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9)
是天罡陣法,難攻易守是它主要的特點與功能,陣法布置極為巧妙與精細,就不知道是哪位高手所置。
再往前走便看到一排灰瓦房宅,門前兩道擺放着月季花盆,這倒是這暗啞道觀中唯一稱得上亮色的地方。房屋間有隔隙,約一個站立寬窄,門前挂着一張牌子,小道士道這是方便住客能分辨出自己的房間,春日一排看過去,每間房構築的形狀與外觀都是一模一樣,确實需要這種方法,踏入房間裏面光線不錯,空氣清新看來定是有人專門打掃過,房內床鋪疊得工整,左耳有扇窗,透氣清涼。
謝過小道士的帶路,春日暗籲口氣,拉着張嘴欲言的尋芳坐下,這才解開他的啞穴。
原先擔心他日無遮攔,會暴露她的計劃春日一出場率先暗下憑空點了他的麻穴與啞穴,讓他暫時安靜片刻。
一得到解放,尋芳便一把抱住春日,将臉埋進她軟綿綿的胸前,大聲訴苦:“春日,太過份了,怎麽能讓我啞口無言,你都不知道看見你那麽驚豔的出場,我都吓死了。”
春日點開他的腦袋,啐了他一口道:“說話歸說話,可別趁機占我的便宜哦~”
尋芳擡起頭來仔細一遍又一遍地将她每一寸肌膚透視着,看出些什麽不同,春日輕挑黛眉,笑得恣意動人,任他打量,良久尋芳道:“春日,你被鬼附身了嗎?”
春日斂住笑意,正經道:“沒錯,原來這個身體的靈魂早就消散了,現在的我只是一縷從另外一個地方闖進的游魂。”
尋芳一愣,神情變得有點古怪的沉思,不一會他笑道:“春日或許別的都變了,可尋芳認得這雙眼睛。”他伸手摸着春日的眼睑肯定道:“它只會屬于我從天而降的娘子的。”
春日橫了他一眼,輕拍開他的手,軟綿綿道:“別說這些不正經的事兒,淨拿妾身尋開心。”
尋芳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他腆着怕怕的神情,道:“春日,可不可以……別玩了,雖然娘子變成什麽樣尋芳都喜歡,但是果然還是原先的春日可愛點,你變回來好不好?”
春日聞言美目含淚,輕顫着朱唇道:“尋芳,原來……你竟然……嫌棄我?”
尋芳眼角眼角也微不可見一抖了一下,苦笑地喚道:“春日……”
春日嘴角張于抑不住地上揚,她看到尋芳那無奈的樣子,總覺得這斷時間被他郁悶出的心情都晴空萬裏了。
坐直身體,她輕笑地看向他,疑道:“你是怎麽認出我的,雖然這妝是我畫的,可是連我自已看着鏡子都不敢肯定這是我呢?”想了想,她又加了句:“別說些耍寶的事,不然我就變不回來了。”
尋芳聽後先是搖搖頭再點點頭道:“我沒有認出來,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在臺上你說你叫夏日,是春日的姐妹,我就懷疑了,你的易容術很完美,但是你背後那把劍我認得,所以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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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撼天露出了破綻啊,算了,反正她要瞞的對象并沒有考慮過他,讓他認出也無所謂。
春日見他好奇自己為何做如此打扮,便解釋道:“我之前跟你提過北淵的事吧,現在他們出現了,所以我就改變一下以往完全不同的形象來示人,暗想他們應該不會這麽快就認出我來。”
尋芳指着她的臉與衣服,像不得其解的學者孜孜不倦地又問:“你畫這種妝,穿這種衣服,說那些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春日微眯彎睫,靠近他的臉看見他澄清如水的眼睛,輕問道:“那你呢,如果你也改變自己原本的樣子跟別人相處,會覺得不好意思或奇怪嗎?”
尋芳清明的雙眸似舊波闌不驚,他不解道:“春日,這話什麽意思。”
春日收斂起眼中的神色,臉上再次溫潤地笑着,她道:“意思就是說,既然現在我裝扮的是另一個塑造出來的我的話,那便沒有什麽不好意思了。”
尋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倒也沒再說什麽。
這時他們聽到有人在敲門,尋芳先行去開門,見外面站着一名小厮打扮的青年男子,見尋芳應門,他恭敬地遞上一張綿紅色請貼,道:“打擾了,小人是滇國三王爺府中之人,王爺在後花園中邀請夏日姑娘一聚,麻煩這位公子轉交于夏日姑娘。”尋芳接下,他便點了下頭便離去了。
尋芳拿着請貼坐下來,遞給春日便撐着下颚歪着頭看着她道:“那個什麽三王爺為什麽要送請帖給你啊?春日認識他嗎?”
