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範無救道:“無妨,捱過去就好了。”
“痛在我身,你當然無妨了。”倉碣怨念,“黑老哥,你也學壞了。”
範無救看看陽明宇,目有深意:“相信這位朋友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陽明宇也看着他,即便身處黑夜,他還是能看到他們身上有別與普通陰魂的強大力量。倉碣既然是陰差,這身着黑白袍的兩人,應該就是黑白無常了。
這種滿城冤魂□□的時刻,靠一個陰差肯定不行,這二位會出馬也在情理之中。
忽然,範無救面露警覺,看向黑暗深處,謝必安也像是發現了什麽,兩人對視一眼,長久以來的默契讓他們不用只言片語,同時掠了過去。
陽明宇也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煞氣,是它又來了。
“等會,還有我呢!”倉碣撲過去,“不要丢下我啊!”
他伸着爾康手,覺得自己就跟被抛棄的小白菜似的凄凄慘慘戚戚。
自打被流放人間倉碣就失去了打開鬼門的能力,想回地府除非下面召喚,眼下黑白二位就這麽抛下他走了,他只能自生自滅。
體內煞氣亂竄,倉碣越發難受,整個人就像把地獄十八種刑罰受了個遍,還帶自動循環的。
看他痛苦不堪,陽明宇遲疑了一會,上前将他扶起:“我送你去醫院。”
“去個毛醫院…………”倉碣牙齒打顫,忍不住抓緊他胳膊,不知為何,在靠近陽明宇那一刻,他體內的躁動似是有所緩解,好像原本亂糟糟的教室突然來了老師,所有學生都安靜了下來。
“哎?”倉碣緩了口氣,又朝陽明宇身上靠了靠,果然舒服許多,忽然明白了範無救那句話的意思。
陽明宇是羅剎轉生,比那個有形無實的黑影人高端大氣上檔次多了,這陰魂受困封魔印,見了他更是老老實實的,哪裏還敢蹦噠。
倉碣瞬間感覺眼前一片敞亮,人生都有了希望,厚着臉皮往陽明宇身上又靠了靠:“我難受,你扶着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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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宇斜了一眼某個抱着自己胳膊蹭的家夥,後悔幹嘛要好奇跑這山上來,又多管閑事得把他拽出來。
他并不知道那個黑洞是什麽,卻能感覺到裏面陰氣深重,當時沒多想就拉住了他,現在看來真是自找麻煩。
不知為何,在倉碣靠過來時,他也産生了一種怪異而熟悉的感覺,好像在他體內,有什麽正在吸引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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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正往山上趕的齊遠借着月光,看到幾道黑影一閃而過,吓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四下看看,只有月色凄迷樹影婆娑,連夏夜裏最常見的鳥叫蟲鳴都沒有,好像整座山都死了,沒有絲毫生氣。
他原本是不想大晚上上山的,可是陽明宇來了,他不放心。他和倉碣挺熟,知道他們倆有“基情”後,他就不自覺把陽明宇劃入了除同學偶像之外的“自己人”範疇,覺得倉碣不在,他有義務幫他保護好人,于是就跟來了,沒想到剛來就貌似遇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點兒夠背的。
他找了棵樹窩着躲了一會,沒再聽到什麽動靜,這才小心翼翼探出來,繼續往山頭走,忽然一陣陰風襲來,吹得他全身發冷,他哆嗦了一下,閉上眼睛兩手合十使勁拜:“莫怪莫怪,我只是出來打醬油的,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不要來找我啊……”
忽然,他撞在了什麽東西身上,怕得一聲大叫,趕緊後退,睜眼一看卻什麽都沒有,眼前只是一條通往山頂的小路,在夜裏顯得深邃無盡。
“完了完了完了,真的見鬼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齊遠很後悔,人陽明宇是什麽人物,人家有神獸貔貅保護,你一個廢柴凡人還上趕着保護他,誰給你的勇氣?
這會自身都難保了,他決定保命要緊,趕緊溜!
他轉身就往來路跑,可沒跑幾步竟然又撞上了什麽,撞得他頭暈眼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會他看清了,他眼前什麽都沒有,連草都沒有半棵,可他的确撞到了什麽東西,一種他看不見的東西。
難道是鬼打牆?
齊遠簡直想哭,小心挪過去摸了摸,忽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他眼前,他的手差點摸在人家胸上。
這人穿着拉風的黑色長袍,臉被罩在兜帽下,只露出筆挺的鼻梁和雙唇。皮膚很白,下颌臉型也很好看,雖然看不到全貌,單從這幾樣就能知道這個人絕對不醜。
狐貍精?山鬼?
這種情況下忽然出現一個穿着怪異的人,齊遠應該害怕的,可他反而沒那麽怕了,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道:“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那人沒說話,身後傳來一聲笑:“當然是鬼了。”
齊遠一驚,趕忙轉身,看到自己身後也站着一個人,一身白色長袍被風吹起,恍若仙人,尤其那張沒有遮攔的臉,月光下白淨無暇完美無缺,好看得簡直人神共憤。
齊遠幾乎能确定,這一定是只狐貍精了,因為只有狐貍精這種妖怪才能出落得這麽好看。
哎,等會?
狐貍精的這張臉怎麽看着有點像最近大火的那個小鮮肉白羽啊?
難道這狐貍精能窺探人心,幻化出人心裏想的人的樣子?
可是不對啊,我又不喜歡白羽,娘叽叽的,只會靠臉,一點實力都沒有。
而且眼前這個狐貍精,幻化得比白羽好看多了,尤其一頭垂到腰間的銀色長發,縷縷發絲随風揚起,似有月華點點跳躍其間,美得就像CG大片。
齊遠的腦瓜子眨眼轉過了n種想法,整個傻愣愣的盯着謝必安看。
“唉,長得太帥真的是很煩啊。”謝必安撩了撩頭發,眉目流轉間洩露無限風情,看得齊遠都呆了。
“狐……狐貍精大人,你要吸我的陽氣嗎?”面對美色齊遠怕都不怕了,腦抽道,“要吸也可以,只是你能不能變成個女人?我……我不攪基……”
謝必安:“……”
靠我的哭喪棒呢,我要捶死這個混賬王八蛋!!!
連向來冰雕似的範無救嘴角都揚了起來,雖然很快就收了回去,還是被謝必安看到了,惱怒更甚,右手一翻,一根黑色的棒子顯現在他手中。
這棒子非木非鐵,通體烏黑,黑到深處還泛着寒光,上面纏着一圈圈的白布,頂端是一只骷髅頭,咧着嘴發出一陣凄厲的哭叫,吓得齊遠一個哆嗦,差點跪下。
“饒命饒命……不變女的也沒關系,我都可以……”生死面前齊遠節操都不要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攪基就攪基了,反正這狐貍精比女的還好看,不虧。
他這會正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沒有發現一個黑影人無聲無息貼在他後背,就像一個站起來的影子。
謝必安寒着臉舉起手中的哭喪棒,被範無救按住:“冷靜。”
“冷靜個屁。”
哭喪棒上頭骨的兩只眼窩中發出兩道紅光,朝齊遠擊去,範無救甩手,一道鈎狀的白芒同時掠去将其打偏,兩者從齊遠耳邊掠過,釘入他身後的黑影之中。
齊遠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尖嘯,後背一陣發寒,想回頭看看,猛覺眼前一黑,癱軟了下去。
沒過一會,齊遠又站了起來,只是姿勢僵硬扭曲,頭歪在一側,兩只手臂彎折着,以一個半身不遂的動作站了起來,口中發出瘆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