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鄭以容一甩手,指着應橋:“你別太過分。”
應橋把他的手壓下:“幫我勸她來,我不會負了她。”
“我之前也相信你會好好對她,結果呢,我真不知道我以前看中了你什麽,她又看中你什麽!”
“我該慶幸你現在迷途知返了嗎?”
聽到應橋不在乎的語氣,鄭以容內心一窒,索性放開來講:“其實你知不知道,以謙為你做了多少,你除了一味的為了那些不重要的東西一次次傷害她,你還會做什麽。我妹妹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卻為你做飯。就算我鄭家不如你應家財大氣粗,但也不是可以小觑的,她是我鄭家的千金,卻放下身段去等你。好吧,你一個答應在一起,卻又找個名義上的男朋友。”鄭以容冷笑了一下,嘴角有些抽搐,繼續說:
“現在又來訂婚,你是想我妹妹做你的情人嗎?可是那個傻瓜,她還是愛你,她以為她裝得很好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直到後來我逼問她我才知道。你那些破照片她早就看到了,都沒有跟你翻臉,是為了什麽!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以前是怎樣的,她只在乎你現在對她是怎樣的,好吧,你要你的事業,你要你的應氏,你要給全世界一個交代。可是你有沒想過給她一個交代!”
應橋沒有說話,她突然有點不敢面對鄭以容,她才知道以謙只是拿照片來做借口,她只是想為分開找一個理由。
鄭以容還不解氣,“直到最後她和你分手也只是因為你拿不定主意,她不想讓你為難!她不想讓你失去一切,像她一樣!她知道失去一切是什麽滋味。”說到最後鄭以容咬緊嘴唇,補了一句:“如果你不是女人,是個男人,這樣對以謙,我恨不得打你一巴掌。”
應橋看着鄭以容,那和以謙相似的臉,她有種蝕骨的悲哀,原來她負以謙那麽深。卻還一直拿什麽我要保護她的理由來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背書。她有些無法承受,吐出一句:“請你一定要帶她來,我說了,我一定不會負她。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要交代的不是我,是她。”鄭以容閉上了眼睛,他覺得有些疲憊,他想回家,回到妻子的身旁,果然,還是平淡的生活适合自己。真慶幸,自己有個家啊。
最近,創意攝影的工作有點忙,以謙每次都忙得很晚,但無論忙到多晚,她都能見到吳論。特別是當她下班回家的時候,吳論總會适時的湊過來,以各種奇怪的理由邀請以謙一起去吃飯。剛開始以謙還沒覺得怎麽,到後來以謙直接問吳論:“你不用陪Zoe姐嗎?”卻換來吳論模糊不清的回答。
這不,以謙正想下班,還打算找個方法避開吳論,卻還是被逮到了。
吳論笑得燦爛,他今天穿的不是一身黑,是一件花襯衫,搭上英倫休閑褲,還戴了頂白色小禮帽,配合他那衣架子的身材,的确是時尚潮流的達人。
還沒等吳論開口,以謙就提上她的包,對他說:“吳老板,我有事兒,先走啦。”
吳論卻攔住她,“诶诶诶,別急着走,和你說說工作安排。”
“這裏說成嗎?”
“真的那麽急?唉,好吧。”吳論一臉的失望寫在臉上,只好說:“這次是個大項目,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指定給我們這個小公司做。不過既然被指定了,我們就要好好幹,你去幫我弄幾個方案,要,嗯,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反正,反正,不能丢了應氏的臉!”
以謙本來還百無聊賴的以為要聽吳論重複無數次的言論,卻敏感的捕捉到“應氏”,她不動聲色的問:“哪個應氏?”
“還能有哪個應氏!如日中天的應氏集團”
以謙心裏一驚,已經預料到了什麽,還是抱有希冀的問:“去幹嘛?”
“廢話,當然是拍照錄音留念!人家那麽大的訂婚宴,我們能做的不就是這些嗎?難道還請你去吃大餐。”吳論輕輕敲了敲以謙的頭,試圖把距離拉近。
以謙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裝作吃驚的說:“應氏那麽大工程,我不去了,老板你另找人才!”說着就想逃。
吳論不依:“喂,是你說不去就不去的嗎?我們工作室人本來就少,何況這是一個長見識的好機會,反正你要敢不去,我就敢炒了你。”吳論故作惡狠狠的樣子,心裏卻想,炒了你我上哪找你去,這類型的美女不是随便能遇到的。
以謙考慮了很久,是自己為難自己故作大方,還是丢了工作?要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嗎?難道要考驗自己是不是一個偉人,可以大方的祝她幸福?自己都不信呢。如果去的話,難保自己不會沖動的搞砸一切,不過以應橋的能力,應該能很好的處理的吧。、
以謙答應吳論第二天給他答複,就回了家。
誰知道一回去,鄭以容就沒有好臉色,劈頭蓋臉的給了她一通訓,“幹嘛那麽晚回來,飯菜都冷了!”
