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遲素将丫鬟和太監們屏退了下去, 要和慈孝夫人說說體己話。
慈孝夫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素兒, 你這進宮半年多了, 怎麽也沒個動靜？”
原主的記憶裏, 進宮之前遲相囑咐，是要替皇家早日生兒育女的。遲相手握大權，就連平川驸馬家也只是稍微能制衡遲家。如若遲素能為皇家生育嫡子, 平川驸馬家便不過是強弩之末。可如今遲素在宮中，和平川蝶交好，倒是不想和平川驸馬家鬥得你死我活。“娘親，皇上前陣子因為瑾妃的事情，一直心情不悅, 後宮的姐妹們也都沒有辦法。你倒是幫我勸勸阿爹，子嗣的事情急不來。”
慈孝夫人聽遲素這麽說，宮中的事情, 确是不好強求，“素兒貴為皇後，在宮中處境有自己的判斷，為娘也不必多言。只是多記得家中的事便好。”
送走了慈孝夫人, 遲素在宮裏思忖着，要讓自己給淩乾生個娃，還真是不值得，不過這宮裏這麽多姐妹，給他淩乾生個孩子, 怕是也不難。剛巧姐妹們來給遲素請安，遲素便跟她們提及給皇帝繁衍子嗣的大事。誰知她們一個個耍起脾性來。
德妃年紀最長，說話最為得體，只嘆了一口氣，“哎，進宮這麽多年，我也早就看清楚了，皇上的心啊，從來就沒有放在我身上過。”
麗嫔擡起手帕，抹了兩滴眼淚，“是啊，說是說椒房獨寵，可就那麽三個月。我說自古帝王多薄幸，根本沒有真感情。”
遲素見她哭得傷心，忙安慰了一句。麗嫔收了眼淚，“我現在也想通了，這宮裏的日子，理會那麽多人做什麽？我外家也不指望我能争得寵，能幫着他們有什麽作為，自己開心就好了。”
仙樂妃雖是嫁進皇家，可看着淩乾這後宮裏一大堆的女人們，自己雖是還未被他淩乾寵幸，也不抱什麽希望，“樂兒跟着姐姐們就好，不求他寵幸！”
平川蝶口氣更是乖戾，撐着下巴看着遲素眨巴着眼睛，“我只覺得姐姐好，其他男人都沒法跟姐姐比。”
遲素這嘆了口氣，整個後宮都不願意給他淩乾生娃，那，只能從宮外找了！遲素想起數月前答應淩乾幫他選秀女的事情來，從宮外找幾個外家無靠山的小秀女來給他生娃娃，然後自己再認個養子，好辦！
夜裏，遲素就禦書房裏找了淩乾。
自從小嬌妃被打入冷宮之後，淩乾夜夜便都在禦書房度日。鹿瑾是他心頭的人，卻也變成了那副模樣，皇後雖是可愛，可卻也因自己篤信瑾妃，二人産生了間隙，淩乾便作了罷。上回在福寧宮瑾妃小産之後，這是遲素主動來找自己，淩乾提起幾分心思，見遲素一身青色素服，裝扮簡單走進來，淩乾心添了幾分好感，“皇後找朕，何事？”
遲素給他作禮，随即便道明來意，“上次圍獵之後，臣妾記得答應過皇上，要給皇上選秀女的事情。”
淩乾本以為她是來示好，不想卻還是要将自己推向其他女人身邊去，方才提起的興致，頓時便消失了去，一揮手對遲素道，“皇後既然有心，就依着皇後的意思去辦吧。”
得了淩乾的準許，遲素這頭便吩咐了杜公公，張羅起選拔秀女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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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公公辦事向來牢靠，這頭吩咐着小太監們去民間張貼告示，以及初選。半個月之後，便留下了最後十名秀女，給淩乾和遲素一起挑選。
能入圍到最後的秀女們，一來出身不差，多數是大臣們的女兒，要麽就是商賈之家的女兒；而來長得都不能不好看，不然讓主子們見到了，怕是會壞了心情。
這十個秀女看下來，淩乾看着最順眼的，一來首富黃華家的嫡長女黃菲兒，二來是翰林院大學士文經涵家的次女文妙，剩下一個，怕卻是淩乾心裏最喜歡的，這女子長得幾分似鹿瑾，一舉一動同樣嬌滴滴地可人。遲素在一旁看着淩乾的面色，估摸着這女子怕才是最合他心意的一個。遲素見他猶豫，該是嫌棄女子的出身，一不是官宦人家，二不是富貴之後，只是京城福澤書院的女兒。可這能入圍最後面見帝後，都是杜公公過了目的，怕是杜公公也是看着這女子的面容，能讨淩乾喜歡，才破格将她提了上來。
