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姜若嫤真是好手段
衛臨麒看着姜若嫤的臉上的笑容，心中有一種異樣感。
秋扇退下後，屋內便只剩下姜若嫤和衛臨麒。角落裏的香爐青煙缭亂，帶着淡淡的清香，不是往日裏用的香料。
姜若嫤的腦海裏想着給秋扇的那份名單，她見衛臨麒對院子裏的下人不感興趣，心中思索一番，說道：“往日是我小瞧了瑤妹妹，瑤妹妹居然在我和世子的院子裏安插了這麽多人。”
“什麽？”衛臨麒皺眉說道。
姜若嫤見衛臨麒沒有聽懂她的話語，解釋道：“就是剛才秋扇拿出去的那份名單呀，瑤妹妹不過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像李婆子，馮婆子居然也能夠被瑤妹妹收買。”
姜若嫤随口說了幾個名單上的名字。
衛臨麒的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眉宇間閃過一抹思索。
姜若嫤似乎沒有看不見衛臨麒的臉上的神情，狀似不經意說道：“我想到我和世子的院子裏的下人居然不是效忠我和世子，忽然感覺有些後怕，如果李婆子和馮婆子要害我和世子，豈不是輕而易舉便能夠下手。”
衛臨麒站起身，說道：“我去祖母那兒一趟。”
姜若嫤詫異地看着衛臨麒，說道：“世子有何事要去見祖母？”
想到了什麽，姜若嫤自言自語道：“瑤妹妹好歹是二嬸的女兒，瑤妹妹收買我和世子院子裏的人，收為己用雖然不妥，我這樣貿然讓秋扇去找二嬸處置這些人，會不會讓二嬸為難？”
衛臨麒眼神一冷，說道：“祖母讓二嬸暫時幫忙管理侯府，不代表整個靖南侯府都是二嬸的了，他們二房的人的手也不該伸到以麒院來。”
說完，衛臨麒擡腳朝外走去。
姜若嫤看着衛臨麒離開的身影，勾了勾唇角。
她雖然借春怡除去了衛二夫人安插在以麒院的人，可是比起衛臨麒，她在靖南侯府的份量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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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人知道這些人是衛臨麒特意從以麒院拔除的，衛臨麒還專門去找了衛老夫人，日後整個侯府都不敢再輕視她和以麒院。
衛二夫人再想在以麒院安插人，也得掂量掂量。
……
衛老夫人聽說了衛臨麒來她的院子的事情，嘆了一口氣，說道：“最近臨麒事務繁忙，好不容易回府一趟，聽說臨麒在以麒院沒有待多久便出來了，是不是那姜氏又惹怒他了？”
她的聲音裏是對姜若嫤的不喜。
一旁的張嬷嬷恭敬說道：“世子向來沉穩，如果真是和世子夫人鬧了矛盾，也不會來找老夫人。世子特意來見老夫人，向來是有事情和老夫人說。”
衛老夫人冷哼一聲，說道：“臨麒當初如果娶的人是明玖，以明玖的知書達禮，定能夠和臨麒琴瑟和鳴，夫妻恩愛。”
她向來疼愛洛明玖這個侄孫女，洛明玖是标準的大家閨秀，不同于毫無底蘊的姜若嫤，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當初衛臨麒為了救溺水的姜若嫤，姜若嫤和衛臨麒鬧得沸沸揚揚，後來姜父更是用軍功換了衛臨麒和姜若嫤的賜婚聖旨。
衛臨麒正人君子，不忍姜若嫤的名節被毀，這才好心娶了姜若嫤。
但是衛老夫人向來不喜歡姜若嫤這個孫媳婦，她心目中的孫媳婦人選是像洛明玖那樣大方得體，才貌雙全，能夠體貼衛臨麒的。
張嬷嬷的頭低得低低的，不敢接衛老夫人的話語。衛臨麒已經娶了姜若嫤，不管怎麽樣，姜若嫤現在都是靖南侯府的世子夫人。
而且洛明玖也已經定下了親事，為了洛明玖的聲譽，她也不敢妄言衛臨麒和洛明玖的事情。
好在衛老夫人也是随口一說，聽說衛臨麒已經在外面等着，她擡手讓人請衛臨麒進來。
