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v三合一,感謝支持 (1)
“桀桀, 乖徒弟,你有沒有想師父啊?”
一個頭發灰白、鶴發童顏的老頭子倒挂金鈎,剛好和因為驚訝站起身子的柏安四目相對。
他能嗅到老頭身上濃重的藥材味道, 嘴唇翕動, 面無表情。
老頭不耐煩地揮手,一個跟頭跳到柏安面前,“你這人, 太無趣了太無趣了, 還不如小時候可愛!”他才到柏安胸口,頭上用紅繩紮着一根小啾啾, 孩子似的抱手嘟嘴。
“師…師父?”柏安試探地叫他。
老頭又喜笑顏開:“對對對,就是師父, 乖徒弟啊, 師父給你找藥, 總算有點進展了, 來來來,把這顆藥丸吃下去……”
老頭說着,從髒的看不出顏色的衣襟裏掏出一粒藥丸,鷹爪似的手抓着柏安,硬要把藥丸往他嘴裏塞。
“師父!”柏安向後彎着身子,一點都不想知道這顆藥是什麽做的,他又不是鐵匠那個大傻子, 問都不問什麽藥就吃!
“來來來, ”老頭力氣很大, 柏安拗不過他, 可還是堅定地閉嘴, 打死不吃。
“哎, 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老頭把藥丸往後一扔,嘟起嘴巴,“你小時候師父給你什麽都會吃,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才把身體給吃壞了……”
說到最後,老頭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柏安:“???”
老頭三指抓着柏安的脈,嘴裏還一直唠叨着:“你不知道師父我找藥有多難,我去了毒瘴嶺,差點見到你師祖;又去了天山,我記得三十年前那裏有一株百年雪蓮,可不知道被哪個缺德玩意給挖走了,幸好我還見到了雪人……”
柏安慌亂的心在他的唠叨中漸漸安靜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死了之後穿越到游戲裏?
他雖然宅,可穿越這種只存在于玄幻小說裏的事情還是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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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分為魂穿和身穿,柏安很确定這就是他自己的身體,可為什麽眼前的師父對他态度如此熟稔,沒有絲毫的懷疑?
“師父,你發現我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柏安輕輕問老頭。
“不對,你太不對了!”藥老頭神色凝重,圍着柏安轉了兩圈,詫異地撓頭。
柏安心被高高提起,緊張地看着他。
藥老頭道:“一個月前我給你把脈,診斷你壽命不過三個月,可這都小半月過去了,你竟然沒有迅速衰敗,真是奇怪。”
“老夫怎麽可能診斷出錯?”
“一定是你有了什麽奇遇!”
柏安:“……我是問你,我人有什麽奇怪嗎?”
藥老頭猛地靠近他的臉,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頭上的小啾啾因為動作猛烈而紮到柏安的眼。
藥老嘻嘻笑了起來,“乖徒弟,你童子身被誰給破了?”
柏安捂住眼睛,忍住流眼淚的欲望,滿臉的問號。
平複了好一會兒,柏安這才拉住聒噪的藥老,把他拽到身邊,用手指梳理他幹燥雜亂的頭發,再用紅繩好好紮成垂在後腦勺的啾啾。
“是誰?你才來此地不過半月,居然就破了童身,這就是你還活着的原因?”藥老喋喋不休,從腰間破包裏掏出一株紅人參果,反手遞給柏安,“吃了。”
柏安接到手中,仔細端詳,果子一到他手中,他腦中便會浮現出相應的信息。
【參瘴果】:毒林中生長的千年人參結出的果子,強身健體,有劇毒。
果子外皮包裹着一層晶瑩果凍狀的東西,他放在鼻尖輕嗅,能聞到一層淡淡的米香氣息。
果然游戲系統什麽的不是他在做夢,柏安內心深深嘆息,沒有猶豫,把果子塞到嘴裏。
參瘴果順着他的食道滾進身體裏,沒有任何味道,當然吃下去也沒有立刻把他毒死。
藥老嘻嘻笑着:“這參瘴果比雪蓮還要珍稀,為師找了半個月也就找到這麽一顆,若是被人搶了,你這條命可就徹底沒希望咯!”