春日低頭看了半晌,便微勾起紅唇,将它放回桌上,一邊沉思一邊敲着桌面并沒有回答。
尋芳眨了眨眼倒沒有執着回答,一雙浸入露水的雙眸看着春日似入了神。
叩叩,又傳來敲門的聲音,春日停止手上的動作,看向門口,尋芳從迷茫中醒來便又去應門,這次來的是骐國派來的人,手中也有一張請貼,內容與先前滇國的意思無異。
“尋芳別那麽麻煩了,你過來坐着。”春日接過他手上的請貼道。
尋芳不解,道:“什麽意思?”
春日搬來一張凳子,幹脆坐在門口,尋芳明白後突然來了一句:“春日,以前的你從來不會這麽做的。”
春日掩口輕笑一聲:“那你認為你确定以前的我就是真正的我嗎?”
尋芳張口無言,現在的春日他完全看不懂,自從他說完那一句開始她就變得自己看不懂了,他是不是不應該開口的,他暗忖。
果然,沒多久其它幾國的人都陸續來人送上請貼,見春日大剌剌地坐着門口,一副揶揄的表情拿着各國送來的各色請帖,來人一怔遞上請帖便趕緊回去回複。
看着他們急速離去的背影,春日彎眸下的星眸幽晦難辨。
☆、赴約
而尋芳則在她身後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雙瞳澄清潆洄,沒有半點平時對着春日那單純似白紙的樣子。等收齊六張請貼後春日便收起凳子回房,将請帖随手放在桌上,正待關門卻見一名秋香夾軟紗道袍的人正走過來,春日一眼便認出是北淵弟子,見他手上空空只身前來,想必不是來送請貼的,她暗忖那北淵的人找她有何事。
“請問是夏日小姐嗎?”年輕弟子衣襟處繡了朵罂粟花,想必是風花雪鳥院中弟子,他彬彬有禮既不卑微也不倨傲,眼中雖然着對她樣貌的驚豔卻不帶猥瑣。
春日清眸流盼,嫣然巧笑,兩頰霞光蕩漾着道:“這位公子找妾身何事?”
年輕弟子乍見如此風華竟愣神許久,只聞春日更笑得歡愉才醒悟,他有點郝然道:“在下失禮了,在下北淵弟子,奉院長之名請夏日姑娘前去雪院長暫居的虛致院有事相讨,請抽空前去一聚。”
春日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道:“我與北淵素來無淵緣,何故北淵的院長會邀請我前去一聚?”
北淵弟子愕然,竟有人聽到北淵二字表現如此鎮定而不驚訝,他不由得對此女子生出佩服,他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具體事情并不知情,不過……應該是與今天姑娘的表現有關吧。”最後他遲疑片刻還是透露了一點。
總覺得面對如此絕世美貌,少有人很拒絕得出。
春日聽出他的話,了然地點點臻首。
當北淵弟子離去之後,春日便關上門,尋芳立即迎上前着急道:“春日,那北淵為何要請你去一聚,莫不是發現你了?”
春日望着前方空氣,微微搖搖頭道:“應該不是,我想他與其它六國目的是一樣,表面意在招攬人才,至于底下的含義便值得去推敲了。”
尋芳倒了杯茶給她潤喉道:“那你會前去赴約北淵還是其它六國?”
春日接過輕啜一口,感覺一股清潤的水浸入喉道,頓感舒爽了不少,望着尋芳微微一笑,像輕雲一樣,揉在清風中,她道:“六國,自然是不去的,但是雪緋色的約倒是可以去探探底細,尋芳今晚你好好地待在房內不要随便出去,外面都布了陣法萬一迷路會麻煩的。”
尋芳怔然春日真實的笑容,也愕然她突如其來的關心,心中一動,心跳竟有些意外地失頻。
他囔囔道:“你終于……恢複了?”
