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綠我自己◎
等人都散去, 李熙熙才把蹲在地上抱着頭的阿克米拉起來。
其實他的任務已經完成的相當出色,但還是出了岔子。
“你做得很棒。”
她能看出來此時的阿克米膽小如鼠,可即使如此, 他還是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恐懼,在保安的眼皮子底下努力完成任務。
許多玩家也是如此,雖然他們被放大的情緒不是恐懼,但掏空情感的身體,其實已經很難集中注意力去工作了。
可他們依舊在繼續,只為了給其他人争取更多的機會。
李熙熙沒有責備樸相全,但也沒有再将阿克米交給他,而是帶在了自己身邊。
“還是我來吧。”
說話的是來自啤酒國的阿諾, 他身材并不高大,有着又圓又鼓的肚子,軟軟胖胖的臉上架着圓形的金絲眼鏡, 說話不緊不慢。
從外表上看, 他與刻板印象中的啤酒國人并不一樣。可他行動嚴謹, 責任深重,是個不可多得的好隊友。
“到目前為止, 我們所有人得到的信息都沒有你多。而且, 我看得出來, 你在這個地方受到的束縛比其他人要小的多。所以, 你必須盡快去行動。”
“照顧這些人的工作,只會給你增加負擔,讓你脫不開身去尋找游戲的秘密。”
“但我可以, 相信我, 我一定能把他們照顧好。”
李熙熙看進他的眼睛, 那裏面滿是鄭重的承諾。
她沒有猶豫, 将人交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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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阿諾的現身,無疑讓樸相全臉上難看。
他激動地走過來,想要大吼,又懼怕被人注意,只能把一腔憤怒都壓在嗓子眼裏。
“你以為我不想照顧他們嗎?可我沒辦法!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如果這樣下去,我遲早也會失敗!你的聖母心,不過在害死更多的人!!”
而與他同樣想法的也不在少數,包括田中裕,包括傑克。
李熙熙靜靜地凝視着他,啓唇道:“你知道,如果一個人的情緒被恐懼占據大部分是什麽感覺嗎?就像是躲在洞裏的老鼠,每時每刻都被貓盯着。”
“可阿克米還是堅持住了,繼續在完成屬于他的任務。如果可以,他大概也想像你一樣擺爛,直接被拖走,說不定死亡還更痛快點。”
“你再看看你身後的崔澤宇,他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快樂、激情、上進心。可即使如此的喪,他還是強迫自己跟上你的步伐。”
“你以前也是個社畜吧,應該體會過連續加班一個月,老板還強迫利用休息時間開會的狀況吧。你想去嗎?當然不想,大概只想躺在床上睡個昏天暗地。”
“所以,所有人都在努力,為的就是盡快通關游戲。抱怨是沒有用的,作為選擇參加游戲的那一方,我們必定要承受可怕的壓力。”
樸相全啞口無言。
正如李熙熙所講,誰沒有壓力,誰沒有抱怨,可他們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合作。
傍晚,方主管帶着凱西回來了。
見到李熙熙,凱西還饒有心思地比了個心,看上去倒是沒有大礙。
可李熙熙并沒有放心,因為她知道,高級工人失去的東西,往往更加珍貴,也更加隐蔽。
她走到方主管面前,将今天下午發生的狀況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就算不講,方主管肯定也會知道,為了避免他盯上阿克米,她必須先發制人。
“我想問方主管一句,工廠的保安有這麽大的權力嗎?如果這都是方主管授意,那真的不好意思了,這份兒工作我要辭職。”
方主管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頰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皮笑肉不笑地說:“想辭職也容易,今天把辭職信交上來,我當晚就批了。”
他分明是有恃無恐,知道李熙熙根本走不了。
可李熙熙也不怕。
“行,那方主管就等着收一堆辭職信吧。對了,就算辭職,我們也不會這麽算了。今天,我們就要聯合起來搞罷工,為了維護作為人的尊嚴,為了維護一個勞動者的價值,直到工會給出滿意的答案,這場罷工才會結束!”
方主管瞪大眼睛,冷笑道:“異想天開,沒人會聽你的。”
李熙熙也不在意,拉着凱西,轉身朝食堂走去。
“行,那我可得讓方主管看看。”
方主管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手背上血管鼓脹。
一步、兩步……
“等等!”
他還是叫住了李熙熙,因為他不敢去賭這個可能。
要是真鬧大了,他這個主管第一時間就得被撤職。
他走過去,滿臉笑容地說:“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麽難看。你說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但我敢保證,絕不是我授意的。明天,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咱們廠裏有規矩,那就得按規矩辦事。”
李熙熙笑道:“方主管還真是雙标,收我的辭職信,今晚就能解決,處置保安,就得明天。他不會是你的哪個大侄子吧?所以才千方百計地想要包庇。”
方主管怒視她:“胡說什麽!行,我今晚就給你個答案,你也給我好自為之!”
