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
王美麗被父母帶到了一個私人診所裏,掀開發黃發舊的布簾子, 裏面擺了幾臺舊的醫療器材, 藥櫃上淩亂的放着為數不多的幾盒藥, 人一進去, 一股怪味撲來,讓人胃裏極不舒服。
“爸, 媽,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吧,這裏看着不怎麽好啊。”王美麗四下看了看, 心裏不安的拉着父母的手說。
王母也說:“德貴, 這裏也太破了,安不安全呀?”
“這家診所的老板是我的朋友,當然安全了, 來這裏偷偷把事情處理好,不會影響到美麗的名聲,也不會影響到王家的名聲, 要是去大醫院, 一定鬧得全縣皆知。”王德貴看了兩人一眼,不滿說。
聽到他這樣一說,母女倆都不吭聲了。
這時,裏面出來一個穿手術服戴口罩的醫生,戴着的手套上全是血:“老王,你來了,先坐一會兒, 我這還有個病人沒處理完。”那醫生打了個招呼,拿了幾盒藥就進去了。
王德貴帶着妻女往一邊的椅子上坐上,沉着臉等着。
不一會兒,那醫生又出來了,随他一塊出來的還有一個女孩子,比王美麗大一點,長得很不錯,此刻臉色蒼白,滿頭的汗把頭發都打濕了,她捂着肚子虛弱的走出來,提着一袋藥,只是聽着醫生的囑咐,連答話的力氣也沒有,最後出了門走了。
王美麗看到她,又看到那醫生,全身都緊繃起來,腿也不由得抖了起來,她握緊王母的手:“媽……”
王母拍拍她的手安撫,其實她心裏也緊張。
王父站起身走過去:“何醫生……”
兩人走到一旁,小聲說着什麽,時不時往王美麗這邊看過來,最後王父塞了幾張錢給王醫生,王醫生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到王美麗面前:“小姑娘,別怕,一會兒就好了,走吧,跟我進去。”
“媽,我怕!”王美麗看到醫生臉上的笑,覺得全身寒冷至極,她抱住王母的胳膊不肯跟他走。
王母反握住她的手,問醫生:“有保證嗎?不會出什麽事吧?”
“你放心好了,我都幹了十幾年了,每天來我這的小姑娘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從沒出過事兒,而且這是小手術,幾分鐘就OK了。”何醫生滿是自信的說。
王父也說:“別磨蹭了,拖得越久越麻煩,趕緊處理完回去,才向學校請了幾天假而已,別再耽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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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看了兩人一眼,心裏稍安,轉向王美麗:“美麗啊,別怕,這醫生是你爸的朋友,你爸最疼你了,不會害你的,你跟醫生進去,快,做完就沒事了,你以後好好上學,長大了再嫁個好人家,啊!”
“媽,你在外面等我啊,別走。”王美麗還是不放心。
王母點頭:“放心,媽等着你一塊回去。”
王美麗這才忐忑不安的跟着醫生進了內室。
裏面一股血腥味兒,讓人聞着作嘔,王美麗下意識的捂住口鼻,打量着,見對門處一張手術床,床上的防菌布上還有一攤血跡,床尾放着個大的白色垃圾桶,套着黑色垃圾袋,垃圾桶裏已經有大半桶的垃圾,一片污穢,王美麗快速掃了一眼,竟還有些類似于嬰兒身體之類的東西,吓得臉都白了。
“躺上去吧!”何醫生重新戴了手套和口罩,指了指髒亂不堪的手術床。
王美麗看着那攤血跡,說:“不換張墊子嗎?”
“沒事,剛換的。”何醫生一邊準備着手術器具,一邊答。
王美麗見他從一個鐵盒子裏拿出一些剪刀之類的器具,上面還有殘留的血肉,頓時頭皮發麻:“可是已經髒了。”
“事真多!”何醫生不耐煩的把東西放了回去,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張防菌墊,扯掉床上的扔進垃圾桶,給她墊上,沒好氣說:“現在行了吧?快躺上去!”
王美麗脫了鞋子,躺了上去。
“把褲子也脫了,你穿着褲子怎麽做手術?”何醫生拿好東西轉身一看,她合衣躺在上面,氣着說。
王美麗啊了一聲,又爬起來脫褲子,動作有些扭捏。
何醫生等得不耐煩:“動作快點,肚子都被人搞大了,還裝什麽清純?你和男人亂搞的時候怎麽就放得開了?快脫,別耽誤我的時間,等會我還有兩個手術!”