春日聞言頓時有點後悔,為什麽變回春日他就吃定她了,明明在夏日的時候他總是坐立不安的樣子,一副敢哭不敢言的模樣,現在膽子倒是大起來了。
看看窗外天氣也不早了,春日想着自己只有這一套衣服也就不必特意梳洗打扮,直接前去赴約便好,取上背上的撼天,春日交給尋芳道:“今晚幫我保管一下,前去應約不好帶着它。”
尋芳奇道:“放在桌上便可,為什麽要鄭重交給我?”
春日道:“你夜裏體寒,撼天靜時通體溫潤,可寒可暖,你抱着它睡就不會輾轉難眠了。”
尋芳眼波一動,頓了一下又輕笑道:“我要春日就好了。”
春日卻道:“今晚我就不回來了。”
尋芳臉色乍變,愣聲道:“你……要與他一起過夜?”
春日訝然一聲,轉念一想便知道他誤會了,遂解釋道:“我說的不回來指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做,今晚可能會晚點回來,你不要等我。”
尋芳臉色瞬間變得更難看,他眼中竟以漩渦般定定看着她,春日忍不住捂住他的眼睛,淡淡的聲音帶着無奈道:“不要……不要這樣看着我。”
尋芳在她掌下的眼睛瞬間墜入黑暗,聽了她的話他握住擋在他眼前的那雙手,笑容似幽蘭空谷中生起,他以同樣的聲音應道:“好,我會記住的。”這句話帶着什麽意義春日也不想再追究了,現在就讓它……這樣吧。
“我出去了,你……早點睡。”春日入開手的時候人已離去,只餘一縷淡淡的幽香。
尋芳睜着眼睛并沒有睜開,只是緩慢地伸手将臉上的面具一點一點一取下來,然後将纖細凝脂般白皙的和覆在先前春日捂住的地方,低聲輕輕地笑起來,那低顫的聲音似破碎的琉璃,帶着瑩瑩彩光卻極易碎化而去。
春日嘴角噙着笑花豔若桃李,走過回廊,婀娜多姿步态輕盈,此刻她就是夏日。如炎夏的太陽般熱情魅力四射的少女。
來到虛致院,春日推門而入,擡眼便看見那悠然自得地倚靠在紫荊樹下那獨自斟酌的紅衣身影。感應到春日到來,他輕眨羽睫,身形末動斜瞟了她一眼,舉起手中的血玉杯挑眉道:“夏日姑娘可有興趣與雪某共飲一杯?”見他沒有任何訝異自己的到來,春日知道他不是毫不在意便是留有後着。
☆、喝酒
月光灑滿了庭院,淡光下的雪緋色竟美得整個人就仿佛一朵開在地獄裏萬分妖冶的罂粟花,他能從身體內透出一種蠱惑的氣息讓人沉迷!
春日輕眨彎睫,錯開眼眸,看向天空的弦月,念道:“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雪院主倒是很有雅性。”
雪緋色輕笑一聲,舉着酒杯搖搖頭道,看着春日道:“夏日姑娘好詩意啊。”
春日不置可否,蓮步輕盈地走到石桌前坐下,儀态萬千地替雪緋色斟酒,也替身已滿上一杯道:“既然雪院主邀妾身前來,那不痛飲一番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
雪緋色微微眯着勾魂奪魄的眉眼,上揚着殷紅色的性感唇型道:“夏日姑娘倒是會說話,既然如此那今夜便不醉不歸可好?”
春日雙頰生暈,輕輕點點頭,但眼中卻無羞澀之意。
雪緋色見此眼中冷意暗生,面上卻笑意:“夏日姑娘,實在讓雪某驚訝,沒想到你如此年紀便有着深厚的修為,不知師承何派?”
春日率先飲完一杯,見雪緋色淺斟細酌便道:“雪院主,妾身已痛痛快快飲完一杯,你為何卻依舊是那一杯呢?”
雪緋色見她避其回答反倒是積極勸自己飲酒,他眼中神色莫明,魅惑的紅唇卻上揚了幾分。
他不動聲色地也一杯見底,突然傾身拉進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他迷醉着雙瞳,紅唇輕呵着雜帶着清香的酒氣道:“夏姑娘你知道你很美嗎?”