李熙熙得到滿意的答案,也就熄火了,恭恭敬敬地把方主管送走,仿佛剛剛說硬話的不是她一樣。
等人走後,凱西笑着點了點她的頭:“你倒是聰明。”
知道法不責衆,也知道以勢壓人。
李熙熙卻顧不上這個,立刻問:“凱西姐,你有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對勁?”
薛桃是在一個月後才失憶,但她是NPC,情況不能适用在玩家身上。
凱西頓了頓,片刻後,忍不住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
還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她總算理解,那個醜啦吧唧的NPC,為什麽像狼護食一樣盯着她了。
如果是傑克,恐怕第一時間上來就是逼問她線索。可李熙熙沒有,反而更關心的是她的狀況。
游戲裏面越是殘酷,就越顯得這點溫情令人動容。
“我沒事,先來說說我的發現吧。”
在那裏,她見到了廠裏的三位領導。領導非常和善,看不起來有任何異樣,整個表彰流程也很日常化,就是領導講話、她講話、頒獎、結束。
除此之外,她獲得了一大筆獎金和新的合同。
合同要求,在之後她制作的糖果心,必須由工廠優先獲得。如果不滿意想要跳槽,也可以,但需要支付工廠百分之三十的違約金。
這也都無可厚非,畢竟她使用的材料,還有造成的損失,一直以來都是由工廠承擔。
反複看了幾遍,确定沒有問題,她就簽字了。
跟薛桃說的一樣,如果能升到“7”級,就會獎勵一棟別墅,可以單獨居住。
這麽聽來确實沒有問題,可李熙熙知道,這只是表面。
“你知道,他們帶你去的是什麽地方嗎?”
凱西搖頭,車子的窗戶太黑了,根本看不見一點外面的光景。後排跟駕駛位之間又有格擋,也看不見前方的狀況。
“我就記得,那個房子的屋頂特別高。正常樓房根本達不到那樣的标準,看起來很是奇怪。而且房間裏有股說不出的味道,不難聞,就是有點膩。”
李熙熙靈光一閃:祠堂!
為了迷惑他們,祠堂的外表還保持着原本的模樣,但裏面恐怕已經被改造成了現代樣式。
只有房頂和香火的味道,是無法更改的。
看來,想知道秘密,就必須闖一闖祠堂了。
可那裏戒備森嚴,究竟該如何進去?
李熙熙的目光轉到凱西身上,突然發現,最簡單的方法就擺在她面前。
只是……
如果她真的失去最珍貴的情感,那就是回家的希冀吧。
但是,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送走凱西,她回到房間,寫下一張字條,塞進裝着牙刷牙膏的套子裏。
看着鏡中的自己,她用手捧起一抹水,澆在臉上,讓自己更加冷靜。
又是一天過去了。
李熙熙早上來到花田,就見凱西已經在了,只是她的表情不算太好。
西方人的皮膚都很白,而此時的凱西,在陽光下,幾乎白得要發光了。
她心驟然快跳了一聲,走過去蹲在凱西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腕。
凱西茫然地擡頭看向她,比寶石還要清澈的藍色眼眸裏滿是無助。她顫抖着嘴唇想要說話,可剛開口就洩露了一絲哽咽。為了維持儀态,她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強行想要調整情緒。
李熙熙輕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還有我在……”
凱西到底內心強悍,很快就收拾起了那一瞬間的狼狽。
她深吸一口氣,理了理頭發,看着手中豔麗如初的花朵,說:“我無法再制作糖果心了。”
她失去了最珍貴的情感——熱愛。
現在的她,看向手中的花,只餘一片平淡。根本就提不起任何努力将它們制作出各種各樣糖果心的激情,她只覺得無趣,想要離開,找個地方坐下來歇一歇。
歇一歇……
她反握住李熙熙的手,不斷梳理自己的記憶。
“不要去簽那個合同。”
此時,她才恍然想起當時的異樣。
那張紙上有少許的金粉,當時她并沒有多想。可現在回憶起來,卻赫然發現,也許那就是陷阱所在。
那份合同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的字樣,很有可能是用了某種手段,将其他內容寫在上面,再通過特殊藥水的浸泡,将其隐秘起來。
她簽下了字,同意的根本就不是白紙黑字的協議,而是潛藏在裏面,心甘情願交出自己珍貴感情的協議。
她被騙了!