“為師用特制藥膜包裹,可三月不化,若是三個月為師找不到下一株藥材,乖徒弟你可就要毒發身亡了!”
“到時候會先從你內髒開始潰爛……”
他越說越起勁,張着手裝神弄鬼吓唬柏安。
柏安從小寄人籬下,別人對他的情緒情感有任何細微轉變他都能敏銳感知。
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神神叨叨的老頭對他沒有任何傷害之意。
柏安拉着藥老,帶他進屋:“師父,我還有別的事想問你,為什麽我不能學習武功?”
藥老一眼看見地上躺着的少年,走過去蹲下身子診脈,研究少年身上的傷,一邊熟練地答道:“你從小就如此,筋脈無法蓄積內力,即使練了也會很快流失,更別說那些功法,你練了就是找死……”
“老夫混跡江湖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多門派想要一個人死。”
原來他不能練功是身體原因啊……柏安有點沮喪,可很快又被師父的話吸引了心神:“什麽意思?”
“乖徒你看,”藥老扯下少年胸前紗布,露出一處黑紅的掌印:“這是碎心掌,嶺南林家的獨門掌法。他兩條胳膊雖然都寸裂折斷,可左手中的是分解掌,中掌者軀體有如被擰幹水分的衣物。右手中的則是靠山撞,猶如犀牛撞擊……”
柏安聽的雲裏霧裏,只知道少年這一身傷不好治,有些擔憂:“那他還能活下來嗎?”
藥老鄙視地看他一眼,跳起來給他一個板栗:“笨!為師是想告訴你,這少年可不簡單,老夫從天山趕回,可沒少聽說近日江湖上的傳聞,雁門陳家世代鎮守邊關,既守國也守江湖,傳聞他家有一套絕世陣法,得此法者得天下。”
“老夫又聽聞,陳家上下一百多口,連奴仆也盡數被殺,唯獨陳家嫡子被少林寺的禿驢給撿了回去。”
柏安這回聽明白了,他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少年,這位就是他要救治的陳家嫡子?
“他怎麽會在這兒?”
“為師也想問你啊!”
房間裏燭光如豆,一老一少面面相觑。
柏安想的是任務對象跑面前來了,任務完成後還會收到少林寺承諾的重金嗎?
“先救了再說吧。”柏安慢吞吞地道,有點舍不得白花花的銀子。
“哎嘿!老夫就喜歡和江湖人對着幹!”藥老一蹦三跳地,“乖徒,掌燈!就讓為師再給你露一手!”
柏安在室內點亮了二十多支蠟燭,一時之間亮如白晝。
藥老輕巧地将少年擡到竹床上,吩咐柏安:“熱水,烈酒,刀剪細線都快點備來!”
幸好這些柏安都存了些在背包裏,他連忙去廚房燒水,趁機把師父需要的東西從背包裏取出來。
一切準備就緒,藥老還是那般玩世不恭,“徒弟,雖然為師教了你不少醫藥知識,可那些不過是理論,你要是想成為為師這樣厲害的大夫,少不了要拿這些個不要命的江湖人士練手,今天為師好好給你上一課,你瞧好了!”
他說着,把腰間布包解開,展開放到床上。柏安以為那只是一個破袋子,可沒想到展開之後足有一米多長,裏面放有銀針鑷子等工具,還有藥材藥丸之類的東西……
“嘿嘿,找到了!”藥老找到一個瓷藥瓶,扔給柏安,“倒一顆朱砂紅藥丸給我。”
柏安拔掉塞子,往手心倒了三顆藥丸,顏色是深淺不一的紅,他選擇朱砂紅那顆遞給師父。
“瓶子裏還有幾顆毒藥,都給你了!”
