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栗一個人坐在中庭大廳角落餐桌的一個位子上,大部分的人都往米利亞爾或是梅畢娜的桌子靠近,可栗拿着面包牛奶嗑了起來,覺得自己這位置很不錯,遠遠可以看到米利亞爾,看他面無表情的嚼面包,覺得非常可憐,雖然旁邊圍繞很多人,但是看米利亞爾緊張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都不敢看其他人一眼。(這是可栗眼中的情況,實際是米利亞爾一點都不想理旁邊的人。)
米利亞爾從出考場到現在沒有看可栗一眼,雖然剛出十九號房間時,可栗很高興的往他這邊跑,但是周圍很多考官、工作人員環繞在米利亞爾的身旁,以小孩子的體型是很難越過大人看到彼此,不過這是可栗自己心理的解釋,其實米利亞爾是有注意到可栗的,沒有辦法,可栗喊得太大聲,米利亞爾只覺得煩,就算有些許空間的空檔,米利亞爾也故意不往可栗的方向看。
這些都打不倒可栗強悍的內心,尤其是聽到周遭的人提及米利亞爾的歲數,比可栗小兩個月,可栗內心就無比堅強:可憐害羞內向的弟弟,都僵在那裏不敢動彈(這當然是也可栗內心所想),以後姐姐保護妳。
可栗終于逮到米利亞爾一個人的空檔,是在他辭別衆人要去如廁的路上,可栗趕緊尾随過去,想要好好為同伴以及自己打氣。
「米利亞爾,好夥伴,你還好吧,我也順利進入學院了,你不用害怕,我們互相打氣不孤單。」可栗緊追在米利亞爾的旁邊。
「……」米利亞爾繼續快步往前走,別說回話,連眼神也不瞄一眼。
「不知道我們的測試是不是一樣,我在四號房間外面,就在快要到期限的時候門才開,是在考驗耐心、風度嗎?還好我有很注意禮節,請、謝謝、敬語…我都有顧慮到。」可栗會這樣想不是沒有原因的,在封毛村時被教導最多的是禮節以及語言,所以認為考這些也是很有可能的。
「……」米利亞爾雖然不想理,但是就在他耳邊的絮叨要不聽進去也難,聽進去後更煩躁,可栗在說什麽鬼?
「聽大家說,你很厲害,你的家人也很厲害,你要有自信,不要膽怯,我以前也很膽怯,別人說的話我聽不太懂,我說話他們都笑話我,久而久之我就不太敢面對大家,其實我也很喜歡跟小朋友們玩在一起,但是只能遠遠看着他們,還好一路上我漸漸懂了一些事情,沒那麽畏懼了。」可栗看米利亞爾臉色發青(被可栗氣的),語重心長的開解(完全誤解)。
「……」米利亞爾心想:可以理解為什麽別人說話妳聽不懂,因為妳說的話我也聽不懂,我哪裏膽怯了?真希望妳一路上沒有懂什麽事情,至少安靜。
「其實我雖然裝作堅強,可是還是很害怕,不知道上學到底是怎樣的,我也想阿爸,想阿媽,他們都在很遠的地方,我是跟凱恩哥哥一起來的,你呢?你的家人呢?有陪你來嗎?」可栗覺得米利亞爾不說話,就跟以前的她一樣,所以學着凱恩的方式閑扯,當初她就是這樣慢慢放開心胸的。
米利亞爾猛然一停,非常反感別人讨論或問他關于家人的事情,但他說不出口叫大家不要問,所以很多時候他都當耳邊風,讓這些話不進腦袋裏,剛剛他不自覺得聽進可栗的話,那些讓他讨厭的話題也跟着溜進來,十分憤怒。
「你不要跟着我。」米利亞爾忍不住低聲怒斥,雖然很生氣,但是已經習慣用冷漠的态度面對,所以說話的聲音沒有很大聲。
「嗯嗯,廁所就要到了,你放心,我知道不能跟過去的,你慢慢用,我等你沒關系。」可栗自動把米利亞爾的行為視為羞惱,心裏暗罵自己怎麽不注意,男生上廁所女生在旁邊是很讓人害羞的。
米利亞爾狠狠瞪了可栗一眼,轉身進去廁所。小正太的怒視,其他人看起來只會覺得萌,可栗一點都沒有感受到米利亞爾的怒氣。
時間飛逝,螢火蟲越聚越多,學院裏也有『魔法空調』,可以很舒适的慢慢欣賞流水、月光、星鬥。
Advertisement
可栗在廁所外的長廊邊欣賞邊等待,怎麽那麽久?
米利亞爾也在廁所內的水槽邊等待,怎麽還沒走?