李熙熙抿緊唇,将其細細記在心底。
現在,一共是有四種失去情感的方法。
任務失敗,一點點被吞沒感情;
觸犯規則,例如未能成功驗證身份卡,徹底喪失全部感情;
簽署協議,自願交付最珍貴的情感。
培訓中心,未知。
做完了任務,李熙熙又找到寧柏。
“寧柏,你為什麽每次都要選擇白花啊?我找遍了整個小鎮,都沒有發現白色,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
李熙熙拿起一朵白色糖果花,放在鼻下輕輕嗅着,居然沒有任何味道。
她聞過很多糖果花,雖然味道不一樣,但都帶着甜味。可這白花竟然一絲味道都沒有,倒顯出幾分獨特。
寧柏看着她,只覺得曾經被自己萬分厭惡的白色糖果花竟也如此美麗。
陽光下的戀人,手持着柔嫩的花朵,嘴角帶笑,梨渦淺淡,清澈的眼眸裏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
這份美好,能讓他擁有,大概也是上天對他的另一種眷顧吧。
“白色,代表空洞。”
什麽都沒有,自然也不需要存在。
李熙熙略顯詫異,将花扔進竹簍裏,摟住了寧柏的脖子。
“這個寓意不好,我不喜歡,你以後也不要摘了。”
寧柏寵溺地看着她,自然都随她。
“好,都聽你的。”
李熙熙這才又高興起來,嗓音軟軟地說:“以後有我陪着,希望能給你的生活增添各種各樣的色彩。其實我很笨耶,你不會嫌棄我吧?”
寧柏哪裏會嫌棄她,只覺得每時每刻都恨不得跟她在一起。
可他更明白,即使是戀人也必須要有自己的空間,太過粘人,只會被厭惡。
然而他只想說去他的有空間吧,他不需要空間,他只需要李熙熙。
但熙熙也會這麽想嗎?還是會厭惡他過多的幹涉?
他在心裏告誡自己:別急別急,以後的路還很長。
“那以後飯誰做?”
“我做。”
“地誰拖?”
“我拖。”
“錢誰管?”
“你管。”
“那你都幹了,我幹什麽呢?”
“你什麽都不需要做,做些喜歡的事就好。”
李熙熙忍不住笑眯了眼睛,撒嬌地撲到他懷裏,不好意思地用下颌蹭了蹭他的肩膀,就像是一只貓兒。
“你怎麽這麽好呀,我會被你寵壞的!”
寧柏心跳如雷,又害怕被她發現。只能咽了咽口水,努力保持平靜。
可女孩嬌軟芳香的身軀就在自己懷裏,柔嫩如花的皮膚就貼在自己的手臂上,讓這個第一次戀愛又陷得格外深的男人根本無力抗拒。
“寵壞了更好,你就離不開我了。”
這是他的真心話,裏面潛藏着危險的味道。
李熙熙卻像是沒聽出來一樣,咯咯笑起來。
“我本來就沒想過要離開你啊!倒是你,敢離開我試試。哼哼,我可不是好惹了,到時候你可別哭。”
寧柏心口狂跳,這份來自李熙熙的占有欲,讓他近乎瘋狂。
愛,即是占有,即是嫉妒。
他想要将李熙熙完全困在懷抱裏,同時,也渴望對方将他困住。
“那我可……不敢了。”
李熙熙滿意地點點頭,順便給他普及了一下新時代的“三從四德”。一邊玩着他的手指,一邊說:“等休假的時候,我得把婚給離了,不然我們豈不是一直這麽名不正言不順的。”
寧柏渾身一僵。
他現在還沒安排好,要是讓李熙熙發現真相,就完了。
“也……不是那麽急,我等得了。”
李熙熙可不樂意:“那怎麽能行,愛情很重要的就是要給對方安全感。我現在身份不明不白,如何能對得起你的深情!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盡快辦妥。”
說到這,她擡起頭,眼瞳好似星辰墜落:“那你……願意娶我嗎?”
寧柏根本無力反抗,一下子就潰不成軍,只能聲音沙啞地保證:“我願意。”
晚上,又到了投票環節。
“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求求你們別選我。”
這一次原定的票選人是新國的阿木,先前他是答應的,沒想到臨到此時又反悔了。
阿木其實是個很漂亮的年輕人,聽他說,自己是在酒吧駐唱的歌手,夢想成為一名大明星。
可惜,時運不濟,總是沒人欣賞他的才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他才選擇進入游戲。
李熙熙發現,進入游戲的人,其實大部分都沒什麽別的想法,反而很簡單的就是為了錢。
只不過,很多人都低估了游戲的恐怖性,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傑克不耐煩地看着他:“你願不願意根本不重要,閉上你的嘴巴,趕緊進去!”
阿木瞪大眼睛看向他,淺茶色的瞳孔裏滿是憤恨:“憑什麽是我?我又沒有徹底變成行屍走肉,為什麽不選別人?”
