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部戲拍拍改改的,拖到深秋了才拍完,電影殺青當日正巧趕上陶臻過生日,徐葉軒一定要給他慶生,整個殺青宴喜氣洋洋,衆人一掃離別愁緒,逮着陶臻可勁兒欺負。
女主角薛璐是個豔麗豪放的女子,抓了兩圈沒抓到人,陶臻躲在徐葉軒身後,連聲叫姐姐饒命,徐葉軒好笑的拎着他的衣領把人提溜到薛璐跟前:“抓到在逃犯一名,交給人民群衆發落!”
然後笑眯眯倚着門框,看陶臻可憐兮兮的被薛璐強吻,言天也跟着起哄,慫恿衆人有便宜趕快占。
已經很久,徐葉軒沒從言天的眼睛裏看到真心的笑,今晚卻因為陶臻,笑得特別多,酒也喝得特別多。他想,這個人的确是特別的。
酒意朦胧中,他忽然想到,難道言天是喜歡陶臻的?
這個想法讓他全身一凜,言天多年來緋聞女友也不少,但從未真正和哪個談過戀愛,說起來,他喜歡男人也不是不可能啊。而且陶臻又是難得一見的美少年,有才氣,脾氣好,身材正,他會喜歡也不是沒理由。
正尋思間,言天電眼掠過,頗是玩味的看着他,手裏酒杯輕晃,遙遙一舉飲盡,繼續笑看那個得盡寵愛的年輕人。
舉辦完殺青宴,衆星各奔東西,徐葉軒和陶臻一路,遇上言天,三夥人便一起沖向機場。
回到家休息了兩天,徐葉軒又要進入後期處理,還是幾天和陸希晨見不了一面。
導演協會也是定期不定期的就有活動,讨論一下電影産業的前景啦,八卦一下最近的風向啦,徐葉軒作為新一代知名導演,經常被人邀請,他也不能總是推脫不去,人是社會動物,太疏遠對各方面都不好,所以這次便爽快的答應了。
季未然是和他比較熟悉的,兩人挨着坐,不時竊竊私語,倒也聊得挺開心。
“雲逸城有些比較好玩的場所,徐導應該還沒領略過吧?”
徐葉軒自嘲的笑:“我比較宅。”
季未然借着酒意說:“那今天已經來了,不如去消遣一下,反正時間還早。”
“我新片趕後期制作……”
“又不差這一晚!”季未然說着便拉他離開,一屋子的人衆多,也沒人察覺他們的單獨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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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城是高檔娛樂場所,徐葉軒潔身自好但也不免常常出沒與此,最多也就叫小姐作陪,其他的項目他就從未涉入。
季未然跟他勾肩搭背的從電梯上去幾層,神秘兮兮的說:“這裏可不是對誰都開放的,今晚讓你開開眼界,以後呢,拍片子也許會有點啓發,哈哈哈哈……”
徐葉軒想到裏面肯定是群魔亂舞,豔女妖嬈,魔音灌耳,但推開門進去卻十分幽靜,走廊兩邊是全隐蔽的包廂,走得近了,才能聽得到絲絲入耳的淫、靡之聲。
季未然獻寶似的帶他走到盡頭,說:“這些房間裏,每一間都有銷魂處,随便進!大家都是玩,多一個人更盡興!”
徐葉軒看着黑洞洞的房門,撇撇嘴擺手,他對這些不感興趣。如果是脫衣舞他還能抱着欣賞的心态看看,這些淫、亂的游戲,他一向敬而遠之,如果是帶陸希晨來,只怕他會興高采烈的加入。
想到這兒,他不禁想多一點,陸希晨那種百無禁忌的人,應該會是這裏的座上賓,會是這些包廂的熟客吧。
季未然已經把人拖來,肯定不會随便讓人走掉,他順手推開一扇門,把徐葉軒推進去,附在他耳邊說:“玩玩嘛,放松些!”
然後還故作體貼的關了門離開。
包廂裏光線幾乎于無,徐葉軒站了半天才适應,季未然一把推的太遠,回身摸不到門,卻摸到一個赤、裸的身體,把他吓了一跳。
他收手不及,被人拖到柔軟的床上,馬上又幾雙手一起上來解他的衣褲,在他身上挑、逗的撫摸,他剛要呵斥住手,嘴裏冷不丁被灌了一杯酒,嗆的他咳嗽起來。
迷亂的氣氛被這突兀的聲音打破,他推開人坐起,驟然聽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他訝異的循着聲音轉頭,卻根本看不清什麽。
從口袋摸出手機,用微弱的光線在室內照了一圈,在他左前方有一張寬大沙發,正有人在肉體交纏,躺着的人鼻梁角度特別,徐葉軒推開擋在身前的人,走到近前,把手機屏幕照在那人臉上。
“你在這加班?”徐葉軒想不到自己的聲音能夠如此冷靜,也許是之前已經想到,這種地方對那個人的吸引力,但實實在在看到,還是讓他覺得不那麽容易接受。
“我不知道缪斯從什麽時候窮的需要老板接客賺錢了。”
陸希晨正在情、欲高漲時,身上的少年柔若無骨的扭着,緊、致的內、穴吸得他靈魂都要戰栗了,冷不丁聽到這些話,瞬間軟了。
他推開身上的人,擡手摸到開關,把燈點亮,一室妖精光裸肉身,厮磨糾纏的熱烈。
他看到徐葉軒的臉,心髒砰砰的跳。
“你真讓我惡心。”徐葉軒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下,對着全身赤、裸的陸希晨,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轉身就走。
陸希晨慌忙起身:“阿軒!”
