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隔山觀虎鬥
這裏對簡家而言,比狗窩還不堪,沒人願意踏進一步。
不管過多長時間,還是保持原樣。
上次匆匆而來,沒有細看。
燈壞了,簡靈溪拿出南宮蕭謹給她的手機,打開手電筒模式,一束光照亮了黑暗。她看清了屋裏的情況,不禁紅了眼睛。
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污垢,還有幾顆發硬變黴的米粒。床上的被子很薄,簡靈溪不敢想象小彤是怎麽度過這個冬天的?
不,她已經離開一年了,都不知道小彤是何時被送走的。
簡靈溪越想越悲憤,擔憂和焦慮化成一股氣在她體內橫沖直撞。她真的想沖出去找秦蘭算賬,小彤從小沒離開過這裏,她肯定不會自己離開的。
簡世勳雖然自私自利,可他從不管家裏的事,只有秦蘭視她們為眼中釘,肉中刺。
之前有她在,她在家幹下人都不願意幹的髒活累活,賺取她和小彤的生活費。秦蘭享受着使喚她的樂趣,至少能給她們一口吃的。
她去坐牢,不能以折磨她為樂,秦蘭又怎麽肯白白養着小彤?
簡靈溪在角落裏找到一只鞋子,粉色的镂空涼鞋,小彤十五歲生日時,她買給她的生日禮物,她一直很喜歡。
簡靈溪緩緩蹲下去,抓在懷裏,一顆心沉甸甸的,如同灌了鉛。
心裏一遍遍祈禱着,小彤,小彤,你千萬不能有事,等着姐姐,一定要等姐姐,姐姐會救你的,一定會。
見簡靈溪進去良久,遲遲不肯出來。
簡世勳在外面不耐煩地喊:“靈溪,你快出來啊,飯菜都做好了,趁熱吃。”
喊了好幾遍,裏面都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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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世勳耐心減少:“這裏面烏漆麻黑的,有什麽可看的?快出來吧。”
“簡總不喜歡可以回您富麗堂皇的別墅去,我和小彤在這裏住了十幾年。冬天冷,我們沒有足夠存的被子蓋,就抱在一起取暖。夏天熱,小彤身上長滿了診子,我沒錢買藥,只能去采一些草藥給她塗上……”簡靈溪平靜說着,簡世勳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靈溪,你在怪我嗎?”簡世勳問。
唇角上揚,彎出譏诮的弧度,簡靈溪淡淡反問:“不該嗎?”
簡世勳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不過,尴尬短暫掠過,他便恢複了鎮定,繼續扮學他忏悔慈父的角色:“是,你該怪我,該怪我啊。是我感情太脆弱,不成熟,不敢面對小彤和你媽媽相似的臉。靈溪,我知道你傷心難過,我也不敢為自己開脫。過去的事,無法重來,唯今之計只有我們團結一心,先找到小彤再說。”
早就見識了簡世勳的舌璀蓮花,簡靈溪還是有點驚嘆。
他就是這樣将媽媽騙得團團轉的嗎?
以至于她為他操勞至死都沒有發現,他早已背叛了她,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見簡靈溪還是不肯出來,簡世勳只好纡尊降貴走出去。
一股臭味襲來,嗆得他連連咳嗽,掩住了口鼻。
見狀,簡靈溪沒有報複的快感,只有濃濃的悲涼。
“靈溪,別再耽誤時間了,走吧,先吃飯,我們一起去找小彤。”咳了好久,簡世勳一秒都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
空氣不流通,一股怪味充斥着,四處都是雜物,不知藏了多少蛇蟲鼠蟻。
簡靈溪不是來這裏給簡世勳難看的,她是來找找有沒有線索的。然,她翻了一圈,只找到一樣,她悄悄藏在身上。
跟着簡世勳出了小木屋,簡靈溪不肯進大屋客廳。
不管簡世勳怎麽勸都沒有用:“靈溪,我知道你心裏有氣,可你秦阿姨也是無心的。再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就給她一次機會吧。”
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客廳內金碧輝煌的裝飾,簡靈溪點點頭:“好啊,我就給她一次機會。”
不知簡靈溪怎麽突然就想通了,但簡世勳不管。
他這次這麽低聲下氣地讨好她,必不能前功盡棄,一定要達到目的才行。
在簡世勳的帶領下,簡靈溪又來到簡家富麗堂皇的客廳。
秦蘭坐在真皮沙發上,用指甲锉修着指甲,看都不看簡靈溪一眼。
簡世勳用一家之主的口吻說:“秦蘭,你是怎麽回事?靈溪來了,你居然坐在那不動,真是太不像話了。”
原本憋了一肚子火,秦蘭“騰”一下站起來,臉部扭曲:“還要我出門迎她嗎?”
