛不欲生地大吼一聲,如同飛蛾撲火般,朝亨利襲去。
就算是同歸于盡,他也必須下地獄!
亨利立刻發動技能,擋住了她的攻擊,手中出現懸浮飛刀,嗖嗖朝珍妮弗的要害部位刺去。
珍妮弗拼着受傷,也沒有停手,但減緩的攻勢,還是給了亨利喘息的機會。
看着亨利一步一步地逃出她的手掌心,珍妮弗仇恨地凝視着他和幫助他的亞歷山大,幾乎要咬碎了牙齒。
“你們,都會下地獄的!”
亨利稍稍喘了口氣,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無力地靠在牆壁上,等待道具欄恢複,就可以療傷。
可就在他放寬心時,卻發現衆人看向他的眼光透出驚恐。
怎麽了?
他擡起頭,一滴涎水落在他的臉上,腐蝕掉了他的皮膚,帶來刺骨的劇痛。可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大張的蛇頭一口咬住了他的頭顱,利齒附帶的毒液刺入他的皮膚,讓他痛不欲生地蹬着腳。
短短幾分鐘,他的腿就不動了,一點點地被蟒蛇吞吃入腹。
吃飽喝足的蟒蛇慵懶地吐了吐蛇星子,轉頭鑽入房梁,消失不見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玩家也措手不及。
片刻,珍妮弗又哭又笑了起來:“哈哈哈,這就是報應,報應。傑西卡,我替你報仇了,希望你的靈魂能夠升入天堂,再也不受這人間之苦。”
亨利鼓起了掌,宛如看了一場動人心弦的音樂劇一般,感慨道:“太感人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也算是個圓滿的大結局。”
而此時亞歷山大就有些尴尬了,雖然他還沒來得及出力,但所作所為已經算得上喬治一夥的了。現在他沒得到道具,還跟珍妮弗結了仇,也是令他有些無語。
不過沒有人去管他的小情緒,在游戲裏,所有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
亨利有些意猶未盡,不過看了眼時間還是說:“好了,大家休息休息,準備享用午餐吧。下午,我安排了馬球,希望大家能貢獻出精彩的表現,而我的獎勵也跟昨天一樣。”
“熙熙小姐會打馬球嗎?”
李熙熙謙遜地點點頭:“略知皮毛。”
亨利一笑,雖然話語很謙遜,但姿态可是半分都不讓的高傲。
他也忍不住聽了聽胸膛,能欣賞到熙熙小姐的風姿,真是令他倍感開心!
【打馬球:策馬揮杆的英勇、狂野的速度,以及人、馬、杆三者合一的卓越技巧,配上藍天碧草,你的英姿很容易被陛下賞識。不過有時候,比賽中也會出現一些小插曲,要小心對待。】
聽到亨利的話,衆人的心都蠢蠢欲動起來。從昨天李熙熙的待遇就可以看出,跟國王一起用餐絕對好處多多。
不過……
玩家們把視線停留在李熙熙身上,這塊絆腳石還真是令人頭疼。核心NPC為什麽設定的這麽人性化啊,談戀愛什麽的就不該在怪物游戲裏出現!要是他們能有這福氣……
随着國王的離去,玩家們也各自散開。
李熙熙盯着埃克斯的背影,神色難名。
凱莉注意到她的視線,也是憂心忡忡地說:“埃克斯對你意見很大啊,剛剛游戲中,他故意拖延,為的就是讓你溺水窒息。我真是搞不明白,雖然咱們在馬戲團游戲裏算不得什麽同伴,但也不至于這樣故意搞人吧。還是說,你跟他有什麽摩擦?”
李熙熙回過神,無奈地擺擺手:“我真不知道哪裏得罪他了……”
凱莉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管他呢,男人的心眼總是那麽小。別想那麽多,注意防備就好。”
李熙熙點了點頭。
跟凱莉分別後,她踏上樓梯,在走廊上,看到了正在眺望遠方的埃克斯。
她腳步不停,卻在與他擦肩而過之時,輕聲道:“想要找我麻煩,就直接來,何必在背地裏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透着十足的嘲弄,勾得人心中發狠。
埃克斯眼神一冷,扭身追上她,滿是壓抑地說:“你遲早會死在我手裏,這是你殺死小茴的代價!但是,我從來都不屑于用那些陰險的手段來報複你,我會跟你正面決鬥,所以別妄想用這些話語來誣蔑我!”
正面決鬥?
李熙熙都想笑了,還真是天真的男人,難怪被方茴騙得團團轉。
不過她更在意的是,埃克斯怎麽知道方茴是她殺的,要知道阿鏡當時可把鍋都給背了。
“誰說我殺了方茴?你才是應該管好自己的嘴,別妄圖誣蔑我!至于你的小動作,自己看看吧!”