遲素提醒着淩乾，“皇上要是喜歡，就收進宮裏來吧。只要身家清白，能給皇上生兒育女就行。
遲素這話說到淩乾心坎兒裏去了，對杜公公揮了揮手，才算把這福澤書院的女兒王思婉留了下來。
後宮喜添新人，姐妹們也歡喜，遲素在禦花園主持了百果宴，當作歡迎新人。
不出遲素所料，淩乾最喜歡的，果真就是那王思婉，進宮當夜，就傳召了侍寝。眼看她外家無靠山，遲素便動了心思，将她從秀女們住的望月居裏接了來福寧宮住。遲素眼下自己需要的，是找給人來給他淩乾生孩子，好給遲相和慈孝夫人一個交代。見她夜夜被淩乾傳召了禦書房，便叫了太醫來給她調理身子，一同也和遲相商議，将這書院家的女兒，認作了遲家的養女。
這下可看眼紅了一同入宮的黃菲兒，論出身論才德，一個小小的書院之女，先受了帝寵，皇後還待她如親妹。黃菲兒在家中的時候，性子就飛揚跋扈，哪裏受過這種輕視和委屈，氣急敗壞在望月居裏砸東西。住在對面的文妙，自問清高，不願與一個小小的書院之女争鬧，可她黃菲兒每日這麽吵鬧，實在住不安分，便來遲素這裏告狀。
這大學士的女兒，還真是娉娉婷婷，修養得當，遲素看得幾分喜歡。在宮中吵鬧，本就不妥，砸了東西萬一吵到皇帝主子休息，那是要問罪的。遲素這便跟着文妙，來了望月居，教訓教訓這黃菲兒。
遲素一進來，果真聽到杯碗被砸碎的聲音，“怎麽，剛進宮就想把後宮都給砸了不成？”
黃菲兒一見是皇後，收斂了幾分。那王思婉不就是巴結了皇後，才能受了寵幸麽？黃菲兒這頭也讨起巧來，“皇後娘娘，菲兒只是總獨自一人在宮中，心情煩悶，才脾氣不好。”
遲素緩緩走去主位上，“我聽聞黃家財力雄厚，也怪不得你自幼驕縱慣了。”
寧兒給遲素遞上來茶碗，遲素接過來抿了一口，“宮裏不比家中，規矩都是有的，如若還有下次讓本宮聽見，即便是進宮選好的秀女，也是可以送出去的。”
一旁低着眉眼的黃菲兒心中一驚，黃家世代商賈，和朝堂之中的人走的近，可卻從未出來一個讀書人，自己可是風風光光被擡進宮裏來的，黃家人可都指望着女兒，封妃之後，在商賈之徒上，官場也能給幾分便利。如若真如遲素所說，又被送出去宮外，黃菲兒怎麽面對家人，又該怎麽嫁人？這麽一想，黃菲兒只好認了慫，“皇後娘娘教誨，菲兒銘記。可是…”
“可是什麽？”遲素聽她有話要說，接着問道。
“可是皇上娶我進宮，為何還未召見過我？”黃菲兒性子急，這話一進宮就憋在心裏，一直找不到人問。這不捉住了遲素，順道問問。
遲素将茶碗放回桌上，噗嗤一笑，“你倒是性子急？宮裏多少姐妹等着皇上寵幸，都沒個影。皇上喜歡誰，要寵誰，自然是他說了算。”
黃菲兒聽着這沒譜的話，心中一涼，低下了頭去。
遲素見她灰心，不免提醒一句，“後日中秋，本宮會在望月居裏作賞月宴，皇上也會參席。想要皇上的寵幸，與其在這裏砸杯子，不如想想到時候如何讨他喜歡。”
黃菲兒聽遲素指了一條明路給自己，歡喜起來，給遲素叩首道，“多謝皇後娘娘指點，菲兒定不負所望。”
一旁的文妙聽得遲素的話，也動起了心思。
遲素這才起身，從望月閣裏出來。手上雖然有個王思婉，可多一顆棋子，也無不可。這偌大的後宮，想要個子嗣還難得倒自己麽？
三日後中秋盛宴，帝後一同主持。文妙為衆人彈琴一曲，淩乾多次望顧。黃菲兒則早早和仙樂妃取了經，黃菲兒長相本就豔麗，一支獨舞下來，更是讓淩乾挪不開眼睛。原來除了那小嬌妃的樣貌，別樣的風情也如此有意思。
當夜，淩乾果然寵幸了這黃菲兒。有了淩乾的臨幸，黃菲兒心中有了幾分底氣，這下，皇後總不能将自己送出宮了。
次日一早，遲素給黃菲兒送了位太醫過去，同樣讓她調理身子，好為皇家誕下子嗣。
三位秀女，剩得這文妙一人還是寡然一身，受了不少白眼。就連奴才們，也輕視了她幾分。文妙早聞宮中鬥争狠列，奴才們都勢力得很，此時便淡定得很，寵幸來與不來，似是和她無關。
天氣眼看着入了冬，遲素正張羅着宮中添衣添炭的事情，王思婉房裏就傳來了喜訊，終是是有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