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徐葉軒覺得自己挺別扭的,一邊說服自己要相信陸希晨,一邊又屢次回想陸希晨當時的表情,吃了一頓飯,味同嚼蠟,肚子不知饑飽,腦子卻快被自己撕裂了。
期間陸希晨也起了幾次話頭,但他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就是火大,很火大,張口就像吃了槍藥,突突噴火,搞的來到最後陸希晨也不言語了,誰會那麽犯賤腆着臉皮往炮口撞啊。
所以,原本興高采烈地首映禮,吃了一頓飯兩人不歡而散。
但陸希晨還是很盡職的把人送回家,但也不上樓,只說是年關公司事多,最近就不過來了。
徐葉軒想想也能理解,點點頭說開車小心,于是轉身去等電梯。
所有的工作都告一段落,徐葉軒總算能夠清閑輕松的過幾天好日子,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無聊了就看個片子,把早些年沈睿的電影全看完了,又翻出他的演唱會來看。
二十幾年前,多麽青蔥的臉呵!
他想想也好久沒有聯系封澤言天,于是趁着要過年了,打個電話敘敘舊,誰知封澤在籌備演唱會,忙的插不上話,言天更是神龍見,昨天還在頒獎禮看到他,今天就是越洋電話人在地球另一端。
徐葉軒唏噓不已,挂了電話,依舊看年輕的沈睿蹦蹦跳跳。
時光在悠閑中變得格外漫長而悠遠,他看着凝聚時光的影響,心裏慢慢地惆悵起來,多麽好的一個人,老天總是不眷顧好人,讓壞人長命百歲。
手機忽然響起,徐葉軒愣了愣,從出神中抽回神思,接起電話,那邊龍劍嗚哩哇啦的叫喚,讓他霎間皺起眉頭。
“你小子要作甚!”
“哇,大導演,我剛看完你的新片啊!”龍劍的聲音一如往常中氣十足,顯得徐葉軒更加沉暮,于是他恹恹的不爽道:“你那麽多錢,多去貢獻點票房。”
龍劍又不傻,當即回道:“我傻缺啊,自己去給自己花錢!”
“哦,原來你不是傻缺……”徐葉軒十分遺憾。
龍劍對着手機比了個中指,一想他看不到,就大聲說道:“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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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指。”徐葉軒懶洋洋的回答。
龍劍毒蛇不過,便說:“過年我去找你玩吧?”
徐葉軒立刻頭疼:“伺候不了你這尊神!”
“放心啦,盛澈同意的,不會像上次那樣吓到你啦!”龍劍說的眉飛色舞,“師兄呢?你倆住一起吧,那正好一起玩!”
“沒有,他很忙。”
“再忙還能晚上不睡覺?”
一語驚醒夢中人。
徐葉軒對着手機半天沒說話,他在想,龍劍說得對,再忙還能不睡覺?他公司有多少事,一連幾天忙不完?早先兩人關系剛開始的時候,不是半夜也照舊過來,颠鸾倒鳳到快天亮,然後睡幾個小時就又精神煥發的去上班,還被他憤憤不平的說同樣是滾一夜床,怎麽差別這麽大。
如今年底雖說忙,可以此為借口不見面,也只是以此為借口吧。
龍劍聽着沒人說話了,連喂幾聲沒人理,疑疑惑惑的挂了電話,轉頭問身邊人:“澈,你手機有信號嗎?”
盛澈摸出手機,點點頭,聲音沙啞不願多說一個字:“嗯。”
“奇怪了,我需要換新手機了嗎?”龍劍嘀咕了一句,把手機随手一扔不再去想,傾身撲向盛澈,“來,我看看嗓子好些了沒?”