柏安:“……”他有鑒定術,好想鑒定一下師父的精神狀态。
哪有正常人會把麻醉藥和鶴頂紅之類的毒藥放到一起的啊!
掀開少年的嘴皮,把麻沸丹扔他嘴裏。藥老用烈酒消毒銀刀,果斷割開少年的筋脈……
柏安上過一段時間的醫學課,親手解剖過小白鼠,可遠遠沒有現在這個場景來的刺激。
藥老的手精準得就像是儀器一般,快準穩地将少年胳膊上的每一塊瘀血取出,把骨頭碎片重新正好……
柏安本以為自己會無法适應,可他完全不舍得眨眼,看着這場在游戲裏堪比大師級的外科手術。
終于正好骨縫合,藥老還不忘在結線處打一個小巧的蝴蝶結。
“師父,您辛苦了!”柏安恭敬地遞給他一張帕子擦汗,藥老接過胡亂地在臉上亂蹭幾下:“老夫最讨厭的就是這些江湖人,只管砸不管修!知不知道骨頭碎成這樣很難修好啊!”
房間裏沒有凳子,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扇着帕子:“累死了累死了,輪到你了。”
柏安:“???”
【支線任務】:師父的考驗
【任務獎勵】:???
為了獎勵,柏安拼了。
他萬分仔細地給手消毒,給器具消毒,來到另一側床邊,深呼吸一口氣。
藥老盤腿坐着觀看。
柏安抿唇,正要下刀時,少年嘴邊突然溢出一絲痛吟。
藥效快過了。
他必須要快。柏安閉上眼,深深吸氣,再睜眼時,眼前只剩下需要動手術的手臂。
柏安記得,這邊的手臂是中的靠山撞,他盡量避開動脈,順着肌肉紋理切開…
幸運的是少年右手臂沒有像左手那樣裂成小片,碎片比較大。
至少好拼湊一些。
“相使一藥助一藥。”
“相反增毒要記牢。”
柏安下意識接過話,手裏完美地打好線頭,不由得加大呼吸幅度。
他做到了。
藥老從地上蹦起來,床被挪到正中間,他直接從少年身上翻過來,指腹輕輕觸摸着少年的肌膚,“不錯嘛,為師就說你最有悟性,從小你學什麽都比你那些師兄弟要快!不就是身體差些,怎麽就不能繼承老夫的醫術了!”
藥老高興地兩腳相擊。
柏安唇角微微勾起,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拿出黑玉膏,在少年兩條手臂細細塗抹,只有這一份,省着點用。
“這是什麽?”藥老學他趴在床邊,撚了一點膏藥放鼻尖嗅,“獨活,桑椹…外傷神藥,這是乖徒你自己研制的?不錯,真不錯!”
藥老大喜過望,從懷中掏出一本書來,“原以為你學不好制藥,只能往開刀動創方向發展,沒想到把你丢到這裏不過半月,竟就有這麽大的進步,果然是長大了!”
“為師這裏有一些獨門藥方,早該交給你了,哎,現在也還來得及。”藥老把書扔給柏安。
【任務完成】:得到藥老的肯定,獲得藥老的獨門秘籍x1
柏安草草地翻開,第一頁就記載着【補血丹】:甘草、白芍、何首烏……
【功效】:止血生血,補血生氣
第二頁記載的是【補氣丹】:黃芪、黨參、白術……
【功效】:益氣生津,補氣健脾
都是系統贈送丹藥的制作方法!
柏安非常需要!
“乖徒,為師繼續去給你找藥治病,走咯~”
柏安連忙擡頭,室內已經不見師父蹤影,他連忙大喊:“他的腿傷……”
“你不是已經學會了嗎?桀桀,老夫去也!”
