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溜之大吉2
等用過了早膳,昨夜被請來的老大夫又來給看了看腳,大約是天氣好,陽光明亮的緣故,這次看的時間倒是比昨夜短了許多,結果也頗讓人滿意,最後便只是囑咐了一句結痂前不要碰水,不要着地,就顫顫巍巍的走了。
身邊那昨晚被問了名字的丫頭檀香将人往外送了送,給了診金。
一行人便開始不動聲色的收整東西,讓人去前面探了探路,并沒有發現膠東的人馬痕跡,不由的遲疑起來,他們這一行人才二十來個,還有七八個丫頭,完全沒有武力,這樣上路實在是太危險。
可是若真如所說,那群人就等着他們入了膠東,便能毫無顧忌的對他下殺手,這不走又不行。
兩害相權取其輕,雖然心裏擔憂,卻也只能壓了下去。
喚置啬夫去置辦馬匹,他們秘密趕路,馬車實在太招搖,而且速度還慢,并不适合短途奔逃。
趁着衆人收拾忙碌的功夫,與将路程商讨了一番,既已決定要借方士的力,這位高人便是一定要拜會的,若能為他效力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他也需要早作打算。
手裏拿着一份地圖,那人就在膠東境內的一座山裏,只是山小,周圍的城鎮也并不繁華,因此地圖上的标注倒有些模糊不清。
兩人仔細辨認了許久,才堪堪規劃出一條可行的路來。
“只盼這位高人能予我們些方便。”
看着骨節分明的手,心裏一動,不由抓過來仔細看了看,瞧着和常人沒什麽兩樣,只是動手的時候卻十分的駭人,他想着那被一下子掐死的女方士,心裏不由跳起來:“殿下天賦異禀,若是能尋得人指點,善加利用……”
說着眼睛不由亮起來,仿佛是看見了趾高氣昂的站在天下巅峰一樣,別說是皇室,連所有的方士大家都對他俯首稱臣。
他不由抿着嘴笑起來,臉上像是鍍了一層光一樣,看着十分晃眼,不由得怔了怔神,他都記不清上一次看見這樣笑是什麽時候了,大約是年少時分,兩人還都沒明确身份的詫異。
說他要做皇帝,就說,他會是大賢臣,名留青史,千古流芳。
兩人那時候說的興起,這樣無聊的話題,絮絮叨叨也能說一晚上,然後便抵足而眠,夜裏還會夢見相似的情景,便會忍不住笑起來。
前塵往事突然的重合讓忍不住微微一嘆,伸出手指輕輕的碰了碰的臉頰:“嫣放心,即使沒有方士相助,這天下還會是我的。”
對此也是深信不疑,再次确定了一遍路線,遣了下人去成雲鎮上置辦幹糧,同時将消息散出去,說他們明日啓程要往膠東去,與接應的人彙合。
當天晚上,一行人就偷偷出了驿站,對此十分憋悶,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這樣見不得人的時候。就更不敢有這樣的經歷才是。
将頭擱在他肩上,低聲問他:“可是乏了?睡一會吧。”
還來不及拒絕,便用大氅将他裹了起來,箍在自己懷裏。
因着腳上有傷,踩不得馬镫,兩人是共騎的,在前,在後,将他牢牢的護住。
的胸膛十分寬厚結實,縱是還有精神,被這樣密不透風的一裹,也有了些慵懶的錯覺,忍不住就靠了上去,聽着耳邊有力又規律的心跳聲,一時間竟然真的昏昏欲睡起來。
一夜疾行,一群人趕在天亮的時候停在了路邊的茶寮裏,店家仿佛是剛開張,包子饅頭都還在蒸籠上,冒着白色的霧氣,有淡淡的香味傳出來。
檀香下了馬去問是否要在這裏歇息,撥開大氅,已經睜開了眼睛,畢竟是一路颠簸,到底也沒睡好,這一停反倒徹底醒了,聽見檀香的話便從大氅裏鑽了出來,順手替他整了整衣領,将大氅給他裹緊。
“歇息……”
一聲令下,一行人迅速從馬背上躍了下來,讓奇怪的是,這些韓家的丫頭們竟然一個個的身手十分利落,騎了一夜馬,倒也沒有多少疲累。
“泰水當真是煞費苦心。”
也從馬上跳下來,卻又被提住了腰帶,被訓斥了一句:“莽莽撞撞的做什麽?”
