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4)
好他們,您走好。”
白剎與衆人起身微微點頭送他,水炎風臨走前輕輕地看了眼春日與尋芳的方向,眼中帶着暗雲沉霧。
水炎風一離開,藍溫紗便上前走近春日道:“春公子,你可記得當初你在白府跟我說過的話?”
春日淡笑似風,嘴角不曾有疑道:“春日說過的事情便一定會做到,不知藍小姐如今有何事需要春日幫忙?”
其實從藍溫紗的眼神中她就知道此事絕對于白剎有關,不過從她口中或許事情會了解得更加詳細的事情也不一定。
遲疑地看了尋芳一眼,她道:“能單獨與你談談嗎?”
水吉祥眼睛看了眼大廳左邊的偏房,示意她們倆道:“去那裏吧,平時奴才們都不會随意進出的。”
藍溫紗感謝地看了她一眼,便對上春日。
春日含笑點頭,在擡步走之前對身旁的尋芳道:“你先坐在這裏等我一下,我談點事情就出來,不要惹事,不要出手,不要……。”
“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一切都會好好的。”尋芳接下道。
“我也希望在出來前,別人也能好好的。”有意地看了眼白剎,春日才轉眸笑盈盈地看着他道,輕聲柔語叮囑着。
“春公子……。”藍溫紗走了幾步,疑聲喊道。
尋芳澄清如水的雙瞳不意地看向了藍溫紗,春日一察,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尋芳粉櫻雙唇不淺不深地笑着,對于春日他覺得自己有着從末有過的寬容與寵溺。
“樹欲止而風不停,一旦決定了以後的事就不好說了。”
春日看着他有意的提點,笑得悠雅若蘭,倒有幾分他的風采:“是風,還是樹,由得不別人決定,我會把握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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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芳沒有再開口,他知道春日是不一樣的,與他所見過的男男女女都不同。
來到廂房,穿着一道寒梅怒發畫屏,春日與藍溫紗各執一方坐下。
藍溫紗看着春日,細細一觀察才發現她與幾個月前有着不少的變化,整個人如大病痊愈,整個人透着光彩,雙眸也清亮閃爍似星,有着引人入勝的吸引力。
“春日,有些話我也就不拐彎抹腳地說了,我希望你能幫我勸月與我們一道回白府去。”藍溫紗雙眉之間略顯沉重,美瞳帶着期地看着春日。
春日溫笑低眉,輕淡地問道:“為何藍小姐認為春日有此能力?”
藍溫紗心一緊,一張芙蓉臉上帶上堅強道:“原因的話我不方便道,但是我知道月一定會聽你的話,這次事态嚴重我們必須将月帶回去,否則……”
春日挑眉接下道:“否則?”
藍溫紗精心裝扮的臉上帶着凝重,她垂下纖長雙睫,微嘆一聲,慢慢述說起來:“白家自三百年前起一直供奉着先祖留傳下來的四劍靈,譚槐,淚狐,鬼姬,暴熊四把成靈古劍,可是在那一次白府為了救月跟你,白剎擅自動用了四把劍靈,可是……。”她頓了一下,呼了口氣道:“可是後來四劍靈竟無故消失了,即使劍身尚在白府,但是靈劍魂卻無影無蹤,不管白剎再如何召喚都毫無動靜。這四把劍靈曾一度使白家登上四大家族的頂峰位置,也是白家最後的依仗,白家歷來繼承者以及長老們對這四把劍都十分重視,如果時間一久必然會引起衆人的猜疑以及探試,一旦被族中之人發現他的處罰絕對是非死既殘!”
春日微微一笑,輕眨一下雙睫,心中有個疑問,她道:“四劍靈既然對白府事關重要,為何要交給白剎這位從各方面來說都有點不妥當的人來保管呢?”
藍溫紗仿佛早就知道春日會這樣問,猶豫片刻還是娓娓道來:“保管四劍靈的事情原本就應該是由月親自負責,但是自小他身體就比一般人孱弱,甚至比歷代繼承者都還要……也許你并不知道劍靈的存活是需要大量靈力的支撐,但是月他身體根本就無法負荷這種消耗,但是族中歷來就有規定只要出現下任族長,這以身喂養劍靈便是他的責任。白剎無法見到這種事情發生危害到月,于是他便舍棄原來的自已入了白家成為月的暗影,定下了永不能背版的契約,替他做起了這差事。”
此時春日想起了之前尋芳曾言的那句關于白剎身世,原來他真的并非白家之人,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竟做出如此犧牲,從一名有身份地位的人甘願成為人家生不見光死不留名的暗影呢?