他胡亂的抓了褲子穿上,随便批了件襯衣,風風火火的跑出去,赤着腳,追到電梯,徐葉軒正在煩躁的等電梯。
“阿軒!”
徐葉軒回頭,看到衣衫不整的陸希晨,扭頭往樓梯口走,他覺得惡心極了!
這個男人還敢在惡劣一點嗎!
陸希晨連忙追上去,在樓梯上拉住他,氣喘籲籲地說:“我不知道你會來。”
徐葉軒使勁擺脫他的手,嫌髒似的拍拍衣服:“我來與不來對你來說只不過是高、潮會不會被掐斷罷了。”
他說話一向犀利,如今這樣的更是不講情分,一句話讓陸希晨臉都白了。
“快回去找個人試試,別被我害的就此陽、痿,我對陸家可就欠下大債了!”
陸希晨站在他上一階,身體微微前傾,說:“阿軒,你冷靜一下,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但是,我的心是在你那裏的,我從未有過哪個人,是像對你那麽在乎的!”
“收起你那套假惺惺!你所謂的在乎,就是背着我在淫、窩裏尋歡作樂!”
陸希晨深感委屈:“你總是那麽忙,我多久才能見到你一回,我是正常男人,我有需求的!”
“我沒有嗎?”徐葉軒回問道,話說出口就覺得多餘,扭頭呼了口氣,說:“你有需求,快去解決,與我再沒有關系!”
話說到這種程度,陸希晨是真的感覺到危機了,忙拉着又要走的人,說:“等等!阿軒,你說得對,我會注意,以後不再這樣好不好?你別沖動!”
“我一點都不沖動。”徐葉軒一邊和他較勁企圖讓他松手,一邊語氣平和的說,“陸希晨,我已經受夠了,我無法再接受,你讓我覺得很髒!”
陸希晨不管他說什麽,知道一旦放開就将無可挽回,他知道自己對這個人的心思絕不是玩的,但他放蕩慣了,一時之間不能忌口而已,他總會慢慢收斂的,只需要再多給他點時間。
“給我點時間,阿軒,我保證!不會再這樣!”
徐葉軒急着脫身,見他死也不松手,幹脆脫下外套丢給他,自己快步下樓,也不去和協會裏的其他人打招呼,一口氣跑到雲逸城外,發動車子頭也不回的沖出去。
他現在什麽都不想說,什麽人都不想見,什麽事都不想做。
開着車一圈一圈的在路上轉,他不能停,一停下眼前就是陸希晨那張令人憎惡的臉。
他還真有臉說那些話,他有需求,哪個男人沒有!又有誰像他那樣無恥!
真是毫無下限,令人作嘔!
“啊!”徐葉軒猛打方向盤,朝着一處廢棄的空地沖過去,一頭紮進成堆的紙箱裏,伏在方向盤痛苦的發抖。
心給我,人就可以去到處風流,他的邏輯是不是這樣?
徐葉軒用盡全身的力氣克制自己不準哭,為那樣的男人傷心不值得,為那樣廉價的感情不值得!
他傾盡全心去愛他,換來的不是等價的尊重,是肆意踐踏肆意□,那為什麽還要癡心下去?就算給他一萬次機會,他也會讓你一萬零一次難堪。
給多次機會,不過是讓自己更讓自己瞧不起罷了。
他是個男人,不能允許自己像柔弱的女人一樣哭泣,也沒有人會在乎他的眼淚,哭給誰看?
深呼吸,再深呼吸,胸腔擴張到連心髒都覺得疼,他努力的平息着心情,打開車載音樂,沈睿低沉的嗓音像泛着金光的流沙,緩緩的熨燙過他的傷痕,漸漸的不再那麽激動。
手握着方向盤,倒車,離開垃圾堆,把所有的壞情緒丢棄在此,返回路上車流。
一路上沈睿的聲音陪着他,歌詞暖心,把他送到樓下時,心情已經平複。
電梯到門口,徐葉軒捏着鑰匙走向自家,樓道上散落若幹煙蒂,有的還在輕微的冒着煙。
他恍惚擡頭,陸希晨仍是那副打扮,赤着腳,抱膝坐在牆角,仰着頭看他,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