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不是我媽
各懷心思,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簡靈溪邊收拾碗筷,邊對南宮蕭謹說:“你準備一下,我呆會兒再弄個藥浴給你泡。”
這次她從阿婆那拿回來了不少好藥,她有信心可以治好南宮蕭謹的腿。
南宮蕭謹沒有出聲,只淡淡點了點頭。
此時,樓下傳來說話聲,簡靈溪本能擡頭看向南宮蕭謹,只見他微蹙了蹙眉,吩咐道:“把面具拿給我。”
簡靈溪知道南宮蕭謹有時戴面具不是為了遮醜,而是怕吓到別人。
這次來的人會是誰?
南宮蕭謹才戴好面具,門被敲響。
“去開吧。”這次南宮蕭謹主動說。
簡靈溪壓下心中疑惑,打開了門。
外面站着一名柔柔弱弱的中年美婦,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打扮莊重得體,又不會過分華貴。她很纖瘦,妝容遮不住臉上的病态。
“你就是阿蕭的妻子,靈溪吧。”沈蘭親切地問。
“是。”簡靈溪不知她是誰,只能小心翼翼應着。
揚起笑容,沈蘭說:“別怕,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沈蘭,是阿蕭的三嬸嬸。”
簡靈溪一怔,三房夫人,沈蘭。南宮宸的母親,她現在前來不是會興師問罪的吧?
“阿蕭不會睡了吧?”見簡靈溪沒有反應,沈蘭用委婉的方式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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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裏看了眼,見南宮蕭謹沒有反對,簡靈溪便退後了幾步:“三夫人,請進。”
“你現在已經是阿蕭的合法妻子了,就跟阿蕭一樣叫我三嬸嬸吧。”沈蘭平易近人,沒有半分世家夫人的傲慢。
“是。”簡靈溪從善如流,卻留了個心眼。
在見識過傅琴的詭計多端,無理取鬧後,她對南宮家所有人都保持一份警惕。
有些人,面冷心熱,有些人,面熱心狠。
她和她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不宜靠太近。
沈蘭進了屋,将果盤放在桌上,走到南宮蕭謹面前,蹲了下來,才微微擡頭問:“阿蕭,你最近好點了嗎?”
對于沈蘭的舉動,簡靈溪有些驚訝。
她是第一個蹲下來跟南宮蕭謹說話的人,這充分展現出她的細心和對南宮蕭謹的尊重。
“好多了。”南宮蕭謹聲音淡淡的,卻沒有針對傅琴時的冷然。
沈蘭含着笑意的眼裏,露出幾許心疼。随即站起來,将放在桌上的果盤,端到南宮蕭謹面前:“這是我自己種的芒果,你嘗嘗。”
簡靈溪微驚,堂堂南宮家的三夫人居然親自種芒果?
“靈溪,你也來嘗嘗。這芒果挺甜的,純天然的哦。”沈蘭招呼着簡靈溪,一點不拿她當外人。
簡靈溪看向南宮蕭謹,見他聽話叉起一塊放進嘴裏,咀嚼着。
這下子簡靈溪更加好奇了,南宮蕭謹和南宮宸關系那麽差,水火不容,可他對沈蘭感情很深。雖話不多,但可以看得出,他對沈蘭很尊重。
“甜嗎?”沈蘭小心翼翼問着,仿佛小孩子等待大人的誇獎。
“嗯。”南宮蕭謹點點頭,沈蘭瞬間笑開了花:“你喜歡就好,蕭謹,以後想要什麽,盡管跟三嬸嬸開口,就像小時候一樣,千萬別見外。”
南宮蕭謹沒有再說話,只是又吃了一塊芒果。
怕自己在場,他們有些話不好當着她的面說,簡靈溪借口樓下有事出去了。
簡靈溪一走,沈蘭幽幽嘆了口氣:“阿蕭,娶她是你自願的嗎?”
