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頭子你說啥?地裏咋的了?”傅老太一聽吓得抱着傅小雨就站了起來, 難道地裏的莊稼全被雪凍死了?
傅老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剛剛一到地裏看到那光景,立即拔腿就往家跑,這會子才發覺自己已經不是年輕時候,一口氣憋在心頭不說,兩條老腿還在打顫,他彎着腰直喘氣, 一手扶着膝蓋,一手朝傅老太擺擺手, 示意讓他緩會兒。
傅冬月和李秀芝在後院喂雞鴨, 聽到動靜出來,趕忙扶住了傅老頭, 往堂屋裏坐了,李秀芝給他倒了一缸子水。
傅冬月責備說:“爹,你跑這麽快做啥?”難不成被野豬追着咬屁股了?
傅老頭沒空理會傅冬月, 把水咕嘟咕嘟喝下,這才緩過了勁,一臉嚴肅問:“你們猜我剛在地裏看到了啥?”
“是不是莊稼都被雪凍壞了?”傅老太擔心的問。
傅老頭搖搖頭:“不是, 再猜。”
“那是被野豬給拱了?”傅冬月猜。
開荒的地在山裏, 比較偏遠, 經常有野豬野兔野貓之類的野物作踐, 這也是影響收成的原因之一。
傅老頭再搖頭。
李秀芝胡亂一猜:“莫不是都長成了吧?哈哈。”
“猜着了!”傅老頭把搪瓷缸子往桌子上一放,發出一聲脆響。
傅老太三人驚訝:“啊?”
傅老頭站起身,在院子裏走了幾圈, 挫挫手,老臉笑出一堆褶子,激動說:“小米娘猜得不錯,我剛去地裏一看,不但菜都長成了,連高梁、小麥、棉花這些也都長成了,四周全是雪,唯咱家的地裏光溜溜的,莊稼在寒風中搖擺着,好像在像我招手似的。”
“不會吧?”傅冬月驚訝萬分。
傅老太和李秀芝也是一臉不信,傅老太伸手摸了摸傅老頭的額頭:“老頭子,你是出門被風給吹傻了吧?怎麽說胡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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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傻了呢!”傅老頭一把揮開她的手,哼哼:“你要不信你可以自去看!”
傅老太和媳婦閨女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去就去!”她把傅小米和傅小餅招呼出來:“看着你們妹,我們出去一趟。”
“去、去……”傅小雨扒拉着傅老太的脖子不肯下去,這可是她的傑作,她咋能不去看看呢?她還想知道莊稼長得咋樣呢!
傅老太哄着:“小寶乖,奶一會兒就回來,外面太冷了,你在家跟哥哥們玩。”
“不!”傅小雨搖頭吐出一個模糊不清的字來。
李秀芝說:“娘,要不我在家帶小雨,你們去得了。”
“嗚嗚,要去。”傅小雨張嘴就要哭。
傅老太哪舍得小孫女哭,立即說:“好,去,一起去。”
傅小雨摟住奶的脖子,在她懷裏蹭了蹭,奶真好。
傅老太心都軟化了,真是她的心肝寶貝喲。
李秀芝無奈,只得進屋拿了大棉襖和包被把傅小雨裹成了個粽子,一家子穿得厚厚的,踩着雪往地裏去。
這個時候雪雖然停了,但還是特別冷,家家戶戶都關着門在家窩着,一路上別說人,就連蚊子也沒看到一只,所以一家子這樣浩浩蕩蕩出門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路上,鞋子踩在厚厚的雪上,嘎叽嘎叽的響,寒風呼呼的吹,讓人骨頭都要凍僵了,傅小雨被李秀芝摟在懷裏,倒是不覺得冷,但見家人都冷得直打哆嗦,就把手心裏的太陽放出來給他們取暖。
“爹、娘,三嫂,你們有沒有覺得天不那麽冷了?”傅冬月覺得頭頂暖暖的,擡頭看了眼已經進到雲層的太陽,奇怪的問。
李秀芝應和:“是啊,我都出汗了。”
傅老太說:“這是走久了的緣故,走了這麽遠的路,能不熱呼嗎?”
“對。”傅老頭說着開始教育人:“平日沒事別窩在家裏,多出來走動走動,這樣能強身健體。”
李秀芝和傅冬月忙應下:“嗳,知道了,爹。”
傅小雨爬在媽肩膀上直樂,爺真是無孔不入,逮着一星半點的機會就要教導小輩,有這樣一個三觀正的一家之主,家裏的小輩們哪能走偏?除非他壓根就不是這家人,就像方芳同志!
來到地裏的時候,一家子都熱得要脫棉襖了,傅小雨就把太陽收了,正準備往地裏看,卻見奶、媽和滿姑都一臉見鬼的神色,呆在了那裏。
有這麽誇張?
她直起身子往菜地一看,只見白菜一棵棵立在地裏,整整齊齊排列着,又大又白又嫩,看着就想吃,蘿蔔原本在泥巴裏,但個頭長得太大了,有一大截都露出地面,白白胖胖的,可愛極了,還有小白菜、波菜、茼蒿、姜、蒜等等,但妨在傅家地裏的菜,都長得茂盛又翠嫩。
傅小雨都有些驚訝了,她不過是放了些太陽白天晚上的曬了幾天,咋菜就長得這麽好了呢?
傅老頭拍了拍傅老太:“咋了,被風吹傻了?”
傅老太這才回過神來,都沒去怼傅老頭,笑哈哈說:“老頭子,咋回事啊這是?”