衛臨麒進來後，彎腰給衛老夫人請安。
衛臨麒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大理寺少卿，得皇帝任重。誰見了不得稱贊一聲年少有為？
衛臨麒也一直是被同齡人拿來比較的對象。
衛老夫人認為衛臨麒唯一的污點便是迎娶了姜若嫤那個無才無德，不懂禮數的世子夫人。
以衛臨麒的家世和才貌，姜若嫤哪裏有一點兒配得上衛臨麒？
“我特意來見祖母，是想和祖母聊聊常瑤和二嬸的事情。”
衛臨麒給衛老夫人請安後後，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衛老夫人聽見衛臨麒的話語，疑惑的皺了皺眉。
衛常瑤今天早上因為編排姜若嫤和衛臨麒被永樂長公主責罰了，難道姜若嫤給衛臨麒告狀了？
似乎知道衛老夫人在想什麽，衛臨麒說道：“若嫤沒有向我告府中人的狀，我回府時，恰好碰見若嫤在處理身邊吃裏扒外的下人。”
“令孫兒意外的是，常瑤為了監視我這個大哥，居然收買了好些以麒院的人。”
衛老夫人見衛臨麒維護姜若嫤，本來還有些不悅。等聽完衛臨麒的話語，混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和衛臨麒如出一轍的冷意，說道：“我當初将府中的中饋交給你二嬸，是信任你二嬸，我雖然老了，卻也不會讓她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衛老夫人好歹沉浸後宅多年，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衛常瑤有多大的本事，她這個做祖母的豈會不知道？
衛臨麒見目的達到，不再久留，他起身準備離開。
一旁的張嬷嬷說道：“時辰不早了，世子何不留下陪老夫人吃了晚飯再走？”
衛臨麒想到了從前無論他回府多晚，總會等他回府的姜若嫤。姜若嫤今天已經知道了他回府的事情，興許這個時候已經讓廚房做了他愛吃的菜肴在盼望着他回去。
衛臨麒說道：“孫兒明天還要早起回衙門，孫兒改日再來陪祖母用膳。”
衛老夫人見衛臨麒迫不及待地回去見姜若嫤，忍不住語氣不快道：“你陪我這個祖母用膳，那個姜氏也要管？”
衛臨麒明明說的是因為明天要早起回衙門，才改日再陪她用膳，衛老夫人因為對姜若嫤有成見，卻故意将衛臨麒不陪她用膳的原因推到姜若嫤的身上。
衛臨麒聽見衛老夫人的話語，正色說道：“若嫤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還請祖母不要再說這樣的話語。”
衛臨麒的語氣雖然淡，卻讓任何人都無法懷疑他的話語的份量。
衛老夫人見衛臨麒為了姜若嫤教訓她這個祖母，心中更加不悅，說道：“你既然不願意陪我這個祖母用膳，你回去陪你的姜氏用膳去。”
她的洛明玖多好啊，當初衛臨麒娶的人卻不是洛明玖。
衛臨麒恭謙地對衛老夫人颔首，這才離開衛老夫人的院子。
衛老夫人見衛臨麒就這般走了，她抓着張嬷嬷的手，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
衛二夫人覺得她最近右眼皮子跳個不停，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衛二夫人想不出她這種不好的預感從何而來，便讓人盯着些以麒院的動靜。
認真來講，她的內心是看不起姜若嫤的，姜若嫤從小随父兄長大，還沒有母親教導，姜家也不是什麽有底蘊的高門大戶。
姜若嫤僥幸嫁入了靖南侯府，也撐不起靖南侯府世子夫人這個頭銜。
以姜若嫤平日裏畏畏縮縮，上不得臺面的模樣，姜若嫤也無法對她造成威脅。
永樂長公主不管事，姜若嫤又不成氣候，哪怕她是二房的人，她也能夠将靖南侯府的中饋牢牢攥在手裏。
到時候哪怕衛老夫人不在了，她和二房的人也能夠繼續光明正大的留在靖南侯府。