突然藍溫紗輕步紗移,退後幾步,彎膝就跪在了地上。
春日見她突然有此舉動,彎睫下的雙瞳閃過幽光,心中倒有了些明目。
春日訝了聲,上前趕緊扶起她,道:“藍小姐這是做什麽?”
藍溫紗固執地跪在地上,沒有理會春日的攙扶,她低着頭似有點難以啓齒的開口道:“春日,我知道也許我說這話有點唐突,但是我希望你能跟我們一同回去,畢竟四靈失蹤一事與你有些許關系,所以……。”
她的話點到即止,但是話中意思卻表露無遺,她希望春日回去替白剎解釋,或者……借以讓她背下這個黑鍋。
果然是四大家族培養出來的人,個個都有着兩把刷子,暗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感覺到春日的沉默,藍溫紗自覺自己說得有點不妥,她擡起楚楚惹人憐的臉,着急道:“春日你不要誤會,我所言并非你想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在即将由白家召開的四大家族連盟會中,你能幫幫月,畢竟你的許多話他還是聽得進的。”
春日暗笑,你倒是能将別人的心思一猜一個準,但是這故事的開頭是由你而起,那結局卻由不得你左右了。
春日臉上有點幾分左右為難,但見藍溫紗一臉哀求與堅持,她微微嘆口氣道:“白少主的事情以我的身份本實張不開口勸,但是我曾有言道藍小姐的要求我一定會辦到的,所以這事我會盡力去做的,從此我們便一筆勾消,但是與你回去之事我得考慮一下,但在這之前有一件事我有點不明白。”
☆、幫忙
見她答應藍溫紗松了口氣,由着春日扶起,她擡眼問道:“春公子有何事不明白?”
春日扶她坐下後,道:“為何白少主對白管家是這種态度?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不是嗎?而且白管家為他做了如此多的事情,接理就算關系不親密也絕不應該如現在一般冷漠與無視才對。”
沒有想到春日竟是在尋問這件事,藍溫紗一愣,然後低下了頭,以在猶豫掙紮着要不要說出來。
上面跟她說出白家的一些秘密只是為了以足夠的理由說動她前去助白剎一臂之力,便是對外人道這些已經犯了忌諱,這下面的事更是一宗秘密,說出來怕是……
春日明顯看出這件事非同小可,否則藍溫紗不無為難成這樣,于是她微微一笑不在意道:“藍小姐,既然是不能說的事情,春日也就不胡亂打聽了,你就當沒聽過便好。”
藍溫紗擡起頭來,雙目波光粼粼地看着春日,有點松口氣又似感激地對她笑笑。
“春日,謝謝你,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他們是因為上一代的關系才鬧成這樣的,所以請你不要誤會我故意隐瞞你。”
春日但笑不語,只是眼神中有着讓藍溫紗無法直視的東西,那種能看透能直視她內心的眼睛,讓她嘴角不自在地輕扯了幾下移開了眼。
“我們出去吧,我擔心他們等急了,特別是那名叫尋芳的男子。”藍溫紗不知道怎麽開口,只有牽出尋芳的名字來緩和一下氣氛。
雖然如今的春日依舊是那麽溫文無害的模樣,但是在那雙清幽似遙遠天際般望不可觸的眼睛中在那一刻她卻覺得有種來自于她的壓力,讓她緊張慌亂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春日微笑依舊地看着她,藍溫紗微僵着身子。
感覺到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坐下凳子發出一聲響聲竟驚了藍溫紗一跳。
她似緊張地擡起頭,春日沒有說些什麽,直接走出去了,她這才暗籲了口氣,春日明明沒有做什麽她卻覺得有處氣場壓得透不氣來。
春日走出廂房,擡睫一看,果然廳中的情景與她離開時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她走向水吉祥言道:“水姑娘,在下與家兄便告辭了。”
水吉祥看了眼她身後随即而來的藍溫紗,奇怪道:“你不是白少主的朋友嗎?為什麽要走,今晚直接住在城主府中就好了。”
白峁月直接起身站在她旁邊表明立場,她走他亦不會留下的。
尋芳倒是沒有動作,似乎在等春日的決定。
藍溫紗碎步輕移,也上前勸道:“是啊,春公子,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暫時先住在城主府中,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可好?”