王美麗羞紅了臉,終是咬牙在老男人面前把褲子脫了,躺了上去。
何醫生嗤了一聲,走到她面前開始手術。
王美麗看着他把還有血跡的手術器具伸進身體,頓時吓得哭了出來,她好後悔呀,她好怕,媽!
王父王母在外面着急的等着,王母時不時往內室門邊去聽聲音,可是什麽也聽不到,王父不耐煩說:“走來走去幹嘛,坐下,晃得眼痛。”
“德貴,醫生不是說很快的嗎?不是幾分鐘嗎?怎麽半個小時都過去了,還沒出來?”王母心急如焚,眼皮也一直跳個不停,總覺得會出什麽事。
王父看她一眼,說:“現在知道急了?早幹嘛去了?”
“我……”王母正要答話,突然,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她趕緊轉過頭看去,卻見何醫生一手是血的沖了出來,她眼皮猛的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何醫生沖出來就大聲喊了起來:“手術大出血,我止不住了……”
王母一股血氣沖上頭頂,頓時頭暈目眩,王父沖過來扶住她:“朝何醫生大吼,快打120,送醫院,快!”
縣一中,語文課上,老師在講臺上講解文言文,學生們在下面聽得昏昏沉沉,突然一陣警笛響聲傳來,驚醒了所有人。
同學們小聲議論起來。
“好像是急救車的聲音,出什麽事了?”
“這誰知道啊,估計是誰得了急病吧!”
“好吓人哦。”
車子一路咆哮着遠去,教室裏又恢複了寧靜。
語文老師朝外面看了一眼,繼續講課。
張紅紅推了推在認真做筆記的傅小雨:“才第一天上課,王美麗就請假,她不想讀了?”
“應該不會吧,可能家裏有事。”傅小雨一邊一筆一劃的把老師講的注釋寫到古文的旁邊,一邊答。
張紅紅嗤笑一聲:“說不定是她那事被人知道了吧?”
傅小雨一愣,難道是郝兵和她攤牌了?她朝王美麗空空于也的位置看了一眼,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下午放學,傅小雨一邊收拾課本,一邊問張紅紅:“你真的不去我家睡?”
高一晚上一般是學生自已自習,老師不會講課,加上傅小雨沒住校,所以帶書回家自習,這樣就不用來回跑了。
“不啦,我還是住宿舍,晚上在教室自習吧,我可不去打擾你和你未婚夫之間的幸福時光。”張紅紅今天得知了她和郝兵之間的事情,一邊氣得罵了王美麗不要臉,一邊又為傅小雨高興,她的直覺果然沒錯,郝教官喜歡小雨,哈哈,真好,一個長得漂亮,一個帥氣,天造地設的一對。
傅小雨笑了笑:“那明天晚上去我家吧,我們在一塊自習。”
“明天也不去了,你還是和你的好兵哥哥一塊學習吧,我不想當你們的電燈泡。”張紅紅說着往飯堂跑了:“我去吃飯了,你早點回去,明天見。”
傅小雨朝她揮手:“明天見。”
收好今天上課的筆記和課本,傅小雨背着書包出了教室,剛出得校門,見郝兵一身軍裝在門口等她,自行車前面的籃子裏放着一大堆的東西,她高興一笑,跑過去:“郝兵哥。”
“我們一塊去你家。”郝兵朝她一笑,一臉陽光明媚。
傅小雨點點頭,坐到自行車後座上,郝兵騎車離開。
路上,郝兵問:“上課辛苦嗎?”
“不辛苦。”傅小雨甜甜答。
郝兵笑着說:“對你來說應該都不難吧?”
“有點難啊,高中的知識有點複雜,數學那些理科我學着有點吃力。”傅小雨說。
上輩子雖然靠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大學,但過了這麽多年了,初中以下的課程她還能得心應手,上了高中覺得內容好生孰,不過沒事,她又不打算學理科,文科的知識她還是學得蠻輕松的。
郝兵轉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她這個樣子格外可愛:“你奶可是說你算賬特別厲害,怎麽?你竟然會覺得數學難?不應該吧?”
