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覺得衛臨麒最近奇奇怪怪的
“……”
衛臨麒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說道：“你在幹什麽？”
姜若嫤反應過來，将手從衛臨麒的額頭上拿了下來，朝後退了幾步, 她見衛臨麒的臉色很不好, 笑說道：“我剛才看世子的額頭上好像落了灰塵，遂想幫世子拂掉。”
衛臨麒眸色淡漠地看着姜若嫤, 明顯不相信姜若嫤的話語。剛才姜若嫤聽完他的話語，将手放到他的額頭上，仿佛認為他腦子有病。
衛臨麒說道：“你現在幫我拂掉了嗎？”
姜若嫤的唇邊挂着一抹淺笑, 笑說道：“走近了，我才發現剛才是我看錯了, 驚擾世子了。”
衛臨麒抿了抿唇，沒再和姜若嫤計較剛才的事情。
姜若嫤打量衛臨麒臉上的神色, 試探說道：“剛才世子怎麽會突然對我說這些話語？”
難道真是衛臨麒在洛明玖那兒受得刺激太大, 又想在她這兒尋求安慰？
只是前世衛臨麒除了會在床榻上對她難得熱情, 也沒見衛臨麒對她說什麽她若是覺得他太冷淡, 他會改進的話語, 更別說他會對她說若是受了委屈, 要對他說出來的話語了。
衛臨麒凝視着姜若嫤姣好的臉蛋, 他剛才已經盡量說好聽的話語去哄她了，姜若嫤臉上卻沒有聽見他的話語後的歡喜, 此時她清澈的眼眸裏是對他的疑惑和好奇。
衛臨麒移開視線，語氣漠然道：“上次我和你去姜府, 我答應過岳父, 會好好照顧你, 不讓你受委屈。”
姜若嫤眨了眨眼。衛臨麒剛才突然對她說些她若是受了委屈, 要對他說出來的話語, 僅僅是因為他曾經答應過姜寒松？
衛臨麒答應過別人的事情，一般都會盡力去做。雖然哪怕衛臨麒承諾過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委屈，別人不提醒他，他行動上不會主動意識到和做出改變，但是衛臨麒既然答應了父親，自然會履行答應過父親的話語。
剛才衛臨麒莫名其妙的舉動，似乎也能夠解釋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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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完之後，姜若嫤擡腳返回檀木圓桌前，準備繼續看她的賬本。
衛臨麒再次被姜若嫤隔絕在外，心中的煩躁感揮之不去。如果放在從前，他這會兒不會自讨沒趣，他會直接去書房處理自己的事情，或者像前段日子歇在衙門。
只是這會兒他若是真離開了，姜若嫤顯然也不會放在心上，或者像上次那樣派一個丫鬟敷衍他，将他的事情都推到以麒院的下人的身上。
衛臨麒坐在楠木雕花木椅上，深邃的眼眸晦暗難測。許久，他說道：“今日我去東宮，太子殿下讓你帶菀姐兒去東宮給他和太子妃看看。”
姜若嫤準備拿賬本的手頓了頓，說道：“太子殿下不是受傷了嗎？”
太子遇刺如此大的事情，她這個後宅的女眷都聽說了。
衛臨麒心說原來她也知道趙衡奕遇刺的事情。他去東宮的事情，他今日提前告訴過她。本來他還以為今日他從東宮回來，姜若嫤會主動詢問東宮的情況。
雖然女眷不應該過問朝政，但是姜若嫤關心幾句趙衡奕的傷勢還是可以的。而且幾個皇子中，他和趙衡奕是走得最近的。
這次趙衡奕遇刺，趙衡奕若是真有個好歹，對他和靖南侯府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衛臨麒說道：“太子殿下是傷了胳膊，傷勢卻不是太嚴重。對太子殿下來說，沒有太大的妨礙。”
姜若嫤回想了一下前世這個時候發生的事情。趙衡奕本來出京迎接嶺北王世子來京和明安公主完成大婚，卻在路途中遇到了刺客。
皇帝向來看重趙衡奕這個儲君，得知此事，自然是勃然大怒，讓大理寺查出刺殺趙衡奕的幕後之人。
後來查出此事和東宮左庶子有關，許多朝堂上的官員也受到了影響。
再然後，太子重新挑選勝任左庶子的人……
姜若嫤記得刺殺的事情發生沒有多久，趙衡奕便重新正常上朝了，只是去接嶺北王世子的差事落到了別的皇子的身上。
趙衡奕這次遇刺，應該像衛臨麒說的那樣，受傷并不嚴重。
姜若嫤笑說道：“太子殿下沒事便好。世子沒回來時，院內的小丫鬟還擔心過太子殿下的傷勢。”
衛臨麒說道：“太子殿下待人和善，這次讓你帶菀姐兒去東宮，也是我在他的面前提起了你，他又還沒見過菀姐兒，你不用擔心和緊張。”