那怪笑的聲音漸行漸遠。
柏安跑到院內,試探地叫幾聲,師父果然走了。
柏安悵然若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吃了那顆參瘴果之後,身上酸疼漸漸消失,就連手也有力了些。
他握了握拳,“算了,總會回來的,還有機會見到。”
回到屋子,他才發現師父落在床上的那一排破布……
【小還丹】x3【蒙汗藥】x2【補中丸】x5【銀針】x1【銀刀】x1【鑷子】x1………
發財了發財了!
天降橫財的喜悅沖散了柏安對于離別的失落,他喜滋滋地把師父留給他的寶貝收拾到背包裏。
“爹……娘……”床上的少年手指微動,看來手術很有效,柏安順着他的手看向他的臉,少年的臉上紅腫早已消散,可淤紫還是很明顯。
眼淚沿着眼角滴落,打濕荞麥枕頭,他眼淚流的很兇,一直在叫着爹和娘。
柏安收拾好東西,把盆裏的血水盡數倒出,換了盆幹淨的水,打濕帕子,小心擦去少年臉上發間的血漬污跡。
少年反應越來越大,身體不斷地抽搐着,掙紮喊叫。
“喂,再亂動兩條胳膊都長歪掉!”柏安小聲威脅他。
很明顯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柏安只好斜坐着竹床一角,一只手替他擦着眼淚,一只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胸膛,他胸前掌印明顯,呼吸時凹陷起伏,柏安不敢太用力,嘴裏還哼唱着童謠:“上城樓,天上走,白雲飛過……”
少年漸漸安靜了下來。
柏安給他擦完臉,又去檢查他的雙腿,大腿骨頭沒有太大問題,刀傷也不算什麽大事,但是少年的腿筋被挑斷,手法非常粗暴,再加上帶着鎖鏈……
柏安試着拽那些鐵鏈,嘩啦作響,非常堅硬。
看來明天還要找個鎖匠。
如果他明天還在的話。
柏安悠悠嘆氣,身後突然傳來窗戶被敲擊的聲響。
他無聲轉過身子。
窗戶大開,良姜屈腿靠坐在窗邊,一條長腿垂下,月亮恰好就挂在窗外深藍的夜空上,照亮他優越的側臉。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他雙手環抱,微微側臉:“你剛才,唱的是什麽歌?”
夜風吹動他散落額前的幾縷長發,他語調有些怪異,吞吐每個字音時都像是帶着不确定的上揚。
玩游戲時沒有NPC語音,柏安也不會近距離看到如此高清帥氣的紙片人。
他一時失語。
良姜再次敲擊窗沿,神色略帶些不耐:“什麽歌?”
他音色太特別了,帶着點沙礫般的觸感,沙啞而又迷人。
柏安沉默。
良姜翻身從窗臺上進屋,他果然比柏安高一兩厘米,不明顯,可他總是仰起下巴,用不屑的視線睥睨一切。
“卑鄙的中原大夫,收起你的眼神,我不喜歡!”
盡管說出威脅的話語,他還是自覺離柏安有三步距離,不敢靠近。
像是率先吠叫的犬。
虛張聲勢般的可愛。
柏安側着臉,短促地“啊”了一聲,過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
“胡亂唱的。”柏安沒說假話,小時候他生病時難受哭泣,爺爺就會胡亂編唱哄他。
“再唱一遍。”
“我忘了……”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良姜挑眉,壓低喉嚨,發出野獸般威脅的腔音。
“你能先幫忙把他手腳上的鐵鏈斬斷嗎?”柏安走到床邊,提起有些重的鎖鏈,期待地看着良姜。
二人對視,良姜率先認輸,抽出腰間軟劍,一劍揮下,鎖鏈斷裂,切口距離柏安的手很近很近。
這是恐吓吧?柏安腹诽,果然漂亮的都是危險的。
柏安挨個提起鎖鏈,良姜配合,每次距離砍下他手指都只有一丁點距離。
“謝謝你了,這樣就容易治療了。”柏安說着,把鎖鏈湊成一堆,不知道有沒有收廢鐵的。
他比了一下鎖鏈切口,每個截面都整齊劃一,像是切豆腐一樣……真恐怖。
“聒噪。”良姜低頭,把軟劍纏在腰間,他肩寬,黑色衣袍有些松垮,很快軟劍扣好,束得他腰肢更顯纖細。
室內燭火搖晃,空氣裏都彌漫着火光的滾燙。
柏安總覺得此景莫名有些眼熟。
他扭過頭,裝作收拾東西的樣子:“那天我醒來就不見你了。”
良姜靠在窗邊,如夜色般寂靜。
“我自己沒辦法下來,幸好山下的獵戶發現了我……啊你醒了。”
床上的少年忽地睜開雙眼,眼神死寂迷茫,一滴血淚從他眼角滑落。
柏安俯在上方,擦去他的眼淚:“你現在是安全的,剛給你做完手術,很快你就能下床,情緒不要激動,不能亂動。”
“能做到嗎?”
