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絕症叫自戀

第41章

臺上的主持人應該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個爆點,立馬迎上笑臉詢問,“最愛的人？我想不管是臺下的朋友還是電視熒幕前的觀衆,都對俞言說的這句話很感興趣。這是不是說明……俞言你有了女朋友？”

主持人心裏很清楚,如果俞言是在這個領獎臺上爆出猛料，這次頒獎典禮的收視率一定會攀上新高,這個時候自然恨不得他多說幾句，那表情仿佛是想見證一對有情人走到一起,她成了見證人一般樣。

我心髒撲通直跳,這完全是緊張的。我的事業這才剛到上升期，要是俞言在這個時候搞出什麽事來,我就算想要‘一證清白’恐怕都要花費不少時間。這不像拍戲故意制造話題輿論,完全是公開出櫃的節奏，國內的媒體對這個……沒多少包容度。說出去就像是準備好被冷藏一樣,我妥妥會被牽連。

這麽想下去,我幾乎一刻都坐不住，恨不得直接沖上去把那個站在臺上拿着獎杯的人拖下來,免得他亂說些有的沒的。不過現下比我更耐不住的是坐在我旁邊的嚴祁,我仍能感覺到他的手覆蓋在我手背上的溫度，他卻只将我的手往扶手上一放，自己站了起來。

臺下坐着不少演員、導演、劇組人物，在這個傾聽獲獎者獲獎宣言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座位上站起來，無疑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嚴祁身上。

這下我的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嚴祁……別搞出什麽事來。剛想伸手拉他坐下，他瞥了我一眼後，目光轉到臺上，對着俞言笑着說道：“我們《仙路情緣》劇組的人怎麽說都相處了這麽久，其實大家一直在等着俞言你們能夠開誠布公，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好消息。”

這又是哪一出？我有點雲裏霧裏，嚴祁這是氣的開始亂說話了？顯然臺上的俞言也搞不清嚴祁說的是什麽意思，雖然仍保持着微笑，眉間卻輕輕蹙起。

這種熱鬧倒沒有人責怪不合時宜，在我另一邊的季明朗當即用手肘拱了拱我，小聲打探，“你們搞什麽呢？那個嚴祁不會是想賣了你吧？”

我橫了他一眼，壓低嗓子道：“他就算賣了自己都不會賣我，我覺得把你賣了比較好。”

“……你對他……很信任嘛。”季明朗神色不明的瞅着我，那眼神似乎是他從來沒好好認識過我一樣，“你有點不一樣了。”

我一直都覺得季明朗看人的方法有點問題，單是把我比作他的同類，這一點就大大的有問題。只是這時候沒精神和他貧嘴，因為場上發生了一件更……令人想不到的事。

“俞言，你演戲方面的才能其實大家都看得見，我很高興你會在今天這個時候說出這麽一番話。其實要說感謝的不是你，而是我——我啊，指不定要被多少女孩子嫉妒呢！”女性獨有的甜膩聲音傳了過來，在這個時候說出這麽一番話，就像是偶像劇一般的發展，電視臺的人員找到了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周圍的攝像機全都轉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拍攝出女人嬌美的面容。

我和身旁的季明朗完全是同一副表情，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站在後面的女人，嘴裏喃喃，“艾曼？她怎麽……”

嚴祁卻不吃驚，好像是預料到了事情的發展，緊繃的面色在這時候舒緩下來，還揚起了笑容，“果然。”

我聽到嚴祁這麽說，連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艾曼這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故意引導輿論，讓所有人都認為俞言口中那個最愛的人是她？這種轉折我看不懂啊！

“除了我，還有一個人會密切的關注着你的一切，俞言他想做的事，他怎麽都不可能視而不見。”嚴祁扯扯嘴角，眼底帶着嘲諷和不屑，“他這個人，一碰上你果然不能保持冷靜，想躲在暗處也要好好躲好才行。”

我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同樣都是心理不健全的人，那人可比俞言瘋多了。我記得嚴祁說過，艾曼認識他，能讓艾曼做出這件事的除了齊承，還有誰？

站在臺上的俞言這下也被弄的措手不及，他根本沒來得及繼續告白，艾曼就把話語權全都搶了過來。這個女人如同一個天生的發光體，她找好了角度，讓攝影機拍攝出她最美的一面。面帶紅暈、如墜愛河的表情讓人相信她是真的為此感到幸福。

“今天我真的很高興，我和俞言其實剛剛交往不久，我知道他是一位努力認真的演員，他也将全副心神都放在演戲中。他沒什麽緋聞，生活在大衆的眼中看起來也過于古板，這些都很難能可貴，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和我在一起，還會在這個日子公開關系……我希望俞言的粉絲們，觀衆們，你們能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喜愛他，他會證明你們的選擇并沒有錯……”

