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是醫生
黑夜,只剩下路旁兩邊的昏黃燈光照亮一方天地。
天空黑沉得讓人心慌,寒冷的感覺深入骨髓。再加上林安穿得少,此刻更是忍不住地打着一個又一個的冷顫。
冷風好似撕裂了夜空,大量冷氣都襲了過來。林安用手摸了摸手臂,企圖給自己取暖。
她看了眼不遠處的沈一,生怕他離開,連忙高聲喊他,“沈一!”
沈一就在不遠的前方,可是他戴着耳機,似乎在跟誰通話中,注意力并不在周圍的事物上。
寒風的呼嘯聲更是将林安的聲音變得更加渺小,到沈一身邊也只剩下零星半點了。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說了什麽,沈一劍眉緊蹙,低聲回複了句,“收到。”
他豎起了外套的衣領,将擁有堅毅線條的下巴隐進去,随後往某一個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沈一拐進了一片枯敗的森林裏,因為冬天的緣故,樹木上的葉子全都凋零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
在森林裏,還有一些廢棄建築。
這些建築原先是一個村落,後來因為開發商買了這片地要開建娛樂設施,所有村民都遷走了,只留下一座座的房屋空殼。
開發商因為資金周轉不過來,暫時沒有開發這片土地,于是這一片屋子就暫時廢棄了。
當然,林安是不知道這些的。
“他要到哪裏去?”
眼見着沈一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林安有些着急地跟了上去,卻在繞過一棵大樹後跟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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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森林太過于安靜,只有刺耳的風聲,臉頰被冷風刮得生疼,樹上光禿禿的枯枝顯得那麽頹廢無力。
在縱橫交錯的樹影之間,隐約可以看到某些建築的影子。
林安感覺那裏有些陰森,心裏已經萌生退意,這時卻又看到沈一往建築堆的方向走了過去。
然而那片黑壓壓的建築根本就沒有燈光,好似沒有人住的樣子。
那沈一去那裏幹什麽?
林安有些好奇,朝着前方走了幾步。
腳步踩在雪面的枯葉上發出滋啦的脆響,這點聲音摻雜在寒風中根本算不得什麽。
她稍微走近了些,才看到沈一正蹲在一棟房子的牆角。他眯着眼睛注意着巷子內的動靜,手抵在褲腰的位置似乎拿着什麽。
林安忽然覺得此刻的沈一有些奇怪,她猶豫了一下,并不打算繼續上前打擾他。
她正想轉身悄悄離去,身後卻突然有一股冰涼的氣息猛然靠近。
林安的心頭狠狠一跳,一個帶着可疑味道的手帕,很快就覆在了她的口鼻處。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使勁想要掙脫。來人的力氣卻很大,在使勁捂住她口鼻的同時,也迅速制止了她手腳的行動。
她掙紮着發出嗚咽的聲音,手帕上的麻醉成分卻讓她快速地失去了意識。
察覺到了可疑地的聲音,沈一猛地往森林的方向看過去,手中舉着黑漆漆的東西也對着聲音來源的方向。
寒風蕭瑟,沈一呼出的氣都在冷空氣中變成了白氣,手中的槍已經打開保險。
他警覺地将注意力放在一樹幹上,那樹幹的後面正是突襲者和昏死過去的林安。
沈一神情嚴肅,黑漆漆的瞳孔鎖定住目标,嘴角狠狠下沉,向樹幹放心一步一步靠近着。
突襲者緊緊地靠在樹幹後面,手裏拿着一把尖刀,他的呼吸有些不暢,顯然是害怕被沈一發現。
“嘀嘀嘀!”
突兀的聲音響起,沈一倏地停住了腳步,從耳機裏傳來了急切的聲音,“沈一,計劃有變。他們将連接滑雪場和外界的橋給炸了,你快過來!”
沈一的瞳孔猛然一縮,立即往一個方向跑過去。離開之前還特地看了一眼樹幹後面的位置,那裏空無一人。
宋承然将最後一份工作文件傳輸完成,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快八點鐘的光景了。
林安怎麽還沒回來?
他拿起手機撥打了林安的號碼,房間裏卻傳來了她的手機鈴聲,他在她的外套口袋找到了她的手機。
宋承然有些心神不寧,卻不知道出自什麽原因。
他穿上了外衣就要往外走去,餘光瞥見了沙發上靜靜躺着的酒紅色圍巾。他猶豫了一會兒,仍是将圍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酒店的走廊很空,幾乎沒有人走動,宋承然坐着電梯來到了一樓大廳。
大廳的人明顯多了,甚至有些嘈雜。大廳的牆上鑲着電視,裏面的新聞節目畫面有些混亂。
宋承然本無心在意,大廳裏的不少客人卻緊緊盯着電視屏幕,還在竊竊私語,交談之中不乏“恐怖分子”之類的話語。
他這才将注意力放在新聞節目上,畫面上有很多黑灰色濃煙,現場有很多破碎的石塊。
交錯的警笛聲刺痛耳膜,記者在混亂的背景中奮力地轉述着現場局勢。
“恐怖分子炸毀了這座橋,警方稱他們就躲在滑雪場內……我們可以看到這橋已經全部脫落到谷底去,人員沒辦法通行……”
宋承然忽然覺得全身血液倒流似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根本沒有精力繼續往下看,着急地往酒店門口走去。
明明自己是很理智的性子,此刻的腦子卻忍不住地往最壞的方向想去。
他的心酸疼得厲害,十分懊悔,為什麽要選擇在這種時刻說出那些事情。
如果他冷靜些,和林安一起乖乖地待在房內,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宋承然腦子裏的想法,令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會的,林安也許就在酒店外等他。
他要找到她。
宋承然快步走到門口,卻意外地聽到身後猛然傳來一個倒地聲,還有人在驚聲叫喊着,“醫生!這裏有沒有醫生!”
有一個老人看見電視裏的新聞,他的兒子被橋炸開的石塊砸中,滿頭鮮血地被人拉出來。
老人一下子接受不了這個刺激,心髒病當場發作。此刻已經倒在地面上,呼吸困難,臉色已經變得灰白發紫。
宋承然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看着昏暗的酒店外,又看了一眼被人群圍住的倒地老人。
他只聽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劇烈跳動,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
“橋都被炸了,根本沒有醫生能過來!”
“醫生,有沒有醫生!”
周遭的聲音更加強烈了,像是密密麻麻的蜂群圍繞在耳旁。
宋承然的神經都繃直了,無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陣陣徘徊不定的腳步,湧動出他難以平靜的情緒,裏面是快要脹滿的一團團熱的氣流。
他一咬牙,最終還是往老人的方向走去。
“我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