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妥協
“年輕人,不要戾氣這麽重,傷肝。你本來就熬夜,肝火極旺,再加上動不動生氣,當心過早衰老。”老太太一本正經地說。
“你……”女人不管在任何年紀都愛美,尤其陳琳才三十幾歲,正是輕熟,魅力四射的年紀。被人這麽說,心裏極度不舒服。
害怕簡靈溪又借機逃走,陳琳不再跟老太太啰嗦,繞開她,往旁邊走。
誰知本原顫巍巍仿佛要摔倒的老太太,竟又攔在她前面:“年輕人,不要心急。耐心等一下,靈溪又不會跑掉。”
陳琳立刻回嘴:“我就是怕她跑掉,你最好別再攔我了,不然,我不客氣了。”
“哎呀,你要對一個老太太怎麽不客氣法?”阿婆苦着一張臉,皺紋深得可以夾死蚊子。
見簡靈溪進去好幾分鐘了,陳琳一把推開老太太的拐杖。
老太太踉跄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扯開嗓子大喊:“打人了,打人了……年輕人毆打老太太了……”
“你閉嘴,我可沒有打你,是你倚老賣老攔着我的路。”陳琳有些心虛,她人生地不熟的,萬一這老太太訛上她,可怎麽辦?
就在此時,簡靈溪從裏面出來,手上提着一包藥材。
見老太太坐在地上,她忙去扶她:“阿婆,你沒事吧?”
老太太嘴裏哼哼唧唧,數落着陳琳的不是,任由簡靈溪将她扶起來。
蹲下來,查看了下老太太的腿腳,見她沒有受傷,簡靈溪一顆心松下:“阿婆,對不起,我替陳管家向你道歉。”
“靈溪,你什麽時候結婚了?”老太太問。
簡靈溪臉色微紅,扶老太太到坐下,轉移話題:“阿婆,我給你開的藥方,你要按時吃,眼睛才會好,不要嫌苦。還有啊,你的老寒腿不能受風,這裏晚上露重,要多蓋點……”
“好了,好了,你怎麽比我這個老太太還啰嗦。”老太太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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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靈溪也不生氣,握着老太太的手腕說:“阿婆,我給你把下脈,再給你開幾副方子。”
“不用了,不用了,老太太我身體好得很,不用喝那些苦不拉幾的藥了。哎呀,是藥三分毒,你就饒了我吧。”說到最後,老太太只能求饒。
“好啦,好啦,阿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簡靈溪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站起來,朝陳琳走去。
阿婆在後面喊:“靈溪……”
簡靈溪轉過頭,朝她露出燦爛的笑:“阿婆,你放心,我會再來看你的。”
……
陳琳的車剛停下,保镖匆匆來報:“陳管家,二少找不到二少夫人,正在發脾氣。”
“知道了。”重重關上車門,陳琳朝簡靈溪使了個眼色:“你先上去安撫一下二少,別讓他知道我們出去的事。”
簡靈溪不太明白陳琳的用意,也不想多生事端,點了點頭,上了樓。
一見到她,南宮蕭謹臉色陰沉地問:“你去哪了?”
知道南宮蕭謹腿殘了,沒有安全感,任何一點隐瞞都可能造成兩人之間的裂痕。簡靈溪實話實說:“陳琳載我出去買了些藥材。”
“你膽子倒是大,竟敢跟她單獨出去?”南宮蕭謹迷人的桃花眼眯起,射出危險的氣息。
“她要我替南宮宸止癢,不會對我怎麽樣的。”她若不是有把握也不敢跟陳琳一起出去,她雖然活不了幾個月了,但她還是很惜命的。
趕在南宮蕭謹發怒前,簡靈溪獻寶似的,拿出一盒膏藥,膏體呈現出淡粉色,有股淡淡的清香,十分好聞。
“這是我在阿婆那拿的藥,是她祖傳秘方,對筋脈的修複有奇效。”簡靈溪小心翼翼合上,有了它,再配合她的針灸,事倍功半。
南宮蕭謹只捕捉到了一個陌生的名詞:“阿婆?”
