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洞穴遠比她們想的要深,坡度是向下傾斜。
果真是人為。
顧文君暗自打量,她瞥了一眼身旁的赫連幼清,對方沉默不語,心情看着并不好。
按照一般定律而言,主角落下山崖一定會發現武功秘籍,就算沒有武功秘籍怎麽也會遇見‘神仙姐姐’,然後扣頭而拜得到大傳承?
由其是當下武林人士多如牛毛,大宗師更是能飛天遁地,怎麽看都不像是正兒八經的宮廷大女主的故事。
顧文君胡思亂想時不忘留意四周,沒走多遠果不其然的瞧見了‘大機遇’。
一具幹枯的屍體手中有半張獸皮圖紙。
起初顧文君并未将心思放在那張圖紙上,她蹲下觀察幹屍。
能成為幹屍的屍體并不多見,但如果體內灌注水銀或者內力大成者成為幹屍也在情理之中。
顧文君視線下移,一張獸皮圖紙便落入眼底。
她只道那獸皮看着眼熟,直到猛然想起與自己之前自己遞給赫連幼清的那小塊圖紙極為相似後,赫連幼清的手已經觸碰到了那張圖紙上。
顧文君當機立斷,擡手一抓。
兩人立時各執一半。
“松手。”赫連幼清擡起眼。
“殿下可曾聽過見者有份。”顧文君燦然的露出一口白牙。
“你膽子倒是不小。”赫連幼清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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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更願意聽殿下說臣膽大心細。”顧文君眉眼一彎,用力一扯,那本就因年代久遠的獸皮圖紙在兩人互不相讓的情況下一分二位。
顧文君:“......”
老實講她是真沒料到這張獸皮地圖會這麽不經扯。
不過結果總歸是‘好的’。
顧文君手腕一轉,就将圖紙揣進了懷裏,頂着赫連幼清涼涼的目光她正打算開口提條件,對方卻一扭頭轉身就走。
來不及爾康手的顧文君随即頂着一副黑人問號臉的看着走在前面赫連幼清。
從之前能感覺到這張藏寶圖對于皇室而言極為重要,但看赫連幼清的樣子似乎又不全是......
不過自知多問對方也不會給予答案,左右圖紙在自己手中也未嘗不是一個籌碼,如今擺在兩人面前的還是如何出去的問題。
何況洞內出現的幹屍,怎麽瞧都有些不對勁兒。
不過......
顧文君快走了幾步,偏頭瞧了一眼眉目冷豔的赫連幼清。
話又說回來,如果是按照書中的劇情,赫連幼清和宇文成康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會在崖下暗生情愫?
就很迷。
顧文君一臉古怪的表情到底是沒逃過赫連幼清的眼睛。
“你看本宮作甚?!”顯然洞內的情況讓赫連幼清心情不耐。
“臣在想,殿下的運氣果真是好的。”顧文君佯裝嘆氣。“雖是墜崖,倒是讓臣和殿下都得到了大機緣。”
赫連幼清:“......╬”
就很氣。
赫連幼清正欲開口,腳下卻是一滑,像是踩到什麽一樣,眼看就要摔倒,好在顧文君及時擡手攙扶住了對方。
驚魂未定的赫連幼清抓着顧文君的手臂。
顧文君向前探了探火折子,入目的數具幹屍不免讓上輩子在屍堆裏掙紮的顧文君都面色一變,更別說養尊處優的長公主殿下。
手臂被赫連幼清用力的抓住,顧文君這才回了神。她擡眼望去,粗略的估計了數量。
洞內的幹屍約莫有百具有餘,且他們的動作各有不同,但看幹屍的行動方向,卻像是極力的向兩人來時的方向跑。
莫不是洞穴深處有什麽讓這些人懼怕?
可後面是懸崖峭壁更無退路,擺在她和赫連幼清眼前的唯有繼續向前。
越往下走空氣中潮濕感越重,直到她們聽到了微妙的水聲。
兩人互看一眼。
應該是出口了。
不過為以防萬一,兩人謹慎的放慢了腳步,試探的向前走。
徐徐的山風從前方傳來。
出洞口前,顧文君還試探性的在前抛出一顆石子,見無甚反應才大膽的走出了洞口。
別有洞天。
正确的說,外面以全然不是洞穴,放眼望去是夾在山腰的河流。
山溪上雲霧缭繞,卻又因滾滾奔騰河流不似尋常人間。
奇異的是山峰中寒氣懾人,滾着雲霧的山風令人在吐息見仿若成冰。
顧文君忍不住搓了搓兩臂,原本山澗空氣該是清新才是,但顧文君卻總覺得胸口發悶,尤其是自前方蔓上越來越濃厚的水腥味禁不住讓她頭腦都有些暈沉,就在這時,一道震耳欲聾的獸吼聲從遠處的河面襲來,只單這一道吼聲便讓顧文君氣血上湧,一個踉跄險些摔倒,她看向了赫連幼清,面色不由一變。
如果說最初她只道是自己身子不好所以才會頭暈目眩,那麽在看到赫連幼清的變化後她可以斷定是這裏有‘鬼’。
赫連幼清目光呆滞的向河岸一步步踏去,微微張開的口,卻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眼看着赫連幼清向河流方向走去,顧文君連忙拉住對方,可對方卻不為所動,依舊僵硬的向前走。
“殿下?”
