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輕輕點了點弟弟的額頭,“你快回去,我一個人呆會兒。”
郭況撇了撇嘴,攤手走了。郭聖通索性一仰身躺下來,看着滿天的星鬥,漸漸的看模糊了,也就睡着了。
前線的捷報都源源不斷的送來剛開始郭聖通總是很期待的,慢慢的她看着前線的戰況總是不願再看了,那個率軍橫掃,突圍而出的場面,她想像不出來,尤其是疆場上的劉秀。
郭況每次都對表兄劉得叫着“我姐夫可真英勇。”
劉得不屑一顧,“那還不是因為我父王。”
兩個人争執着就要出去,郭聖通叫道“慢着”上前間弟弟腰間的短劍解下來,“去吧!”
郭況不樂意了,“男兒當佩劍。這劍還是爹爹留給我的呢!”
“你還沒到佩劍的年紀,家裏佩着是儀表,出去帶着就不像了。”
郭況沒有辦法,重重的跺下腳出去了。
郭聖通叫人把劍送回弟弟房裏自己找母親。
劉秀剛剛奪下信陽,收拾了官署出來,大軍駐紮在城外,吳漢抱怨道“主公,這真定王跟在我們後面一點不出力,我們還得擔心他們後部遇襲,這回奪下信陽就不要他們過來了吧!”
提到真定王,劉秀想起了在家的郭聖通,将領們卻不知他突然想起的事情,耿弇說“真定之兵本就不善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真定王以王上之尊支持我們難道還要人家沖鋒陷陣嗎?要是腹背受敵河北哪有立足之地。”
鄧禹,馮異皆不作聲,劉植進言“現今之計乃是攻下邯鄲,真定王留在後方不用趕來也好,大軍在前,可解後方之憂。”
劉秀吩咐道“邯鄲重地,非旦夕可得,先駐營再從長計議,前方局勢混沌,叫真定兵馬不要冒進原地駐兵。”
衆人都退散之後,劉秀獨叫了傅俊來,“你帶二十精騎去真定接夫人來。”
傅俊領命,又小聲問了一句“那新野陰夫人呢?”
Advertisement
劉秀斂眉,想起的全是臨別那夜麗華的淚眼,沒來由一股辛酸,咽了一口氣“功成名就自然會去接她!”
離別總關情
那天傅俊到郭府的時候正是一個乞巧節,郭主親手在縫針線,郭況雙手替姐姐繃着紅線,郭聖通一縷縷在接穗子,紅線剛剛接完,傅俊就跪在了門邊,“末将奉主公之命來接夫人!”
郭聖通看着傅俊,下意識拿着紅線打了一個結,回頭看了看母親。
郭主放下手裏的針線,笑着叫他起來“将軍遠到而來辛苦了,姑爺他在前線可好?”
“剛剛攻下信陽置了官署便吩咐來接夫人,他日攻入邯鄲城,還要來請翁主和公子呢!”
“好”郭主聽了心裏極滿意,郭聖通放下手裏的東西,說“那将軍住幾天再與我走吧!”
傅俊面有難色“主公吩咐的事情,末将不想耽擱。再說路途遙遠耽擱不起,今日出發連夜趕路,後日天黑前還能趕到。路上多走一天都是危險。”
郭聖通有些不高興,拿了自己剛剛縫好的香囊抓了一把紅豆和沉香屑進去,低頭去縫口。
傅俊被諒在門外,一句話都沒有,正是最尴尬的時候,郭聖通擡頭“将軍辛苦了,帶軍士們去用飯吧,叫廚下挑瓜果先洗一盆來。”
“謝夫人!”
侍女帶了傅俊下去用飯,郭主吩咐身邊的玉團“你跟了通兒去,收拾幾包衣服,也替姑爺帶幾件。尋常用的東西挑精細的,各樣都要備着套一輛車放車後,前面你和通兒坐記得鋪條絮子底下,不要颠簸壞了。”
郭聖通耳裏聽着母親對玉團的話,手裏一針一線卻不停,郭主又叫了府裏的大夫來,“把各色避暑,療傷,保和,傷風的方子抓幾付來,丸劑也配幾瓶,一會兒我就要的。”大夫領命下去了,郭聖通縫好了封口,咬斷了紅線,将剛剛接好的穗子用顆珍珠做扣子,扣在香囊底下,放在郭況腰間比了比。
郭況直接從她手裏拿過來,系在腰間,站起來看看,“姐姐挺好的了。”又走到母親跟前,郭主看了看,“是不錯!”案上自己也縫好了兩個香囊,也遞了一個給兒子。
郭聖通收了案上自己的針線包“你也大了,以後娶了媳婦也有媳婦做了,姐姐我也是最後一年給你做了,以後再要也難了。”
說到這裏說不下去了,怕自己忍不住哭,郭主上去摟了她在懷裏“通兒,嫁了人自然不能常在家,要随夫去的。等姑爺仗打好了,父母和況兒還要跟着你們呢!”