陳彥迷茫地看着眼前男人,他聲音清和溫潤,像是春日裏融化的雪水,凜冽卻帶着複蘇的希望。
“你…你是…誰?”喉嚨像是吞了刀片,每說一個字都很痛。
“我是大夫。”
柏安捧着他的臉,認真道:“如果你能保持情緒鎮定,就點點頭,我會松開你,可以嗎?”
陳彥還是迷茫地看着他。
“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這句話像是開關一般,陳彥雙眼猛地瞪大,身體像是脫水的魚一般抽搐,頸間青筋畢露:“爹!娘!大哥!小妹!”他痛苦地嘶吼着,啊啊大叫。
“噓!乖!”柏安盡可能壓住他的臉,制止他大幅度的動作,“乖,不要亂動了,聽話……”
他反反複複地說着這幾句話。
慢慢起了作用,陳彥漸漸安靜下來,他想哭,可身體脫水無力,早就流不出眼淚了,血水不斷從他眼眶溢出,他低低哀鳴,像是無助的小獸。
柏安從懷裏掏出一顆小還丹,喂到少年嘴裏,又用竹筒裝了水,小心喂他。
良姜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他每次來都是神出鬼沒,甚至不知道原因。
小還丹能夠洗骨伐髓,續命保脈。之前不給少年用,是因為他雙臂筋脈寸斷,現在手術已經做了,暫時用顆小還丹能保證他不會情緒激動之下毀掉柏安和他師父的勞動成果。
至于他的腳,柏安打算等他養兩天身子,多煉制些黑玉膏,再做手術準備。
少年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柏安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乏,外面天已經快亮了。
他把東西收拾好,蠟燭吹滅,只留下一支。
剛跨過門檻,便又看到靠在柱子上的良姜。
“我以為你走了。”
“我的毒,還有半個月時間,你找到解毒的方法了嗎?”良姜背對着月亮,柏安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卻能感受到他神色裏夾雜着一絲奇怪的情緒……
柏安嘴唇翕動,他想到自己好像是還有這麽個任務來着,“極樂”,一種不解毒就會讓人功力盡失的淫.毒。
不知道師父給的藥書裏有沒有解毒方法。
“我會盡力的。”柏安不敢确定,只能這樣模棱兩可地答複他。
“哼,不是盡力,”良姜忽地靠近他,逼迫柏安不斷後退,他依舊環抱雙手,帶着些戒備,可又那麽強勢不容拒絕,淺咖色的瞳孔之中散發着奇異的光:“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我都要解毒,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
他一只手撐在柏安臉側的牆壁上,話只說了一半。
柏安微微張嘴。
他這是,被紙片人壁咚了?
不能失去什麽?
