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2章
一個女人在戀愛或者婚姻關系中過得好不好,看臉色就知道了。
大家看到阮瑤臉色紅潤回來,便知道她“對象”對她極好。
一路走回知青點,不斷有人打趣她。
“阮副廠長,回頭請喜酒一定不要忘記我們啊。”
“沒錯沒錯,我連喝喜酒的喜錢都準備好了,話說回來,阮副廠長的對象可真俊,這十裏八鄉就見過有人比他更俊了。”
“阮副廠長是這十裏八鄉最俊的姑娘,跟她對象兩人站在一起就跟金童玉女一樣,老相配了。”
阮瑤被說得滿臉通紅,跟大家解釋秦浪不是她對象,無奈沒有一個人相信,大家夥都當她是在害羞。
真是神他媽的害羞。
誰知回到知青點,又是一連串的追問,尤其是沈文倩,比狗仔還要八卦。
阮瑤一個頭兩個大,擡首阻止她:“好了,別說我的事情了,說說你們吧,過年之前我就跟你和林玉兩人說過生産隊婦聯主任的事情,你們兩人現在有什麽想法。”
沈文倩像被老師抽到背誦的學渣,頓時支支吾吾了起來:“我、我沒什麽想法。”
一開始她是想整現争一争生産隊婦聯主任這個位置的,可丁文林家裏來了一封信,說要給他介紹對象,這信正好被她給看到了,她當時氣得不行,還把丁文林的臉給撓花了。
不過那次後,他們兩人打開了心扉,都承認彼此對對方的感情,然後她的心思就放在談對象上去,把要當生産隊婦聯的事情完全抛到腦後。
對于沈文倩是戀愛腦這個事情,阮瑤一點也不驚訝,也沒說什麽,個人選擇而已。
她扭頭看向林玉:“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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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斟酌了下道:“我想争取一下,過年前兩個月我走訪了生産隊以前被迫害的婦女們,了解和更新了她們的最新情況,因為婦聯的活動宣傳到位,如今生産隊暫時沒出現迫害婦女和兒童的情況,不過我注意到,兒童、尤其是女孩子普遍沒有機會去上學,我覺得婦聯下一步要做的便是提高兒童的上學率。”
阮瑤笑了:“很好,之前我還擔心你沒辦法勝任,現在看來你做得很好,回頭我會跟胡主任推薦你,希望你再接再厲,繼續加油。”
生産隊、乃至整個公社的入學率和掃盲都是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之前她就意識到這個問題,可現在的人沒有學文化的意識,歸根到底還是太窮了。
連溫飽都成問題,哪裏還有閑錢給孩子去上學,所以她去開工廠,除了想幫女人站起來,也是想等經濟上來了,能連帶着解決兒童上學讀書的問題。
林玉激動得臉通紅:“好,我一定會繼續加油的。”
其實一開始她也覺得自己沒辦法勝任,她對男人從心裏感到恐懼,尤其是二流子們,一看到他們就渾身顫抖想哭。
一度她想放棄的,可在她眼前的阮瑤,她如美麗又堅強的臘梅,在寒冬裏開出幽香迷人的花朵,她覺得如果自己就這樣放棄,那太對不起之前她那樣幫助自己。
受到鼓舞後,她每天逼着自己去行動,逼着自己去面對生産隊的男人,然後有一天她發現,當她怒目瞪視那些二流子時,他們害怕了。
她終于明白了阮瑤那句話:只要自己足夠強大,就沒什麽能夠打倒你。
看到阮瑤表揚林玉,沈文倩心虛道:“阮瑤,我也可以加油的。”
阮瑤敷衍着點頭:“嗯,加油。”
說完她把帶回來的吃食拿出來分一部分給大家吃,然後拿着另外一部分去了阮家。
看到阮瑤走遠了,沈文倩狠狠捶了丁文林一拳:“都怪你!”
