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六幅畫 五侯燭(二)
長安的春季總是轉瞬即逝。夏季的長安住宅外表綠樹陰濃,水晶簾動,實際整一個烘爐華麗麗的,綠蔭是火辣辣的,動了簾的也是燥風波波滾,裴羲岚恨不得一日十二時辰都吐着舌頭趴在床上。若是能再來個鹦鹉杯斟酒解解渴,吃顆蒸哀家梨潤潤肺,做鬼也無怨。只是當有老爹在,就變成了躺屍也無緣。這天是國子祭酒的壽辰,裴僑卿要去帶裴羲岚去拜訪他。這天氣見校長,用火上澆油雪上加霜來形容,都顯得文字有點膚淺。她本想躺在榻上裝睡,但想想以老爹的脾性,他會叫人把榻擡出去。這樣不僅不太美觀,還極有可能被誤以為裴家在搞入殓儀式。她還是決定直立行走出家門。
祭酒府中,賓從雜沓,熱鬧如市,一群叔叔們帶着自家小孩花式對祭酒拍須溜馬塞異寶:
“劉祭酒,你過壽辰居然也不告知我一聲?你不請我來,那我只好自己來啦。”
“劉祭酒,犬子愚笨,得托您平時多指點指點……畜生,快來給祭酒稽首大拜!”
“劉祭酒,這是太子殿下賞賜的冰塊,我想着您壽辰得飲酒助興,趕緊趁涼着便給給您送來。您瞅瞅,可化了否……”
聽到“冰”和“酒”二字,裴羲岚的耳朵豎了起來。夏天的冰塊是奢侈品,高帝子孫賞賜的冰塊,更是冰塊中的戰鬥冰塊,個頭大,保存得好,形狀跟精工切割似的。看看那大臣送來的冰,都是用钿合錦箱裝的,壕氣沖天,令人佩服。劉祭酒面無表情,一副你欠我銀子的模樣,也沒動搖大臣臉上如花笑靥半分。世道如此,不管是五侯将相,還是平民布衣,只要遇到了孩子的事,都得把龜孫子當好了。
在這一群阿谀奉承的卿士裏,若有誰一臉正氣,還是有些打眼的。這樣一臉正氣的人若是一家三口,更是出類拔萃。這一家三口便是郭敬之夫婦和他們的兒子。親家相見,分外臉紅。裴、郭兩家子噓寒問暖半晌,硬不提結親之事,卻都比倆孩子生了娃還親。裴羲岚只覺得頭皮都麻了,眼神不知往哪裏擱。當郭敬之夫婦用看女兒的眼神望着自己,她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了滿地。郭子儀看上去坦坦蕩蕩,對裴僑卿百般敬愛,一提到她的話題,也跟她一樣眼神不知往哪裏擱。好在這日的主角是劉祭酒,他們聊了聊便進了屋。
這天來送冰的父親叔舅可真不少,祭酒也頗大方,收了冰并未私藏,而是開盒切塊,端上蔗漿、五色瓜和江陵乳柑與大家享用。裴羲岚躲在一邊,品着加冰的松醪,感動得老淚縱橫。人生有酒須當醉啊,還是喝酒好。
不一會兒,裝孫子的公子王孫們狗脾氣又犯了,圍在一起讨論他們的玉勒骢馬,金盤脍鯉,不知不覺中,不曉得是誰先帶起了話題,他們開始比起了誰家的冰塊最多:
“我打記事起,夏日與耶娘在家吃飯,都是用冰塊下酒。這冰塊我瞅着也很是平凡,不知道你們何故那麽大動靜。”
“這又如何,我家的冰窖可是跟邢少師家的一般大,我耶耶正考慮着用冰做塊升車石,想來比黃金的要舒服些。”
“噓,哥哥,邢少師方才還在此處,現下想來是去了後院中,你可別放了豆腐裏挽米湯的話啊。”
大驚小怪的低呼還未結束,裴羲岚三下五除二吃了兩口水果,溜達到後院中。遠遠傳來七弦桐絲竹聲,蓮風送來香氣,竹葉滴水清響。穿過蘿徑,撥開花枝,畫樓倒影落入池塘,邢逸疏正站在一架薔薇旁。看見他身邊的石獅,她知道他必定是在密謀除魔大業,她走向邢逸疏,作揖道:“邢少師萬福。”
