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的呢？”
“表哥，你怎麽來了？”
明安公主看見屋內的衛臨麒，唇角噙着笑容，擡腳快步朝衛臨麒走去。
當朝太子曾經養在她的母妃膝下，衛臨麒又向來和太子交好，還做過太子的伴讀，她對衛臨麒這位表哥關系熟練。
衛臨麒說道：“聽說常瑤出了一點兒事情，母親讓我來處理。”
衛臨麒的話語是對明安公主說的，目光卻落在從門口走進來的姜若嫤的身上。
姜若嫤身上穿着銀紅色的衣裙，雲鬓雪膚，恰到好處的襯托着她玲珑的身材，如春日裏嬌豔奪目的芍藥。
因為今日不會騎馬，她身上的首飾比昨天要多一些，随着她款步行來，累絲步搖上的流蘇輕微晃動。
衛臨麒的視線停在姜若嫤臉上的平靜和從容上，不着痕跡地皺眉。
姜若嫤明明和明安公主同時進屋，明安公主看見他感到歡喜，立刻趕到了他的身邊。姜若嫤身為他的妻子，動作卻是不急不緩，臉上也沒有看見許久未見的夫君的歡喜。
一個月未見，她便不想念他？
還是，她還在鬧脾氣？
明安公主沒有留意到衛臨麒的異常，她聽見衛臨麒的話語，說道：“表哥，你那位堂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穿公主之尊才能夠穿的雲錦。”
衛臨麒說道：“她身上的雲錦是你父皇賞賜給母親的，母親讓我帶常瑤回府。”
明安公主見永樂長公主要親自處理此事，沒有阻攔，她說道：“哦，表哥，那你将你那位堂妹帶回府吧。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派人告知我一聲。”
永樂長公主不願意将此事鬧大，她也不會不給永樂長公主和衛臨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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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衛常瑤的事情，衛臨麒終于看着姜若嫤，說道：“你派人去和心婉，榕榕說一聲，你，心婉和榕榕也随我回靖南侯府。”
明安公主見姜若嫤要随衛臨麒回府，嬌氣地哼了一聲，說道：“表哥将你那位堂妹帶回去便罷了，怎麽也要将表嫂帶回靖南侯府？”
衛臨麒打量地視線落在明安公主和姜若嫤的身上，說道：“你們的關系何時如此好了？”
明安公主得皇帝寵愛，向來沒什麽人能入她的眼。姜若嫤雖然是他的妻子，明安公主也不一定會給姜若嫤面子。
明安公主擡手摟住姜若嫤的胳膊，将腦袋靠在姜若嫤的身上，說道：“表哥這是說得什麽話？若嫤姐是我的表嫂，我和表嫂關系好不應該嗎？”
“我可喜歡和表嫂一起玩了，表嫂騎馬可厲害了，還會打獵。表哥別讓表嫂回府。”
了解明安公主的人都知道能夠從她的口中說出一句‘喜歡’有多難。明安公主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姜若嫤，絕不會說這個話語。
衛臨麒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他不在她的身邊的這一個月，姜若嫤都做了什麽出乎他的意料的事情。
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小公主任性起來，衛臨麒都難以招架。姜若嫤知道衛臨麒讓她和衛心婉，以及衛榕榕回府和衛常瑤的事情有關，她看着明安公主，溫聲說道：“明安公主若是真心喜歡若嫤，可以改日再約我出府。”