“那也是應該的。秦蘭,我一直以為你善良大度,一定會替我好好照顧靈溪和小彤。沒想到你心胸狹窄,當面一套,背地裏一套,讓她們吃了這麽多苦,你真是個……”簡世勳氣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是個什麽?”秦蘭真的怒了,這些年來她為了他受了多少委曲?她是沒有工作,但若沒有她替他交際應酬,他能有今天嗎?
如今他竟然為了一個勞改犯,處處針對她,為難她。
他是不是被簡靈溪洗腦了?
“潑婦。”簡世勳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兩個字。
“簡世勳,你別太過分了。”秦蘭大怒。
“過分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在外工作應酬,把家交給你,就是希望你能替我分擔點壓力,讓我可以心無旁骛發展事業。沒想到你表裏不一,一直在虐待靈溪和小彤,卻在我面前說她們是多麽多麽不懂事,讓我信以為假,成了一個昏匮的父親。我對不起靜儀,對不起兩個孩子,一切都是拜你所賜。”簡世勳怒指着秦蘭。
簡靈溪自始至終冷眼旁觀,她比誰都清楚,他們演這一出是給她看的。
她雖還看不出目的,但必然與南宮家有關。
在她沒有用處時,他毫不猶豫推她去頂罪。
她若不是頂着一個南宮家二少夫人的頭銜,就算她暴屍荒野,他們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兩人越吵越兇,差點兒就暴發肢體沖突。
簡靈溪始終垂首斂眉,當一個木頭人。
吵到最後,簡世勳拉着她往外走:“靈溪,我們走。以前是我瞎了眼了,才會被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蒙蔽,從今往後爸爸會好好珍惜你和小彤的,我要和她離婚。”
“離婚?”簡靈溪捕捉到了這個詞,頓住腳步。
簡世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過,事到如今反悔只會讓簡靈溪對自己反感。
于是,硬着頭皮說:“對,離婚。”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我們走,而是她走。”簡靈溪指着掩面哭泣的秦蘭。
瞪大雙眼,秦蘭怪叫道:“小賤人,你在說什麽?”
簡靈溪不在乎她的謾罵,繼續說:“這幢別墅是你和我媽媽共同的産業,屬于婚前財産,秦蘭沒有半點份額。現在要離婚,自然是她走。你走,算怎麽回事?豈不是讓人笑話?”
“……”簡世勳表情一僵,他無話反駁。
一年不見,簡靈溪竟變得這麽伶牙俐齒。
“你敢?”秦蘭氣不打一處來,這房子沒有她的份?
若不是她,能有簡世勳的今天嗎?
簡世勳暗罵一句:“蠢貨。”擡起頭來,直視秦蘭的眼睛:“我為什麽不敢?這些年我供你吃,供你穿,你住着靜儀的房子,虐待她的孩子。秦蘭,你給我滾,馬上滾出去。”
“簡,世,勳!”秦蘭咬牙切齒,臉部扭曲太得嚴肅,粉“唰唰”往下掉。
怕秦蘭再發瘋影響了他的大計,簡世勳對外喊:“孫嫂,李嬸,快進來把這個潑婦拖出去。”
簡世勳竟真的要趕她走,秦蘭氣不打一處來,雙目赤紅,撲向簡世勳:“簡世勳,你這個混蛋,竟敢趕我走,我今天就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