春日看出她眼中有着幾分懇求以及焦慮,輕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春日與家兄便叨擾了。”
水吉祥高興地拍了下她的肩膀,這才滿意道:“就是嘛,再怎麽說你與我小弟也是相交一場,如果他回來知道我就這麽讓你走了,怕是得跟我這老姐鬧翻了天。”
看了眼尋芳,示意他過來。春日向水吉祥道:“家兄這幾日身體不适,這夜的晚宴恕在下與家兄無法參加了,麻煩水姑娘跟城主說一聲,就道春日對此深感歉意。”
水吉祥訝道:“他不舒服?還真看不出來。”可春日的表情讓人不由得相信。
她想了想道:“算了,反正主角是白家的人,你們不去就不支吧,我說,等一下我就讓合碩帶你們去體息,晚膳我讓別人給你們送去房間好了。”
春日含笑點頭道:“那就多謝水姑娘了。”
“喂,春日別叫我水姑娘的,叫吉祥,我都聽你叫我弟小意了,難道就不能對我叫得熟悉點,搞得我們好像是不再有交集似的,我說以後指不定我們是什麽關系呢?”水吉祥奸笑兩聲,一副秘而不宣的表情看着春日。
能有什麽關系?春日微頓了下笑容,有點摸不着頭腦地想着。
尋芳倒是好心提了句道:“她的意思,你收了水家少爺當小弟便是主子了,她與你亦是主仆關系,盡管合喚她的名字不要緊的。”
春日驚眼朝他看去,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他的言論真有種讓春日佩服的感覺。
尋芳眨着無辜水眸,笑得仙姿風卓。
真是妖孽!之後,水吉祥安排住處給他們,春日、尋芳以及白峁月他們住在上院,而白剎與藍溫紗依舊住在下院中,後得知這上院離水吉祥的住處吉祥院是最近的,也是親戚來妨時安排的住處,而下院才是招待貴賓的客房。
水吉祥這一安排倒是讓所有人看出幾分心思,這次抛繡球招親雖是她玩玩所致,倒是她卻真的對白峁月上了心,意在近水樓臺先得月。
春日倒沒有什麽特別關注,這種發展不謂之好,但也不謂之不好,就讓他們順其自然吧,對此事樂見其成的也大有人在就是了。
這幾日裏,藍溫紗似有點着急了,總是有意無意地晃到春日院中與她偶遇家長閑聊,這又才不少白卦的人猜測莫不是兩人看對了眼。
“春日,明日我們便要起身回白府了,可月他……你可有對策?”藍溫紗終于不夠沉穩催起了春日。
白剎倒是有福氣,有這麽一位無論是相貌氣度與智慧都是絕佳的女子替他打點着一切。
這樣一看她,倒是讓春日想起了那條藍色手絹,自白剎借給她後,用着用着就習慣了,現在還回去倒有點舍不得了,這以後尋到機會再送她條新的好了。
“藍小姐不用擔心,今晚我便去找白少爺談談,至于他的決定春日就不好說了。”春日道。
藍溫紗這才安下心來,她道:“我相信春日不會有問題的,月他待你是不同的,我與他認識這和久多少也了解了點,那你會……跟我們一起嗎?”