“我奶那是瞎吹的,你也信?”傅小雨哭笑不得:“而且算賬只是加減乘除,數學課程那什麽函數,好複雜。”
郝兵眼裏全是笑:“沒關系,不會的我教你。”
“你會嗎?你不是沒上學嗎?”傅小雨驚訝。
“哈哈哈……”郝兵爽朗笑出聲來:“怎麽會不上學?部隊也有學校的好不好?我是高中畢業了才回來的,而且偷偷告訴你,我數學成績在班上年年第一。”
“這麽厲害?”傅小雨一臉崇拜,原本以為他是個文盲軍人,沒想到還是學霸,佩服,五體投地。
郝兵被她一崇拜,心飛揚,騎車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傅小雨坐不穩,不得不摟住了他的腰,暗忖,他一定又是故意的,就想讓她抱他,壞蛋!
回到家,門口停着幾輛車,傅小雨便知道傅家人都回來了,就是為了幫她相看郝兵的,她笑眯眯說:“我爸我二伯他們都在,你會不會緊張?”
“緊張啊,我現在就緊張了,小雨,要是他們都不滿意我,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怎麽辦?”郝兵很配合的表露出緊張來。
傅小雨大笑:“那我們就私奔好了。”
“好啊,我現在就帶你走!”他握住她的手一副要逃的樣子。
傅小雨被他的模樣逗樂了,笑得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格外耀眼。
“奶,爸、媽,二伯……我回來了。”傅小雨帶着郝兵進了屋,果然見一家子都在,傅有田一家三口,傅冬月一家三口,傅春月一家子,許月娥和李聰幾個都到齊了。
郝兵趕緊跟着喊:“奶、叔、嬸、二叔……”
“來了,快坐,還帶什麽東西?太客氣了。”李秀芝向前接過郝兵手裏的東西,發現都是些煙和酒及水果之類的,笑了笑。
傅冬月說:“三嫂,這點東西而已,和小兵送了十幾年禮物一比可就不算啥了。”
“可不是,這些年從不間斷的禮物,可把我們給羨慕壞了。”張雄也笑道。
他在建築這塊已經打響了名氣,現在已經成了包工頭,手下有一批人,他專門接工程,由手下的人去做,他坐着數錢,現在已經買了車,張家和傅家比并不遜色。
許月娥走向前:“這就是小兵啊,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個好孩子,來,別站着了,快坐。”
“當兵的人果然不一樣,這身材也太高大了,我都不敢往他邊上站了。”李聰縮了縮脖子,本來覺得自己長得夠高的了,現在看到郝兵才知道自己的身高弱爆了。
傅小雨笑着說:“舅,這下看你還得意不?”
“我只是不敢和他比,和其它人比還是不錯的。”李聰得意的看了唐二毛一眼。
唐二毛嘿嘿一笑,也不和他争:“你高,你最高了。”
所有人坐下來,沙發上擠得滿滿當當的,傅老太看着郝兵和傅小雨有說有笑,放了心:“你們倆的誤會解除了就好,前幾天看着小雨悶悶不樂的,我還一直擔心呢,現在好了。”
“奶,對不起,讓你操心了。”傅小雨走到傅老太身邊,摟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身上,歉意說。
傅老太拍拍她的手:“說啥對不起,我是你奶,為你操一輩子心都應該,我也樂意為你操心,你那幾個哥哥在學校我都不興問的。”
“哈哈哈……”一家子都笑了起來。
郝兵坐在一大家子人中間,謙虛的回答着他們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相處得十分融洽。
其實老傅家的人都很好,沒有一個人刻意刁難他,他很快就融入其中。
傅家這邊一家子其樂融融,縣人民醫院裏卻是一片哭喊叫罵。
“我的女兒呀,她還這麽年輕,怎麽就不能生了呢?讓她以後可怎麽辦呀!老天啊!”王母在病房外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個殺千刀的醫生呀,害了我的女兒,他不得好死!”
王美麗在診所手術過程中大出血,後來被送到了縣人民醫院,已經命懸一線,雖然搶救過來,但以後再也不能懷孕了。
王父蹲在地上,不停的揪着頭發:“是我害了她!”