以謙只好讨好的笑笑:“不是加班嘛。”
“叫你回公司你又不回,搞攝影有什麽好。”
“千金難買是熱愛嘛。”
“後天你有沒有空?”
以謙警覺的問:“幹嘛!”
鄭以容卻不耐煩的說:“管你有沒有空,訂婚宴你一定要去。”
“啊!有你這樣強迫人的嗎?”
“不去你會後悔的。”
以謙嬉笑道:“莫不是有金龜婿可以釣?”
鄭以容瞪了她一眼:“如果你想釣金龜婿我就做噩夢也會笑醒了,在我面前裝什麽。”
“你給我一個去的理由。”
鄭以容靈機一動,說:“應橋說你不去她就不訂婚了。”
“她真殘忍,說得好像我有多想她訂婚一樣。天知道,我是全世界最不想她和別人在一起的,好嗎?好吧,反正我怎樣都要去,你們每個人都希望我去。”以謙默默的問自己說:“不見就不會煽情,為何一定要我難堪”
顏清竟然真的沒有再回頭,應辰遠覺得一陣煩悶,拿起水杯喝水,發現水已經冷掉了,讓他更加不爽,直接把杯子擲于地。碎片散落一地的時候。應辰遠覺得感情就好像易碎的杯子,并不只是修複了之後還會有裂痕,而是,只要有一個沖動瞬間,就會把原本珍惜的一切徹底打破。他不得不承認,他在乎顏清,在乎那個獨立又脆弱的女人。
真是諷刺,還以為把別人玩弄于手掌之中,卻發現玩弄別人的人卻落入了自己設的圈套。應辰遠揉了揉眼睛,覺得有點困乏,他覺得有點累,看到應橋陷入了一個難以抉擇的境地,看到她和情人分離,和朋友疏遠,他覺得累了。畢竟,曾經,小時候自己可是很依戀這個姐姐的啊,是什麽時候改變了呢?
媽媽,我是不是做錯了,即使你生前對她們母女無數怨念,卻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而我做了這些過分的事情之後,為什麽不快樂呢?嫁給爸那麽多年,你為什麽不快樂呢?
應辰遠躺到床上,雙手攬着頭,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他曾經任由顏清在上面用油漆油了個一箭穿心的圖案,她叉着腰笑着說:“這是一箭鐘情!”這間房子的裝修花了應辰遠不少錢,而這樣被她一弄,顯得格格不入,自己那時候卻沒有生氣,反而把她擁入懷,雖然嘴裏喊着:“你怎麽那麽沒品位!我房子一下子掉格了。”
還有,還有,當歡愛之後,兩個人累得攤開在床上,不用特意就看到那顆紅心,那時候滿心都是歡喜。稍微偏轉四十五度,看到顏清閉上眼,就覺得還想吻她。
其實這些都是有跡可循的,應辰遠自嘲的苦笑,自言自語“顏清,我又不是沒你不行。”
顏清……顏清……
應橋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給顏清打了個電話。
顏清接起電話來也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應橋總會在她身邊,正如無論應橋幹了什麽事,只要心裏還是珍惜這份感情,關系就不會疏遠。這種感情,并不是一次争吵就能終結。更何況,人在氣急敗壞之下講出來的話,傷人的話,更多的并不是處于本意。顏清覺得人是感情動物,總會被感情俘虜。
電話那頭,應橋很平靜,她說:“顏清,你來當我伴娘吧。”
顏清就說:“好。”顏清本來什麽都不打算多說,卻還是忍不住關心:“你真的……放得下鄭以謙?”
話還沒說完,應橋就知道了顏清要問什麽,她還是等顏清把話說完,這是她養成的習慣,她輕輕的溫柔的說:“放不下,所以,我要見她。”
顏清愣住了,問:“你只是想用訂婚來見她?”
“嗯,只是一方面,如果可以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我還是不打算取消,畢竟對應氏影響很大,可是如果她怎樣都不原諒我,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其實,岳邦他爸也會出席,我覺得他是當年的事情的知情者。你和應辰遠……現在……怎樣?”
“沒怎樣,不提他。”顏清想起應辰遠瘋狂的掐住自己脖子的那一刻,覺得冷風飕飕,心裏卻忍不住有一絲心疼,他怎麽會變成這樣呢?愛讓人發燒,恨是毒藥。我沒本事把你心中的毒藥燒光。
“那下班過來我家。”
“好。”
岳邦在咖啡廳裏,獨自一個人坐了很久,到了打烊的時間,他讓所有人都下班了。他環顧了這間咖啡館,覺得心裏的滋味比黑咖啡還苦澀。
應橋,你要訂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