其實春日早就心中有結果了,但還是不肯松口道:“白府是四大家族之首,連骐國的國主都得看其三分顏面,春日一介平民無權無勢,有時做事說話怕一個沒有分寸得罪了哪位……”
“沒關系的。”藍溫紗取出一塊藍色鑲邊的銅派遞給春日道:“這是代表我們藍家的信物,這一次你是以藍家人的身份前去,這樣一來白家的人也不敢太放肆。”
春日并沒有伸手接下,她道:“如此貴重的信物,春日受之有愧。”
藍溫紗不容拒絕地放入她手中道:“四年一度的國盟會就要召開了,白府人多事雜,你一介外人如果随意出入必然不便,你便以藍家門客的身份住在白家,便不會有多餘的猜忌了。”
為了使春日答應與他們一道走,藍溫紗冒險将藍家都牽扯進來,倒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有多深的水。春日笑得清雅脫俗,內裏卻流淌着漆黑的暗念。
“既然藍小姐如此信任春日,我也就不再推脫了,這一次我們便與你們一道回去。”
“謝謝你春日。”藍溫紗激動得一把抓住春日的手,如釋重負地說道。
“哪裏,我還什麽”忙“都沒幫上,哪稱得上你一個謝字。”春日淡淡地看着她,依舊溫和如玉地笑着,只是裏面到底是何種情緒連藍溫紗都瞧不仔細。
☆、風與雲
“尋芳,我要與我一道去白府一趟嗎?”廂房中,春日問道逗玩着神武月的尋芳。
尋芳取下了水晶面具擱在桌面,不答反問:“春日可是答應了藍溫紗何事?”
春日走在他對面坐下,一把抱起睡着成球團的神武月,搔搔他的茸茸的下巴,微笑道:“我答應她勸說白峁月一同回去,并且她有意讓我待到四盟會結束為止。”
尋芳支着微尖的下巴,巧盼俏兮地看着春日,柔亮的長發散在白衣上更襯得他高潔無暇的純白。
“白府可有春日在意的東西?”
“為何這樣問?”春日将神武月放入獸類空間,擡眼問道。
“因為我了解春日,你明知道事情絕不簡單卻還是肯去,那裏必然有你想要的東西,你不是一個喜歡白白浪費力氣卻得不到好的人,你如果付出了就必須要得到回報。”
春日看着他,沒有說話,只是從空間手镯中取出一件東西,放在他面前道:“這是回禮。”
說完就起身離開卻找白峁月談事情了。
尋芳挑眉地拿起桌上的一塊四方綢布,或許說是手絹更為恰當,素素白白一片,上面什麽刺繡都沒有,就像布鋪子裏随便扯得一塊原布般。
但是尋芳還是開心地笑了起來,拿着它入在唇邊,輕聲道:“原來春日也有女人的一面啊……”白峁月披蓋着一件雪白絨毛的狐貍皮在下身,整個人斜依在椅上看着窗外靜靜地看着天空,有時候他會好奇當時在白府,春日總是這樣倚在欄杆旁邊看着天空微笑,心裏面想着什麽,從那堆白雲中又看到了什麽,他看不清她的心裏有着什麽,所以很想知道。
“在想什麽?”聽到背後的聲音,白峁月恍神擡頭看去,沒想到正在想她,她就出現了。
“春日?”
“嗯,白少爺在看天空嗎?是不是覺得天空很有趣,一堆無形的雲,在風的吹動下不斷地變幻成各種各異的形狀,只要你發揮點想象,它們可以是任何東西。”春日順着他方才的方向看去,白皙纖長的項勁,透露着珍珠白的光彩,淺笑溢菊的雙唇透着些許悠閑趣致。
白峁月心想,果然看你比看那些白雲更有趣。
“春日以前喜歡看天空就是因為覺得有趣?”他問道。
春日頓了一下,才道:“不,也許有時候會這樣想,但是更多的時候是想借着天空來提醒自己的渺小,我渴望一個無法到達的頂點目标,你覺得以天比高是不是很狂妄?”
說完,春日溫潤清澤的雙瞳平波靜溢地看向白峁月,似在問他又似在問自己。
白峁月似恒久遙望月桂樹下的石子,千百年無輕移,許久後他神情似經歷的滿蒼海桑田,又似自嚴寒盛開的雪梨花般,目光中帶着千種琉璃光彩。
春日怔愣住了,白峁月似脫胎換骨般煥然一新,那種似鳳凰展翅高飛的模樣她從不曾見過。
她出神地看着他,只聽到他道:“春日的願望我會讓它觸手可得的。”
春日震驚,然後艱難道:“你說什麽?”