李熙熙将白羽長箭扔到他面前,眼角泛起冷笑。
埃克斯皺起眉,拿起箭仔細看了看:“不是我的,但你殺了方茴這件事,別想抵賴。”
李熙熙冷哼:“不是你,還有誰?從進了這個游戲開始,你就一直用仇恨的眼神盯着我,當我看不見嗎?至于你說我殺了方茴,麻煩拿出證據來。”
埃克斯動了動嘴唇,卻咽下了到嘴邊的話,只是冷冷地将箭扔了回去:“我們之間沒必要掰扯這麽清楚,你只要明白一點,你會死在我手中就行了。”
說完,就轉身打算離開。
李熙熙淡淡地說:“那我只能說,希望你別再被人利用完之後死得難看,到時候還有什麽臉面去底下見方茴?仔細想想吧。”
埃克斯腳步一頓,又以更快地速度離開。
等他走後,李熙熙彎腰将箭撿了起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老祖宗說得一點都沒錯。
該怎麽回報對方呢?
下午
馬球比賽一般是兩隊對抗,每隊四人,一號、二號位前鋒,三號、四號為後衛。
現在他們有九個人,所以有一人無法上場,也就注定與晚餐無緣,誰也不願意出局。
亨利掃了眼他們,輕笑着說:“既然凱莉小姐昨天慷慨大方地放棄了機會,那麽今天也退出吧,把機會讓給更願意珍惜的人。”
凱莉面色一僵,卻沒辦法違背國王的命令,只能坐在了觀衆席上。
李熙熙頭戴馬球帽,腿上綁着皮質護膝,腳蹬棕色皮靴,身穿白色馬秋褲和本隊的黑色上衣,手持球杆,騎着油光水華的黑馬上了場。
因為二號球員需要組織進攻,而三號球員要求體格健壯,所以她被分配為一號射門手。
随着一擊開球,李熙熙駕駛着馬,快速追了上去,主動進攻,用馬匹将對方球手擠出球線,破壞對方的行進路線。
而她的判斷并沒有錯,對面的球手黛西根本就沒玩過,見她如此魯莽地撞過來,下意識地就收縮了動作。
趁此機會,李熙熙立刻揮動球杆,搶走了她的球,一騎絕塵地控制着球,以極快的速度襲向對方的球門。
就在她準備揮杆進球之時,卻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抓住了自己的球杆。
她不得不低頭朝下看去,竟看見一個黑色的頭瞪着誇張的白色眼球,死死地用嘴咬住她的杆頭。
這大概就是游戲提示裏的意外吧……
如果是普通人,這麽猛一對視,很容易受到驚吓,從馬上摔下來。
可李熙熙是誰,她可是裝瞎在兩個新郎間周旋的人,多少大場面都面不改色地應付過了,還會怕這麽個東西。
眼看球門就在眼前,她猛地用力甩起球杆,直接将鬼頭連球都打了出去。
進了!
觀衆席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而李熙熙的目光卻停留在了球網之中。
那個鬼,沒有胳膊。
比賽還在進行,她收回視線又跟了上去。
這一次搶到球的是白隊的亞歷山大,他的馬術還不錯,比起其他人就具備了不小的優勢。
一邊控球,一邊擠壓着圍上來的埃克斯,眼看着球門已經快到了,他低頭準備揮杆擊球。
可就是這一低頭,卻正對上一雙死白死白的眼球。
“啊啊啊!”
一聲驚呼,亞歷山大直接從高速奔跑的馬上摔了下來,因為慣性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此時的他手臂、大腿上都是細小的擦傷,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腿好像骨折了。劇烈的疼痛讓他一動也不敢動,額頭上冒出大滴的汗珠,順着他的臉頰流到草坪上。
傷者的出現,讓裁判宣布比賽暫停。醫生檢查過他的傷勢後,立刻宣布他不能繼續比賽了。
亞歷山大被擡到了一邊,按理說這時候應該讓凱莉替補上來。可亨利卻沒有發話,示意比賽繼續。
剛剛還激動地站起身的凱莉,不得不臉色灰敗地坐了回去,手指死死地揪住裙擺。
她後悔了,當時幹嘛多一句嘴。
其他玩家雖然不知道亞歷山大是怎麽回事,但也意識到比賽中還有其他意外存在,于是愈發小心謹慎起來。
而這樣的後果就是,李熙熙幾乎如同狼入羊群,殺得對面片甲不留。馬球游戲,成了她的獨場表演。
比賽結束。
李熙熙策馬走到亨利的王座之下,準備翻身下馬行禮。
可她的動作卻被亨利阻攔,雙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抱了下來。
亨利的眼眸比湛藍的天空還要深邃迷人,高高在上的王,仰望着她,無疑令人動容。
可李熙熙腳一沾地,就後退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标準地行禮,不帶任何私情。
“陛下。”
亨利看向兩人的距離和她疏離的姿态,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來。
也是,熙熙小姐不缺乏追求者,幾天的相處若是能令她動心,那才真的奇怪了。
不過,身着馬球服的熙熙小姐英氣逼人,比往常相比,別有一番風采,實在是讓人……
亨利深吸一口氣,顫抖地壓下心中的激動。
該如何,克制心中這份狂熱的愛意!