姜若嫤眸露詫異，說道：“世子在太子殿下的面前提起了我？”
衛臨麒眸光微斂，不欲多言，說道：“簡單提了兩句。”
姜若嫤見衛臨麒不想多說，她雖然好奇衛臨麒怎麽會在趙衡奕的面前提起她，卻也沒再說此事。
見衛臨麒不再說東宮的事情，姜若嫤将視線落在賬本上，繼續看她的賬本。
衛臨麒坐在楠木雕花木椅上，沒有離開屋子，也沒有再開口說什麽。
姜若嫤能夠感覺到衛臨麒的視線時不時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話語對她說。
她覺得衛臨麒最近奇奇怪怪的，那日他将她和明安公主從馬場接回來，就變得越加奇怪了。
不對，衛臨麒主動給她送紅寶石耳墜時就已經非常奇怪了。
只是衛臨麒不開口，姜若嫤也懶得去猜測他的心思。
她與其将時間放在去猜測他的心思上，還不如多陪陪菀姐兒。
晚上沐浴完，姜若嫤躺到床榻上準備休息，寬大的錦被蓋在她的身上，也難掩她玲珑的好身材。
衛臨麒從浴室出來，便看見姜若嫤已經在床榻上躺好了。他除了鞋襪，在姜若嫤的身邊躺下。
姜若嫤背對着他躺着，哪怕未有言語，衛臨麒也感覺她的身上透露着一種對他的疏離。
衛臨麒凝視着姜若嫤的背影，似乎在思索什麽。
姜若嫤快睡着時，她感覺到一條有力的臂膀從身後攬住了她，緊接着衛臨麒堅硬又炙熱的胸膛貼上了她的後背。
衛臨麒的滾燙的呼吸灑在她的脖頸上，姜若嫤的困意頓時沒了。
姜若嫤覺得衛臨麒落在她身上的大手的溫度高得厲害，似乎能夠将人的皮膚給融化了，衛臨麒該不會是想和她……
她沒了讓前世的元哥兒回到她的身邊的想法，最近哪怕她和衛臨麒躺在同一張床榻上，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親密舉動。
姜若嫤想到從前衛臨麒在床榻上的熱情，他最近未得纾解，肯定不好受。
正這樣想着，衛臨麒的暗啞悅耳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入了她的耳中，他的性感的唇瓣貼着她的耳朵，說道：“做嗎？”
興許是最近他總被姜若嫤找各種理由拒絕，此時衛臨麒居然還主動征詢姜若嫤的意見。
姜若嫤自從将心從衛臨麒的身上收回來後，自然也不會再像從前般渴望她和衛臨麒的肌膚之親。從前她也只有在床榻上，才能夠感受到衛臨麒對她是有溫度的。
只是她和衛臨麒如今是夫妻，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她是無法避免的。
衛臨麒如果真有了那方面的想法，姜若嫤也沒法真正拒絕。
姜若嫤心說衛臨麒的容貌是出了名的出衆，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她和衛臨麒發生親密之事，她似乎也不算是虧。
心中自我安慰一番，姜若嫤抿了抿唇，正要回答衛臨麒。卻見衛臨麒久久未聽見姜若嫤的回答，将手從姜若嫤的身上給收了回去。他重新躺回去，說道：“睡吧。”
姜若嫤背對着衛臨麒躺着，既然衛臨麒收了那方面的想法，她自然不會再堅持。
至于衛臨麒邪火未消，會不會難受？與她有何關系？
他自己有了邪念，還假裝大度地放棄了。活該。
姜若嫤閉上眼睛，很快陷入了睡夢中。
衛臨麒卻是良久未入睡。身體上的燥.熱自然讓他感到難受，最讓他在意的是姜若嫤剛才的反應。
自從那日他被姜若嫤在夜間踹下床榻，他便發現姜若嫤的态度突然對他很冷淡了。只是前段日子他主動去銀樓給姜若嫤挑選了紅寶石耳墜，他和她還順理成章地水乳交融，他覺得姜若嫤應該是不計較他之前因為公事歇在衙門了。
只是最近姜若嫤明明答應他不再見範玄鈞，卻又變得抗拒他的親近了。剛才他主動詢問姜若嫤的意見，姜若嫤的遲疑的态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身為靖南侯府的世子，衛臨麒也不是對房事有多熱衷。他如果真的重.欲和好.色，這會兒大可以去找一個年輕貌美的小丫鬟。之前衛老夫人還動過給他準備通房的心思，只是被他拒絕了。
姜若嫤身為他的妻子，卻如此拒絕他的親近，自然讓他這個做夫君的難免感到自尊心受挫。
又過了許久，困意上來，衛臨麒終于陷入了沉睡。
衛臨麒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境中，是他和姜若嫤居住的寝屋，姜若嫤坐在她和他曾經親密無間的床榻上，臉上難掩失落和神傷。