白峁月起身,推開那扇曾緊閉的房門,望向天人任那微涼的秋風将他墨發吹得飛揚起舞,那靜韻的低頭一旦昂首似要沖破一切障礙驚鴻于天。
“你曾說過不要讓生活空白一片,想讓我染上點顏色光彩,我懂了,為你我想我可以做到的。”
在他的身後看着的春日,突然斂下神色,沉聲道:“不是為我,是為你自己,我……負擔不了你的人生,我連自己的人生都如走懸空起鋼絲,容不得差池所以……。”
“那我就為你鋪上平坦的大路。”白峁月雙眸平靜地看着她,所說之話卻似心中傾吐出來的:“不用覺得有壓力,我的心情與你無關。”
春日心緒起伏着,啓唇似想再說點什麽,又似什麽都不想說,總之一切都已經出乎了她的認知為預想。
最後她呼口氣,垂下眼淡聲道:“明日我會與你們一同回去白府,我來只是想說這件事,那麽……我先告辭了。”
倆個人都互不相視,春日緩步與他錯身過,不曾回頭地離去了。
白峁月卻在她轉身那一刻撫上了跳得有點不穩的心髒,幽幽似難言地望着天空。
為什麽心突然會難受起來?
如果心能回話的話,它會說:……因為我受傷了。
回到房間,春日看到尋芳依舊守在房中,有那麽一刻她竟想直接掉頭就走,顯然尋芳是個通透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春日表情不太正常。
雲袖一展,春日一時不防便被吸力所引整個人跌入尋芳懷中。
春日眼中暗湧一起欲施掌推開他,尋芳卻道:“莫不是從別個惹了腥,春日便想找我撒氣?”
聞言她身子一僵,尋芳了然,似哄似勸道:“春日,發生什麽事情了?不管發生什麽尋芳都會陪着你,與你一起分擔的。”
春日自然不會告訴他,這個人變化的速度比天上的雲還要兇,她自然不想這個時候截外生枝,便道:“別問,我不會告訴你的。”
“現在倒是說實話了,也不顧左右而言他了。”尋芳意思不明地說了句。
春日突然想起來,問道:“尋芳,你知道白家的詛咒可以解嗎?”
“你怎麽會認為我知道這件事情呢?”尋芳牽起她一旁坐下,
春日淡淡道:“你不是連白剎這麽隐秘的雙重身份都了如指掌,想必對白府應該有一番調查的,我只想知道你能說的。”
現在想來,他故意說出白剎的身份,有意讓她明白此人的價值,倒是方便了她下一步的計劃與布署。
尋芳取出懷中折疊好的白綢方巾道:“那做為等價交換你告訴我,為什麽只送這條帕子為回禮,我便告訴你關于白家詛咒的事情。”
春日看到那塊素白的方帕被他珍重其事地疊得整齊放入懷中,嘴角不由是揚上幾分,她道:“你剛剛收到它心情如何?”
尋芳倒沒想到她如此直言不諱地問話,玉顏微熱,瞬時豔壓桃花,道:“很開心。”
春日這下倒是看愣神了,那一低頭含羞的溫柔真是讓她心髒有點活潑過頭了。
她支唔地說了句:“同樣的心情我希望你也能感受得到所以才送你這條手帕的。”
尋芳似明白地點點頭又似不明白地問道:“我知道,可是為什麽是送這條白手帕而不是其它的東西。”
春日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因為它又便宜又用得久,最重要很實用,再說了有什麽比它更适合随身帶着了。”
這個答案讓尋芳郁悶了很久,他道:“那為什麽不繡點東西上去?”
春日摸摸鼻子,郝然道:“我不會。”
尋芳默言,許久他道:“白家的詛咒因何而起,便得因何而止。”
春日猛然擡頭,有點錯愕地問道:“你是說如果詛咒的源頭消失了,白峁月與白府的人就能恢複正常?”
尋芳考慮一下便道:“詛咒分兩種,一是以自身為媒介報複性産生的詛咒,這種詛咒施咒之人必然也會得到相應的代價,這種詛咒一般是不死不休的,而另一種則是以契約血脈為詛咒,他們通過語言說出詛咒的誓言,然後在他們有生之年一直延續下去,只要他們消失詛咒也會一并消失,但是也是從下一代開始,已經産生的詛咒因為沒有被解除,僅僅是因為其它原因造成源頭消失的話。”
“我曾聽說,白峁月似乎比厲來的族長都要嚴重,為什麽?”