良姜說完那句帶着威脅的話,便像夜蝠一般飛走了。
一個二個的,都會輕功,好羨慕。
如果這是夢,他可不可以努力控制自己的夢呢?柏安閉眼提氣,慢慢找平時做清醒夢的控制能力,想象自己身體很輕,接着踮起腳尖……
蹦了不到半米遠。
算了,他還是老老實實當個大夫吧。
天色快要亮了,遠遠傳來公雞喔鳴,柏安研究了一下小院,物品都可以觸摸,觸碰時會有系統提示。系統背包變成了一個小布袋,可以挂到腰間,原本的不限量格子縮水到只有三十個格子的空間,不能裝刀劍之類的武器。
柏安背包裏的近百斤藥材堆放在藥堂的木箱裏,讓他這個強迫症看着非常的不爽。
等天一亮就要去問問藥櫃有沒有打好。
玩游戲時柏安很少進廚房,此時進去後發現廚房是有兩個隔間,進去有三個竈臺,堆放着柴火,牆上挂的有糟爛的簸箕之類的廚房用具,裏間應該是存放糧食和柴火的,目前只堆放着柏安收獲的蘿蔔南瓜……
等柏安熟悉了小院,外面已經傳來叫賣聲。
柏安推開藥堂門,走出去。金色的陽光穿透夏日清晨濃黑的早霧,直射進藥堂。藥堂坐西朝東。
站得遠些,柏安才發現自己是沒有左鄰右舍的,因為他的藥堂并不是獨居小院,而是一處大宅院裏的一道偏門。柏安再進院子,果然在藤蔓後面發現一道圓拱形院門。
柏安輕點下巴,原本就想着游戲裏只有幾塊田地後期會怎麽辦,看來是他多慮了。
探索完一切,天徹底大亮。
柏安還沒有醒來。
他站在藥堂門前,看着太陽慢慢爬升,刺眼到讓他有種流淚的沖動。
他應該已經死了吧?死後穿越到自己玩的游戲裏,已經是非常不錯的命運了。至少他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不知道誰會最先發現他的屍體,希望早一點,不然應該會很糟糕吧?柏安心想,嬸嬸估計要氣死了,最終還是沒能得到那處房子。
早知道會死,柏安應該早點把最後一批膏藥做好的,不過制作膏藥的方法就在茶幾下面的書裏,也不是很難。
不過柏妮妮和王爺爺他們應該還是會為他難過吧?
“師父!”清脆帶着點奶音的小女孩叫着柏安,邁着小短腿朝他跑來。
“慢點!”她身後是一個提着竹籃的婦人,身體前傾,跟在小花身後。
小花撲過來,抱住柏安的腿,差點把他撞翻進藥堂。
柏安穩住她,摸着她精致的垂耳發髻,像只胖乎乎的小兔子:“小花,慢點。”
“師父,小花剛才還以為你要飛到天上去了呢,當然要跑快點抓住你啊!”
她言之鑿鑿,抓着柏安的衣擺不肯松手。
“柏大夫,今日怎麽起這麽早?”小花娘走過來,把竹籃遞給柏安,“我做了些包子,蒸些紅苕,小花一醒來就鬧着要來,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我聽小花說,柏大夫你好像不會燒飯,晌午你們在家等着便是,我燒好了飯再送過來。”
柏安低頭看着小花,小花眨眨眼看他,“師父,小花不想和灰灰一樣天天啃蘿蔔,雖然蘿蔔很好吃來着。”
柏安:“……”
“不用麻煩了,林夫人,我會燒飯,”柏安婉拒了小花娘的好意,小花家離他的藥堂有兩條街的距離,還挺遠的。
小花娘也沒有強求,“那行,小花這孩子生性頑皮,自打會走就沒一天老實待在家裏的,柏大夫你多包涵,她要是不聽話,你就揍她!”