很顯然,邢逸疏被打擾了,回了她一個溫柔的微笑:“不見裴幕僚,萬福自來。”
裴羲岚決定聽不懂他的話:“聽聞邢少師家中有大冰窖,裝滿了陛下賞賜的龍冰塊,特來道喜。”
“裴幕僚原是對冰窖來了興致,我這便派人帶你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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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少師府我怎敢亂闖,這也忒不守規矩了些。還是待主人親自邀請,我再登門拜謝。”
邢逸疏臉上的笑快繃不住了:“裴幕僚,你的臉皮……罷了罷了,明日一早你帶好童仆過來,我凝水成冰給你。”
裴羲岚快速眨了眨眼道:“凝水成冰?何以聽來如此玄妙。”
“不過是小把戲,仙界極北有個臨月之都,名為溯昭,那裏的洛水之靈繼承了滄瀛神之力,都會這個法術。我雖司木,但曾是滄瀛神的僚屬,從他那學了些皮毛。”
“滄瀛神又何解?”
“滄海之神,胤澤神尊,他司乾坤之水,五百年前因宇宙大旱而歸元江海,他的遺孀便是溯昭王姬,兩百多年前也去世了。”
“咦,神也是可以有七情六欲的麽?”
“自然可以。”
她悲壯地瞅着他:“邢少師,自古豪英多情癡,此恨無關風月,我心中滿是凄涼,只求你圓我一個心願:可否示範一次那‘凝水成冰’的名堂一次?”
邢逸疏伸出手掌,把案上杯中酒引出來,拉成一條晶亮亮的水線,向上擡了擡四只手指,那條酒水在空中凝成了一條冰。他左右擺了擺手,半圓形的冰條又化為水,倒流回杯中。而後,他見她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神望着自己,嘴唇微張,就差沒流下了哈喇子,好似蜂見蜜,鼠見米,乞丐見了一堆熱騰騰的大饅頭。邢逸疏道:“我只好奇,你這樣貪口肥,何故還是這樣瘦。”
裴羲岚道:“我這是用親身驗證了,大唐女子未必以肥為美,瘦也可以瘦得很美的。”
“大唐女子未必以肥為美是真,裴幕僚這話說得卻有失條理。畢竟豬以胖為美。”
“豬以胖為美,猴以瘦為美。這麽說來,邢少師是美猴王了。”
邢逸疏道:“……”
裴羲岚道:“……”
一旁的河泰無奈道:“我說,你們為何哪次見面都這樣跟對方過不去……”
裴羲岚道:“看得出來,邢少師就是個生活很無聊的人。”
邢逸疏道:“河泰,你可別剝奪我人生中唯一的樂趣。”
河泰道:“身為太微仙尊,人生最大的樂趣是欺負一個小姑娘,現在我相信你生活很無趣了。”
他知道,既然被裴羲岚纏上,當日可以不必考慮別的事了。他們又聊了一會兒,一同回到會客廳。他與劉祭酒聊天祝壽,裴羲岚繼續坐下來吃吃喝喝。
剛吃完家僮分給她的一盤水果,裴羲岚舔了舔唇,還有些意猶未盡,正想喝點酒再品味品味人生,卻見兩根長長的手指将一只小盤子慢慢推入眼簾,裏面裝滿了沒有動過的各式水果。順着碟子往上看,她發現那只手的主人竟是郭子儀。郭子儀這人妙就妙在,人家女孩子都還沒來得及臉紅,他自己就先替她把這事做了。見他背對自己,耳根到脖子一片重棗色,她覺得如果自己也跟着羞澀,有點搶他的戲。她決定先把臉紅一事緩緩,理性地思考,理性地發問:“郭長史何故分我水果?”
