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21)
那把虎虎生威的大刀,兩人氣息渾厚,蘇陌白端得是步步為營,北冥修則是煞氣暴力。
蘇陌白仍蒼穹前任大長老清風收中的得意弟子,得到他一身所授,本身實力亦可橫走六國,可是在北淵派,他才見識原來天下間人外人有,天外有天,他目識短淺竟然此刻才明白,就是那名比他年幼的少女冉再晴都有如此強悍的實力。
自己太過自滿,太過驕傲了!
北冥修渾身盈滿黑色的煞氣,招招都是全力一擊,蘇陌白使出清風花語,身邊漸漸如粉色花瓣,然後卷起狂風直襲北冥修,卻被一刀攔腰砍下,他不急不緩,內息再度運轉,将羽扇用力一揮,數百根裹着白光的內息,尖稅破石,他原以為北冥修可能會躲過這大範圍的攻擊,卻不料,他以大刀擋身,不管不顧被劃出利口的身體,直面襲擊。蘇陌白沒料到他竟如此執着此次輸贏,也低估了他的實力,只見他已蓄起龐大的氣息,一把大刀幻變成數十,帶着熱暴的氣流從天砍下。
“他輸了。”再晴眼中帶着了然,帶着一絲淺淺的笑容。
“蘇陌白如果認真的話,或許……結果會不一樣。”情疏香撫上他肩上的雪狐,眼中也注視着場上。
“他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會出全力的。”在皇室中,誰能沒有一張牌,如果将自己完全暴露,恐怕離死也不遠了。
而北冥修就無所顧忌,江湖中人向來以武服人,但是如果真的強悍到橫掃麓江大陸,那不管是江湖還是宮中都只有讓別人低頭的份。
顯然蘇陌白明白知道的實力,雖然隐伏在暗處,才能有一天绛龍升天。
☆、北淵卷——終章
“接下來,可就是你的對戰了,師妹覺得自己會贏嗎?”鳳眸似擔忱又似調侃地瞟了她一眼。
再晴難得露出一種稚氣又肯定的表情,她指着靈劍旁的那把勝者方擁有的劍,又指向自己,唇中只吐兩字:“我的!”
說完就走下場,留下個筆直的背影給情疏香。
可聽了她那一句,情疏香先是一怔,然後不可抑自地笑得花枝亂顫,惹得不少怪異的眼神。
師妹,不得不說,現在的你好像有點變了,不過師兄卻更喜歡了,怎麽辦,這停不下來的欲忘要怎麽才能得到解放呢,你能不能教教師兄……
另一頭再晴走下場,蘇陌香已被同門之人接下場去療傷,而北冥修則虎軀凜凜地站在場上,任那紅色染透他的衣服,可再晴看到那鮮豔的色彩,眼中一黯,閃過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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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激起她興奮的色彩,或許就這麽出手有點浪費。
于是她側過頭,看向洪荒掌門,清亮的聲音揚起道:“不知,白掌門可否借漣漪劍給再晴一用,以次為條件,再晴便欠你一人情。”
本來再晴如果開口跟北堂傅借,必然會輕易得多,可這是下任掌門的信物,如果北堂傅冒冒然借給了她,必然會引起掌門的責怪,不想讓他為難,再晴只要開口向掌門直接借。
白頭翁自己是明白她的用意,他那雙老眼依舊精光閃閃,略一思考,便決定了,見北堂傅早已将劍取出,他頓時恨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大袍一揮,便見一道緋色光芒直奔春日而去。
其實白頭翁經過一輪輪,早已了解此女子必不凡,再加上自己最得意的入門弟子與她交情不淺,這此見她如此必思細膩,心中原先由華筝生出的隔隔閡已消失不見,見她如此有魄力與自信能以一個人情換取他派掌門信物,心中也生幾分賞識,于是自己也有意出手相助。
北堂傅一聽聞再晴要借漣漪劍,下意識便将它取出,但見師傅瞪了一眼後,這才了解自己好像過于心急,臉一赧然,對于她提的要求他從末想過要拒絕。
再晴錯手一轉,便将劍握于手中,只見那纏繞于劍身的緋霧竟自主地圈住她的手腕,像只小獸在向她撒嬌。
春日見此微微一笑,立即運氣于劍身,只見漣漪劍似被打了興奮針般,瞬間霞光大甚,那緋霧竟粗如成人手臂大小,遠遠看上去竟似一條紅色的蟒蛇纏繞于劍上。
白頭翁見此,嘴角一抽,眉間有着愕然。
怎麽一把正常的漣漪劍到了她的手上竟變異了?!
