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共苦
啊,連阿元都分析得這麽頭頭是道,夏雲悅開始懷疑人生了。她是不是一生出來就沒有帶腦子這種東西?
白滄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滄桑:“要不是為師性格裏天生帶着點堅忍不拔,不願意在教學的道路上半途而廢,我現在就一掌拍死你,省得以後被你活活氣死。”
馬車行得很快,眼瞅着就到城門了。白滄命令她們縮回袋子裏,又施法用繩子将袋口封住。那兩人停下車後,去敲了門,有人來接應,将三個麻袋都搬了進屋。
麻袋雖然能透光,卻不能視物。不知過了多久後,夏雲悅和阿元被人從麻袋裏拎出來,扔進了一個地方,地上是厚厚的枯草,四周有一股黴味。
“關上石門,待明天主子來了再做處置。”
四周恢複靜谧後,夏雲悅和阿元立刻彈起來,就見自己被人囚禁在一間石室中,牆上燃着油燈,晦暗不明。不過這都不緊要,她知道,只要那些人一離開,白滄立刻就能脫身,過來開門救她們。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石門再次開啓,白滄站在門口,挑了挑眉:“走,去打探打探。”
這裏似乎是一處民居的地下,被人打造成一個地牢。他們找到一處通向地面的口,但是被人從上面鎖住了。
開鎖這種事情,對白滄來說,輕而易舉。确定上面沒有生人氣息後,他手指微微一晃,清脆的響聲過後,門開了。
白滄先行,夏雲悅和阿元緊随其後。阿元扯着自家小姐的袖子:“小姐,我有點怕怕的呢。”
不知道為什麽,夏雲悅心裏也有點毛毛的。這都要怪老爹,非要把她的法術給禁了,搞得她現在只能當個普通人。謝何身邊那麽多心懷不軌的人,她怎麽能不提心吊膽?
三人行到一處光亮的房外,聽見裏面有觥籌交錯的聲音。白滄用手勢示意她們安靜,然後貼到了窗外。
夏雲悅和阿元也跟着一并貼了過去。
“老大,我就不明白了,主子為什麽不幹脆殺了這幾個人,非要我們大費周章将他們帶回來?”
“你懂什麽?太子已經在皇上面前誇下海口,要帶人進宮表演幻術,如果我們把人殺了,不是反而幫了太子嗎?到時候他一定會聲稱有人陷害他,求皇上徹查。哪怕沒有蛛絲馬跡,皇上對所有皇子都會有所懷疑,最大的得益者還是太子。”
“那我們把人帶回來,太子就不能得益了?這不是一樣的嗎?”
“怎麽會一樣?人是在謝何的別院裏失蹤的,并且毫無任何打鬥痕跡,你說太子會怎麽想?他會不會以為,是謝何見功勞被他搶去,心中不忿,才将人偷偷送走?以謝何的脾氣,只怕他除了喊冤也不會有其他作為。到時候,太子食言,皇上一定會震怒,而他為了發洩,也一定不會饒過謝何,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主子真聰明,這招用得妙啊。”
“那還用說?要不然我們能當奴才,他能當主子?”
聽到這裏,夏雲悅總算明白了。其實她也不是沒猜到幕後主使可能是不想太子立功,但聽到他還想把事情嫁禍給謝何,她心裏怒得快炸了。
但這兩人即便交談也很小心,壓根沒透露出他們的主子是什麽身份,她只能壓住怒氣,重新回到地下的牢籠。
“你也不必着急,他們不是說了嗎?明天将我們帶去給主子發落,只要等到明天,就可以見分曉了。”
夏雲悅現在不擔心那個主子的問題,她擔心的是太子和謝何。
“明天早上太子來找我們,見我們三個都失蹤了,會不會立刻把謝何抓起來問罪?”
“那又如何?等我們把幕後主使送到太子面前,謝何的冤屈自然就會洗刷。”
“那萬一太子對謝何用刑了怎麽辦?”
白滄掃了夏雲悅一眼:“你還沒嫁呢,就一門心思都挂人家身上了?也不怕損了你猿族小公主的身份。”
夏雲悅跺了下腳:“師父你就別開玩笑了,快幫謝何想想辦法啊。”
在過去的幾十年,白滄對夏雲悅雖然多有嫌棄,也沒少發過她的脾氣,可夏雲悅從沒見過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動怒了一般,眼底蘊着陰暗。
她還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錯,就見白滄走入對面的石室,聲音慢條斯理中帶着一絲冷然:“那就讓他受點皮肉之苦好了。男人,不吃點苦,怎麽成為男人?”
說完這句話,兩扇石門緩緩轉動,重新合上。
這個晚上,夏雲悅跟他說話,再沒得到過回應。
不知多久過後,外面終于又傳來聲音。石門被打開,兩個蒙面的黑衣男人站在門口,冷冷道:“跟我出來。有人要見你們。”
夏雲悅急忙帶着阿元出去,就見到白滄也被帶了出來。他的臉色依舊維持着陰沉的樣子,還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夏雲悅很是詫異,她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明白白滄到底在生氣什麽。難道是因為對她求他的時候口氣不對?
一定是這樣了。不然她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麽過錯。
她疾行兩步湊到白滄身邊:“師父,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了。”
白滄冷冷一哼:“知道你錯在哪裏了?”
“嗯嗯,我知道了。我下次和您說話一定會慢條斯理、柔聲柔氣,絕對不會再以下犯上了。”
白滄停住腳步:“你反思了一晚上,就反思出這個結果?”
夏雲悅怔了怔:“那不然呢?”
白滄倒吸了口氣:“你……你氣死我算了。”
“那你到底生氣什麽,你倒是說啊。”
“我不說我不說,師父我心裏苦,但我就是不說!”
他把腦袋一偏,幼稚得像她們猿族裏剛生出來的小猴子。夏雲悅正不知道如何哄的時候,前面的兩人發現他們停住腳步,登時動怒:“你們倆幹什麽?讓你們說話了嗎?”
話落,其中一人從身後抽出一條鞭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夏雲悅吓得退了兩步,閉上了眼睛。只聽到鞭子破空而來,落在皮肉上的聲音,她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她一張開眼睛,就見到白滄站在她面前,咬着牙冒着冷汗。夏雲悅登時感動得眼眶濕潤,這就是她的師父啊,哪怕再生她的氣,也會用後背替她擋去所有的危險。
“師父,你對我真好。”夏雲悅激動地抹了把眼淚。還沒感動完,那黑衣人又舉起了鞭子。萬萬沒想到,這一回,白滄抱住她轉了個身,鞭子抽在她後背上。
“師父,你怎麽這樣?”夏雲悅疼得眼淚一下就掉下來。
“師父也怕疼啊,你幫忙擋一下,咱們輪着來。”
“你不是說男人吃點皮肉之苦沒什麽關系嗎?”
“你師父我是普通的男人嗎?我可是含着玉出生的美男子,怎麽能被人随意鞭撻肉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