“看你吃相貪婪,跟餓了幾天肚子似的,本長史賞你的。”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她用筷子叉走盤子裏一塊五色瓜。
“都拿走,餓鬼沒資格談尊嚴。”
她沉默了小半晌,把一整盤全部端走:“深刻。”
她正捧着水果吃得開心,擡眼卻看見正與劉祭酒聊天的邢逸疏丢來了冰冷的眼神。裴羲岚呆住了。她若是一只琵琶,渾身的血管都是弦,此時此刻的感覺便是,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但邢逸疏連下巴都沒轉一下,便把目光收了回去,笑容又回到臉上。方才的不悅好像只是一場錯覺。
一開始,裴羲岚有些擔心自己得罪了邢少師,心裏有些堵。乳柑幾度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幾度險些把她噎死。但過了一會兒,她便寬了心。因為邢逸疏和劉祭酒談話結束,便有許多長龜會的嫁友把他圍了起來,個個面如桃李,自帶春風。見他與她們有說有笑,那可是楊柳絲絲弄輕柔,只見煙縷無織愁,她長吐一口氣,拍了拍被吓得心驚肉跳的胸口。邢逸疏生氣這件事真是可怕。而更可怕的是,她的智力居然弱到了認為他會生氣。他是誰,龜爺。被這麽多嫁友喜歡的龜爺,人生快意還來不及,怎會有閑功夫生氣。想耶耶一時半會兒也擺平不了官場人事,她又惦記家中的蒸梨,便讓仆從捎個話給裴僑卿,溜出了祭酒府。
她牽着馬兒到了馳道旁,剛想上馬,缰繩便被人拽住。她擰過頭,見邢逸疏站在一旁,微笑道:“裴幕僚,別來無恙。”話雖簡單,眼中明顯還流淌着言猶未畢。
這下慘了,難不成他打算跟她爹打小報告,說她偷溜回家了。這事可能會比她爹自己發現還要不好那麽一點兒,畢竟告密者是邢逸疏。可他有這麽無聊麽,身為權傾五伯的少師,還要去告一個太學生小幕僚的狀?還是說,他不想送她冰塊,想以此作為要挾……她決絕道:“你別來,我無恙。”
她沒意識到,當她有這樣亂七八糟想法時,眼中的感情也開始變化莫測。這些莫測在邢逸疏眼中,又被解讀成了另一層意思。邢逸疏握着缰繩的手收緊了些,面上還是平平靜靜:“見我與別的姑娘談話,氣不過,便自己逃了?”
裴羲岚懵了,望着他,持續質疑自己的智力。
“羲岚,我并不想讓你難過。我也知道,你的生活注定與我無關,只是……”他松開缰繩,嘆了一口氣,“罷了,當我沒說過。”
她心怯道:“那、那邢少師,确定,不會告訴我耶耶……”
“不會,你走罷。”
邢逸疏是怎麽了,雖然沒什麽表情,但神色低落,看着好生糾結。既然他做出甚大退讓與犧牲,她理應表示感謝才是。又想這情況不對,他選擇不告狀,外加那欲語還休的姿态,有可能是沒法将冰塊一事說出口,希望她知難而退,不要再勒索冰塊。那她還是什麽都別說為妙。她懸着一顆心眼兒,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但她想錯了。第二天一大早,便有香車寶馬列成行,停駐裴府前。少師府的仆從們搬來無數黃花梨木箱,把沉甸甸的冰塊送入她家冰窖。而且從這一次起,每隔幾日,邢逸疏都會往她家中送上車載的冰塊,直至夏季結束。裴羲岚原想,那日他如此糾結,是因為不想送冰塊,可冰塊他送了,那只有一件事令他糾結,那便是不告狀。不告狀真的讓他如此難過?他看上去儀表堂堂,怎會有如此見不得人的癖好……
面對邢逸疏的冰塊,裴僑卿夫婦同樣迷茫。詢問少師府仆從,他們也只說是履行與裴幕僚的承諾。裴夫人驚詫了數日,才顫顫巍巍道:“難道,邢少師喜歡我們岚兒?這下我們岚兒可胡氣了。”
“都說了多少次,你們婦人少聽些情情愛愛的戲曲兒,不要輕易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裴僑卿橫眼看了一眼裴羲岚,仿佛在确認什麽一般,堅定搖頭道,“邢少師位高權重,人又生得太俊……岚兒這吊兒郎當的德性,有人願意要她都不錯了。既然都已經訂了親,就守婦道,安分些。”
裴羲岚無奈道:“耶耶,我哪有這麽差?我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吧?”