“沒錯,是你害了她,你那什麽狗屁朋友,不是說做了十幾年手術嗎?不是說這只是一個小手術嗎?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失誤,大出血啊,我們的女兒險些就沒了,王德貴,你賠我一個完好的女兒!”王母沖向前對着王父一頓打罵。
要不是他執意要帶女兒去小診所拿掉孩子,又怎麽會出這樣的事兒?
王父被打痛了,惱怒的推開她:“是我一個人害了她嗎?難道這些年來,對她無度嬌縱的人不是你?要不是每次我要管教她的時候你都攔着,要不是她夜不歸宿你也不聞不問,她會有今天的下場嗎?真正害了她的人是你!”
王母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病人還未醒來,需要休息,你們安靜一點!”護士聽到響動走過來提醒。
王美麗躺在病床上,聽着外面父母的叫喊聲,簡直不敢置信,她捂着劇痛的肚子,哭得悲痛欲絕:“啊——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美麗!”王父王母聽到病房裏女兒的哭聲,忙沖了進去。
王美麗瘋了一般在床上錘打着肚子:“我不活了,不活了!”
“美麗,你別這樣,你還年輕,你還年輕啊!”王母沖過去抱住了她。
王父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嘆氣,對此,他無能為力。
王美麗摟着母親痛哭起來:“媽,我該怎麽辦呀!媽!”
她好後悔,要是當初沒有出去和那些人鬼混,就不會有今天的下場,可是說什麽都晚了,晚了呀!
“我的女兒呀,是媽害了你,是媽沒有教育好你,都怪媽!”王母終是明白了自己這些年對女兒過于嬌縱,害得女兒到今天的地步,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一定嚴格管教女兒,可是,世上最缺的就是後悔藥!
“我們先走了,明天還要上班,家裏就麻煩你們收拾一下了。”傅春月一夥人吃了飯,大家一塊看了會電視聊了會兒天後就要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去了。
傅小雨留他們在這住一晚,反正房子很寬,房間很多,睡得下,可是他們拒絕了,她便沒有強留。
張雄對郝兵說:“小兵,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騎車一會兒就到。”郝兵笑着搖頭。
傅冬月笑了笑:“那我們走了,你路上小心。”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傅老太、傅有糧和李秀芝,郝兵想要幫忙整理完再走,傅老太說:“天晚了,走夜路不安全,快些回去吧,都是些小事,今天整不完還有明天,不用你動手。”
李秀芝也說:“我們知道你的心意,但不用表現在這上面,以後對小雨好就行了。”
“嬸,我一定會對小雨好的。”郝兵認真承諾。
李秀芝滿意點頭:“快回去吧,越晚越冷。”
“好。”郝兵和大家道了別,轉身離去。
傅小雨送他出門:“這天說變就變,前幾天我們軍訓的時候還紅火大太陽,突然就冷了,你穿這麽點會不會冷?”
“不會,心裏有你,暖和極了。”郝兵拍了拍胸膛說。
傅小雨一笑:“別貧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也快進屋去,起風了。”郝兵騎上車,轉頭說。
傅小雨點頭:“我送你走了再進去。”
郝兵心頭一熱,哪還覺得冷,呼啦啦騎着車走了:“明天早上我接你上學。”
“好。”傅小雨朝他揮手,目送他離開才轉身進屋。
傅老太和李秀芝手腳麻利,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收拾妥當,見她回來,拉着她坐下來說話。
“小兵這孩子真心不錯,小雨啊,他對你這麽好,你也要好好珍惜,知道嗎?”李秀芝說。
傅小雨點頭:“媽,我知道。”
“現在你們還小,一切以學業為重,別的就不要想太多了。”傅有糧說。
傅小雨就将自己的計劃說了:“奶,爸、媽,我和郝兵說好了,我們先處着,等長大了,我完成了學業再提其它的。”
“那就好。”傅老太放了心:“奶可舍不得你早早就嫁人,奶想多留你幾年,等到二十來歲再嫁也不遲。”
傅小雨故意說:“郝兵說等到我三十歲。”
“三十歲也太遲了,二十三也就差不多了。”傅老太說:“可別遲過你滿姑去。”
李秀芝向來以傅老太的話是從,立即點頭:“就是就是,哪能等到三十那麽晚,太晚了。”
傅有糧說:“二十三行,大學畢業了。”
“可是我要還想讀研究生啥的咋辦?”傅小雨問。
李秀芝說:“那可以結了婚才讀,研究生啥的又不限制婚姻。”
“對對,這個你媽懂。”傅老太應和。
一家子你一句我一句,把傅小雨的未來都給規劃好了。
傅老太說:“要我說小雨讀個大學也就成了,到時候反正是要回咱家生意來幫忙的,讀啥研究生呀!”