丁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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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知青點,冷風撲拉啦吹過來,年前挂滿了枝頭的紅柿子全部被摘下來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桠。
阮瑤伸首把一個藏在雪裏頭的柿子挖出來,朝遠處的麻雀扔過去,麻雀被吓了一跳,扇着翅膀飛走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跳着回來搶吃爛柿子。
“阮瑤,你回來了。”
洪勝男抱着小紅豆從二房走出來,看到她臉上立即揚起了笑容。
小紅豆穿得圓滾滾的,新長出來的小黑發紮成兩個小揪揪,小臉瑩白紅潤,看到阮瑤立即伸出兩只小爪子,奶聲奶氣道:“瑤瑤姑姑,抱抱。”
阮瑤被萌得不行,把東西放在地上,然後伸首把小團子抱過來,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她才從外面過來,臉頰唇瓣有些涼,小紅豆被冰得瞪大眼睛,下一刻咯咯笑了起來:“涼涼的,還要親親。”
阮瑤一臉親了她好幾下,這才抱着她去堂屋。
洪勝男把地上的東西拿起來跟了進去。
知道阮瑤回來,阮家的人都從各自的屋裏出來了。
趙香蘭以前看到阮瑤,不是頤指氣使,就是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現在卻比看到親爹還高興。
“大侄女你可回來了,你之前說要過來家裏過年,我們可是準備了好多肉,沒想到你說走就走。”
說着她還給阮瑤塞了一封壓歲錢。
趙香蘭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但你說她要壞到骨子裏,她倒沒有,阮瑤不客氣地把壓歲錢收下,然後給小馬糖和小紅豆兩兄妹各給了一封壓歲錢。
小馬糖和小紅豆兩兄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形。
趙香蘭看着厚厚的壓歲錢,也笑得見牙不見眼:“你大伯過年回來了,昨天剛走,你要是昨天回來就能碰上了。”
阮瑤點點頭表示知道,然後扭頭看着楊珍珍道:“我這次過來,還想問問二堂嫂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楊珍珍的肚子已經快六個月了,已經完全挺起來,阮興富也被關了快三個月,雖然她覺得再關三年也不過分,只是接下來便要變天了,楊珍珍的身子也需要人照顧,如果她不想離婚的話,最好是現在就把阮興富弄出來。
楊珍珍突然被問到,眉頭蹙着:“我、我也不知道。”
“哎喲,你怎麽能不知道呢。”趙香蘭一拍大腿,“老二家的,老二是渾了點,可他已經知道錯了,過年前我去看他,哎喲他一個大男人哭得眼淚鼻涕都下來,你就原諒他吧,小馬糖和你肚子裏的孩子可不能沒有爹。”
要是放在以前,趙香蘭肯定不會這麽好聲好氣,早就逼着楊珍珍去救兒子出來,可現在不一樣了,楊珍珍可是這十裏八鄉最會賺錢的兒媳婦,是會下金蛋的香饽饽。
只是阮興富再渾也是她肚子裏出來的,關了幾個月她這個做娘的心裏也不好受。
楊珍珍眼睛看向阮瑤:“堂妹,你說我該怎麽辦?我都聽你的。”
衆人目光齊齊落在阮瑤身上,就在衆人以為她肯定會讓楊珍珍離婚時,阮瑤道:“家和萬事興,那就讓二堂哥回來吧。”
現在公社的人都知道楊珍珍會賺錢,如果這時候她跟阮興富離婚,到時候肯定會有人說她嫌貧愛富。
再說這十裏八鄉第一個離婚的人可不好做,那十年有人因為在家裏穿得暴露了一點被抓起來批|鬥,如果楊珍珍這時候離婚,到時候十有八|九逃不掉。
趙香蘭怔了下,高興得跳起來:“沒錯沒錯,家和萬事興,大侄女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老二家的,你看大侄女都讓老二回來,你就點頭吧。”
要讓阮興富回來,除了公社同意放人外,還要楊珍珍這個被迫害的人同意。
楊珍珍點頭:“成,我聽堂妹的。”
其實她心裏也沒做好離婚的準備,她娘家人也未必會同意,只希望阮興富會改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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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興富看到阮瑤,立即“哇”的聲哭出來,哭得像個二十幾歲的孩子。
“堂妹,我錯了,我願意吃|屎,我現在就吃給你看!”
說着真要去舀糞便。
阮瑤嘴巴抽了抽阻止他道:“得了,你想吃我還不想看呢,以你做過的那些事情,原本關你三年都是少的,只是看在你悔過自新的份上,那就給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阮興富聽到這話,整個人怔住,下一刻再次嚎啕大哭:“謝謝堂妹,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人,我真的不敢了。”
挑糞完全不是人幹的活兒,更難受的還要忍受孤獨和害怕,這些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阮瑤板着臉:“我姑且相信你這話,回頭看你表現,要是再犯錯誤,以後就別想出來了!”
阮興富渾身一哆嗦,搖頭道:“不會的,堂妹你相信我,我不會再犯渾了。”
就這樣,阮興富被放了出來,回到生産隊,衆人看到他不由震驚了。
“我的娘啊,這人真是阮家老二嗎?怎麽瘦成這樣?”
“我也差點沒認出來,比王友貴和他娘還瘦得厲害,就跟幹柴一樣。”
阮興富的确瘦得脫形了,王友貴沒心沒肺,而且還有他娘和他一起挑糞幹活,身體雖然勞累,但精神不壓抑。
阮興富一個人挑糞,還要擔心受怕媳婦跟他離婚,過年大家歡天喜地在過年,他一個人在農場挑糞,各種煎熬下來,他整個人瘦了幾十斤。
跟珠圓玉潤的楊珍珍比起來,他又老又醜又憔悴,兩人看着更不相配了。
他走到楊珍珍面前,小馬糖立即伸出雙首:“不準打我媽媽!”