秋扇站在姜若嫤的面前，心疼說道：“世子夫人剛剛被檢查出有了身孕，世子便要被派出京城為官。此去路途遙遠，世子夫人也沒法陪着世子去。”
“世子本來就對冷淡，如今世子和世子夫人分開如此久，世子怕是對世子夫人更冰冷了。”
姜若嫤的聲音悶悶的，她說道：“秋扇，你別說了。”
秋扇心疼說道：“這兒沒有別人，奴婢才敢對世子夫人說幾句貼心話語。當初世子夫人對世子傾心，哪怕別人嘲笑世子夫人，世子夫人也甘之如饴。後來世子夫人好不容易嫁給了世子，奴婢知道世子夫人心中的歡喜。”
“可是世子是一塊沒有感情的冰，世子夫人為世子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哪怕世子夫人已經嫁給了世子，世子對世子夫人始終疏離又冷淡。這次世子夫人有孕，世子要去外地外官，也沒見世子緩和語氣，對世子夫人說幾句貼心話，只是讓長公主和老夫人照顧世子夫人和腹中胎兒。”
“世子對親生骨肉尚且如此清冷，對世子夫人更不會有感情。哪家夫君要遠行，對懷孕的妻子是如此漠然的？”
姜若嫤聽見秋扇的話語，一直強忍的淚水在眼眶打轉，終于落了下來。
夢裏的衛臨麒有些陌生的看着不遠處的姜若嫤。他覺得眼前的姜若嫤和從前總是對他笑臉相迎，溫柔小意的姜若嫤不一樣，也和現在對他冷淡和疏離的姜若嫤不一樣。
這是從前背着他，私下無人時的姜若嫤？
夢境畫面一轉，衛臨麒被迫出現在了他和姜若嫤的寝屋外。
永樂長公主站在院子裏，看向屋門的方向難掩焦慮。
屋子裏傳來姜若嫤的痛苦的喊叫聲，與此同時摻雜在一起的還有産婆給姜若嫤鼓勁的聲音。
一個年紀不大的丫鬟走出來，快步走向永樂長公主，說道：“長公主，不好了，世子夫人胎位不正，怕是……”
永樂長公主臉色一變，說道：“怎麽會這樣？不是說屋內的産婆是京城最好的嗎？”
丫鬟恭敬說道：“産婆說世子夫人的胎位本來就不正，懷孕時又郁郁寡歡，世子夫人這胎怕是會生不下來。”
永樂長公主閉了閉眼，正色說道：“你告訴屋內的産婆和大夫，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世子夫人。必要時刻，可以……舍了腹中胎兒。”
丫鬟詫異地看了永樂長公主一眼，再次進屋去了。
又過了許久，屋內終于傳出嬰兒的哭啼聲。
屋門打開，産婆抱着嬰兒走到永樂長公主的面前，笑說道：“恭喜長公主，世子夫人生下了一位千金。”
永樂長公主皺眉說道：“世子夫人如何了？”
産婆說道：“世子夫人昏過去了，生産時又傷了元氣，大概要許久才會蘇醒。”
永樂長公主看了看産婆懷裏的嬰兒，讓身邊的下人照顧好姜若嫤生下的女兒，她擡腳朝姜若嫤所在的屋子走去，說道：“本宮去看看世子夫人。”
夢境裏的衛臨麒看着永樂長公主的身影，也想進屋看看姜若嫤。
然而夢境裏的畫面再次一轉，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出現在了他和姜若嫤的寝屋內。
姜若嫤坐在床榻上，身後塞着幾個軟枕，烏黑的長發散在肩頭，精致的臉蛋看起來有些蒼白，沒有太多的血色，應該是在坐月子。
秋扇從外面走進來，沖姜若嫤恭敬說道：“奴婢剛剛去長公主那兒看了小小姐，小小姐被長公主照顧得很好，世子夫人莫擔心了。”
“長公主還讓世子夫人專心養身體，她會照顧小小姐。”
姜若嫤聽見秋扇的話語，輕輕“嗯”了一聲。
以她現在的精力，她也沒法照顧女兒。
姜若嫤的唇瓣動了動，說道：“世子那兒可有消息？可有說他何時會回京？”
秋扇不忍地看了姜若嫤一眼，小聲說道：“世子倒是寄了書信回來，卻沒有說會何時回京，只讓長公主和老夫人好好世子夫人和小小姐。”
又是讓永樂長公主和衛老夫人照顧她和菀姐兒嗎？姜若嫤失神地看着前方，眸光沒有焦距。
夢境裏的衛臨麒看着不遠處的姜若嫤，明明這會兒姜若嫤沒有落淚，卻更讓他的心中堵堵的，仿佛塞了一團棉花。
秋扇擔憂說道：“之前世子夫人生産時，奴婢聽見産婆和大夫的話語了，世子生産時之所以會難産，很大一個原因是世子夫人懷小小姐時郁郁寡歡，心中不快。”
“如今世子夫人好不容易生下了小小姐，可一定要好好養好身體，莫再心中郁結。”
秋扇的話語剛剛說完，坐在床榻上的姜若嫤的身體晃了晃，忽然朝一旁倒去。
夢境裏的衛臨麒下意識地朝姜若嫤的方向奔去，然而他的手剛剛接觸到姜若嫤的身體，卻穿過了姜若嫤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