春日直視着他眼底的清醒與算計,假意地嬌笑站起挨近他懷裏道:“雪院主果真會說法,真是的,妾身都要羞死了。”
雪緋色見她靠近過來,一個錯身便移開,眼中的迷醉瞬散,再次舉杯道:“雪某自然說的是實話,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夏日姑娘我們再飲一杯。”
春日也笑語莺聲道:“夏日就敬雪院主一懷。”拿起杯子,春日才發現杯中酒空,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尋芳慣出毛病了,事關這些鎖事他都是一手包辦,自己竟還以為他在身邊,沒有注意。
春日見雪緋色疑色地望着自己,便靈機一動道:“雪院主,這少少幾譚酒恐怕不夠吧。”
雪緋色一抹興趣昂然的笑,緩緩爬上嘴角,他道:“好,既然夏日姑娘如此有興致,雪某自然舍命陪佳人了。”
他拍拍手,兩名弟子應聲前來,他道:“去再搬幾壇酒來,再請五公子與六公子前來。”
他們下去不一會兒便擡來四五壇酒放在桌上。他們退下後兩名長像一模一樣的雙胞胎這才慢悠悠地趕到。
在看見雪緋色與一名背對着他們的紅衣女子喝酒,心中忿忿不滿,這麽晚不睡覺竟讓他們跟他一起陪酒,都是無聊透頂!
“雪院長!”千與、千尋向他行禮道,雖然心中諸多不滿,但是他畢竟是北淵的一院之長比他們有身份,所以關系仍要維持。
“既然來了就坐下吧。”雪緋色替他們紹:“你位是夏日姑娘,你們是千與、千尋兩兄弟。”
兩胞胎古怪地念着:“夏日?”他們擡起頭看向春日積極地問道:“你是不是有兄弟叫作春日的?”
此話一出不僅春日愣住了,連雪緋色臉色都有一瞬的陰沉,但他很快調整過來,一雙既邪又純的狹長鳳目掃了一眼千與、千尋,便饒有趣味地看着春日也問道:“既然他們問起,我也很好奇,夏日有沒有其它的兄弟姐妹呢?”
春日看着六雙眼睛直叮叮地看着她,便神秘笑道:“你們既然都想知道那就也簡單,只要在拼酒中贏了我,那不是知道了。”
雙胞胎一聽拼酒眼睛一亮,興起了興趣,兩人在北淵就跟苦行僧一肌,哪裏能品嘗美酒,便依言坐下,這一擡正好将春日那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的臉映入眼底,微一訝她竟長得如此美貌。那她還會跟春日有關系嗎?
此時如果讓春日知道他們第一眼看見她想的是這些,真的會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來,千與千尋,還有雪院主,咱們不醉不歸,呵呵~”
雙胞胎連忙點頭,示意明白了,雪緋色慵懶地撩起胞前的長發,妩媚一笑:“夏日見外了,你可以直接喚我雪緋色。”
春日想想的确,叫雪緋色比雪院主好些,便當仁不讓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衆人灌了一譚酒後,春日是第一個喝完了,不得不說她喝酒就是狂灌,不分味道。而雪緋色喝得優雅自然比不得她快,而千與千尋第一次喝酒,早就暈得分不清東南四北了。突然問千尋一個問題,她道:“千尋在意別人分不清你跟千與嗎?”
千尋與千與都愣了下,千尋雙頰粉潤,雙眼朦胧,也無法思考太多,只是憑本來不自在地撇開眼,悶悶道:“……在意!”
春日伸手摸在他頭頂,千尋一僵,春日揉了揉笑道:“不要緊的,很長得這麽相像也是你們與生俱來的才能,也許将來你們可以學習研究出屬于你們的道路,那時人必然會随之改變,即使長得再相像,也能讓人分辨得出,将來一定有人能一眼認出你們誰是千與、誰是千尋的。”
千與、千尋震驚地看着她,眼眶竟有些微紅,然後像約好似的一左一右撇開頭,大聲嚷了句:“誰要你多管閑事的!”
聲音竟是重音。春日眨了眨眼,忍住笑意,想到自己果然有點多管閑事,但是她真的對那些可愛受傷的小動物沒辄,這雙胞胎兄弟就像兩只小斑鹿般讓她止不住去摸上兩手。
☆、密探
聲音竟是重音。春日眨了眨眼,忍住笑意,想到自己果然有點多管閑事,但是她真的對那些可愛受傷的小動物沒辄,這雙胞胎兄弟就像兩只小斑鹿般讓她止不住去摸上兩手。
春日趕緊恢複柔态,撚袖拭淚便攘袖見素手,神态凄色,但卻見沒有人上當,便揮下衣袖哀怨地看了他們一眼,雙胞胎真接對她翻了個白眼,雪緋色便是笑得頗有深意。
春日斂下彎眸,暗忖:他莫不是發現什麽,仔細一想必是方才态度讓他有所生疑,但末必能猜到她便是春日。
雪緋色玉指向自己,要求道:“我呢,夏日不摸我嗎,真是厚此薄彼呢~。”千與千尋抽了抽嘴角,頭更暈了,而雪緋色看向春日如昙花一笑百媚生,而春日則直接回笑以對,并不動作。
雪緋色睨着好笑的眼看着春日明顯打算耍賴的樣子,竟覺得有幾分可愛他狀似恍然道,看着她膩聲道:“對了,你家中可有什麽人?”