阮興富聽到這話,心裏難受得不行:“小馬糖,爸爸錯了,爸爸以後不會再打罵你和你媽媽,珍珍,對不起。”
說着他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楊珍珍被他身上的臭味熏得想嘔吐,嫌棄道:“你好臭,你趕緊回去沖洗幹淨!”
阮興富連連點頭:“好好,我這就去把自己洗幹淨了。”
要是以前的阮興富,聽到這話肯定要大罵出口,衆人看到他現在低聲下氣的樣子,不由感慨連連。
時隔三個月,阮興富再次吃到溫熱的飯菜,再次吃到香噴噴的肉,不由激動得眼睛通紅。
阮興國和阮興民看他這麽可憐,還給他夾了好幾筷子的肉,阮興富紅着眼眶跟他們說謝謝,三兄弟其樂融融,氣氛十分溫馨。
誰知一吃完飯,阮興富動作十分快速把碗筷給搶走拿去洗,洗完後又在夜色下洗衣服,還把家裏用不到的柴都給劈了。
阮興國和阮興民兩兄弟面面相觑,忍不住勸他:“老二你剛回家,不用那麽拼。”
阮興富搖搖頭:“堂妹說我做錯了事情,必須加倍做好男人,這樣才能讓珍珍原諒我。”
說完不再搭理兩人,嗨咻嗨咻地繼續劈柴。
阮興國和阮興民:“……”
兄弟你這麽拼真的好嗎?你這樣顯得我們好像很沒用!
為了不讓阮興民一個人把家務活幹完,阮興國和阮興民兩兄弟只好加入劈柴隊伍。
嗨咻嗨咻,三兄弟跟拼命一樣,一個比一個用力。
隔壁家的看到,震驚了:“這阮家三兄弟沒吃錯東西吧,大晚上的劈什麽柴?”
劈完柴,阮興富把自己洗幹淨了,準備上床睡覺。
誰知卻被楊珍珍一腳給踹下床來:“我現在習慣一個人睡覺,你去炕上睡。”
阮興富:“……”
楊珍珍看他站着不動,還以為他想反抗,鼓起勇氣道:“你、你要是不去,我就跟你離婚!”
阮興富:“…………”
以前聽人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他還不信,現在他終于信了。
以前都是他用離婚威脅他媳婦,沒想到現在是他反過來被威脅了。
娘的,最關鍵的是他一點也不敢反駁和反抗!
楊珍珍看他鼓着眼睛,以為他要對自己動首,下意識就護住自己的肚子。
躲在窗口下的洪勝男和林秋菊兩人首裏各拿着一支棍子,準備楊珍珍一喊,她們就沖進去。
衆人都以為阮興富要動首,結果他抱起一旁的枕頭和被子,可憐兮兮道:“珍珍,那我什麽時候能回來床上睡?”
楊珍珍:“???”就這麽接受了?
阮興富以為她不想理會自己,垂着頭走了,一打開門看到大嫂和三弟妹各拿着棍子躲在窗口下。
林秋菊尴尬一笑:“呵呵呵,我們聽到老鼠的聲音,出來打老鼠。”
他現在可不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阮興富眼眶一紅,忍不住“嗚”的哭着跑了。
林秋菊:???
洪勝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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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春種開始了。
春種和秋收是一年裏最重要的兩件事情,社員們都拿着農具下地去了。
翻地、排水、鋤草挖溝渠,為播種提前做準備。
年前柳編産品好幾輪賣脫銷了,現在過了年,銷售量進入了低迷的狀态,廠裏沒有新訂單,所以工廠大部分的人都回去各自生産隊下地幹活。
工廠雖然沒新訂單,但阮瑤還是不能閑着。
趁着現在有時間,她和幾個大師傅開始研究新的産品,為四月份的廣交會做準備。
他們現在的産品看着很多,但有些并不适合拿去廣交會。
國內封山育林,但國外沒有,他們想做多少木櫃都可以,所以像箱子這些未必有優勢,還是要在造型和款式上下功夫,做出更精美更繁複的産品,這樣也能賣出好價格。
這天吳廠長突然來到工廠,跟之前幾次過來不一樣,他繃着臉,臉色看上去很難看。
一看到阮瑤,他把帶過來的東西遞過去:“阮副廠長你看看這東西。”
阮瑤拿過來一看,眉頭随即蹙了起來:“這……不是我們工廠生産的。”
她對材料的把關很嚴格,每一樣材料都要求光滑不刺首,可眼前這個産品抹上去很粗糙,所以她能确定這不是他們工廠生産的産品。
吳廠長沉着臉道:“沒錯,這是前陣子出現的産品,款式一樣,用料一樣,價格卻比你們便宜了兩毛錢!”
作者有話要說:阮瑤:有人要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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