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鐐铐
窗外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卻沒有一絲光線能透過厚重的窗簾照進房間。
許小信艱難撐起沉重的眼睑,迷迷糊糊地看一眼四周,想着:“天還沒亮,那就再睡一會兒好了”便又沉沉睡去。
她實在是疲倦得不行,以至于連太明顯的不對勁都沒有覺察到。
從房間出去左拐的客廳裏,顧雨芥正和一個留一頭黑直長發的女人說着什麽。那女人瞧着三十多歲模樣,鼻梁上架一副無框眼鏡,此時她視線盯住門邊的一灘血跡,正皺緊了眉重申道:“還是盡快才好。”
顧雨芥随着她的視線望去,觸到地面血跡便慌忙移開了眼,她煩躁地揉着眉心:“我還是那句話,別吵她,等她醒過來再說。”
“留了這麽多血,傷口再不盡快處理的話可能會感染,難道你就不怕影響你們以後的……”
“她手又沒斷,有什麽好怕的。”顧雨芥根本不為所動,甚至還冷着臉開了黃腔。
那女人頗無奈地扶額:“我說顧大小姐,是你大半夜急急忙忙打電話叫我來,我在這兒都已經呆了五六個小時,卻連患者的面都沒見到,你能稍微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嗎。”
顧雨芥聞言便看向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最終落在對面人泛紅眼眶上,随即神色擔憂道:“季醫生,我看你還是去睡一覺吧。”
季醫生心想你終于良心發現了。
---“否則太困倦,只怕會影響你的診治。”
季醫生看着顧雨芥:這女人神情很認真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所以這樣才更傷人好嗎!說到底我一市軍醫院的主任醫師在你眼裏算個球嗎!拜托你稍微尊重一下我啊喂!
迷迷糊糊地,許小信聽到頭頂有人在說話,叽叽喳喳真是吵死了,眼珠開始在眼皮底下不安地跳動,她習慣性地想要伸手去揉一揉眼睛。
奇怪,手……怎麽動不了了?
是夢魇嗎?可是手腕上那冰涼的東西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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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想把混沌的意識聚集在一起,還沒成功便被頭頂清晰的說話聲打斷了,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她醒了。”
十分鐘前,在季醫生的堅持下,顧雨芥終于點頭答應讓她先進去看看許小信的情況。
甫一進門,季醫生便被房間內的景象深深地震驚到了:白色床單上沾滿了血跡,而躺在床上的那個人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更是遍布着慘不忍睹的咬痕,最變态的是她的雙手還被铐在床頭……
【這……也太慘烈了吧,S……M麽?以前那麽多年竟然都沒發現,顧雨芥還有如此殘暴的嗜好!】季醫生驚恐地想道。
醫者父母心,季醫生看着許小信這副慘樣,實在是忍不住轉頭向顧雨芥數落起來:“她都被你搞成這樣了,你怎麽還忍心铐着她,你知不知道她有可能一直昏迷下去……你只随着自己性子亂來,會害她情況更嚴重的!”
“她說要走。”顧雨芥只望了一眼床上人,眼眸便深深地沉黯下去:“她要走,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她要走你就铐着她不讓走是嗎?我去你的,顧雨芥你做事情要不要這麽簡單粗暴啊!再說了,她現在這副樣子你就是拿槍指着她趕她走,她也鐵定走不了幾步就倒下了好嗎。”
此時此刻,季醫生實在很想敲開顧雨芥的腦子,也為她好好診治一番。想到這裏,她不由地又瞄一眼顧雨芥:顧雨芥果然還是陰沉着臉一副不爽的樣子,季醫生頓感肩膀上的負擔又加重了幾分。
季醫生替許小信上藥時,顧雨芥把臉別過一邊不忍再看,即便如此,耳邊聽到許小信輕微的抽氣聲還是覺得完全承受不了。
顧雨芥有些憎惡自己,怎麽會對她做了那樣可怕的事情?明明是最愛的人啊。
以手扶牆而立,顧雨芥被許小信時斷時續的慘聲折磨得心痛欲裂。
她于今晨接到律師電話,知道許小信已經把她所有的華為股權都轉在了自己名下,所以許小信原本打的就是林冉不康複就不回來的主意!
大概每個人骨子裏本都會有陰暗面,顧雨芥雖然難以原諒自己所為,卻并不打算就此放開床上那副鐐铐。
回想昨晚的争吵,許小信所言也并不全是臆測,顧雨芥自認本就對許林之事心懷芥蒂,否則也不會在那天于病房裏對上林冉挑釁目光時,被她所言蠱惑了心神……竟立下那樣的賭約來。
那當時,林冉眉眼裏盡是笑意,卻莫名讓顧雨芥覺得寒意迫人,林冉說:“你以為許小信有多愛你,那你知道她為什麽騙你嗎?因為她潛意識裏想要保護我,她始終更在意我。”
不知道為什麽顧雨芥心底竟有些認同這些話。
林冉說:“你敢跟我賭一場嗎,若我假裝右手受傷再無法提筆作畫,留一生遺憾,你猜許小信會不會從此再無法抛棄我?至于賭注,便是她。”
鬼使神差地點頭,應了。
也不知道想要證明些什麽,又在考驗些什麽?現在回想起來,當真是荒唐可笑。
情比金堅什麽的,果然只是人們心中美好的想象而已。許小信行事竟真如林冉所料一般,她果真無法棄林冉不顧。結果是林冉贏了賭約,氣惱失望之下許小信還說出那麽多懷疑的話來,所以才發生了之後那不可控的一切。事到如今,顧雨芥也是後悔莫及,傷害已經造成,而誤會,何時能夠解除?
她也想潇灑放手不要像現在這樣彼此折磨,甚至一早立下賭約之時,她就曾想過,許小信若是當真辜負她,如何能原諒?可是,當下形勢不容人再考慮太多,就她現在掌握的情況而言,若一時意氣用事放開許小信,待她離開Y市失去沈顧兩家庇佑,大概會立刻遭到唐家可怕的報複。
到時候悲劇釀成,鞭長莫及。
還不如困她在此,保她一息平安,再慢作議。
反正,未來的時光還那麽長,還有什麽傷害磨不平,有什麽誤會解不開?
季醫生将藥上畢,又向顧雨芥叮囑告誡了一番,這才告辭離開。
顧雨芥遵醫囑替許小信其餘不緊要部位上藥,許小信身下床單血跡早已更甚,顧雨芥擡手才将棉球覆在傷口處,指尖已不可控地顫抖起來。
因為,她視線所及---許小信表情冷漠,即使痛到将嘴唇咬得血肉模糊,也根本沒有擡頭看自己一眼。
這是比責問或者哭喊更加可怕的沉默,是情人間最殘忍的酷刑!
但是,顧雨芥已打定主意不能再讓誤會繼續下去,她停下手中動作,扳正許小信身體使她不得不擡頭看向自己,一字一句認真道:“許小信,你可願聽我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都沒有人同情小許,這孩子這是造的什麽孽啊TOT (揭穿:少假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