簡靈溪點點頭:“阿婆祖上世代行醫,她也受到神醫親傳。年輕時,她的醫術相當了得。只是,後來她感情上遇到些挫折,發誓不再行醫。或許是心理原本吧,她對中藥的味道十分排斥。但骨子裏那份使命感使然,她并沒有完全放棄醫術。但她只制藥,不行醫。”
“你的醫術就是她傳授的?”南宮蕭謹問。
垂下頭,遮住眼底的愧疚,這一點她不能對南宮蕭謹說實話。
簡靈溪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阿婆收了幾個關門子弟,個個很厲害,我資質平庸,只學到點皮毛。”
南宮蕭謹了悟,原來她有名師指導。難怪,她小小年紀醫術了得。
“你帶陳琳一起去的?”南宮蕭謹聲音多了份凝重。
“嗯。”簡靈溪點頭,陳琳跟得太緊了,她避不開。
而她必須走這一趟,否則,要是南宮宸真有個意外,她怕連累了南宮蕭謹。
“把阿婆的地址給我。”南宮蕭謹聲音多了幾分急迫。
簡靈溪知道南宮蕭謹的顧慮,忙說:“放心吧,幾十年前那裏發生了一場嚴重的瘟疫,阿婆救了整個村子的人。他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阿婆的。”
有一點簡靈溪沒說,陳琳看到的阿婆不是阿婆真正的樣子。
她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逝,如同騙了人的狐貍,透着幾分靈動的洋洋得意。有些嚣張,有些可愛。
南宮蕭謹看得幾乎移不開眼,她的聰穎遠超他想象。
“你打算治好南宮宸?”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南宮蕭謹輕咳了兩聲,轉移話題。
“他現在奇癢難耐,撐不了多久的。我不是完全治好他,只想給他先止癢。”南宮宸畢竟是三房獨子,他要是有個意外,南宮蕭謹怎麽交待?
“讓人把他帶上來。”南宮蕭謹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簡靈溪懸着的心才放下。
很快,保镖将南宮宸帶了上來,才不過幾個小時,他已經被奇癢折磨得奄奄一息。
身上的衣服被他扯得破破爛爛,露出的地方都血跡斑斑,仿若受了重刑。
南宮宸嗓子喊啞了,他被這癢折磨得快瘋了。
不顧尊嚴,緊緊抓着簡靈溪的腳:“給我解藥,給我止癢……你要什麽,我都給你。簡靈溪,求求你,快幫我止癢啊……”
簡靈溪不敢擅自做主,看了南宮蕭謹一眼。
“松開你的手。”南宮蕭謹冷冷的聲音令人心顫,宛如從地獄飄來。
南宮宸恨得紅了眼,卻不得不聽話。
他現在是他俎板上的魚肉,不敢不聽他的話。
見南宮蕭謹臉色有所緩和,簡靈溪撚一根針,紮在南宮宸背上。
瞬間一股舒暢蹿過全身,奇癢消失,從所未有的輕松。
南宮宸躺在地上,臉上露出笑容,喘着氣,一動也不想動。
空間裏沉默着,誰都沒有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南宮宸才從地上爬起來。
因為癢止住了,他流血的傷口劇痛能忍。
唯今他只能繼續求簡靈溪:“你就行行好,給我點藥吧,我身上全抓爛了。”
他知道簡靈溪給他的藥不僅能止癢,還能消炎止痛,促進傷口愈合。
給他先止癢,已經是違背了南宮蕭謹的意思了,簡靈溪豈敢再心軟?
将頭別到一邊去,假裝沒看到他的可憐兮兮。
南宮宸恨得牙癢癢,活到現在,他從沒有這麽窩囊過。
他發誓只要他活着一天,他一定不會放過南宮蕭謹和簡靈溪。
求人不如求己,這次他認栽了。
扶着椅背站起來,南宮宸咬牙切齒地說:“玉宛,我給你。”
南宮宸會妥協并不出乎南宮蕭謹的意外,只是,時間比他預想的快了很多。
看來,比起超越他,南宮宸更在乎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