春日一愣,沒想到他第一個問題竟是這個,她還以為只是雙胞胎胡鬧才會感興趣,他竟會率先提出來。
春日假意羞紅了臉,眼睛眨巴着,道:“其實我只有一個親人了,父母早就不在了。”
雙胞胎與雪緋色都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只剩下相依為命的……夫君一個人了,所以多謝雪院主的厚愛,可惜羅敷有夫了。”
雙胞胎頓時一陣失望,雪緋色卻覺得胸口一悶,他奇怪這種反應,卻沒有太在意。
接下來,他們一邊試探一邊喝酒為樂,後半夜,雙胞胎早就喝挂了,就剩醉眼朦胧的雪緋色再撐了幾回合,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春日始終清醒如初,酒對她的體質來說,如同水沒有區別,她目光靜默地看着雪緋色,月光下的他如孩童般睡着,長而卷的睫毛似把扇子蓋在他那雙勾魂壓魄的眼眸上,白皙看不見毛孔的皮扶泛着白玉澤的光渾,紅唇水潤總是若有若無地誘惑着別人。
春日慢慢地伸出手就要碰到他時,驀然想起在山崖上他震驚欲伸出的手,便頓住了。斂下眼睫許久,便轉身離去,但在經過雙胞胎時,還是伸出手溫柔地撫了撫他們的臉頰,順便輕輕地捏了捏,笑道:“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你們了,雖然很抱歉但是我卻不能與你們相認,只盼下次見面我們不會是敵人。”
說完她便飛身離去。
在靈臺觀的一個房間,一個冷峻威嚴的男子與另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正在說話。
“果然聰明,哪個國家都不得罪,卻是選擇去應雪緋色的邀請,看來此女子并非空有外貌之人。”
聲音低沉帶着高位者的霸氣,這人赫然是骐國國主冷鳳炎。
“哼,國主是想招徕她,現在她不來你為何反倒高興起來?”此人聲音如磨沙般嘶啞晦澀,低低地刺耳,此人便是今日冷鳳炎派出的白家高手。
冷鳳炎深沉的眼眸望向他,道:“不久前,摘星樓派人曾回複信息言:查無此人。你當何認為?”
白家高手沉吟道:“如果不是身在深山僻壤從末出世,便是有一股我們無法探測的勢力為其掩蓋身份。”
冷鳳炎聞言眼中精光乍露帶着星星寒芒,他道:“那白家主認為哪種可能性比較正确?”
白世家的現任家主--白莫唯陰森沉沉地眼珠子停滞在眼眶中不動不移,他低低呵呵如鬼泣般笑聲顯得慘人,他道:“此女子行事圓滑,說話老道當不可能是沒前過世面之人,年紀輕輕便有着如此修為必有不可估量的勢力高手支招才對。”
冷鳳炎贊同地點點頭,道:“玉嬌這孩子我了解,雖然根基浮躁,識海并末達入虛門高階,但自小便以天下靈藥堆積的內力倒也不可小觑,若非只是地門階段根本不會是她的對手,僅用如此稀疏平掌的掌推便讓她下場,實力必然是虛門以上,對了白家主可看清此女子的修為階段?”
白莫唯神色突變古怪,他考慮一下道:“我懷疑她身上必配有掩飾自身修為的靈器,本主雖有放出神識探試卻測不出深淺來。”
對于白莫唯來說這女子斷不可能已跨進神階,想他白莫唯用盡手段方可在這個年紀步入神階,他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
就算龍玉嬌雖年方二八,成為虛門二階只是憑着龍家莊與皇家的靈藥輔助強行提高,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種不經由自己領悟所得來的遲早會反噬自我,無法再進一步,如果說要修成神階可以說這輩子都沒有可能。
此時屋檐上一道匍匐着的人影沒再繼續探聽下去,如暗夜的蝙蝠展袖一閃而去。
另外一面,陌蘇白的房間燈火已熄,門窗緊閉沒有一點聲響。
風陵宇的房間倒是燈火通明,他正與一名頭戴黑色鬥篷的人物交談着。
“已經傳來了消息,查無此人。”壓着帽檐那名不見其貌的人說道。
風陵宇略為驚訝:“憑先生的實力竟也查不出?”