盛澈使勁推搡,但以下犯上的事他從來不做,所以龍劍依舊得寵,從眼睛看,變成了用舌頭試,親吻漸漸加深,他隐忍的喘息讓龍劍無法自控,升起隔板,動手扒光他的衣褲。
演唱會影片播完,徐葉軒看着一動不動的屏幕發愣,半天才發覺異樣,手機放在耳邊喂了幾聲,才察覺對方已經挂了電話。他打開聯系人,看着陸希晨的頭像,心裏猶豫着要不要打過去,如果打過去要說什麽?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根筋的性格,所以很少會去考慮複雜的問題,而感情是世界上最最複雜的事情,他又從未經歷過,真心沒有好對策。
身邊沒有人能幫他出謀劃策解決疑問,以往有事可以找沈睿說說,他總是用心傾聽,然後三言兩語問到核心點,于是問題就解決了。
徐葉軒想了半天,覺得還是不要去想了,這麽苦惱已經違背了他做人做事的初衷。他把手機扔到一邊,換了一個演唱會,繼續看,繼續聽,那是他最喜歡的也是沈睿最後在舞臺上的表演,裏面每一首歌都耳熟能詳,每一個舞姿都爛熟于心。
一首經典舞曲,徐葉軒聽得渾身熱血,倒回去,起身跟着跳,一個轉身,有力的收勢,他模仿着沈睿的角度,微昂起頭,眼神向下,本應睥睨天下的磅礴,卻被大開的門,和進來的人,硬生生拗成了極其滑稽的姿勢。
“你……在跳舞?”陸希晨指指他。
徐葉軒一張老臉頓時挂不住,不知該做何表情,只是本能的關了顯示器。
“沈睿的告別之作。”陸希晨看着桌上碟片的包裝封面,“也是他的巅峰之作。”
“他從未走過下坡,所以也沒有所謂的巅峰。”徐葉軒一把奪過,認真的糾正。
陸希晨聳肩,知道和粉絲讨論偶像是沒有理智的。于是轉頭看了看家裏,問:“你這算是在家裏度假?”他見識過徐葉軒度假的生活,也知道他的習慣,只是因為靠近年底,他才沒有出游。
徐葉軒扯扯嘴角,不知是笑還是尴尬,目之所及,都是一團亂。
他一邊把毛毯、衣服褲子抱成團,收到置物箱,一邊為自己辯解:“我不知道你要來。”
陸希晨走過去攔住他,從他手裏把東西扯出來,說:“我和你是一樣的,不用因為我要來就收拾的整整齊齊,如果你覺得這樣随性你更開心,就這樣辦。”
有時候,要寵人,他也可以做的很徹底。
徐葉軒站在他跟前,低着頭:“你不生氣了?”
“誰說我生氣了?”
“你這些天都沒找我,所以我想大概那天讓你不高興了。”
陸希晨心裏一抽,手撫着他的側臉,柔柔的說:“沒有的事,我真的是很忙,又要辦慶功宴,又要辦尾牙,又要給封澤籌備演唱會,又要照看着陶臻,還有一堆大大小小的歌手,一堆零零碎碎的破事,所以沒顧上給你打電話,對不起。”
徐葉軒聽他說着就覺得很累,自己還因為旁人一句話而想東想西,實在是有些辜負情意的意味。
“那你今天怎麽有空?都忙完了?”
“太想你了。”陸希晨直白的說,平靜的語調,簡單的語言,卻營造着一種無法破解的深情,讓徐葉軒整個人都失去免疫力。
兩人幾日未見,上次也是匆匆別過,所以徐葉軒低聲問道:“要做嗎?”時間也不太早了,他是無事一身輕,但照陸希晨說的,他最近有的忙。
“不做了。”陸希晨拉着他坐到沙發,“這幾天忙得我腦仁疼,你幫我按按。”
徐葉軒點頭,讓他枕在自己大腿上,低頭在他額上吻了一下,十指有力,為他按摩頭上諸穴位。
這個男人十分好看。
徐葉軒一邊按一邊癡癡的看着他的臉。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一直覺得陸希晨是個非常好看的男人,他不是特別粗犷有男人味,眉眼風流,但眉毛長而黑,卻不會像蠟筆小新那麽粗紮,鼻梁挺直,十分英氣,如果說整張臉最讓徐葉軒不快的,大概就是他的薄唇。
面相說,薄唇者無情。
這一直在徐葉軒心裏是個不大不小的疙瘩,而陸希晨又一向風流,身邊情債不知多少,如果要耐心去查,只怕要氣得嘔血。但是自欺欺人把他當情聖,徐葉軒又不想把自己當傻子。
自古庸人多煩惱,他想自己就是其中一個。
要麽灑脫一點,喜歡他就別去理會那麽多,只喜歡他,其他的做不知道。
要麽清醒一點,明白他是個什麽玩意兒,就徹底離開,以後做朋友或者做陌生人都好,別傷害自己。
最差勁的就是現在這樣,一邊賤兮兮的喜歡他,一邊又神經兮兮的疑神疑鬼,弄得自己也累,別人也不開心,兩個人在一起沒結果,到最後恐怕還要成仇人。
徐葉軒嘆氣,手指依然有力的按揉,心裏的郁結卻仍是打不開。
要麽牢牢抓住,要麽潇灑抛棄。
但是,談何容易?
陸希晨抓着他的手,徐葉軒停了動作,卻不見他再有進一步的舉動,兩人便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仿佛只是他需要一個什麽來握着,然後沉沉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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