臨近晚餐。
李熙熙還在梳妝打扮,門就被敲響了,是湯姆來催了。
吉娜有些急躁,不自覺地加快了動作。
李熙熙按住她的手,從鏡子裏看向湯姆,淡淡地說:“想要面見陛下,必須得精心準備,不是嗎?我們誰都不想,給陛下留下糟糕的印象吧。”
吉娜一下子反應過來,立刻跪倒在地上。
湯姆淡淡地說:“但讓陛下等待,就是最糟糕的印象。”
才幾天啊,就讓國王陛下等候,李熙熙還真是認不清身份。
看來宮務大臣還真是看自己不順眼,不過,他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即使知道他不簡單,但她可不怕。
“我想,陛下會很樂意等我。如果您有什麽意見,可以直接跟陛下說。”
湯姆面色繃緊,看來李熙熙也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般高傲冷淡,相反,她很擅長利用陛下對她的真心。
這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想到這,湯姆愈發想把她趕出宮了。即使是公爵千金,也不能如此肆意妄為。
李熙熙勾唇,直接無視他,将梳子遞到吉娜手中,柔聲吩咐:“繼續,一定要把我最好的一面展現給陛下。”
吉娜瞄了眼湯姆難看的臉色,還是硬着頭皮按照李熙熙的話去做了。
湯姆皺緊眉,才幾天,吉娜竟然也倒戈了。
眼見李熙熙不為所動,湯姆确實拿她沒什麽辦法,只能憋氣地退出去,站在門口等待。
等她到達餐廳的時候,亨利已經站在門口。見她過來,立刻眼睛一亮,如同旋風般快步走到她面前,擠開湯姆和吉娜的位置,護送她進去。
看着砰的一聲關閉的大門,吉娜甚至都不敢擡頭去看湯姆的臉色。
沒有旁人,李熙熙自在許多,很自然地享受起亨利的服侍。
亨利喜歡她放松的樣子,這證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正在不斷上升。
“今天的飯菜都是按照熙熙小姐的口味制作的,快嘗嘗喜不喜歡。等用完餐,我帶你去欣賞幾幅畫作。”
李熙熙心口一動,卻不敢表露出任何急切。
片刻,亨利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讓湯姆送來一個小瓶。瓶子使用水晶和玻璃混合制成,透明且充滿清涼感。表面剪裁着薔薇紋,賦以豪華細膩的光輝,各位美麗。
“這是今天的禮物,名為‘女巫的毒’。”
李熙熙微微一愣,看向他。
亨利笑着點頭:“我想,像你這樣勇敢的小姐,應該不會害怕毒藥吧。”
說真的,他覺得毒藥跟熙熙小姐很配,那種反差的魅力,讓他光是想想,都渾身發顫。
【女巫的毒:一次性道具,讓人喝下之後,立刻毒發身亡。】
不錯的道具,但如果對方有防備之心,就很難實施,比起玫瑰之心的作用,還是差得遠。
不過終歸也是有點用處。
李熙熙收下了。
吃過晚餐,她跟着亨利來到了王室的畫廊,這裏面除了歷來國王和王後的畫像,還有其他不少畫作。
亨利站在一幅畫前,畫的內容偏向黑暗風,背景用淺淡不一的黑色線條描繪,正中央是顆裂開的心髒,而從心髒縫隙裏鑽出的正是一個長大嘴巴的肉球。
跟第一次游戲失敗的怪物很像!
亨利為她介紹:“這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名為哈曼的大師創作的作品,名為‘心瘤’。創作這副畫的時候,他已經七十九歲了,身體大不如以前,卻依舊不減熱情。”
“在此之前,為了能夠維持精力,創作出更多的作品,他私下裏拜會□□,偷偷從外國運來強壯的男丁,用邪術将其制作成藥物服用。”
“服下藥物後,他的身體狀況确實恢複得不錯,可時間的威力太大,他需要的劑量也越來越大。”
“過于瘋狂的舉動,引起了當地警方的注意,在他八十三歲生日的時候,将其逮捕。他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甚至揚言,這是為了給世界留下更多的藝術瑰寶,而那些下等人的命,根本不值錢。”
“案件轟動一時,雖然他被絞死了,但諷刺的是,他的畫也随之水漲船高,被炒到了天價,而這副心瘤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接着,亨利又走到了另一幅畫前。這幅畫就更好辨認了,裏面畫了一條紅眼巨蟒,正死死地盯着畫框外的人。
“這幅畫來歷較淺,一年前才被送到畫廊裏。是現代藝術家彭森創作的,屬于寫實派的佳作。”
“布裏斯蛇,又名為撒旦之蛇。傳說,它曾引誘亞當和夏娃走出伊甸園,是罪惡的化身。但其實還有一個說法,它是因為嫉妒亞當夏娃能夠得到上帝的寵愛,才故意為之。”
“至于彭森是如何想的,就不知道了。在創作完這幅畫沒多久,他就自殺了,也算是天才隕落。”
李熙熙若有所思,貪婪和嫉妒嗎?
最後,亨利為她介紹了最後一副畫作,也是他最喜歡的畫作。
當畫布撤下,李熙熙微微一愣。
那是個天使。
整個畫面采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