“是啊,爹,我看別人家地裏的菜還老不成長好,咱家地裏的菜咋就長這麽好了呢?”傅冬月也驚奇問。
李秀芝就更不用說了,張了張嘴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話來。
傅老頭搖頭:“我咋知道,我都好些天沒來了,這一來就見菜長成這樣,連鋤頭都扔地裏就跑回家去了。”
“我們去荒地看看。”傅老太想到傅老頭先前說高梁、小麥、棉花那些也長好了,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長好是怎麽個長好法?
一家子人又急急忙忙往山上去,來到自家荒地,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就睜大眼睛看去,果然如傅老頭所說,高梁結得都垂彎了腰,小麥也是一穗穗掉得都快挨着地面,棉花更別說了,每棵都有人頭那麽大朵的棉花,乍一看還有些吓人。
傅老太和傅冬月、李秀芝驚得下巴都快掉地裏了。
傅小雨咂巴咂巴嘴,咋長得這麽好啊?就像上輩子在歷史書上看到的那些這個時期大生産的漫畫一樣,十個人擡着一頭肥豬,那豬肥得都要逆天了,如今自已親手創下的業績,可不趕上那畫上的場景了?
她看了看手心,難不成她手心裏的太陽還能助長不成?
她得試試。
趁奶她們還在震驚中,她轉頭找了找,發現旁邊有棵野葡萄樹,藤蔓蓬松到四周的野樹上,很大一棚棚,她伸手用意念把太陽光放了出去,均勻照在了野葡萄上。
這次她并沒有灑了太陽就撂開不管,而是瞪大黑亮的雙眼緊盯着看。
果然沒過多久,那棵野葡萄在不知不覺中結滿了花苞,原本只有樹枝和葉的葡萄藤上已經開滿了白色的小花朵,葡萄花的香味慢慢散出變得越發濃洌,卻在花香最濃的時候,她一眨眼的功夫,葡萄樹上就結了一串串青葡萄,晶瑩剔透,讓人口水直流。
傅小雨一邊驚喜一邊流口水,哎呀媽呀,進入到她手心再釋放出來的太陽真的有催長的功效,比普通太陽光熱度更高,光合作用也更強,太好啦,以後想吃啥随時都可以吃喽。
“吃吃吃。”傅小雨見媽還愣着,伸手指着那野葡萄叫了起來。
李秀芝神游天外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她順着閨女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是一驚:“娘啊,你看,那邊有棚野葡萄,結了好多葡萄啊!”
傅老太幾個看去,愣住。
“娘,你掐我一下,我這是不是在做夢啊?”傅冬月不敢置信的說。
傅小雨笑望着傅冬月,滿姑,你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真實實的事情。
傅老太白了她一眼,卻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她直撮牙,但忍着沒表現出來,深吸一口氣,把內心的波濤洶湧壓下去,看着李秀芝懷裏的寶貝孫女,說:“這事我覺得十有八九是小雨的功勞。”
“娘,你說啥?這關小雨啥事?”李秀芝摟緊女兒,娘不會是說她女兒是妖怪吧?
傅老□□撫:“別緊張,我是說是小雨的福氣過給了地裏的莊稼,這才讓莊稼長得這樣好。”
李秀芝松了口氣,看了看一直盯着葡萄流口水的閨女,溫柔的給她擦去口水,說:“娘,不瞞您說,自我生下小雨,我覺得家裏就好事不斷,我也覺得小雨是個有福的,能給咱家帶來福氣,可這地裏的莊稼真是因為她才長這麽好的?”
“我覺是也是這樣,你們看啊,小雨指不定是天上的神仙轉世,神仙投生在我們家,我們家多窮啊,天上的神仙就怕小雨餓着啊,所以就讓我們家地裏長多多的莊稼,這樣小雨就有吃的了,餓不着了嘛。”傅冬月指了指天上,轉頭看向傅老頭:“爹,你說是吧?”
傅老頭想回一句瞎扯淡吧你,但看到地裏在寒風中搖曳着的莊稼,又覺得只能這樣解釋,就嗯了一聲。
傅冬月立即就說:“娘,你看我爹都覺得是這樣。”
傅老太點了點頭,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現在到處都在除四、舊,這事我們自己心裏清楚就成了,不能往外說半個字,否則小雨可就危險了。”
大家哪有不點頭的,李秀芝更是把閨女又抱緊了些,似乎馬上就會有人來把她的女兒拎走去研究一般。
傅老頭向來謹慎,更何況家裏這事還詭異,便說:“地裏的莊稼等天黑了我們再上來悄悄收了,千萬不能讓別人曉得了。”
一家子忙不跌點頭,慶幸現在大雪天,不然分分鐘讓人看了去,哪還得了?
傅老太讓傅冬月幫傅小雨把所有的野葡萄都摘了,用衣擺包着,一家子風風火火回了家。
四個臭小子在家蹦跶得全是灰,也玩得滿頭汗,見爺奶他們出去一趟摘了這麽多的葡萄回來,一個個樂得跟啥似的,一邊吃着甜溜溜的葡萄,一邊記着傅老太的囑咐,啥也不能說,葡萄皮也不能剩,都吃光光。
傍晚時分,傅有糧回來得知地裏的事,也是驚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但他同樣是疼傅小雨入骨的,聽老娘一吓,哪還敢說旁的什麽話,等着天一黑,拿着籮筐扁擔鐮刀,留了傅老太在家照看五個孩子,所有人出動去地裏收莊稼了。
直到半夜一家子才一人挑了一大擔回來,每個籮筐塞得都要滿出來了,可地裏還沒有裝完,把籮筐裏的糧食往地窖裏倒了,又挑着籮筐出了門,就這樣,一直收收收,忙活了一整夜才把地裏所有的莊稼收了回來。
一家子看着滿滿一地窖的菜和糧食,樂得見牙不見眼。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是晉江最勤奮的作者,沒有之一,啊哈哈哈。
快誇誇我,要累廢了,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