姜若嫤都這樣說了，明安公主也不好再阻攔姜若嫤随衛臨麒回府，她松開姜若嫤的胳膊，站直身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本公主邀請你出來，你可不許不出府。”
“別以為本公主要出嫁了，便可以随意糊弄本公主。”
明安公主這是還記着當初姜若嫤當初三番五次推拒和她騎馬比試的事情。
姜若嫤莞爾一笑，笑說道：“明安公主邀請，我自當赴約，更不敢糊弄明安公主。”
明安公主聽見姜若嫤的話語，這才滿意了，不再打擾姜若嫤和衛臨麒，帶着身邊的下人出去了。
衛臨麒的目光落在姜若嫤的臉上的笑容，之前心中的那種異樣感又産生了。姜若嫤變了，不僅是對他的态度變了，打扮方面變了，整個人仿佛抹去表面灰塵的明珠，散發出屬于她的耀眼的光芒。
她的行為和心态也變了，好像作繭自縛，将自己困于囚籠的大雁突然想通了，自由地舒展自己的翅膀，開始恣意飛翔。
衛臨麒來了馬場的事情，衛心婉和衛榕榕已經得到了消息，只是剛剛衛臨麒和明安公主在談事情，她們也不好貿然過來。
因此姜若嫤派人告知衛心婉和衛榕榕要回府的事情沒有過多久，衛心婉和衛榕榕便過來了。
衛心婉和衛榕榕走到衛臨麒的面前，屈膝和衛臨麒打招呼。
誰也沒有想到衛常瑤會穿公主之尊才能夠使用的雲錦，昨日明安公主又将後果說得那般嚴重，沉穩如衛心婉都有些被吓到，見到衛臨麒後，也沒有閑心和衛臨麒閑聊。
衛榕榕本來就膽子小，又畏懼衛臨麒這位大哥，自然更是在衛臨麒的面前說不上話。
衛臨麒來馬場主要是處理衛常瑤的事情，也沒有心思和兩位堂妹多言，見已經和明安公主說好，他帶姜若嫤等人回靖南侯府。
回去的時候，衛臨麒和姜若嫤乘坐一輛馬車，衛心婉和衛榕榕乘坐一輛馬車。
至于惹了禍事的衛常瑤，則和看守她的丫鬟婆子乘坐一輛馬車。
衛臨麒和姜若嫤乘坐的馬車還算是寬敞，可以乘坐四五個人。這會兒衛臨麒彎腿坐在馬車內的軟墊上，身高腿長，出身尊貴的他有着難以言說的貴氣，不知道是不是衛臨麒身上的氣勢太強大，原本寬敞的馬車竟有一種逼仄感。
姜若嫤坐在衛臨麒的對面，妥帖的裝扮與她姣好的面容相映成趣，不失靖南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
衛臨麒突然開口說道：“從前未見你提起過明安。”
姜若嫤聽懂衛臨麒指的是剛才在馬場他說她和明安公主關系何時變得如此好了的事情。
姜若嫤心說，衛臨麒從來不會和她分享關于他的事情，她若是将女子間的往來拿到他的面前提起，他不嫌棄才怪。
心中這樣想着，姜若嫤的面上卻是挂着淺淺的微笑，她說道：“昨日我和明安公主賽馬，我僥幸贏了明安公主，後來我又和明安公主去林子裏狩獵，或許是因此得了明安公主另眼相待。”
“從前我和明安公主也沒有太多走動，倒是沒有什麽好對世子說的。”
衛臨麒凝視着姜若嫤的明豔的臉，心中的疑惑更深。姜若嫤不過是花了一天的時間，竟然便獲得了明安公主的喜愛。
衛臨麒說道：“明安向來喜歡騎射之類的，從前皇上嫌棄她沒有女子的模樣，還責罵過她。你在邊境長大，騎射還曾得岳父指點，你應該和明安玩得來。”
衛臨麒回想他當初在邊境見到姜若嫤時的場景。那個時候的姜若嫤活潑大膽，還敢和軍營裏的士兵比試騎射，只是她嫁入靖南侯府後，行事逐漸變得拘謹沉默，也好久未騎馬了。
姜若嫤總覺得衛臨麒在借明安公主暗指她沒有女子的模樣，是了，她從小随父兄長大，她是比不上京城那些從小被女夫子教導的貴女和夫人。
洛明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更比不上。
姜若嫤說道：“明安公主身份尊貴，我能夠得明安公主看重，是我之幸。”
衛臨麒認為她沒有女子的模樣便沒有女子的模樣吧，只是可憐明安公主身為他的表妹，居然也因為喜好騎射就被衛臨麒如此嫌棄。
衛臨麒說道：“明安雖然是公主，她若是仗着公主的身份為難你，你也不用對她一味忍受。”
