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譜之天賜良猿

第3章 ：賭注

夏雲悅從小到大發過無數毒誓，但這一個毒誓，她是認真的。因為前不久夏傲來收到消息，神譜的更疊提前了。有人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把神族最後一個害群之馬給踢出去，竟連最後十年時間也不願意等。

夏傲來特意召集了所有長老開會，将命令傳達下去，但凡猿族人，這段時間都不能随意出入桃花谷。夏傲來的想法很簡單，反正猿族被其他正統神族瞧不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那麽在這種關鍵時期，不求無功，但求別讓人抓住把柄就好了。

全族之中只有兩個人是例外的，便是夏雲悅和阿元。因為她們二人身上肩負着一個沉重的任務，必須在近期離開桃花谷，步入人間繁華。

發完毒誓後，夏雲悅找到阿元道：“走，去浮玉山。”

阿元手裏抓着半個桃子，愁眉苦臉道：“小姐，我飯都沒吃飽呢。”夏雲悅順勢把桌子上的桃子掃進包袱裏，拉着她的手出了門。

白滄沒料到她們來這麽快就折返，一時有些詫異：“怎麽？你爹把你趕出來了？”

夏雲悅走到他面前三尺處，撲通一聲跪下，吓了他一跳。

“幹什麽行此大禮？”白滄急切道，“快多跪會兒，為師很久沒享受過這種待遇了。”

“師父！”夏雲悅急了眼，“你就別鬧了，火都燒到眉毛了。”

白滄不悅地把目光收回去，把玩着香爐道：“關我什麽事？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們也大可以不管我的意見啊，我又不是猿族的人。”

“話是這麽說！”夏雲悅只差哭出來，“但是您不松口，我老爹根本不放心讓我去啊。我要是不去的話，我們猿族就坐以待斃；坐以待斃沒關系，問題是，我爹他要打我啊！”

白滄搖了搖頭，感同身受的樣子：“你的遭遇為師深表同情，可是為師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啊。以你現在的自制力，去人間必定會吓壞那些凡人。到時候，你們猿族頭上又多了條擾民的罪，這不是适得其反嗎？”

“道理我都懂，所以我才來求您啊。”夏雲悅心急如焚，“師父你有什麽速成的修煉方法趕緊都傳授給我吧，我發誓，我從今以後一定好好孝敬您，絕對不在背後罵您王八蛋……”被白滄一記刀子般的淩厲眼神封住了口。

白滄放下香爐，站了起身，先是撥了撥珠簾，又走到另一側翻了翻書架，末了開口：“你想出師也不是不行。”

夏雲悅登時睜大雙眼，就看到白滄回身，手中憑空多了一支竹笛：“這是你拜入我門下時的拜師禮，按我門的規矩，徒弟出師的時候，師父會将這竹笛還贈給徒弟，以示師徒關系的終結。你若有本事從我這裏将這支竹笛拿回去，我便承認你出師了。”

夏雲悅定定地望着那支醜得不能再醜的竹笛，其實并不是很想要回來。那會兒拜師她本來是想下山去集市買點貴重東西來贈給白滄的，但老爹非不讓，說要讓她親手做竹笛。神族人很麻煩，拜師不能用錢解決，非要搞一些什麽象征的信物。徒弟贈竹笛給師父，寓意是從此師父若有吩咐，徒弟萬死不辭，等候傳喚。

後來她每天一得空就去紫竹林，費了好幾十根竹子後，才總算做出來一支能勉強吹響的，就是醜了一些，上面還有幾道刮痕。但這已經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成功做出來一個能用的東西了。

送去給白滄的時候，她真心覺得他面子真大，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送人禮物。按道理，當師父的這時候應該幸福地閉起雙眼，笑眯眯道：“愛徒的心意為師收到了，為師定會好好珍藏的。”

但有了第一天拜師時候的經驗，她又分明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白滄收到這笛子的時候，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還毫不留情地問她：“你就不能去買一支好點的送給我嗎？”

“這是我親手做的！”

“手藝那麽差就不要出來丢人現眼了啊。”

她漲得滿臉通紅，到底是女孩子，臉皮挂不住，沖上去就要把笛子奪回來：“那你還我。”

白滄卻将那笛子插入自己腰帶之中：“晚了。醜是醜了點，不過本門規矩，禮物進了師父的手，除非出師，概不退還。”

雖然最後白滄收下禮物，她還是因此氣了他三天三夜。後來不知哪個晚上，當她在桃花谷賞月的時候，聽到一陣悠揚婉約的笛聲，調子不是很準，可在那靜谧的夜裏，卻尤為動聽。

那個時候開始，她才漸漸接受了白滄當自己師父。她覺得這個人，刀子嘴下面的心，倒也不是很壞的嘛。

她和白滄當了幾十年師徒，從第一天開始她就是奔着出師去的，可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他掏出這支竹笛，她反而有些不想要了。

夏雲悅心想，大概這就是師徒之間的默契吧。她……也很嫌棄這支笛子啊。但不管如何，白滄已經松了口，那她就必須全力以赴。

“我有多少時間？”夏雲悅問。

白滄笑眯眯地看着她：“三天。”

他似乎已經早已看透她在夏傲來那邊立下的誓言，竟給了她足足三天的時間。

“就這麽定了。”

夏雲悅計劃了下，要從白滄手上光明正大地把笛子拿回去，按凡人的說法，是難于登天。她雖然沒有被限制法力，但是猿族在法術一途的造詣慘不忍睹，唯一的優勢就是體型生得比別人大。但是她再大也沒用，白滄的一指禪實在太厲害了，他只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将她來個過肩摔，再彈到天邊去。

她在他手上吃過不少苦頭。

“小姐，我有一個主意。”阿元說。

夏雲悅催促道：“趕緊說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嘛。”

阿元是這麽想的，自古以來對敵想要制勝，必須知己知彼，最重要是知道對方的弱點。利用對方的弱點制定戰略，就可以達到以少勝多，以小博大。

夏雲悅聽罷，拍了拍阿元的肩膀：“你跟着我這麽多年，變得越來越聰明了，近墨者黑這個詞說得真是一點兒都沒錯。”

阿元：“小姐你想說的是耳濡目染吧？”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就算是耳濡目染，那我也是從白師父那邊耳濡目染的啊，跟小姐您半點關系都沒有。”

夏雲悅：“你知道話多會變醜嗎？”

阿元立刻摸着下巴，思索道：“白師父的弱點，白師父有什麽弱點呢？貪吃貪喝？但是我覺得白師父為了一點吃喝把笛子給我們的幾率不高啊；要說其他的弱點，他随便哪個弱點都比咱們的長處強啊，咱還怎麽……”

阿元發現小姐壓根沒在聽她說話，她直接從懷裏掏出了一包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