“那是當然,你可是我女兒。你也可以去街上随便逮個郎君問,他可願意娶一個有幾分姿色的臭酒鬼。”
“呵呵。我一定是撿來的。”
胡笳這個玩意兒,從前長得可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在張骞打通西域之前,它明顯要苗條很多,修長很多。随着太平盛世的到來,大唐娘兒們逐漸圓潤,詩人口吐珠玑的追捧,令胡笳也變得圓潤短小起來。于是,這個胡人樂器便改了個不大吉利的名兒“哀笳”,以圓滾滾的外表,和圓滾滾的聲音,征服了大唐子民的心。就像圓滾滾的安祿山,就這樣圓滾滾地滾進了李隆基的心。
被天子召見,節度使們都會獻上隆重的賀禮,以表赤子之心。是日庖人進食,樂師奏曲,安祿山入朝送的賀禮是胡女的音樂舞蹈,和一幅于阗畫師繪制的回纥女子起舞圖。畫上彩蝶零碎,花瓣紛飛,女子一身紫袍,發辮楊柳般翩翩搖擺,臉保留了五分胡人女子的異域氣息,另有五分,便是楊玉環之絕色。李隆基看見這幅畫,比看見三座金山還要開心,對安祿山道:“安卿可好?”
安祿山整一個胡服版張飛,說起話來自是響亮:“營州年前大豐收,不負臣對陛下一片碧血丹心。”
“你這話說得真是誇張,營州豐收與否,與你對朕碧血丹心與否,又有何幹系?”
“這其中自然有很大的關系。陛下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營州害蟲橫行,每株禾苗上有上百只蟲子,臣焦頭爛額,想起母親曾多年不育,便向紮荦山祈禱産子,而後不出數月,便有了臣。此次臣效仿母親,焚香時對紮荦山說,若臣不忠于聖人,不竭智盡忠,願蟲吃臣心;若臣不負神靈,則願蟲散。陛下可知,臣此話剛出口,天上漆黑一片,一群紅頭鳥飛到麥田當中,一夜之間把蟲吃得幹幹淨淨。”
這麽一小段話,他說得簡練又栩栩如生,聽得在場群臣忘了接話,李隆基更是眼也不眨,連酒都忘了喝:“此話當真?”
“若有虛言,願鳥食臣五髒六腑。”
楊玉環道:“安祿山,你別動不動就讓蟲啊鳥啊吃你心肺,聽着可真吓人。”
安祿山站起來,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是是,道長說得是。臣此次入宮,還專程為道長帶了一份禮物,還望道長笑納。”得到李隆基的許可後,他擊掌令兩名胡人随從端上兩盤绛紅大荔枝。楊玉環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安祿山道:“此乃涪州新産的新鮮荔枝,快馬加鞭,星夜趕到長安,僅耗三日。臣令奴仆摘選鮮紅者,從竹林中截取一竅,放荔枝于竹節中,以泥封其隙,可保荔枝滋潤。”
李隆基道:“快快拿來。”
随從将荔枝端上去,李隆基立即親手為楊玉環剝荔枝。楊玉環才吃一口,便大贊美味,說在家鄉也不曾吃過這麽好吃的荔枝。李隆基道:“既然你如此喜歡,以後便讓安卿負責為你送荔枝。”
安祿山一臉受寵若驚:“臣領命。”
李隆基龍顏大悅:“安卿家人可好?”