春日不理會衆人的驚詫,舉起劍便是朝北冥修纏過去,一大條緋霧似蛇頭猛擊于他,北冥修先是一驚,然後力持穩定,揮刀一擋,卻沒預料到那緋霧竟可轉移,便見一條細小卻狹長和傷口劃出,滲出豔紅。
對于這一擊,春日很滿意,不由得對漣漪劍稱贊了聲:“看來我們還是挺有默契的嘛。”
北冥修驚奇地看向自己的傷口,不感困惑,剛剛那一擊明明可以傷他更重,為何只輕輕劃上一道傷口呢。
沒有給他思考的餘地,再晴再次攻了上去。
北堂傅與其它見過此劍的人,都想使勁揉自己的眼睛莫不是看花了,那把漣漪劍怎麽想是升級版了。
“師傅,漣漪劍為什麽……?”北堂傅,墨瞳帶着不解,只得相詢于白頭翁。
白頭翁驀地想起什麽,眼珠子瞪大,口中呼道:“原來如此。”
“師傅明白原因了?”北堂傅問道。
白頭翁望着北堂傅嘆了口氣道:“相聞上代掌門曾言,漣漪劍是把有靈性的劍,它對于是否用劍之人有種默契的感應,如果用劍之人只依靠它,便只能發揮一半的威力,如果是它依靠用劍之人的內息,那便……”
“就是現在再晴手中的模樣對嗎?”北堂傅望着場上的再晴,語氣有些空洞地接下了話。
“沒錯,一般只有突階頂峰,神階才會将周身的內力轉換為靈力,劍身們對內力是無法接收只可依靠這股靈力進行攻擊,但是即使剛進入神階的人,一開始靈力大多很快就會被劍吸竭,無力支持,是以師傅我亦從末用過它的威力,沒想到此女子竟然……”說到最後白頭翁似驚似嘆地沉默了。
她竟然已經進入了武術界最難以跨越的新臺階,神階!北堂傅咋聞言有些木然的眼竟閃出璀璨的光芒,目光如火如炎地看向再晴。
當然他們兩師徒的話,關建部分都隐了聲去,所以并沒有人聽到這一番對話。
再晴揮舞着漣漪劍,時時若利劍銳利不可擋,時若長鞭狠厲無情,時若大刀橫掃千軍,緊風密雨地纏住北冥修無法動彈。
北冥修身上密密切切的傷口逐漸增多,可是最讓他憋屈的是,這麽一會兒自已損傷數。卻連對手的衣角的邊都沒摸着。
她真的只是北淵派的一個婢女嗎,什麽時候婢女也有這麽變态的時候?
這種想法的大有人在,包括北淵各派的弟子,各院長與管事,還有其它派的人,心中都充滿了疑惑與驚詫。
這北冥修的實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如今被這小女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真是讓人無法置信。
北冥修眼冒狠意,身上竟殺氣騰騰,他在再晴緊鑼密鼓的攻擊下,伸手從懷中一掏便抓起一顆藥丸丢進嘴裏。
見此,再晴停下了攻擊,似在等候也似在觀察,這北冥修究竟吞下了何物,在這種緊張時刻估計是決定勝利的秘密武器,一定不會錯。
果然,不多時北冥修體內丹田突然暴發,再晴彎睫微眯,她發現這人的修為竟暴漲了直奔天門巅峰,隐有突破之意。
這下再晴知道,這只是用靈藥強行提升自已修為的藥,沒料到他竟不折手斷到如此地步,要知道這種藥吃後至少會有兩種後遺症,一是丹田暴烈,直接成為廢人,二是經脈被永久性損傷,造成以後修為大減,且無再進階的機會。
一般不是生命遭受危脅走投無路,誰會選擇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
但好像這鬼域派混出來的人偏偏就這麽偏激,真不知這一派的人究竟是怎麽教育人的,難道贏不了就得大家抱着一起去死嗎?