柏安輕笑,小花偷偷掀開籃子上的,拿了一個紅苕吃,他摸着小花的小腦袋,“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教導小花的。”
小花娘終于走了,柏安松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幼兒園老師。
他帶小花進屋,小花像條滑不溜秋的魚一樣,跑到後院看受傷的少年。
柏安感到腹中饑餓,洗手潔面,又去外面折了條柳枝,細細刷過牙,這才拿起包子開始吃飯。
包子是韭菜雞蛋餡的。
小花看了少年,又一陣風似的從坐在臺階上的柏安身邊經過,去給藥田澆水。
柏安叫住她,讓她龇牙,果然在小姑娘細白的小米牙上看到了韭菜絲。
絕對穿越了吧?游戲或者夢能夠真實到這種地步嗎?
秉着穿越也要好好生活的原則,柏安問小花:“你清早刷牙了嗎?”
小花:“刷牙?為什麽要刷牙?牙和衣裳一樣會變得髒髒的嗎?”
柏安只好讓她去漱口,小花也很聽話,跑去水缸邊稀裏糊塗用手指刷了牙齒,還順便小貓洗臉,扭頭露着牙花子:“師父,好了沒?”
“好了,去澆水吧。”
柏安慢吞吞地吃着韭菜包子,決定等會研制些牙粉出來,他好像還沒在集市裏見過賣這些的。
吃完包子給灰灰喂蘿蔔,不出所料地聞到灰灰出的氣都是蘿蔔味。
果然,二次和三次是有壁的!
柏安覺得自己精神好了些,可還是疲憊,如果用游戲裏的術語,那就是他雖然通過吃飯提升了體力,但卻因為一夜沒睡獲得了體力極速下降buff。
“柏大夫在嗎?”
柏安正在用手試探受傷少年的體溫,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如洪鐘般的叫聲。
他起身,小花把水瓢丢進缸裏,小跑着跑出去:“師父,有人來啦!我去看看!”
“師父,是二牛叔叔!好大的藥爐!”
“小花,不是叔叔,是二牛哥哥!”
打鐵的二牛站在藥堂前,肩膀上扛着一個大藥鼎,鼎的陰影籠罩室內,柏安看的直咋舌。
二牛張揚的亂發被梳理順了,臉上的燙傷也沒了,他穿着露手臂的汗衫,肌肉非常誇張地隆起。
看到柏安,二牛露齒一笑:“柏大夫,幸虧有你,我和秀秀的親事已經訂好了,就在下個月初,你一定要來啊!對了,你看看這口藥爐合不合你心意,不喜歡我就再回爐重造,一定讓你滿意!”
看來沒有臉上的燙傷,他的婚事已經解決了。柏安輕笑,點頭應下,讓他把藥爐放到後院廚房邊。這藥爐少說有百斤重,可放到二牛手裏就像是塑料玩具一樣。
“放這裏可以嗎?”
“再往裏面挪一些吧。”
小花鼓足了力氣去推,藥爐紋絲不動,二牛哈哈大笑,輕而易舉地提着藥爐往裏挪了兩寸。
柏安:“……”也許二牛真是個混江湖的好把式。
柏安要給二牛藥爐的錢,二牛擺着手跑了:“要是秀秀知道我收錢了,肯定要擰我耳朵。”
“魯叔,你也給柏大夫送東西啊?”
“是啊,柏大夫訂的家具,喲,二牛你這臉上的傷怎麽都沒了?”
“嘿嘿,叔你也發現了啊,柏大夫給我一顆丹藥,服用後燙疤就全沒了,秀秀終于願意嫁給我了,下個月來喝喜酒啊!”
柏安把手放在藥爐上,腦中浮現出相應的信息。
【藥鼎】:比藥爐更高級的制藥工具,一次可煉制三份丹藥(藍色品質)
藥鼎裏是用寒鐵片曲折分開的三塊空間,和藥鼎的三足剛好對立。
柏安聽到二牛的炫耀,忍不住輕笑,小花早已經跑出去看熱鬧了,他随後跟上。
魯木匠正在往藥堂裏搬藥櫃,原先長蘑菇的藥櫃柏安不打算要了,魯木匠的孫子便幫他把舊藥櫃拆下來當木柴劈。
他們忙裏忙外,柏安也想上前幫忙,卻被二牛給推了過去:“柏大夫,你也太見外了,咱清水鎮多少年沒見過你這麽好的大夫了,這點力氣活哪還要你幹,以後你想要啥盡管跟俺二牛說!”