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卻有些超出她的認知。
先是衛常瑤和衛宜意被永樂長公主責罰，她本來想讓姜若嫤去找永樂長公主幫衛常瑤和衛宜意說情。
姜若嫤卻一改從前對她巴結讨好的模樣，不僅沒有答應她的請求，她還得倒貼錢給姜若嫤置辦首飾。
姜若嫤不可能突然改變了性子，難道姜若嫤發現了什麽？
衛二夫人的心中有一種直覺她的不安和姜若嫤有關，她派了她最得力的人盯着以麒院的動靜。
“二夫人，不好了，世子夫人派了人過來。”
錢嬷嬷快步走進衛二夫人的屋子，快速說道。
衛二夫人不悅說道：“大呼小叫做什麽？世子夫人派人過來做什麽？”
今天她和姜若嫤說了要給姜若嫤添置首飾的事情，她以為姜若嫤派人過來是為了此事。
錢嬷嬷湊到衛二夫人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對衛二夫人說了幾句話語。
“砰”的一聲，衛二夫人的手上的茶盞掉到了地上。
顧不得被打濕的衣裳，衛二夫人抓住錢嬷嬷的手，說道：“此事可真？姜若嫤怎麽會知道那些人是我們的人？”
錢嬷嬷恭敬說道：“聽世子夫人派來的人的話語裏的意思，那份名單是春怡寫的。世子夫人不想留對她不忠心的人在以麒院，便想讓二夫人将這些人給處置了。”
衛二夫人聽完錢嬷嬷的話語，她的心中仍然有些疑惑。
春怡原本是被她花錢收買了。衛常瑤無意中知道春怡是她的人後，經常通過春怡獲得以麒院的消息。
因為春怡是姜若嫤的陪嫁丫鬟，在以麒院有些地位，為了方便，她不得不将她在以麒院的人脈告知給春怡。
但是她在以麒院收買的人并沒有全部告知給春怡。
名單上的還有些人難道是衛常瑤告訴給春怡的？
衛二夫人的眼眸中難掩怒意，說道：“常瑤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她不僅害的她自己被長公主責罰，還讓我失去了在以麒院的人脈。”
雖然春怡沒有吐露那些人和她有關，但是那些人是被她收買的，還是衛常瑤收買的有何區別？
錢嬷嬷說道：“世子夫人身邊的秋扇和春怡還等在外面，春怡和曾經為我們效力的那些人如何處置？”
衛二夫人說道：“姜若嫤明知道春怡和那些人是我們二房的人，卻還要讓我來處理她們，顯然是在試探我的态度。我若是處罰輕了，姜若嫤很有可能借此到母親和長公主那兒告狀。”
“你去找個牙婆，将春怡發賣出去。至于其她的人，暫時将她們調到鄉下的莊子，你告訴她們，我會想法子調她們回侯府。”
錢嬷嬷知道衛二夫人是不想在靖南侯府再看見春怡了，如果不是因為春怡，衛二夫人也不會損失了安插在以麒院的人。
錢嬷嬷出去後，衛二夫人想到惹出這一連串事情的衛常瑤，臉上難掩煩躁。她知道衛常瑤被她養得嬌慣了一些，平時還喜歡欺負姜若嫤為樂，但是想到姜若嫤每次都會默默忍受，也不會在衛老夫人和永樂長公主的面前多嘴，她便聽之任之了，誰能想到衛常瑤現在卻給她捅了如此大的簍子。
衛二夫人沒有想到衛常瑤給惹出的亂子還沒有完。
“張嬷嬷怎麽來了？可是母親有何吩咐？”
衛二夫人看見衛老夫人身邊的張嬷嬷，臉上露出和善的的笑容。
她嫁入靖南侯府多年，自然知道張嬷嬷在衛老夫人的身邊的份量。
張嬷嬷将衛臨麒特意去找衛老夫人的事情簡單述說了一遍。
張嬷嬷笑說道：“老夫人說了，既然長公主對侯府的俗事不感興趣，以後這些事情少不得要落到世子夫人的頭上。世子夫人年紀小，許多事情不懂，二夫人少不了受累，以後多教教世子夫人。”
衛二夫人笑不出來了。她沒有想到衛老夫人竟然讓她教姜若嫤管理侯府，而且姜若嫤還說動了衛臨麒去說服衛老夫人。
她這些年辛辛苦苦幫忙打理侯府，不敢有絲毫懈怠，姜若嫤輕輕松松就想來分她的管家權，姜若嫤真是好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