傅有糧和李秀芝相視一眼,他們察覺出來女兒對生意并不太感興趣,之所以這樣操着心,都是為了一家子的生存。
傅小雨覺得這是個機會,便試探着說:“奶,爸媽,我以後不想插手咱家的生意,我想和郝兵過自己的小日子。”
“瞧你這話說的,插手咱家的生意就不能過小日子了?”傅老太不同意她的話。
傅小雨摟着她的胳膊說:“奶,家裏的生意有你們管着我很放心,我志不在此啊,郝兵說我長得極有藝術氣息,讓我走藝術這條路,所以我以後想去學畫畫呀,鋼琴啊這類,我想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
“小兵真是這樣說的?”傅老太已經把郝兵當成了自己的孫女婿,所以對他的意見十分重視,這也關呼到小倆口以後的生活,所以她還是會以他們的想法為主的。
傅小雨認真點頭:“當然,奶,我咋會騙你呢?”
“那……”傅老太有些猶豫不定了。
傅家能有今天,離不開孫女,但如果以後孫女不能來打理傅家的生意,豈不是太對不起她,也顯得傅家太過沒有人情味了?
李秀芝笑着說:“娘,大不了以後讓小雨持股,就算小雨不在咱家生意上幫忙,也是咱家的股東,不是很好嗎?”
“就是,小雨既然不喜歡,我們就不要勉強她了,讓她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傅有糧也說。
傅老太點了點頭:“好吧,但是小雨,奶可把話說在前頭,将來我那份生意賺的錢有一半是你的,你可不能不要。”
“謝謝奶,我當然要,誰會不要錢啊,而且不用幹活就有錢拿,多好的事哦。”傅小雨依偎在傅老太懷裏玩笑說。
傅老太笑得一臉褶子:“真是會偷懶的丫頭。”
搞定了家裏人,傅小雨就沒有顧忌了,決定開啓自己的藝術之路,高中已經開始有藝術興趣班,只是在課餘時間或者周末上課,傅小雨先想好學哪門藝術比較好。
而王美麗的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她未滿十八歲就懷孕打胎的事情被人在醫院撞見給抖了出來,在學校傳得沸沸揚揚,在縣裏也傳得沸沸揚揚,有電視臺還拿這件事情來警醒大家,雖然沒有點名就是王美麗,可是認識王美麗的人都知道說的是她。
至于那個抖出王美麗懷孕打胎的人,聽說是崔青青。
傅小雨從張紅紅嘴裏聽到這個小道消息,有些錯愕,上一次讓崔青青倒戈是因為她用了異能的原因,這次她并沒有出手,為什麽崔青青還會在暗地裏整王美麗?她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張紅紅卻在她耳邊小聲說:“估計是那次王美麗打了她十幾個耳光,她懷恨在心。”
傅小雨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女生的心思果然難測,難怪古人就有俗語傳下來,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寧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女人狠起來,可是致命的。
王美麗辍學了,王家也搬離了縣裏,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事情随着他們的離開慢慢平靜,時間一長,便不會有人記得清楚曾經有一個叫王美麗的女孩子,長得很漂亮,但未滿十八歲就懷孕了,最後打胎失敗險些喪命,而在王家和王美麗心中,這将是一輩子的印記,永遠也忘不了。
下午下了課,郝兵接上傅小雨回家,路上,傅小雨說:“你知道王美麗的去向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雖然王美麗自食了惡果,但郝兵一聽到她的名字還是會反感。
傅小雨察覺到他的不高興,笑了笑岔開了話題:“你那個叫沈言的兄弟我想見見。”
“見他幹嘛?”郝兵立即警惕起來。
傅小雨說:“你們從小一塊長大,他是你最好的兄弟,我是你未來的媳婦兒,我見見他有什麽問題嗎?”