雖然他認為明安公主不是仗着公主的身份，會欺負人的人。
姜若嫤聽出衛臨麒話語間對她淡淡的維護，她訝異地看了衛臨麒一眼。
姜若嫤垂下眼眸，溫聲說道：“明安公主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未曾為難我。”
無論她和衛臨麒實際上的感情如何，她現在都是衛臨麒的妻子，衛臨麒又是明安公主的表哥，哪怕明安公主是公主之尊，她身為衛臨麒的妻子被明安公主欺負了，衛臨麒的面上也過不去。
衛臨麒的視線從姜若嫤的身上挪開，未再說什麽。
衛臨麒不開口，姜若嫤也懶得費勁心力地在衛臨麒的面前找話題，一時間馬車內只有車轱辘滾動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卻見衛臨麒的視線又落在她的身上，說道：“你身上的衣裙和首飾，從前似乎沒有見過。”
姜若嫤回想了一下，從前衛臨麒和她相處時似乎沒有如此多的話語。一個月前衛臨麒回府的那次，衛臨麒居然留意到了她頭上父親給她打造的紅寶石步搖。
這會兒衛臨麒還問起了她身上的衣裙和首飾。
不過衛臨麒上次回府都将她的話本給收走了，他問起她身上的衣裙和首飾，似乎也不奇怪了。
姜若嫤說道：“世子忘了嗎？這次明安公主邀請我們來馬場，祖母特意讓二嬸給我們裁制新衣，之前世子還給了我兩千兩銀票，讓我添置首飾。”
“我身上的衣裙和首飾皆是最近添置的，世子最近又沒有回府，這才沒有看見過。”
衛臨麒說道：“我讓吉安給你的兩千兩銀票，花完了嗎？”
姜若嫤抿了抿唇瓣。衛臨麒何時如此摳門了？他給她的銀票，居然還想要回去。
姜若嫤說道：“花完了。世子若是想要我償還，我出嫁時父親給陪嫁的鋪子，管事應該快将收益交給我了，到時候我再将花去的銀錢給世子。”
衛臨麒說道：“你陪嫁的鋪子的收益，你收着便是，不用給我。等回了府，我讓吉安再給你兩千兩銀票，你若是用完了，再找我讨要。”
他當初讓吉安将那兩千兩銀票給姜若嫤，便是讓姜若嫤置辦自己喜歡的首飾的，他何時要讓她償還了？
而且男子花妻子的陪嫁向來是被人看不起的，姜若嫤張口便要将她陪嫁鋪子的收益給他，她将他當作什麽樣的人？
衛臨麒身為靖南侯府的世子，母親又是身份貴重的永樂長公主，自然不缺銀錢。
姜若嫤不會嫌棄錢多，衛臨麒不讓她償還，她便也不再說什麽。
接下來的路程，姜若嫤和衛臨麒都沒有再說話。二人無言地坐在馬車內的兩邊，沒有分開了一個月的如膠似漆，更沒有小別勝新婚，互訴衷腸，濃情蜜意。
……
時間流逝，馬車緩緩在靖南侯府前停下。
姜若嫤聽見衛心婉和衛榕榕已經下馬車了，她将馬車的簾子掀開，便也準備出去。
然而姜若嫤剛剛有了動作，衛臨麒擡手握住姜若嫤的胳膊，屬于衛臨麒的溫度隔着布料傳到了她的身上。
姜若嫤本來是躬着身子的姿勢，猝不及防之下，簾子晃動，她的身子朝衛臨麒的方向倒去。
姜若嫤的軟軟的胸脯接觸到衛臨麒的胸膛，她和衛臨麒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重生以後，這是她和衛臨麒最親密的一次。
姜若嫤抿了抿唇瓣，便想将胳膊從衛臨麒的大手收回，然而衛臨麒紋絲不動。
衛臨麒看着姜若嫤，說道：“我的呢？”
姜若嫤眨了眨眼。什麽？
衛臨麒說道：“昨日你和衆女眷在林子裏獵到了許多獵物，你還特意給祖母他們送了一些你親手獵到的獵物，我的呢？”
他在衙門歇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回府，她沒有對他表現欣喜，對他也沒有關心和問候。
靖南侯府的人都收到了她親手獵到的獵物，為何唯獨他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