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到底在試探什麽!瘋了嗎!】
娜音巴雅爾臉色鐵青,眼神肅殺如秋夜凝霜。
宛若實質的殺氣,讓格木其歡喜盡褪,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巴雅兒,你終于回來了呀。小孩子打獵摔了,我就把她載回來了。”趙羽也知道自己害娜音巴雅爾被動了,此刻也只能故作輕松化解一二。我一表現高興巴雅兒回來,二強調格木其是小孩子,應該能減輕點影響吧……
格木其想說自己不是小孩子,頂着娜音巴雅爾可以殺人的視線,到底是沒敢張嘴。
也刺随趙羽立功後升為了娜音巴雅爾的護衛長,貴族收別妻是常事,他不覺得忽彥載個未婚姑娘有問題,見公主不吭聲,他沖着和趙羽的香火情,帶頭下馬,對趙羽行了久別再見主人時應有的大禮,“下仆叩見忽彥,永生天佑忽彥永壽康安!”
“下仆(下臣)叩見忽彥,永生天佑忽彥永壽康安!”
“下仆(下臣)叩見公主,永生天佑公主永壽康安!”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趙羽後頭的人也紛紛給娜音巴雅爾見禮。
“都免禮。”趙羽擡手。
娜音巴雅爾受此一打岔,才冷靜些許。她看到格木其在趙羽懷中時,是真的想殺人。等冷靜後,想到自己調整了月餘的心緒一眼就破功,她又有些懊惱。娜音巴雅爾讨厭趙羽懷擁格木其的模樣,她索性不再偏眼,竭力平淡了音色,“回去再說吧。”
“好。”趙羽躊躇片刻,覺得不該破罐破摔,幹脆拍馬飛身,坐到了娜音巴雅爾身後,“格木其可以自己騎馬了。”
娜音巴雅爾身體一僵,轉念又不忿格木其,賭氣般的緊緊靠進了趙羽懷裏,想擠走趙羽身上格木其的味道。
趙羽只當娜音巴雅爾騎馬累了,給巴雅兒當靠枕她沒意見,很自然的圈過娜音巴雅爾的雙臂,接過了她手上的缰繩。
也刺暗暗佩服趙羽哄女人的手段,虧他還擔心忽彥招架不住。
趙羽正打算繼續起行,結果格木其今天和她杠上了。格木其從娜音巴雅爾的眼神攻擊中恢複後,也許是不滿自己的膽小,她扁扁嘴,直接對娜音巴雅爾說道:“公主姐姐,我也嫁給木都格好不好。”
娜音巴雅爾覺得自己以前待格木其太和氣了,以致于她竟敢在衆目睽睽下挑釁監國公主。草原上收別妻是男人自己的事,就算要商量,也該是男人私底下找正妻商量,而且格木其說的是“嫁給”,這簡直是在打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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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木其,你說什麽胡話!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曾對永生天發誓,此生只要一個妻子!”趙羽呵斥道,“你若是再冒犯公主,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到時候連你叔叔,也不能怪我不給他情面!”
聽趙羽搶在了自己前頭,娜音巴雅爾明知道趙羽的話是說給衆人聽的,依然無可避免的全身發熱,整個神魂都在随之歡舞。她深覺不該,可這一刻,再怎麽提醒自己不該,她也難以壓抑。
巴赫臺蘇被格木其的狂言驚呆了,聽完趙羽的訓斥,才想起拉格木其賠罪。
趙羽看着格木其不情不願的被巴赫臺蘇拽到地上,為她深深感到危險。格木其再這麽口無忌憚,以後怎麽死的只怕都不知道。
娜音巴雅爾怕趙羽發現異常,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争,她此刻的狀态不适合處理外事,只是說了句,“讓她去王庭跪着。”就踢馬走了。
趙羽也覺得格木其該吃點教訓,她有點惬意的嘆道:“巴雅兒,你可算回來了,我這幾天都要被格木其煩死了。”
“嗯。”趙羽的嘆息拂過耳邊,讓娜音巴雅爾渾身都有點發酥。
“你累了嗎?要不然靠我身上睡一睡?”
娜音巴雅爾咬牙。她有些慶幸趙羽在身後,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的面色如何。
“格木其的親事該定下了。”離魯勒浩克還有一段距離,沉默只能讓娜音巴雅爾更清晰的體察到趙羽身上傳來的熱意。明明是溫和的溫度,卻蒸得她整個人都有些飄忽。娜音巴雅爾覺得自己需要說話,但腦子裏渾渾噩噩的,一時間什麽都想不起來,最後還是說回了格木其身上。
草原姑娘結親前有性自由,但定親之後就得忠于丈夫。格木其定親後,就再不能像今天這樣胡鬧。趙羽不是聖人,她也想徹底解決格木其的胡攪蠻纏,雖然十二三歲就定下親事讓趙羽有些不忍,但想起娜音巴雅爾之前發青的臉色,她猶豫片刻後,點頭應了,“也好,不然她總纏着我,對你不好。你有人選了嗎?”