“殿下!”
“赫連幼清!”她試圖叫醒赫連幼清,但胸口猛然襲來的鈍痛讓顧文君說話都變得艱難。
将赫連幼清整個人都抱在懷裏以此阻止對方向前行進,但胸口傳來的鈍痛感卻在下一刻又一道響徹雲霄的吼嘯聲襲來時顧文君登時一口血噴出。
緊随而至的翻湧江流中,一抹龐然大物穿過了濃厚的水霧,漸漸出現在顧文君面前。
一顆怪獸頭顱猙獰的沖破水霧,濃厚的寒氣在它龐然的軀體下打下一層濃郁的腐朽,蔓延開來的腥味幾乎讓人肝膽俱顫。其頭如天日,兩只鬼火似的的龐大墨綠豎瞳在滾滾的冷風下更顯得陰氣陣陣,豎瞳之下是分裂八瓣猙獰的血口獠牙,龐大軀體之下幾乎遮天蔽日。
怪......怪物......
顧文君心中大駭。
那怪獸滾着腥風探出了雲霧,獸頭旁的耳翅沙沙作響,而抱着赫連幼清的顧文君顯然已經站不穩腳跟。
海獸的動作并沒有停下,站它身前形如蝼蟻大小的顧文君仿若引起了它的注意。
它彎下龐然的軀幹,尖銳的豎瞳直直的對上了全身已經僵硬的顧文君。
面前翠綠色的豎瞳幾乎讓顧文君看到了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身影。
濃厚的腥風引起身體一陣不适,意識開始變得昏昏沉沉,竟一時分不清身在何處。在怪獸又一聲疊疊的尖銳咆哮聲中,腦袋仿若炸開的顧文君胸口一痛,徹底的暈厥了過去。
顧文君醒來時,月已梢頭。
山澗中冷風直流,被凍醒的她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到底經歷了啥。
她連忙看向懷裏的赫連幼清,對方在她懷裏面色紅潤,睡意香甜,甚至還發出軟糯的呢喃聲。
也不知道赫連幼清記不記得自己差點被淹死這件事......
總覺得胸口的小紅花越加紅豔豔的顧文君擡眼看向江流。
平靜的江面哪還見的了那怪物半個身影。
怪物出現的時機頗為古怪,洞內的幹屍以及在怪物出現後,赫連幼清與自己的反常不免讓顧文君心下打鼓。
莫不是那怪物的聲波有什麽幹擾的作用?
她擡手拍了拍赫連幼清,試圖叫醒對方。
拍了五六下後,便見着對方迷糊的睜開了眼。
“可算是醒了。”顧文君忍不住笑了起來。
總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但那怪物出現了卻又什麽都沒做的離開委實有些蹊跷......
赫連幼清是被頭頂傳來的聲音吵醒的。
那道聲音溫溫和和,卷着一縷清風鑽入了她的耳際。
她恍恍然的擡起頭,月色如華,圓月在半空中搖搖欲墜,幾縷雲煙劃過月盤,顧文君娟秀柔和的臉龐就這樣闖入了她的瞳孔中。
對方唇邊含笑,仿若清風溫潤到了人心底,好看的眸光盈盈的像是藏秘着一縷光,混着月華化為一道動人的波動在眼底徜徉,眉宇間好似染了月光,笑的般般入畫。
那一瞬間仿佛有煙花在心口炸裂,熏熏然的讓赫連幼清幾乎心跳如雷。
赫連幼清難得發呆的模樣忍不住讓顧文君大感驚奇。
到底是爪子沒忍住,在赫連幼清的眼前晃了晃。
“殿下?”
意識到自己失神的赫連幼清忙無措的錯開了視線,她試圖遮掩似的站起,卻腳下一痛,又摔了回去。
夜間的寒風禁不住讓赫連幼清凍得縮了縮身子。
顧文君看在眼裏,率先向赫連幼清發出要背着她離開這裏的‘邀請’。
總不能兩個人都在這裏等着那怪獸回來吧......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臣背着您出去如何?”
眼前的赫連幼清低着頭拒絕的搖了搖頭,想要站起來時又跌坐了回去。
雖說赫連幼清這別扭的性格不是第一天知道,不過對方難得有些像是傻傻的舉動卻讓顧文君莫名的覺得有點可愛......
顧文君又勸說了幾句,眼前的赫連幼清沉默了一小會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被顧文君背起來時,赫連幼清好不容易平複的心跳再次鼓噪起來。
她微微垂下眼,像是藏秘着心事不敢外洩。
最終偏頭,小心的窺了一眼顧文君的側面。
這人......
是誰?
赫連幼清覺得自己應該認識對方,可偏偏思來想去卻只覺的頭疼欲裂。
而擺在眼前最關鍵的是。
她自己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