“沒問題,可是我不想讓你見我以外的男人。”郝兵酸酸的說。
傅小雨被逗樂了:“那我叫上張紅紅,人多一些不就行了。”
“好吧,那小子你應該見過,57班的教官。”郝兵極不情願說。
傅小雨倒是有點印象,一個很愛笑的大男孩:“是他呀,呵呵,他好像蠻有趣。”
“有趣嗎?我覺得很傻!”郝兵氣呼呼說。
傅小雨偷樂:“有趣啊,比你有趣多了。”
“是嗎?”郝兵索性停下來不走了,轉頭看着她,很是緊張:“你真的覺得我很無趣嗎?”
傅小雨笑出聲來:“我開玩笑的,傻瓜,哪有人比得過你呢?你最好了。”
郝兵這才笑了,繼續走:“我讓他請我們吃飯,你想吃什麽?”
“随便好了,我不挑食。”
“你吃過牛排嗎?我們部隊附近開了一間咖啡廳,裏面有個洋人廚子,會做牛排。”
“你怎麽知道,你去吃過?和誰呀?”
“去過,但沒吃過,和我去的人你認識,你奶和你爸。”
“哈哈,上次你們去的是咖啡廳啊?”
到了傅家,傅小雨從車上跳下來,有些戀戀不舍:“你今天還要訓練啊?”
“嗯,沒辦法,那群新兵資質太差了,要是不抓緊,就趕不上交兵的時間,你今天乖乖在家學習,明天我們出去吃飯。”郝兵也舍不得離開她,但工作也很重要,不然達不到郝政委的要求,就會把他調回部隊去,那就完了。
傅小雨點點頭,想到什麽,問他:“你那次傷在哪了?”
“後背中了兩彈,腿上中了一彈,不過沒傷到內髒和骨頭,就是失血過多,恢複得慢了些。”郝兵雲淡風輕的說,像是在說別人受傷的事情一樣。
傅小雨臉色有些不好了,鼻子也酸酸的,中了那麽多子彈,那得多痛?難怪在醫院躺了一個月,要是她能在他身邊照顧他就好了。
郝兵見她不高興了,趕緊說:“沒事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嗎?那次受傷一點後遺症也沒留下,那幾天軍訓你不是都看到我活蹦亂跳的,一點也沒跛。”
“答應我,以後千萬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你要為我保重。”
“沒有以後了,我不會再回到戰場去,我會一輩子守在你身邊。”
郝兵走後,傅小雨背着書包回到家,見傅有糧、李秀芝、傅冬月一衆人馬都在家坐着,個個喜笑顏開,她奇怪走過去問:“咋啦,啥事這麽開心?”
“小雨,你回來了,我告訴你,你新研發出來的那幾款冰棍前幾天賣瘋了,要不是昨天突然就冷了,估計還會再創高峰。”傅冬月搶了先機高興的說。
傅小雨驚喜:“不是吧?現在都是秋天了,冰棍還有市場?”
“雖然是秋天了,但天熱呀,而且你的冰棍味道好。”唐二毛說。
今天他和會計們算賬,發現這幾天冰棍又超過服裝和零食這塊的銷售額了,便通知了大家,大家高興了一整天,下了班就結隊來家裏告訴傅老太和傅小雨。
傅小雨坐下來,聽大家夥你一句我一句,把她都誇成天上的神仙了,真是又羞愧又高興,她說:“不過最近天冷了,冰棍這塊就要停止生産,按往年的慣例,那些人都借到零食生産線和服裝生産線去幫忙,大量生産經供過年銷售。”
“嗯,你放心好了,你那些工人我們是不會虧待的。”傅春月安撫說。
李秀芝也道:“就是,有媽在,你還不放心嗎?”
“放心,有你們在我啥都放心。”傅小雨親了李秀芝一下,想到什麽,對傅冬月說:“滿姑,明天幫我我帶一箱新口味的冰棍來。”
“這麽冷了,還吃冰棍?而且要一箱,你吃得完嗎?”傅冬月問。
傅老太說:“寶啊,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嗎?就別吃涼的了。”
“不是我吃,我送人。”傅小雨想到曾經說過要請郝兵吃冰棍的,而且這次新口味的靈感來自郝兵,她怎麽樣也得表示感謝才行。
傅冬月一聽是送人的,便道:“好,明天我讓你姑父給你送一箱到學校。”
“謝謝滿姑。”
“說啥謝,應該的。”
第二天下午快放學的時候,張雄就把冰棍送到了學校的門衛室,傅小雨放學後就提了出來。
張紅紅見是裝冰棍的箱子,攏了攏衣領:“小雨,你不會是要請我們吃冰棍吧?不是說好了吃牛排的嗎?”