娜音巴雅爾從未如此無力。她發現趙羽随随便便一句話,就能挑動她的心弦。
“就讓她給你做別妻?”話一問完,娜音巴雅爾就咬住了舌頭,她幾乎不敢直視自己心頭那絲期待。
“咳咳。”趙羽一不留神,生生被口水嗆到了。
張望一番确定侍從都沒有離太近,趙羽才湊到娜音巴雅爾耳邊笑道:“你忘了我是什麽人了?就算格木其剛才說話過分,也不至于要她死吧。”
趙羽确定娜音巴雅爾是說笑。她學猛戈語的“教材”就是宏朝律法,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同性戀雙方都要受死刑,并且死了還要挫骨揚灰。
什麽人?女人。
什麽死?不道之情……罪當灰刑。
這一回,趙羽的氣息從耳中灌入,都沒讓娜音巴雅爾心動。相反,她面上的血色瞬間消逝,心頭難以克制的旖旎情絲,也滌蕩一空。是啊,連她都知道的禁律,我到底在試探什麽!瘋了嗎!
“巴雅兒?”久久沒得到回應,趙羽奇怪的探了探腦袋。
“我已經想到幾個人選了。”娜音巴雅爾偏頭,回給趙羽一笑。這一回,她是真不用擔心自己的臉色了,然而她并不覺得輕松,胸口像被石頭堵滿了,又重又涼。
“臉怎麽這麽白了,坐前面冷嗎?”
“不冷,只是有點累。我聽說之前有人在溫泉宮伏擊你,傷都好了嗎?”
“早就好了。”為了增強自己的可信度,趙羽在馬上搖了搖身體。又問道:“要不要去馬車裏休息?”
娜音巴雅爾知道趙羽只受了輕傷,看她和安都軍在城外,便知她康複了,不過是轉移話題而已。她搖頭道:“快到了,不折騰了,就這樣吧,我靠着你眯一會兒。”
“好。”此刻夕陽西下,夜寒将起,趙羽到底是扯開衣袍,裹住了娜音巴雅爾。
娜音巴雅爾閉目,黑暗中周身的暖意寸寸分明,她嘴邊卻閃過了一抹苦笑。你如果知道我對你的心思,會後悔這麽擁着我吧。就像對格木其那樣……唯恐避之不及。
趙羽發現娜音巴雅爾比以前更忙了,連她這種覺得自己不宜多插手的人,也忍不住問:“有什麽我能幫你處理嗎?”
娜音巴雅爾倒是沒和趙羽客氣,把軍隊那邊的很多雜務交到了趙羽手上,尤其安都軍那邊,她說下次用兵要讓安都軍開刃,請趙羽這個名義首領配合麥嘎坦,幫忙鍛煉他們的軍心和戰力。這樣一來,連趙羽也忙了起來,每天幾乎只有晚上,才能和娜音巴雅爾在寝帳碰面。
忙忙碌碌一個多月,娜音巴雅爾借着與西武互市換來的獨家物資,攏住了西邊的五大薩切逯,還換來了幾個質子,随後大手一揮,将伏擊趙羽的黑鍋扣在了東南的豁兒歹部頭上。
豁兒歹部是魯勒浩克東南唯一可稱薩切逯的大部落,一旦拿下,魯勒浩特以東盡歸王庭麾下,則王庭再無前後夾擊之憂。屆時,娜音巴雅爾想征服西方諸部,不論懷柔還是動武,都大有操作餘地。
為防西部有變,娜音巴雅爾點齊精兵,冒雪親征,力求速戰速決。可惜走漏了風聲,王師奇襲豁兒歹部冬營,順利得手後才發現豁兒歹部已是一座空營,還差點被關門打狗,好在娜音巴雅爾分軍在外,豁兒歹部的偷襲胎死腹中,王師還順着敗兵,找到了豁兒歹部的真正駐地。
娜音巴雅爾這回帶了一萬精兵,還有圖顏部和察昂部五千精銳助戰,此外,需要磨砺的安都軍裏,也頗有一些漠南以前的老戰士。是以,無論是兵力還是戰力,都比豁兒歹部突出很多,正面對陣也是手到擒來的事。無奈豁兒歹部據山死守,娜音巴雅爾的兵力優勢完全施展不出來,難免陷入了僵持。
好在娜音巴雅爾帶了安都軍,倒是不愁攻堅的人手,只當是練兵了。連日攻戰之後,新組的安都軍都經過了一輪鮮血洗禮,豁兒歹部更是損失慘重,娜音巴雅爾這才抛出橄榄枝。她派人給豁兒歹部的首領讷真喊話,只要讷真伏法,豁兒歹部首領之位仍能交給他的子孫承襲。
豁兒歹部不為所動,堅持做困獸之鬥,娜音巴雅爾心覺奇怪,一邊送信要魯勒浩特多加警惕,一邊在營救豁兒歹部的必經之路上設下了伏兵。不管是讷真冥頑不化,還是有人給讷真頑抗的底氣,這一戰,她一定要安定東邊,不然各大部落的胃口會越養越大,下一次想騰手來東顧,會付出更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