「這裏晚上好寧靜喔,如果一個人還真是會有些怕,還好有你在,我也會在這邊陪你的,別擔心。」可栗等的有些無聊,開始找話題聊天。
「你說我們今天晚上住哪裏呢?送我來的哥哥已經走了,如果今天學院不給住,那我就只能找個地方窩一晚。」
「其實我覺得當魔技士也不錯,學成之後可以賺很多錢,華特叔叔幫大魔導家小姐作了一根很漂亮的魔杖,拿到很多金幣裝滿一大袋子,送我來的凱恩哥哥是游歷魔技士,本事也很大,還送我他親手做的第一根魔杖,要不是封毛村的大家要我當魔導士,我還真想跟着凱恩哥哥學習。」
過了那麽久,米利亞爾心中的怒氣已經散去,但是還是不願意出去,坐在水槽邊的石坎上閉目養神,可是可栗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能突破他的不理會,往耳朵裏砸。
「米利亞爾,你還好吧?是不是新來地方緊張,所以排洩不順?放輕松,慢慢來,還是妳水沒喝夠?沒喝夠水也是會不好排的,你可以凝水息吧,喝點水有幫助的。」
「……」米利亞爾有沖出去爆打可栗腦門的沖動,邊蹲馬桶邊凝水息喝水,真不知道她腦袋怎麽想的。
「咦?好像有人走過來,可能是來上廁所的,還是我們來太久過來找的?唉呀,我怎麽沒想到,難道你是忘了帶手紙,所以在裏面憋了那麽久,怎麽辦,我也沒有帶,你等等我,我去跟他們要。」可栗當『普通人』比當『異能者』的時間多,一時沒想到可以凝水清洗。
「等…」米利亞爾雖然不想跟可栗說話,但是眼看可栗就要去找人要手紙,怎麽樣也忍不下去,趕緊在水槽假裝洗手,步出廁所對可栗道:「不要亂說話。」
「你已經解決完啦?那就好,我們趕快回去吧,他們都找過來了。」可栗拉着米利亞爾的袖子,往來的地方跑。
找過來的人是瑪各,瑪各對可栗兩人笑了笑:「米利亞爾、可栗,住宿及開學等注意事項都已經公布完了,還不見你們回來,我來看看你們,順便再跟你們講解一次,跟我走吧,你們有帶行李嗎?」
「老師好,真是太好了,我剛剛還在跟米利亞爾讨論不知道今天晚上住哪兒呢!我的行李還放在置物箱,米利亞爾的應該也放在那裏吧。」可栗看着米利亞爾,搖一搖他袖子。
「嗯。」米利亞爾勉強響應,為自己開解:也好,由可栗去應付這些,不想親自跟別人太多互動。
瑪各看着別扭的米利亞爾,心想:聽說斯克拉福特家族只剩這一個男孩了,這個有些自閉、孤傲的小男孩,如果交到朋友會慢慢變好吧。
「大概跟你們說一下吧,今天錄取了18位新生,未來十天內還會陸續增加,通常第一天錄取人數是最多的,預估這學期會有二十多位學員與你們一起學習,半個月後,也就是九月開始正式開學,正式上課前你們要住學院裏,還是外面有地方住?」
「送我來的哥哥已經走了,我可以留在學院裏嗎?米利亞爾,你也住學院嗎?我們可以有個伴。」可栗看向米利亞爾,又搖了搖他袖子。
「嗯。」米利亞爾微微點了點頭。
「嗯,常常有學員要提前入住,有整理幾間,我們去拿行李,你們先安置好。」大多數的學生都是開學才入住,在地的學員就住家裏,遠處的學員,親友送小孩來測試後,也會珍惜這幾天的相處,在旅店租房子。提早入住的學員常是家境貧寒或是失怙小孩,心裏大多敏感,還好可栗天真開朗。
「以後吃飯時間到中庭集合,可栗我看過你的檔案,你家族沒有人是異能者,想必有很多事情不太了解吧,往後幾天我來跟你講解一下,算是學前教育,米利亞爾,一起參加吧?」其實瑪各的任務是米利亞爾的專屬輔導師,這段時間觀察下來,發現米利亞爾很難親近,所以瑪各決定從可栗下手。
「真的嗎?老師真是太好了,米利亞爾,一起來一起來。」可栗又搖了搖米利亞爾的袖子。
「不要。」米利亞爾把頭撇開。
「噎~~我們不是夥伴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太沒義氣了,還是你都會了,那你教我也可以,不麻煩老師也好,我們說好要一起努力的。」
「……」米利亞爾不說話,心想:誰跟你說好,你是跟鬼交流嗎?
「我們在圖書館裏上課,那裏有很多典籍可以閱讀,米利亞爾一起去吧。」瑪各嘗試勸說。
「不然你教我也行呀。」
「我不教你。」米利亞爾皺眉,如果真被可栗纏上,那才是大災難。
「那就一起去上課吧!」可栗想這樣也行。
「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後天吃完早餐我到中庭接你們。」瑪各見機敲下定音槌。
「………」本來還想要拒絕的,但是想到可栗如果真的纏着要他教,話到嘴邊還是算了,至少圖書館裏有很多書可以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