“因為他出生恰巧是集載了源頭三百年的怨氣,所以他的情況不一樣,甚至有着難以預料的情況也不一定。”
三百年的怨氣,是啊,譚槐他們因為前主人的離世,被白家惡意侵占了三百年,也怨也恨了三百年,所以……白峁月才會如此?
“這麽說是沒有辦法了?”春日似感嘆了句。
“你很關心他?”尋芳的眼睛似能探進她的心底,明明剛剛認識的他裝得一副無知又好欺負的模樣,現在春日倒是覺得角色有點掉換過來,總是她被吃得死死的。
“相識一場,不盡點心意似乎有點過意不去。”春日應對自如道。
尋芳看着她清水似蓉華的臉,點着指尖似笑非笑道:“這心意是方才見了一面才有的嗎?”
春日呼吸一頓,對他的敏銳直覺有點頭痛,她坐下來倒了杯茶,看着茶中自己的倒影,有感而嘆道:“在國色天香樓見面開始,我與他一道便不單純,現在的我與幾個月前下山的我已經不一樣了,我只是想着念着利用着一切的事物來達成自己的目标,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我,只是一直被我鎖在一個角落而已,我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鋒,但是他……他竟然都懂,配合着我,給予着我,接下來我不知道也許他會為我做些什麽,但是……不一樣了,我感覺我不能再這樣,這種心态去待他了,我變了還是我連自己都騙了?”
尋芳取下她手中的杯子遞向她嘴邊,将她迷惑的模樣收盡眼底,道:“春日想無拘無束的一陣風,來去自由,一有牽絆你就會慌,會亂,但是你又怎麽能阻止其它人追風的意願呢,即使最後依舊是一手空,什麽都不曾擁有但是停不下來了,你知道嗎?”
春日自然地喝下他喂的茶,擡眼道:“我如果是風,那尋芳是你是什麽?”
“是雲,不管你去到哪裏我都會陪着你。”他如是說道。
風、雲?步驚雲,聶風?倆男的,師兄弟,好吧,春日一聽到自然而然聯想到些莫名其妙的情景中去了。
輕笑了幾聲,她微睜彎睫,專注地看着尋芳道:“金 鱗 豈 是 池 中 物,一 遇 風 雲 便 化 龍。九 霄 龍 吟 驚 天 變,風 雲 際 會 淺 水 游。”
尋芳指尖劃過她細膩如凝脂的臉頰,柔聲問道:“有意思……”
“別急。”抓住他的手,春日再道:“這句話可是有橫批的,你想不想聽?”
尋芳反手握住她的手道:“洗耳恭聽。”
春日慢慢斂住笑意,一字一句道:“成也風雲,敗也風雲!”
尋芳雙睫一顫,笑容凝在嘴角念道:“成也風雲……敗也風雲?”
“覺得有何感想?”春日留意着他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好,不管是成也好,敗也好,風與雲都是在一起的,所以很好。”他再次恢複成平常的表情。
☆、交心
第二日,天微亮春日便出去了一趟回來天已大亮,來到門院,正巧遇到水吉祥派合碩來尋她。
“春公子,白少主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正等你一道就出發。”
“好,現在就去吧,東西我都整理好了。”
春日與合碩一道來到城主府前,水吉祥有點奇怪并沒有到場,水炎風正領着他的左右副将在送行,兩排衛兵齊齊整整地列在兩旁。
這次水炎風安排了一輛寬闊的馬車,并且是兩頭駿馬拖車,車夫也是名虛門高手,意在路上保護。一切安排妥當他朝他們道別後,便拱手客氣後離開,在經過春日時他頓了下,朝他笑着點點頭,春日施笑回禮,便錯身而過。
春日側眼看着水炎風披風飒爽的背景既然高位者的貴氣亦有戰馬少場的豪氣,這統禦一方的勇者真的那麽屹立不倒嗎?