說着便又把他提了上去,不知道說什麽好,便提起剛才的話頭,解釋道:“如今方士橫行,頻頻有良家女子被糟蹋,只要打出方士的名頭,朝廷也無可奈何,女人們的日子過得更艱難,家母看不得好好的姑娘這樣辱沒了,府裏的丫頭便跟着小厮們學些招數,只做強身健體也好。”
聽得臉色沉了沉,卻沒說什麽,一偏身便從馬上跳了下去,然後将從馬上抱了下來。
看着那整治桌椅的茶寮主人家不自在的往後掙了铮,這不是長安,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和關系,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形狀親昵,怕是會惹來不好的閑話。
對他的擔憂全然不知,察覺到他的動作便垂頭看了他一眼,警告似得捏了捏他的腰側,臉一紅,只好垂下頭,假裝什麽也沒感受到。
茶寮主人仿佛是老眼昏花了,看了他們幾眼,也沒說什麽,倒是他身邊的年輕姑娘頻頻來看,又看他抱着的,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來。
皺了皺眉,扭頭看了回去,那姑娘慌忙躲開了視線,不多久上吃食的時候卻又自己湊了過來,斜着眼睛偷偷的打量。
生的高大英俊,身姿挺拔,兼具着貴氣和矜傲,即使在一衆王孫貴族裏也是拔尖的出色人物,何況是在這種鄉野小地,那姑娘眼睛裏都是傾慕。
心下十分憋悶,只得緩緩的呼吸,免得臉上露出什麽神色來,他是男子,不能和個女人計較,何況人家也沒作什麽,不過是多看了兩眼,什麽也不礙着。
不知道他這心裏的混亂,夾了包子給他,見他仍舊怔怔,便逗弄似得,将包子遞到了他嘴邊,嘴裏說道:“張嘴,咬。”
不曾回神,便順着他的話做了,待被包子裏的湯汁燙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做了什麽之後,登時窘迫起來,心裏覺得怎麽是越來越能折騰了,偏偏當着外人的面他不肯露出別的神色,故作淡定的扭開了頭,輕咳了一聲道:“殿下自己吃吧。”
就把包子收了回來,在上面咬了一口,将咬的那個牙印都給吞了下去,沒敢再看他,也自然不曾看見這一幕,那上菜的姑娘卻看了個正着,頓時驚得瞠目結舌,結結巴巴的似乎要說話。
這時候才發現身邊還站着人,心裏有些不耐煩,冷冷的看了一眼,雖然沒有開口趕人,但是不歡迎的意思卻表達的十分到位。
那姑娘雖然情窦初開,到底也沒頂得住這樣寒氣森森又十分迫人的視線,便垂下眼,十分委屈的拿着托盤走了,路上卻還依依不舍的回頭,眼神十分纏綿。
夾了包子,等擱在自己的盤子裏時,那包子便從中間分成了兩半。
看了一眼,微微挑了下眉:“嫣哪裏來的火氣?”
不明所以,他自認這份隐忍早就刻在了骨子裏,怎會輕易讓人看出來。
動了動下巴,示意看自己的盤子,便垂眸看了一眼,還不等再說些什麽,茶寮姑娘便又走了過來,送了一盆湯。
便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專心致志的開始吃包子。
此時他們早已進了膠東,只是因為一路上都選的偏僻小路走,并沒有到過大城鎮,并不知道膠東的接應人馬到底到了哪裏。
再者,韓城也并不知道他們會中途改路,朝廷那邊的動作和态度,他們也無從得知。
簡直像是個瞎子聾子。
對現在這種狀态相當不滿意,短時間內卻無能為力,他的人手不足,沒辦法建立遍布天下的情報網,暫時只能忍受。
一頓飯吃的面色嚴肅,神情看起來十分沉凝,周身缭繞的都是生人勿進的氣勢,着實将那芳心萌動的姑娘給驚住了,手裏的湯微微一歪,險些撒了。
伸手扶了一把,免得那湯灑在身上,那姑娘臉頰立刻紅了,仿佛是現在才發現韓嫣長的也十分俊美一般,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樣。
不曾在意那姑娘的情緒變化,這時候卻突然敏銳起來,目光十分銳利且充滿威脅的看了那姑娘一眼,眼底黑沉沉的,仿佛要把人給吞進去一樣。
那姑娘被吓得臉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被說了一句「下去吧」,才回過神來,跌跌撞撞的往裏面跑,許是真的被那一眼給吓壞了,直到一行人離開,她也沒再出現。
卻沒将這件事就這麽放過,很是嚴厲的瞪了幾眼,十分莫名,但是卻又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他也就沒放在心上。
不曾想上了馬,等遠遠離開了那茶寮,卻開始算起賬來,在他脖子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留下紅彤彤的痕跡來。
猝不及防,不由驚叫一聲,卻又被變本加厲的吻住了嘴唇,眼神仍舊涼沁沁的,心裏一突,本能的順從起來。
胯下的大宛馬十分知趣,即使背上的兩人都沒工夫理會它,它仍舊跑的穩穩的。
這一吻結束,的身體便有些控制不住,不由的狠狠抱緊了,了,臉一白,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
卻将他抱得更緊了些,聲音低沉而嘶啞,像是被火氣熏傷了喉嚨,他說:“我只是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