這麽想着,再晴不由得将視線移向那一直山水不動的鬼域派掌門處,見他見到自己弟子此種做法,沒有絲毫意外。
這一派倒是有趣,看他們煞氣沖沖,這一走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來的殺人組織,哪裏像是傳授武技的門派宗師。
而那名鬼域派掌門,再晴再重幾分注意,心中一震。
好強大的氣勢,如果說到目前為至,讓她覺得最高深莫測的人是北淵于天的話,那和二個就是他了。
他的周身那似霧以煙的紅色障氣般的靈力,帶着詭異又陰森,像是地獄帶出來的鬼氣。
像是覺察到了她的視線,鬼域掌門正好轉眸過來,再晴卻就在這一刻收回視線。
那雙妖媚眼型中水晶般透澈的雙眸帶着疑惑,方才明明感覺到有人的視線,如今卻沒有捕捉得到。
為了這一刻他們的錯過了,以後造成的遺憾只能說是命運的作弄。
眼見北冥修雙眸黑得發紅,頭發狂亂,一束束暗黑的氣流席卷住他全身,每走一步地面便四處散開龜裂開來,特別那把大刀更像是睡醒的猛獸正張着腥臭大嘴,獠牙莽莽地咆哮着。
場下弟子見此,都不由得退後了一步,就怕他必起狂來連他們也一并砍了。
再晴感應到那撲面而來的強大氣息,微微阖上雙睫,整個人哪盛開在池中的青蓮,風姿卓卓,傲然獨立。
這一刻她不知道在衆人眼中,她的風姿氣态已經完全掩蓋住了別人眼中的普通,所有人只能想到一個詞來形容,絕代風華。
而再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何種形象,她只是在腦海中迅速過慮了一遍前身所學的武技,然後心中有了想法。
此時北冥修并沒有給她任何時間,一個箭步俯沖而下,大刀橫天一揮而下,激起的氣流紛亂了再晴面目,讓她的表情模糊得讓人看不清。
沒有人看清那掩在發下的人嘴角勾勒成一個完美的弧度,青光一閃,便錯開。任那強烈的刀風吹散了她的發,揚起她的長裙獵獵作響。
眼中清稅的精光一閃,再晴一劍揮去,而北冥修瘋狂着大刀迎面相擊,激烈的火花刺刺作響,兩人青冽的內息與黑沉的內息相撞,雙目對立,猶如盯上獵物的獵手,眼中只有壓倒對方的想法。
喝,北冥修大吼一聲,拼盡全力,連那些細小的傷口都應他用力過猛而撕裂開來,他完全不去注意,眼中只有再晴,只有勝利。
再晴感到摸劍的手竟有些微麻,她輕斂雙睫,溫潤的笑容竟冷下幾分,想拼盡全力擊敗她,憑他還辦不到!
不過,她并不需要如此與他拼命,不是嗎?
再晴眼中精光一閃,趁着北冥修與她膠着時,從懷中掏出一把巴掌大小的扇子,朝着北冥修扇去,北冥修見此一驚,側身避開,卻不料空氣中竟傳來一種香味,當他一聞這種香味,心中便暗叫,糟了,這時再想憋氣已經來不及了。
果然下一刻,他便覺得頭重腳輕,有種暈暈欲睡的沖動。
“你,你……卑鄙!”北冥修咬牙努力維持着內息與春日比拼着。他沒想過這小女子如此陰險,竟出此手段。
春日臉上一派平靜,并沒有他的辱罵而改色,只是一掌朝已經強之末的拍去。
北冥修一驚,卻躲閃不及,被打個正着,眼睛一閉,正準備接受接下來痛傷的結局。可是等了片刻卻意外沒有任何痛楚,而且身體的經脈正接受着一股清涼的內息鎮壓,體內欲裂的丹田也漸漸開始穩定下來。
他驚訝地擡起頭來,看着正在主他療傷的再晴,眼中震驚之色顯而易見。
想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一陣暈眩,他撤下大刀,吃力地支撐着身體。
“再這樣下去,你只會有一種下場,難得遇到你這種不要命又固執的人,着實有點舍不得讓你死,而且為了你我欠下了一個人情,這次救下你,以後就由你負責替我還債。”收回了掌,春日揚着親切溫和的笑容,看着他,見他一個不支倒地,仍然睜着那雙執着的黑瞳看着他,笑意又深了幾分,也順勢蹲下,湊近他,只用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別以為可以逃哦,就算沒有看過你的臉,我也能認得出來你。”
她一雙比星星還要明亮的雙瞳,讓北冥修眼中的陰霾褪了幾分,聽完她最後一句,終于暈了過去。
“啊,那女的竟然贏了,有沒有搞錯?”
