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只是你如此下去孩子們又指望誰?呢?”陰麗華這才強打起幾分精神,勉強吃了幾口東西。吃了一半又忍不住飲泣起來,劉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默默同她坐到時宮燈初上。
錦成聽了消息,思量着要不要送點東西也去勸慰勸慰陰麗華,畢竟這種事情聞者就傷心。
進去跟郭聖通說了,讨她的意思。郭聖通穿着家常的舊衣服坐在窗邊望月,神情蕭散,凝視遠方。
錦成靜靜在一邊站着也沒驚動,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池子裏的魚打了個挺兒,驚起了樹上的鳥兒,撲楞楞地飛了,花枝樹影水色燭光都被打亂了。郭聖通淡淡一笑,關了窗見錦成在身後,問道:“你站這裏幹嘛?”
“姑娘,有件事我來同你說。”
郭聖通在香爐裏撒了一把沉香屑,拿過一把團扇,“說呗。”
錦成見她一副怡然悠哉的模樣,問:“姑娘,你這幾日好了?”
“我有什麽不好的。”郭聖通蹙了眉,看了她一眼,“你有什麽事說吧。”
“是陰貴人的事。我聽消息說,她的母弟被流賊給殺了。”
郭聖通手裏扇子也不動了,“殺了?”
錦成點點頭,八卦道:“聽說死得可慘了,屍首都不見得全呢。這種事出在誰身上不讓人可憐呢,如今陛下日日在哪兒陪着她呢,咱也是不是該去看看她呢?”
郭聖通将扇子放到一邊,“看是極該看的。只是好好的,怎麽賊就去她家殺人呢。”
錦成也有幾分惋惜的意思,“聽說賊是給官府追剿的走投無路,陰家又是當地的豪強聽說女兒是宮中的貴人,所以才跑到陰家劫持了陰夫人和小公子,那個剿賊的官員叫,叫什麽蔡羽,說“陰貴人是什麽人?又不是皇後家國太國舅,憑他什麽人,反正賊不能放。”然後陰家母子就慘死了,随後賊也盡誅了。”
郭聖通沉下臉,“這蔡羽好放肆,無原無故提我做什麽?”
錦成接話道:“這只是宮裏人瞎傳的,誰知道是人們嚼舌說的,還是蔡羽說的?”
“無論誰說的,都是不嫌事大。”郭聖通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有母親和弟弟也是有感而發:“陰姐姐家裏遭了這等禍事,陛下多陪她也是該的。這事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也不知道如何勸她看開些。我若開口她見我母弟現在更傷心不說,更有好事者還以為我幸災樂禍呢。你只讓大長秋找幾樣貴重的禮器送去給陰興,讓他回鄉治喪用吧。我腿傷還沒好,也不方便出門,陛下問了你也這麽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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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成領命下去了,次日郭況同樊鴻寶進宮來看她,見她腿傷已經沒有大礙,心情也比前幾日開朗一些,郭況叮囑她說:“姐姐你這腿正是長的時候,最近還是在宮中靜養不要再出門了吧!”
郭聖通以為他又怕自己給“鶴”吓到了,心中明白弟弟的好意便應了。
郭況這才放心的同樊鴻寶去見郭主。
郭聖通沒有想到郭況這麽說是因為如今外面滿城風雨,流言紛紛,都說陰家母弟被害同皇後脫不了關系。劉秀為陰家甚為悲傷,為了安慰陰麗華,劉秀下诏給大司空說:“吾微賤之時,娶于陰氏,因将兵征伐,遂各別離。幸得安全,俱脫虎口。’以貴人有母儀之美,宜立為後,而固辭弗敢當,列于媵妾。朕嘉其義讓,許封諸弟。未及爵土,而遭患逢禍,母子同命,愍傷于懷。《小雅》曰:‘将恐将懼,惟予與汝。将安将樂,汝轉棄予。風人之戒,可不慎乎?其追爵谥貴人父陸為宣恩哀侯,弟欣為宣義恭侯,以弟就嗣哀侯後。及屍柩在堂,使太中大夫拜授印绶,如在國列侯禮。魂而有靈,嘉其寵榮!”本也就是下給幾個朝臣的诏書,不想陰就高談闊論逢人就說“陛下的恩德怎麽深”“自己姐弟多年來如何相讓”,不幾日把個無人知傳的世人皆知,都道陛下的原配是陰貴人,因為郭皇後有權有勢又有兒子,陰貴人如何賢良将皇後讓她了。
