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柳暗花明
季可菲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想要和我傾訴，我屏住呼吸認真聽着，事實上不光是她，這次進入夢境中對我也有很大的觸動。
本來只是當做一個能賺錢的途徑，但是不知不覺中我的心态似乎已經發生了變化。
我想，或許我真的是很喜歡織夢師這個職業。
雖然很舍不得這間工作室，我卻還是不得不誠懇地承認了錯誤：
“對不起，沒有能夠完成您的委托任務了，不過真實情況多半并沒有那麽糟，程序模拟出來的世界畢竟和現實是不一樣的，季小姐不要陷得太深。”
聞言，季可菲卻是勾了勾唇角，神色中帶着幾分落寞。
“雖然我對你們頻頻出錯很不滿意，但是平心而論，你的任務也并不算失敗。”
沒有失敗？我不由得一驚，瞪大了眼睛。
協議已經存檔入庫，規定是要“幫助季可菲解開心結，讓她不再迷戀元煜”，可是我自問除了牽扯出一大堆隐秘來，并沒有針對這個目标作出什麽努力，在夢境中元煜和季可菲的感情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只差沒有确定關系了，難道說接觸的久了，她意識到自己不那麽喜歡元煜了？
這年頭實在有點荒唐，好像是一個天大的餡餅就這麽平白地砸到我頭上，砸的我暈乎乎的。
如果我夠聰明的話，這時候一定會見好就收，趕緊揭過這件事，可是無奈我這人從小就是個死心眼，我老媽都說過我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于是我作死地又問了一句：
“可是你明明和元先生相處的很好啊，我們的協議上規定的是斬斷情絲，又不是牽線搭橋。”
或許連季可菲都覺得我這人實在是太傻，忍不住擡起頭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
诶？
這說得又是哪裏話，我頂多是好奇心重了點而已，幹什麽要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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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姐，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雖然我一窮二白，就只有這一間小工作室，但是做錯了事要負責這種道理我還是明白的，該我承擔的我不會逃避。”
季可菲面上浮上了一絲帶着嘲諷的笑意，我心中一涼，想着是不是我太不知好歹，惹得大小姐終于發怒了，可是話已出口，想要收回來也沒有辦法了。
“阿煜不喜歡我，不管是不是兄妹，哪怕以陌生人的身份接近他，他依然是不喜歡我，你知不知道，他喜歡的是……”
季可菲幾乎要脫口而出，話到了嘴邊，卻不知怎的又咽了回去，擡起頭，目光中帶着我看不懂的複雜。
他喜歡的是誰啊？
她說話說到一半，我心裏撓心撓肺的好奇，看着她的神色，又不敢直接問出口，只好暗搓搓地在心裏排除，卻發現在夢境中的那些日子裏，元煜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和我倆在一起的，季可菲纏得緊，活潑又健談，所以我才會覺得他們兩個人必定是水到渠成的事。
季可菲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杯中水已見底，我只好默默地閉上嘴，絕不會告訴她那被子是藍胖子平時喝水用的。
“或許我從前只是貪戀那種溫暖的感覺，那些日子裏我找盡各種借口接近他，可是阿煜始終不冷不熱，只有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露出真心的笑容。”
說着，她無視我震驚的眼神，徑直站起了身。
“我該走了，不過我不追究你的責任，不代表就滿意你們的服務，至于夢境裏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外傳，我回去會自己核實其中的真實性。”
季可菲說完，微揚着下巴，高傲地就踩着高跟鞋向門外走去，我小媳婦兒似的跟在後面，也不敢提她還沒交錢的事。
嘤~算了，搞出了這麽多事情，人家沒滅我的口已經是仁慈了，我就別再去作死了，就當積累經驗吧。
我憋憋屈屈地把季大小姐送到門口，裝作沒看見藍胖子的擠眉弄眼。
季可菲擡腳要走，我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下意識的開口叫住了她：
“季小姐請等一下，我能不能問……”
話還沒說完，季可菲就轉過了身，一副了然地看着我。
“你是想問，為什麽我能聽到你們在辦公室和老爸的談話吧？”
诶？她怎麽這麽敏感，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示默認。其實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只不過剛出夢境的時候沒工夫去想這麽多，顧客在夢境中可是沒有任何特權的，季懷民辦公室的電子門和牆壁全部都是隔音材料，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聽得見，她神了不成？
季可菲輕輕地笑了笑，目光中帶着一絲狡黠。
“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我只是在你身上安了竊聽器。”
什麽？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不能理解她的話。
“別那麽驚訝，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用我的身體去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季可菲神色淡淡，仿佛一點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
我張了張嘴，卻最終是什麽話也沒說出來。我突然間有點挫敗，在那個世界裏一個月的時間，我以為我們起碼也算是朋友了，現在看來，倒是我太天真。
我垂下眼簾，沒有看到面前季可菲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
送她走到門口，我也不知道這時候還應該說些什麽，打算這麽沉默着目送她離開，卻見她突然回眸一笑：
“喂，沈小萌，哪天我把現實中的阿煜介紹給你，說不定他真的會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呢。”
說完，她留下在原地石化的我和一臉八卦的藍胖子，袅娜地揚長而去。
“诶，小萌小萌，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和季小姐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她還要給你介紹男朋友？”有着一顆少女心的糙漢子藍超群童鞋迫不及待地擠到我身邊。
“你瞎說什麽，我都快餓死了，還不快找吃的來啊！”
我只當季可菲是在打趣我，元煜那樣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意外地占用了季可菲的身體，我連和他有交集的機會都沒有，哪裏還會有什麽別的想法。
“這麽小氣，交流一下工作經驗嘛。”
藍胖子懾于我的“淫威”，委委屈屈地嘟囔了一句。
“對了，你收了她多少錢啊，讓我算算，起步價加上咱們首席織夢師的身價，還有小費，以季大小姐的手筆起碼得給我們五位數吧！”
一提到錢，藍胖子眼睛裏都在閃精光，我卻不由得慫了下去，吶吶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正巧在這個時候，店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适時地解救了我。
雖然以我的身體狀态不太适合馬上再跟單，但是也不妨礙預定啊！于是我一改方才懶洋洋的樣子，笑容滿面地迎了過去。
“歡迎光臨，請問……”
話沒說完，等到我看清面前人的臉時，面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我耷拉着臉，轉過身去走進休息間，将他自己一個人丢在門口。
“喂，沈小萌，不是來客人了嗎，你怎麽又回來了啊？”
我翻了個白眼，沒搭理死胖子，不管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找到這的，反正我就是不願意見到他恕不接到好伐？
皮靴踏在地面上，發出“塔塔”的清響，帶着一股軍人特有的節奏感，男人一身雪白的聯邦軍裝，袖扣铮亮，挺拔的身材隐藏着力量的美感，他一進來，便似乎把整間屋子都擠滿了。
“啊，你不是……”
藍胖子驚叫失聲，手中端着的面包都掉到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