傑克抱臂,輕蔑一笑:“有什麽區別嗎?反正你們遲早都要去。”
阿木崩潰大哭,英俊的臉扭曲在一起,再也看不出半分好看。此時的他,就像是個無助的孩子,除了用哭來表達情緒,再無他法。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傑克不想聽他廢話,直接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提起來,準備拖進會議室。
看着阿木狼狽的模樣,其他逐漸失去情緒的人,也不免感到悲哀。
他們失去了很多,快樂、熱情、正義、希望……也就導致負面情緒被無限放大,難以控制。
一股死一般的絕望蔓延開來,讓氣氛變得格外凝重。
“還是我去吧。”
就在這最後一分鐘,阿克米站了出來。
他其實是害怕的。
慘白的臉色幾乎像是塗了一層漆,渾身顫抖得像個篩子,還要靠扶着牆壁來維持自己的直立。
可即使這樣,他依舊選擇站了出來。
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他抽動着肌肉,擠出一抹難看至極的笑。
“反正遲早也會輪到我,誰先誰後并沒什麽區別。”
這個早上還害怕地向樸相全求助的男人,此時卻成了別人的依靠。
李熙熙看向他的眼睛:“你确定?”
阿克米艱難地點點頭,手指死死地捏住褲子:“快點,否則我怕我下一分鐘就會後悔。”
傑克冷哼一聲:“假好心!”
說完,松開拎住阿木的手,任他像只蟲一樣爬到角落。
“謝謝……謝謝你……”
阿木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斷地朝阿克米磕着頭。
阿克米無力地搖搖頭,緊閉上眼睛大步走進了會議室。
當燈光亮起的那一刻,他渾身的血液都冰凍了起來,卻又有那麽一刻的放松。
自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阿克米被帶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熙熙被傑克攔住。
“凱西把線索都告訴你了吧,既然如此,麻煩你也告訴給大家。”
李熙熙笑容清甜:“你不是想讓我告訴大家,而是要告訴你吧。”
傑克無所謂她的嘲諷,聳了聳肩:“都一樣,你何必這麽計較。”
李熙熙:“行,行,是我計較了。”
她也确實沒有再繼續隐瞞,直接将線索都說了出來。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人站出來,主動選擇前往祠堂,接受表彰。唔,既然傑克先生這麽偉大無私,那就麻煩您走一趟吧。”
傑克的臉陰沉下來,他就說這小妮兒怎麽這麽大方,原來是挖了個坑,等着他往裏面跳。
如果他不去,肯定會讓其他玩家對他有意見,以後再想聯合起來對抗李熙熙就難了。
可如果他去,就會像凱西那樣失去最珍貴的情緒,之後無法制作出糖果心,淪為跟其他人一樣的廢物存在。
李熙熙,好毒的心思!
見他臉色青一塊白一塊,就是不說話,李熙熙柔聲催促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您還是盡快做決定吧。”
玩家們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他的身上,充滿了希冀。
雖然,此次行程很危險,但也同樣是破局的關鍵所在。
一點點流逝感情的滋味太痛苦,他們都想要盡快通關。
傑克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忍不住咬緊後牙槽。
可他權衡利弊後,還是選擇了拒絕。
“不,我不會去。”
就算自私,就算被人唾罵,又如何?
只要李熙熙去了,這裏就是他最強,還能擺置不了剩下的人。
李熙熙一點也不意外,只是笑了一聲:“膽小鬼!”
傑克的臉漲得通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拳頭攥緊。如果不是人太多,他真恨不得給李熙熙一拳,讓這個女人下地獄去。
“行吧,你不願意去,我去。但你也要明白,早去晚去都一樣,只要你不斷制作出糖果心,就會被選去表彰。”
而不制作糖果心,也會逐漸被剝奪情感。
這是一條死路。
傑克當然知道,但人總是存在僥幸心理,多等一天是一天。
李熙熙沒有再理會他,轉身走進了房間。
她要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有精力應對各種情況。
天一亮,李熙熙就趕往花田,制作出了新的糖果心。
此時她的糖果心數量已經達到了六顆,級別也上升到了“7”.
是的,比別人都高。沒辦法,有人有後門,總是容易了些。
方主管陰森渾濁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說着些鼓勵的話。但他的眼底,卻蔓延出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小李啊,這段時間表現得非常不錯。我也接到上級的通知,要專門為你辦一場盛大的表彰會。事不宜遲,今天咱們就出發,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
李熙熙很是受用地點點頭:“也是應該的,畢竟從我到廠裏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已經升到了‘7’級,這份榮譽恐怕是前所未有的。所以,我也希望這次表彰會能比以往更加隆重盛大,才能凸顯我的不凡。”
方主管抽了抽面皮,恨不得唾她一口。
真不要臉,居然還能心安理得地說出來。
要不是寧柏天天跟個狗一樣地圍在她身邊,一個不滿意就對着他嗷嗷叫喚,他哪裏會給她發放這麽高的勳章。
只要一想到,自己脖子上套了個圈,被死死困住,他就氣的不能行。
可偏偏,他又拿這個小賤人沒辦法。
不過沒關系,很快她就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