郭況和樊鴻寶成婚幾年沒有孩子,郭主想讓他們接個孩子去府裏住住沾沾喜氣,就和他們說了這事,又道:“別的孩子都大了,只陽兒天天在我這兒,你姐姐跌了腿也沒法照料,陰貴人還有兩個小兒,是如今為家裏的事也正是傷心的時候,不如你同陛下說說把陽兒接回府呆一段日子。”樊鴻寶看着郭況為難,便勸道,“母親說的對,你不好開口我去同陛下開口。”
劉秀是她嫡嫡親的表兄,又想着麗華和通兒這些日子都不好,便準了。
原來是你
劉陽到了郭家,陪他玩的人也多了,玩得地方也大了。每日裏一大早就要鬧起來,要出去上街市上玩兒。樊鴻寶只得帶他起來,讓家人跟着,奶媽抱着,上街上吃點心,買玩意兒,看新鮮。郭況每日下了朝回來,就換了衣服出門去尋他們,小劉陽滿身堆的都是東西,兩雙手拿得都是東西,看街上變戲法的還哭着不肯走。郭況都要在陪他們去街角一家小店裏喝甜茶,吃果子,回程走了半路又要買糖人。日日如此,一連住了三個多月,陰麗華在宮中想兒子,才請示了劉秀派人來接,劉陽見了來人知道娘要接他回去,兩只小手扯着樊鴻寶的袖子怎麽也不肯放。陰麗華聽了又一陣心酸,想着自己母親弟弟平白這等慘死,一個兒子倒被外人養做了親,想着郭聖通又是有兒子的人,劉輔怎麽不送去給自己弟弟養呢?平白又多了幾分怨氣。
郭聖通人在深宮不出門也聽到了幾處風聲,心裏多少也有幾分懊惱。劉秀幾番前來寬慰她道:“這都是些小民不知事到處傳些謠,通兒不要往心裏去。”
她也算是個大度的人了,聽了劉秀這話也是忍無可忍,“無風不起浪,陛下一封诏書不就是那風嘛,小民無知陛下就妥當嗎?”
劉秀詫異道:“麗華家出了這樣的事,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嗎?”
郭聖通擡起頭,正色道:“人之常情豈有不理解的。只是更理解是一回事,說什麽,做什麽又是另一回事了,陛下的一言一行關系天下的根本,當日陛下之言“富易妻,貴易友”虧是同宋弘說的,要是旁人聽了早就天下傳頌了,到時陛下也不要往心裏去。”
劉秀被她這番搶白下來,無言以對,連叫了兩聲好,轉身慢慢走了。
郭聖通自己進了房去睡,兩邊宮人都噤若寒蟬。因為和劉秀的一場鬧,郭聖通夜裏也沒睡好,早間也沒起來。
錦成卻慌裏慌張走進來攪了她的覺,她知道必是有事了,“姑娘,姓耿的求見!”
她聽說是耿弇了,不由心就跳快了,暗想:他來做什麽?一面起身穿衣服,一面吩咐宮人去打水,錦成替她開了窗戶,看到池邊的那些柳樹她又惆悵起來,事已如此自己與他相見又是什麽意思呢,想着也就洗了把臉,脂粉首飾一件也沒用,只用一根沉香木的簪子挽了一個垂髻,再素樸不過的打扮去見耿弇了。
耿弇态度倒自然的多,依舊上前行了君臣之禮。
郭聖通見他這個樣子,心想倒是自己小人多心,讓人賜座奉荼,“将軍這麽早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耿弇看了看四周,郭聖通心下更加不安起來,還是讓左右退下。
耿弇開門見山:“皇後,有一個人到我家找你。”
郭聖通不解:“誰啊?”
“江夏蔡羽。”
“哪個蔡羽?”郭聖通又問了一遍。
“那日你我在範陽遇見的那個蔡羽。”
“他怎麽會來京呢?”郭聖通也是意料之外。
“皇後不知道在陰家殺賊的官員就是蔡羽嗎?”
郭聖通大驚失色,“蔡羽這名字也太普通了,我一時怎麽能想到是他。”又問:“那他現在是怎麽了?”
“被削職押解進京了,在獄裏關了兩個月如今放出來了。前日在街前撞見我。”
那日耿弇下了朝回家,到了街口因為腿傷快好了長新肉正癢,所以下了車步行。蔡羽剛剛出獄帶了仆人在街上瞎逛,劈面兩個人撞見,蔡羽喜道:“将軍。”
耿弇還在想他是誰,他又問道:“你家夫人可好嗎?”
耿弇想起來了,心裏徒生感慨,“你找她有事嗎?”
蔡羽有些失落的樣子,“也沒有什麽事,只是進京一場問候一聲罷了。”
“那便算了吧。”耿弇擡了手要走。
“诶,诶。”蔡羽滿臉堆了笑上前道:“将軍,我與夫人是故交,夫人與我有救命之恩,我因為陰貴人母弟的事,很快就要流放遠地了,求你讓我們見上一面吧!”
耿弇看了他一眼,“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