放下叉子,南宮蕭謹沒有說話。
“好,好好,你有你的打算,三嬸嬸不插手。可是,阿蕭,你記住了,不管任何時候,我都會支持你的。”沈蘭滿臉心疼。
南宮蕭謹沒有回應,轉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說出了沈蘭的來意:“南宮宸還不能跟你回去。”
沈蘭臉上的笑容僵住,哀傷在眼底漫延:“阿蕭,我替阿宸向你道歉,他被我寵壞了。”
“這件事與你無關,而且,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教訓了。”南宮蕭謹淡淡的,他從不惡意遷怒別人。
都是成年人,不管結果如何,都該自己承擔。
“我知道,你不會真正傷害他的。阿蕭,你別這麽嚴肅,阿宸是怎樣的個性,我很清楚。從小到大,他一直想在超越你,慢慢就有了心魔。也怪我,沒能開導他,讓他一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阿蕭,我不是來替阿宸求情的。這些年,他做的一些事,我都知道,但身為母親,我不好出面。随着時間流逝,我們之間也越來越生疏了。阿蕭,我想去看看阿宸,可以嗎?”沈蘭眼含熱淚。
換作任何人要求南宮蕭謹都不會答應,可她是沈蘭,是南宮家唯一真心對他好的長輩,他拒絕不了。
繼續仰望星空:“讓簡靈溪帶你去吧。”
“謝謝。”沈蘭滿臉感激。
……
在簡靈溪的帶領下,沈蘭來到客房,看到了泡在浴桶裏渾身是抓痕的南宮宸。
被藥氣和熱水薰得昏昏欲睡的南宮宸瞬間驚醒,他萬沒料到母親會在此時此刻來到這裏,不禁瞪大雙眼:“媽,你怎麽來了?”
沈蘭長得很美,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只是,長期病痛的折磨,使她臉色蒼白,透着病态的孱弱,也更惹人心憐。
沈蘭沒有回答,一步步靠近。
南宮宸無路可退,眉頭深鎖看着母親。
“我不來,你打算就這麽瞞過去嗎?”沈蘭痛心疾首。
垂下頭,南宮宸讷讷的說:“這件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你帶着一名不入流的模特兒來羞辱阿蕭,讓他難堪,就算他原諒你了,老爺子那一關,你怎麽過?”沈蘭越說越激動,捂住了心口。
南宮宸嘴角彎出冷譏:“他倒是好樣的,借題發揮,拿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還在你面前告了我一狀。”
“阿宸,你怎麽到現在還習慣性把錯都推到阿蕭身上?他什麽都沒有說,是我聽說了,自己找上門的。阿蕭遭遇意外,你不同情他也就算了,怎麽還能落井下石?”怒其不争,又拿他沒有辦法。
“是嗎?”南宮宸雙手撐着浴桶的邊沿,冷笑着:“是,我卑鄙無恥,就他口德高尚。他做什麽事都是對的,得到衆人誇贊,我就是反面教材。從小你就對他比對我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你生的呢。”
面對兒子的冷嘲熱諷,沈蘭心痛極了:“阿宸,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阿蕭從小沒有母親在身邊,我只是多關心他一點而已。”
“多關心一點而已?”南宮宸重複着她的話,語氣裏十分悲憤:“我和他的生日只差一天,你從沒有忘記過給他買禮物,我呢?”
“我也沒有錯過你的生日啊。”
“是,你是沒有錯過,你每次都買一樣的禮物給我們。但都是南宮蕭謹喜歡的,你給我的禮物只是稍帶的,從沒有真正了解過我喜歡什麽,想要什麽。”太多怨恨積壓得他透不過氣來,索性一次攤開。
“知道嗎?十二歲那年我拿了你的毛發去做親子鑒定,才确定了你是我生物學上的母親,但也僅此而已。”
“阿宸……”沈蘭驚得張大嘴巴,腳下步步後退。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兒子對她的怨恨這麽深,她真的對他造成了這麽深的傷害?
“你走吧,等我好了,我就搬出南宮大宅。”南宮宸重重拍了下藥水,深色的藥水四散飛濺,落在沈蘭潔白的裙角,暈開一朵朵悲傷的黑花。
沈蘭更是驚得一步步後退,直到背抵住了牆才站穩:“阿宸,你心裏對我有這麽深的埋怨,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你不是陪着南宮蕭謹,就是在為他準備飯菜和衣物。你的眼裏只有他,什麽時候有過我?”南宮宸雙目赤紅,童年的陰影如影随形,一生都無法治愈。
沈蘭淚如雨下,身子突然一陣抽搐,倒在地上。
南宮宸沖到她身邊抱起她,失聲大喊:“媽,媽……你怎麽了?簡靈溪,簡靈溪,快來救救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