“就是,我聽人說柏大夫給咱鄉裏鄉親的看病都不收銀錢,随便送點吃的喝的就能藥到病除,我魯老漢以前還不信,現在看到二牛,我算是信咯!”魯老漢年紀大,幹一會兒就要歇一會兒,他打趣二牛道:“二牛,你還有時間幫柏大夫幹活?你不出去當大俠了?”
“不當了,我都要娶秀秀了,還當什麽大俠!”
忙活的衆人笑成一團。
柏安把水燒開,家裏沒杯子,碗還是有一些的,刷幹淨放一兩棵曬幹的金銀花下去,清熱又解渴。
魯老漢他們很快就裝好了家具,和二牛一同離開。
柏安把放在木箱裏的藥材一一擺出來,已經炮制好的就裝入藥櫃子裏,小花抱着剛買到筆墨紙硯回來,趴在櫃臺上看柏安研墨,在一個個藥屜上寫藥材的名字。
“這個是甘草,”柏安捏着一小片白色木質藥片,放到小花鼻尖,“記住這個味道了嗎?”
“甘草甜甜的!”
“小花真聰明,”柏安把甘草放入藥屜中,裝回藥櫃,小花雖然還小,可天資聰穎,學什麽都快。原本柏安擺放藥櫃是按照他的習慣,不過怕小花初接觸藥材誤觸了有毒的藥草,柏安還是改變了習慣,按照毒性擺放了藥屜。
中藥學是門深奧的學問,柏安從小跟在爺爺身邊,五歲就熟讀各種草藥經,後來爺爺去世,他留下的那些書都被柏安翻爛了。可他現在依然不敢說自己水平高超,因為懂得再多也要實踐。
小花現在還不認字,柏安打算一邊教她記草藥,一邊教她認字。
在山上挖的黃芪還沒有炮制,柏安起鍋燒水,讓小花看着柴火,他祛除黃芪根部的雜質,用水洗淨,再放入沸水裏煮十分鐘。
煮黃芪的功夫,柏安順便用新藥爐制藥,和游戲裏過于簡略的過程不同,他現在制藥麻煩多了,一一放入藥材,點火燒柴,還要看着火候。
藥堂現在就他和小花兩個勞動力,小花還小,柏安只好能者多勞,時不時前面還會來些病人,一上午忙的他暈頭轉向。
黃芪煮好稍微晾涼一些,趁熱切成薄片,小花幫忙把切好的黃芪一片一片放到竹箕上,再擱到藥架上曬幹。
等忙活完,師徒二人已經徹底累跨,癱在臺階上不想動彈。
“師父,小花好餓……”小花癱他胳膊上,閉着眼睛咂巴嘴,“師父,小花想吃糖葫蘆了。”
“師父也好餓,”柏安伸手替她遮住刺眼的太陽,“休息一會兒,我帶你去酒樓裏吃好吃的。”
“師父不是說要自己燒飯嗎?”小花抓着他的手在臉上亂蹭,腳丫子翹在另一條腿上,靈活的像是貓尾巴。
柏安啞然失笑,“那等會吃完飯我們去買些菜,明日在家燒飯。”
“好!”
五分鐘過去了,柏安感覺昏昏欲睡。陽光照在身上好舒服,滿院子都是藥材的香氣,小花把玩着他的手指,說着孩子氣的胡話:“師父,昨天我跟阿娘說,大和尚要收我當徒弟呢,他說我骨骼驚奇,以後一定能當女俠。”
“不過我已經不想當女俠啦,我準備像師父一樣當個很厲害的大夫,大家都會喜歡小花!”
柏安時不時應一聲。
“有……人嗎?”
忽然傳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