今天到學校,傅小雨就告訴了她郝兵要請她吃飯,她一天都在興奮中,因為吃的是牛排呀,牛排可只是在外語書裏看到過,還沒吃過,想想就覺得美味。
“放心,不是給你吃的,是請郝兵吃的。”傅小雨看着她一臉怕怕的模樣就想笑。
張紅紅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我可不敢吃冰棍,雖然你家的冰棍味道好,我還是明年夏天再吃吧!”
“小雨。”這時,郝兵騎車過來了,跟他一塊騎車來的還有沈言。
兩人跳下車,不等傅小雨出聲,沈言就像猴子一樣跑到傅小雨面前,自我介紹起來:“小雨你好,我是沈言,你未婚夫的好兄弟。”
“沈教官你好。”傅小雨禮貌點頭,本來想握個手,可某人瞪着眼睛盯着沈言,她還是不害人了。
沈言擺擺手:“太客氣了,也太見外了,就見我沈言哥得了。”
“誰要叫你哥,一邊去。”郝兵拍了他一下,接過傅小雨手裏的箱子:“怎麽拿這麽一個大箱子,什麽東西?”
傅小雨笑着說:“送給你和你隊友的禮物。”
“禮物?”沈言一聽是禮物,趕緊搶了過去,打開了箱子,發現是一箱冰棍,立即抖了抖:“小雨同學,你這禮物送得真是……合适!”是時一陣風吹來,凍得他骨頭都僵了。
郝兵一看,頓時就笑了:“小雨這禮物送得極好,你中午不是還嫌天熱嗎?正好吃着降溫。”
“那是訓練熱的,現在我覺得有點冷,還是不吃了。”沈言把箱子還給了他。
郝兵從裏面抓了一個扔給他:“不行,這是小雨第一次送我們禮物,必須吃。”
“重色輕友,雖然我從小就知道,但還是覺得難以接受。”沈言生無可戀的撕開了冰棍包裝紙。
傅小雨和張紅紅偷笑,這個沈言果然很有趣。
“走吧,我帶你,讓沈言帶紅紅。”郝兵說。
傅小雨點點頭,正準備上車,突然聽到沈言大叫起來:“我的天啦,這冰棍太好吃了,老郝,我還要,還要!”
“不準都吃完了,我得拿回部隊去,這可是小雨對我們大家的心意。”郝兵把箱子給了他。
沈言才不管這些,打開箱子找了好幾種口味吃,這時候倒一點也不覺得冷了。
傅小雨和張紅紅笑得肚子都痛了。
到了餐廳,沈言看着面前的牛排直打嗝。
郝兵幸災樂禍:“快吃啊,你不是一直想吃這的牛排嗎?”
“吃不下啊,一肚子冰棍,老郝,你摸摸我的肚子是不是結冰了?”沈言把肚皮露出來。
郝兵重重拍了一巴掌:“注意你的形象!”
沈言被打得哎喲一聲,爬在了桌子上裝死。
傅小雨一口肉險些噴出來,張紅紅則笑得掉到了桌子下,只有郝兵,一臉全然不合時宜的嚴肅。
沈言沒吃,牛排被張紅紅解決了,她覺得西方人胃口好小,這麽一小塊肉哪夠吃,吃了兩塊才勉強填飽肚子。
吃了飯,沈言負責送張紅紅回宿舍,郝兵送傅小雨回家,沈言先把冰棍給放回部隊了,郝兵拿了一個在路上吃,竟真是自己說的那種口味的,笑着說:“小雨,你真厲害,真的做出我想吃的冰棍了。”
“這是來自你的提醒,我說過要請你吃的,我也沒食言,雖然這天氣有些不給面子。”傅小雨看了看寒風呼嘯的夜空說。
“我覺得這天氣挺好的。”郝兵吃得不亦樂乎,哪有半點冷的樣子,他熱血沸騰着呢。
傅小雨不由得想笑:“要是別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