郭聖通懂事的點點頭,怕郭主傷心,“我都知道,我去用些飯食下午就和傅将軍出發。”
郭主想囑咐幾句,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只叫郭況去陪姐姐吃飯,自己還要去打點行禮。
在堂裏拜別了母親,出門上了車,郭況站在階下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上車,坐到車裏她終于忍不住心酸泣不成聲,她沒有那麽想去找劉秀,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要跟着劉秀走,還以為劉秀打完仗就會回來,現在她明白了,她不僅成婚了,還是嫁出去了。
車已經起程了,她看到郭況站在家門口,沒來由的心疼,掀開車簾回頭叫“弟弟!”
郭況小跑過來,車夫也停了車,她跳下去抱住郭況“姐姐走了,你好好陪母親,不要擔心我,等到了邯鄲我也會來接你們的。”
郭況不停的點頭“我也會去保護姐姐的。”解下腰間那柄短劍放在郭聖通手裏,“我會佩三尺長劍的,這個爹爹留給我的,姐姐拿着什麽都別怕。”
寒鐵沉沉的拿在手裏,仿佛她的心也定了,車駕的很快鋪了棉絮在坐下也還好,她只是看着車窗外越來越陌生的景致,抱着短劍也不說話,等到天黑停車用飯的時候,玉團給她倒了碗水,拿了一個香瓜。
天氣熱傍晚好不容易起了風,她也不願坐在車裏吃。下了車傅俊自覺替她讓出了塊幹淨的草地,她才想起來問道“軍士們吃什麽?我車裏還有幾盒幹點心!”
傅俊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笑道“夫人好意。只是翁主早送了風幹的牛肉和豆米,幾個軍士去河邊喂馬飲水,埋鍋做飯去了。”
郭聖通也不說話了,吃完了瓜她也飽了,正準備上車擡頭看幾個軍士不時地偷偷看她幾眼,低頭又議論半天,她問“你們在說什麽?”
幾個人都不敢做聲了,傅俊看她沒有生氣的意思,回話道“夫人不要生氣!大家都說夫人是王府裏出來的千金,本想着氣勢淩人。沒想到夫人府裏上下都是極好的人,尤其是翁主恩澤體恤。夫人一路颠簸也不叫累,倒是我們多心了。”
這時旁邊一個升火的軍士也說道“當時人人都說新野陰夫人是個大美人,我們都沒有見過。我們想就是美也比不過夫人去,夫人只喝幾口水吃幾口瓜,不就是傳說裏的仙女嘛!我們新野鄉下吃餅子的姑婆怎麽比嘛!”
傅俊嫌他多嘴咳了幾聲,軍士住了口,郭聖通也不計較那幾句瘋話,只是問“新野陰夫人是誰?”
傅俊看着手下面面相觑,小聲道“夫人難道不知道?”
郭聖通又不傻,極通經史的人物,“文叔提過的,也沒細講。”
傅俊松了一口氣“我們也是聽說,說她是新野第一大美人,她家哥哥陰識是舊部了,就把妹妹嫁給了主公。不過當時大司徒剛剛去世,婚事極簡,不像夫人與主公成婚時轟動河北,街知巷聞。”
郭聖通聞言心裏剎那間極亂,連一旁的玉團都暗暗變了臉色,她上前扶了郭聖通“姑娘趁着靜,回車上略睡兒吧,過會兒就要趕路了。”
郭聖通心裏愁悶懑懑,臉上卻神色如常,不為其他只是從小她就不是會變臉色發脾氣的人,家教講個教養二字。
相見歡
上了車,玉團小聲勸道“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姑爺他年已而立,之前收幾個人在房裏也未嘗不可,哪裏能和你比肩呢?”
“你說劉秀他是誰?”郭聖通閉着眼睛念出了這樣一句話。
玉團驚愕了片刻,“是姑爺。”
郭聖通拿起了短劍,想起了家人,“天南地北也許是我們自己傻了。”
不分晝夜趕了兩天兩夜,郭聖通颠的不行,暑天裏更是頭裏發昏,臉色發白。
劉秀心裏也不清楚傅俊何時能把她接來,自己和鄧禹,馮異,吳漢,耿弇,劉植在堂上議事,傅俊一行直接奔到門外,“主公,末将将夫人接來了。”
大家一齊噤了聲,互相看了看眼神裏各有春秋,劉秀一時有些下不來臺,傅俊呆呆跪在門外,等着劉秀吩咐。
郭聖通在車裏聽不見動靜,索性自己下了車,眼前的劉秀黑了不少,也不是在真定時冠巾玉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