“那鬼域派的人也太不經事了吧,這樣就輸了。”
“靠,你能耐,怎麽不見你上去挑戰挑戰。”
那明被吐槽的弟子,一見那一身紅的北冥修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趕緊搖搖頭,他才不趕着上去讓人虐呢。
最後一幕,不少人沒有看明白,只見再晴将先前從洪荒弟子華筝處贏來的靈器一扇,那一臉殺氣騰騰的北冥修便敗下陣人,所以他們猜測或許是這靈器幫了冉再晴一把。
但北堂傅卻是少數知道真像的人,他覺得他眼中的春日越來越讓他看不清了,她可以狠,将傷害她的人永遠消失,她也可以善,前一刻是敵人她卻可以将他救下。那有着溫和無害面容的她,手段或烈或柔,率性而為。
可是不管哪一面都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讓他移不開視線,他想自己是越陷越深了,可是他卻甘之如饴。
“恭喜,再晴師妹了。這次風去盛典的最終勝利者,便是北淵派的新任弟子,冉再晴!”
情疏香望向那站地場中榮辱不驚的再晴,眼中亦有一種與有榮焉,更有着一種被壓抑的興奮,像是預料即将要發生什麽事情的信號。
此話一出,場上弟子一片嘩然與恭喜。
再晴亦有禮地朝他們點頭示意,臉上始終事着淺淺微笑。
她的視線不由得轉向那場中央與試靈劍并列一起的那把嬌小,但是絕讓人無法忽視的劍。
她每一次看見它,就覺得它在呼吸着她,那隐隐的鳴叫似乎在提醒着她讓遺忘的事情。
她一步一步地向它走近。
“現在的你是以什麽心情去擁有它?”
似遠古悠久而來的聲音,如靜雅如初雪消融,浸入所有人的耳中。
場下弟子所有人一驚,齊齊朝那神秘的輕紗帷幕內。
北淵掌門此刻竟然出聲了,為什麽,難道……
他們再次将目光轉向場中的再晴,見她僵直着身子,但是卻沒有回頭。
再晴聽到那把聲音,覺得靈魂有種快要蘇醒的錯覺,那匿伏地心中迷霧似要破體而出。
可是她沒有回頭,依舊緩步地走着,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還想不起我是誰嗎?”
帶着讓人無法反抗,似晨暮古鐘敲響的聲音,帶上幾分陰郁的寒意。
一句話,就讓他們渾身發顫,心中對于過于強大而引發的恐懼。
這句話到底是怎麽回事?北淵掌門到底是在問誰?
再晴依舊沒有回答,她的步履堅定,終于來到了場中央。
那比羊脂美玉還要細致的手,伸去,握住,一時間風雲變化,一種強大排山倒海的氣流席卷全場,瑩光似魔彩,波浪翻滾湧起,将再晴圍繞其,一聲驚天響地的尖鳴至她手中的劍中發出。
此刻光芒大作,竟比那太陽還要耀眼十分。
“神劍,天啦,那是把神劍!”有人高聲尖呼道。
其實看到這種場景,感受到這無與倫比的氣息,那撕破蒼穹的劍鳴,能不意識到,這顯而易見的事實。
當再晴将劍握住那一刻,她眼中一柔,笑了,笑得如沐春風,半眯的眼睛若兩輪新月,水洗般明豔動人。
“撼天!”
這時高臺掌門的帷幕被層層拉開,北淵于天現身。
一身皓月光輝,他完美似神邸的臉,面無表情,只是望着再晴,伸出一支手。
“春日!”
再晴望向他,眼中一潤嘴角的笑容似酸似甜,長裙擺開,她轉身腳尖一點,便朝高臺直奔而去。
在落于他懷中是,低低地叫了一聲:“師傅。”
------題外話------
咳咳,這個北淵卷實在坑爹,寫了那麽長,只是給了師傅一個鏡頭,即使這樣,靜還是要說,這北淵卷是為師傅而寫的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