“父母九泉之下,若知兒子備受朝恩,盡忠報國,必然安好。”
“竟未娶妻?”
“不曾。”
“我見你胸前一直挂着那玩意兒,還道你在家鄉已有妻子,此為定情信物。”
“哦,這是馬絡頭上的皮革,是家父的遺物。突厥族是馬上的氏族,生死馬随,因此在我們舉辦葬禮時,會讓死人騎在馬上,與之一起火化。這個皮革便是取自家父最後的馬絡頭。”
李隆基要來了馬絡頭端詳,還拿給楊玉環看了看:“這馬絡頭做得敢是精巧,還雕了些跑馬圖騰。只是安卿啊,只是這一側何故少了一個環?”
“回陛下,不慎遺失了。”
“原來如此。難得安卿如此敬孝道,應多來宮中走動。孝子不匮,永錫爾類。”
裴羲岚身着男裝站在楊玉環身前,邢逸疏坐在第一席,兩人距離甚近。聽見他們的對話,裴羲岚略微彎了腰,道:“葬禮對突厥青年而言也算是相親大會,因為他們尋求另一半都是在葬禮上。安祿山參加過葬禮,卻還沒娶親,難道是因為臉?”
邢逸疏道:“我對此也略感好奇。”
“不是相傳你是嚴君平再世,有未蔔先知之神力麽?你快算算看。”
“我只有在仙界時不足一成仙力,無法看見他的過去。所謂未蔔先知,不過是天地間奇聞趣事見多了,看了開頭,便能猜出個大概。你若活到我這歲數,也能未蔔先知。”
“那你蔔一蔔,這安祿山有沒有撒謊。”
言語之間,裴羲岚聊得越來越起勁兒,全未注意身子已經完全傾向邢逸疏。李隆基看見這一幕,清了清喉嚨:“裴幕僚,邢少師,你們倆在嘀咕什麽呢?”
裴羲岚立即站直了身子:“在讨論玉環姐姐這荔枝又大又紅,是難見的珍品。”
李隆基道:“既然是說荔枝,不跟你玉環姐姐讨論,為何要去找邢少師?”
“邢少師見多識廣,必然能提出更絕妙的點子,這樣玉環姐姐就會開心。她開心了,能把陛下伺候得更開心。”
楊玉環嗔道:“你這丫頭!”
李隆基道:“既然如此,朕便饒你殿上私語。可邢少師不能不罰,李供奉,你們看該當如何處置。”
李白道:“不如讓邢少師罰酒,再做一首詩。”
李隆基道:“不可。君臣為享,禮不過三爵。安卿意下如何?”
安祿山眼睛一轉,指向适才獻舞的胡姬:“我們胡人有個規矩,倘若哪個女子看上一個男子,不管這男子娶親與否,都得親這女子一下。我見那藍裙女子一直在看邢少師,必然對邢少師有意,不如邢少師親她一下,再把她收回家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洛薇:“雖然《畫仙》裏胤澤沒有正式出場,可是腔調可是足足的呢。”
羲岚:“畢竟從六界地位來說,胤澤算是這個系列裏第三高的男主角了吧……”
洛薇:“咦,那第一第二是誰,昊天和紫修嗎?”
紫修:“是紫修和昊天。”
昊天:“洛薇沒說錯。”
紫修:“錯矣。”
昊天:“魔界到底是邪門歪道,魔界之主也不過如此,何苦掙紮。”
紫修:“先擊敗孤再誇誇其談。”
昊天:“早晚之事。”
紫修:“呵。”
逸疏:“這是六界霸主之争專場麽。”
子簫:“反正論地位,我是最低的,我沒意見。”
青寐:“你地位低但人氣高啊。”
子簫:“寐寐看上的男人,自然是所有人都喜愛。”
羲岚:“怎麽變成虐狗專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