艾曼深情并茂的演講讓我們幾個知道內情的人聽得很是汗顏，季明朗嘴裏啧啧有聲，用手支着腦袋感嘆，“幸好大家都知道我和我的經紀人沒什麽暧昧，不然我豈不是阻擋俞言和艾曼幸福的‘罪人’？”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艾曼她也不會喜歡你。”我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順道打擊一下自信心爆棚的季明朗。

“哈哈，我對她沒什麽興趣，與其談論我和她，倒是你不覺得別扭？”季明朗不甘示弱的說道：“我記得艾曼她原先是打算追求你的，這下人家轉臉就和俞言生死相許，你不覺得有點失落？”

“不，我覺得她就這麽和俞言在一起對大家都好。”我正色的回道。

“我都沒想到我的經紀人有這能耐。”季明朗的目光在我和嚴祁之間晃來晃去，“能讓艾曼這麽做的人，我都好奇起來了。”

“有時候太好奇不是好事。”嚴祁這麽說着，臉上卻仍有笑意，“一直躲躲藏藏的人，恐怕也會耐不住的想要出來了。”

出來？齊承他難道就在這個會場裏嗎？我暗暗打量起四周，只要想到有這麽一個人在偷偷注視着我，脊背又有了些涼意。

這到底是個頒獎典禮，哪怕電視劇想要博收視率想要弄個訪談，現在都不得不暫停訪問，把話題重新轉到典禮上。艾曼也是個見好就收的人，她很有禮貌的再次表達感謝後，用含情脈脈的眼神凝視着臺上的俞言，我想俞言不可能再在這個時候說些什麽，因為艾曼有能力将白的說成黑的。

加上有嚴祁和我……勉強加上個季明朗，只要我們幾人一幫腔，俞言萬一說些不該說的，相信第二天的報導就能将他寫成所謂的‘渣男’。即使我原先對他一廂情願的做法很不适，現在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他來，這年頭想表個白都不容易，只怪他沒尊重別人的意願，導致自己吃了啞巴虧吧。

俞言走下臺時，那張臉冷的不像是去領了獎，倒像是去受了刑。我注意到他攥着獎杯的手握的死緊，總感覺獎杯都有些不堪負重起來。待經過嚴祁面前時，俞言壓低的聲音飄了過來，只簡單的一句：

“你贏了。”

說完那句話後，他又定定的看了一會兒我，接着轉開了視線。我抿了抿嘴，看着他回到座位坐下，那一瞬間，我差點忍不住過去跟他說上幾句話。想必俞言站在領獎臺說出那句話是用了很大勇氣，這下什麽都沒做成反而被大家認定他和一個女人綁定在一起，是個人都要嘔出一口血來。

嚴祁輕哼了一聲，在我望過去時說道：“他，你就別管了。”

“嗯，我知道。”我只是有點悵然若失，“畢竟以前當過一段時間的朋友。”經過這麽一次，我想以後俞言不會對我有什麽威脅性了。他私下的表白不提，只要他想把這件事擺到公衆面前，嚴祁就不會容忍他。

嚴祁他這個人……有時候我覺得他比我還要重視我的事業。我想我的演藝之路如果有人破壞，他會是第一個把那人揪出來并狠狠教訓的人。

後面的頒獎典禮沒什麽心思聽，反正獎項沒我的份，都是一些老一輩的電視劇演員拿到獎項，而且衆人的興趣大多還集中在俞言和艾曼交往上，典禮一結束，所有的話筒攝像頭都對準那兩人。

俞言不發一言迅速離開，艾曼則因為是季明朗經紀人的身份，留在了季明朗身邊。等打發掉那些記者，季明朗開始跟艾曼開起玩笑來，艾曼的笑容依然那樣甜膩，眼神時不時飄到我身上，“我這是犧牲自己，拯救齊彥。”

“別哎，你現在也算是有主的人了，就別惦記着小彥了。”季明朗戴上墨鏡，騷包的将原先系緊的衣服紐扣松開幾顆，“小彥，今天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

我一擺手，說沒興趣，看季明朗的樣子就知道他要出去獵豔，我自己身邊就有戀人，怎麽可能陪他去玩。

“啧，真不知道他有什麽魔力。”季明朗這麽說的時候，眼睛是在看着嚴祁，“小彥，你不覺得你和以前不同了麽？”

“有什麽不同？”我至今還搞不懂季明朗對我那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是怎麽回事，以他的能力應該有不少朋友，但感覺他對我和對別人态度有明顯的不同。

“以前的你，絕不會喜歡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季明朗的那雙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為什麽你……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