“春公子,要出發了,上車吧。”藍溫紗撩開車窗布朝春日喊了聲。
這時另一輛馬車在他們身後駛了過來,藍溫紗疑惑地看過去,正巧見一只僅見手便風采韻似無限的人揭開布簾,然後将另一只手伸向春日面前。
而春日朝他們方向,客氣道:“藍小姐你們出發吧,春日與家兄一道即可,我們馬車會盡量跟緊你們的。”
“可是……”藍溫紗正想開口,白剎已經先一步鑽出窗口,瞪了春日一眼正想說什麽。
“出發!”白峁月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眼睛沒有斜視春日一眼。
藍溫紗與白剎都有點吃驚,他竟然沒有反對?
但也由不得他們多想,白峁月的視線已經看向白剎,示意他開馬。
白剎瞧了眼春日道:“那麽就跟緊了,我可不會停下來等你們。”
車夫得到指令便駕一聲,馬車飛施起來。
上到馬車,尋芳問:“你為什麽不考慮就上我的馬車,我還以為春日還會左右為難呢?”
春日抱起一個不枕頭,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便昏昏入睡,她含糊了幾聲便睡了下去。
尋芳聞言,看着她的眼神越發柔亮,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耀眼。
“從來選擇就只有一個,還考慮什麽。”
坐在她的旁邊,在她睡得暈紅的臉頰淺淺印下一吻,笑得滿足。
一大早便安排好了傅青言離開,春日難得起了個大早,于是這一補眠便睡到了下午,在她悠悠輕醒,見尋芳正在她上方看書,側過臉一看而她的頭正枕着他的腿上。
“醒了。”他放下書,見春日起身便扶起她。
春日嗯了聲,揭開窗布,見天色已近暮色,問道:“我睡了一天?”
“放心,馬車一路跟着他們的軌跡,不會跟丢的。”倒了杯水喂在春日嘴邊,她回頭喝下。
尋芳又拿來一把玉梳,扶下她梳理了下睡亂的頭發,便道:“餓了嗎?”
春日搖搖頭,感覺睡得頭有點暈,便道:“不想吃了,坐馬車好慢,如果這個時代有飛機就好了。”最後一句她嘀咕得很小聲。
尋芳并沒有聽清,他從箱中取出一件薄披風披在春日肩上,深秋已過即将進入冬日,夜裏還是有點寒意浸膚。
這段時間被尋芳已寵溺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春日倒是動作反射,腦袋依舊懵懵的。
“春日,別再睡了。”他拍拍她的臉,取笑道。
春日的眼皮耷拉一下,又費力地張開,然後依進尋芳的懷中。
“再讓我睡會兒,別鬧了……師傅。”
尋芳聞言笑容僵住,手就這麽頓在半空。
春日說完,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眼中的迷霧瞬消,她擡頭看向尋芳,見他沉默的臉,有點不知如何開口。
許久,尋芳問道:“春日的師傅是怎麽樣的人?”
春日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我三歲的時候因為生來癡呆,父母便将我遺棄,也許一般的小孩并沒有那麽小的記憶,但我卻清晰地記得一切。”
她的眼睛似乎望在了回憶中,臉上帶着淺淺回憶的笑容:“那年下着大雪,很大也冷,被遺棄的我醒來發現手腳麻木地躺在茫茫的白色一片雪地中,我動不了也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睜大眼睛看着天下飄着一片片晶瑩的雪花,那一刻我覺得世界上很空很空,似乎只有我一個人存在似的,這時一張少年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
三歲的春日看着少年第一感覺是:他很奇怪。
為什麽這樣說呢?第一,寒冬臘月他只是穿着件夏衣便神色正常地站在雪中,沒有半點寒冷的感覺。第二,他的臉,好,好,好……平凡,平凡到只需閉上眼睜再睜開的時間便能忘記他的樣貌。
第三,別人看見一個這麽小的孩子躺在雪中,不是冷漠地離開,便是關心擔劇憂地将她抱起回去,可他就像研究哪裏來的稀有品種,一個勁地看着,不說也不動,呆木着一張臉。
這種人還是少理為妙,三歲的春日艱難的撇開臉,似不想搭理他。
這時少年好似遇到什麽新奇的事情,他冷漠着臉,眼睛比天上飄下的雪還要晶瑩,他研究着春日的臉,問道:“為什麽不讓我救你?”
春日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一笑似雪中綻放的雪蓮花一般,少年一愣。
然後春日終是漸漸閉上了眼,所以他沒有看見少年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