他嘆了口氣,道:“畢竟此處是骐國有許多事都不可聲張,在下也盡力了。”
風陵宇看來十他尊重之人,聞言立即收起口中的不滿,歉意道:“先生莫怪,宇只是對于此次出現的變數有點詫異本非責怪先生,二皇兄曾對我說,先生乃秦國的頂梁柱少了你想必秦國必像失去了半邊江山,所以宇只是沒想到還有先生無法辦到的事才會如此口氣,請您莫在意。”
那名神秘人聞言既感動又恐慌,他起身拱手道:“殿下真是折煞在下了,能為秦國效力并屬應當,能得二殿下與三殿下如此贊譽,龐持實愧不敢當。”
風陵宇上前扶起他,連聲道:“先生,快快請起,請起……”
☆、傀儡獸是?
沒再留意他們的談話,人影再次輕如飛燕拔空而起,陸續輾轉其它幾國房間,收集的信息并非多,卻有着實用。
春日獨自坐在靈臺山頂的比武臺上,靜靜等待着天亮。
東方泛出朝霞,剎那間,天宇變成了一個色彩缤紛的瑰麗世界,花絮似的雲霞閃爍着金紅的光彩,一時間,萬道金光,驅雲散霧,漫天彩霞漫天虹。
春日面向層雲疊湧的前方,晨風大作,吹得她紅紡衣裙獵獵作響,她手指輕挽過飄忽不定的長發于耳後,紋風不動在站着,猶如山中挺拔屹立不倒的青松,筆直不屈。
她身後碎步走來一人,手上提着一柄包裹着白布的劍,他看向春日的背影久久不言。
當天際大亮,春日才轉過身來,看着前方皎如玉樹的少年她微微一笑,問道:“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尋芳舉起手中拿着的劍道:“它知道。”
此時撼天感應到春日的氣息,在尋芳手中不安地顫動,似有飛身而去的征兆。
春日突然問了句牛馬不相及的話:“你昨晚可曾睡好?”
尋芳微怔地看着她,有點撒嬌有點不滿道:“我沒有睡。”
春日微言滿意地笑了,很好,昨晚喝酒時她還因為想起了他無故郁悶呢,這樣一來便算是扯平了。春日點點頭,走到他身邊接過撼天便緩步慢吞地走向賽場。
尋芳不解為何她這種表情,一把拉住她的手,傾身追問道:“春日,我昨晚沒有睡好是因為沒有你在,你呢,昨晚去喝酒了嗎?”
春日站在山頂吹了那麽久的冷風竟然還有聞出有酒味,他不是狗鼻子吧。
現在下山梳洗換衣也來不及了,身上更沒有錢買物品了,所以春日掙開他的手,道:“尋芳最後一場比賽就要開始了,這些事稍後再跟你說。”
春日沒有看他的臉,疾步錯身過他便躍上比武場。
辰時已近,靈臺道觀的道士們列成排陣守在賽場門口,阻止欲行進入圍觀的衆人,武林中稍的勢力的人都被虛空道長按排在搭起的小簡棚中觀看,而六國來者與雪緋色幾人便依舊穩坐于高座觀看,虛空看着已然準時站在臺前的四人,便揮手示意身旁的道士,不一會兒兩名道士便捧來一個烏金黑礦制作的籠子。
他提起籠子便走上臺,立于比武臺中央,揚手示意衆人安靜,他道袍素淨,長須冉冉,一派宗師的模樣一股強烈的氣勢散于四周,讓原本嘈雜的人群倏然安靜下來。
他道:“這次比武目的在于将這千年來罕見的純血傀儡獸交于真正強大的人,現在既已選出四強,貧道便依約将它取出供大家觀看,但只有最後的勝利者方可獲得它,貧道身後六國皆有使者前來見證,更有北淵半島的雪主前來維持秩序,望各位不要妄想從收漁翁之利。”
聽離此言,衆人神色各異,沒想到此次比武竟有六國助陣,連世外傳奇的北淵都幹預進來,他們真的只能過過眼瘾有份了,暗中蠢蠢欲動的勢力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與六國作對意味着什麽。
虛空一番鼓勵又帶威脅的話得到了應有的效果,他滿意地再道:“各位,這次将要進入決賽的是骐國的莫唯,滇國的陌蘇白,秦國的風陵戰。接下來請四人各自選定動手,獲勝的人便能進入最後決賽。”
春日從那名道士将籠子取出第一眼便認出了它便是神武月,她能感應到它似乎受了傷靈力不足軟趴在籠中,萎縮不振的模樣,她倏地看向雪緋色與雙胞胎,現在她可以肯定小月并不是傳言中所說被由靈臺山捕獲而得,必是北淵于天他們抓住的它然後通過這種方式傳播開來,想引出自己。
一開始她就奇怪她剛好失落了一只,馬上靈臺山上就捕獲了一只純血種,這讓春日心中有種不安的感覺,所以她才會執意上山,而當看到雪緋色他們出席在這種比賽上,她心中更進一步自己的猜測,純血種傀儡獸也許真的罕見便北淵于天并非如此在意,會派出一院之長與兩名嫡傳徒弟前來不參加比賽只是為了狩獵她這只逃竄的的獵物自動落網。
果然不能小看北淵于天,真是厲害這麽快就開始行動起來。
突然籠中耷拉着長長茸毛毛耳朵的神武月,擡起頭像是感應到什麽一眼便看向春日,金色琥珀的眼睛一亮,眼見它就要開始叫喚。
春日暗中密音道:“小月月,乖,別出聲繼續安靜地休息一下,等一下我便會來接你走,現在先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神武月聽到春日的聲音微微點點頭,馬上也恢複先前的姿态趴在籠中,但眼睛卻欣喜地眯起來,便由于它尾巴擋住沒有人發現。
看來現在這第一必須得奪下了,一想到之以後的日子,春日有種仰天長嘆然後暴打雪緋色一頓的沖動,見過她與小月月一起的只有他了,這件事情如果不是他說的,這鬼主意他沒有份參與的,誰信,誰愛信誰信,反正她是不信了。
春日收起混亂的思緒,觀注起眼前,她看着其他三人,略一考慮便直接移步飄香地走向陌蘇白,嬌嗔道:“妾身能有幸與陌公子一戰嗎?”
陌蘇白劍眉微揚,一拍手中的畫扇,道:“夏日姑娘昨日雖推了在下的約,實傷了在下的一片心意,如今姑娘難得主動相邀在下豈有推脫之禮?”
春日但笑不語,也不故作魅态,她這一步便決定的接下來的對戰組合。
昨日虛門已派人拆了搭建的四個武臺,現在圓弧形石面場上面積寬大,兩組人便分據兩面,一東一西。
☆、采薇
春日知道這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易容本領,有的只是糊弄那些只看表面的人而已,現在只要踏入他們陷阱那一刻被發現身份也只是遲早的事,不過遲跟早春日決定将由自己來掌握。
她目含秋波,肌膚勝雪面似芙蓉,似情還嗔地看了陌蘇白一眼,柔柔地說道:“蘇公子~,你可要手下留情哦~”
陌蘇白被她那嬌媚的聲音拖得骨頭一軟,含情的雙瞳狀似頭痛地看向她道:“夏日小姐,在下被你這個大美人拜托怎麽能不憐香惜玉呢,但在下卻好奇夏日小姐真正的實力真心相與你切磋一下難道你卻不願?”雖然他對春日這種舉世無雙的大美女也感興趣,但是美女與純血傀儡獸他都想得到。
春日聽到切磋二字,想起第一個找她切磋的宇文澤,後果就是被切成不舉,她挑眉看向陌蘇白倒好奇他知道後會不會仍有這麽有興趣。
春日輕掬黛眉,輕掩嘴角,幽幽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就開始吧。”
底下的人見陌蘇白這樣不識好歹竟讓佳人如此失望,都怒目相視。
但被陌蘇白的鬼剎十二騎一瞪,都如堕冰窖,哆索地後退一步,那敢再大膽地瞪他。
春日美目一瞟破顏重笑:“陌公子手下的人果真厲害,竟一個眼神便能吓退衆人無禮的視線。”
陌蘇白俊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