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絕症叫自戀

第34章

因為季明朗的這一句話,周圍人看我的目光都變得直刺刺了起來。這裏顯然不止我一個小明星來參加試鏡，能得到機會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門路，看那些人的表情，好像以為我能來這裏是托了季明朗的關系，誰叫季明朗是《風采》雜志的常青樹，有他介紹機會都比別人大了許多。

那種飽含着羨慕嫉妒的眼神,在一旁的一個男人說話時,變得尤其明顯。

“明朗，這是你認識的人？”那個男人坐在一片真空地帶，看得出他挑了個頂好的位置,可以将拍攝區域一覽無餘。他的視線此時正定定的落在我身上，他在打量着我，我也就任由他随便看，反正看這人的樣子在這裏應該算是個負責人。

被人注視總比被人無視好，這一點我再明白不過，如果那人能透出些欣賞的表情就更好了。

“小彥可是我的好朋友呢。”季明朗對我眨了下眼，特意強調了‘好朋友’這幾個字。我忍耐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走上前跟他打了個招呼。

季明朗當即伸開雙臂，幸好這一次他沒有在衆多目光之下來什麽貼面禮，而是手臂一勾，搭着我的肩膀，嘴裏還在不停小聲抱怨，“小彥，你來這都不跟我說一聲，還有這些天你到底在忙什麽，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嚴祁，心中暗道自己這些天在忙着談戀愛，可惜暫時不能公開。

季明朗自然看到了我的動作，同樣向後看了一眼，接着眉頭一皺，貼在我的耳邊問道：“跟着你的人是誰？你換了個助理？”

“你覺得他像我的助理？”我嘴角一揚，禁不住發笑，“他可不幹助理的活兒，今天是專門陪我來這看我試鏡的。”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季明朗聲音又降低了些，對我似是警告的說道：“你別忘了俞言的事，小心這一個……”

我立刻打斷他的話，回了句：“我巴不得他對我不一般，倒是你能別擺出這副親密的樣子麽？周圍的人肯定以為我是通過你走了後門。”

“喂！”季明朗聲音略微提高，或許是感受到了其他人的注視，很快又把音調放低，“你來真的？？”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把他的手臂從肩膀上撸下去，他卻順勢拽着我走到旁邊那個男人面前，一手拍了下我的背，接着對男人說道：“你怎麽連小彥都不認識？”

“你不介紹我怎麽認識？”男人輕笑了一聲，剛才我還覺得這個男人很嚴肅，沒想到看起來還挺和善。男人大約四十歲左右，穿着十分考究，一看就是個相當成功穩健的人士。走得近了，他這回不止是打量我一個人，連帶我身後的嚴祁都被他一道打量個遍。

季明朗對着男人又問，“你沒看我前陣子拍的電視劇？”

男人搖了搖頭，季明朗這才正式介紹道：“小彥在電視劇裏是我的搭檔，我們兩個的關系可是熟的很，你現在上網都能看到我和他的CP……”

眼見季明朗的介紹越來越沒譜，我趕緊說道：“我叫齊彥，今天是來試鏡的，和季明朗沒什麽關系。”

“哎哎哎？”季明朗怪叫一聲，一臉的不樂意，“什麽叫沒什麽關系！”

幸好這個男人沒把季明朗的話放在心裏，季明朗小事不拘一格，大事方面還算有點譜，向我介紹起來，“這是專門和雜志合作拍攝的導演，小彥你叫他李導就好。”

果然是個有身份的人，我連忙伸出手，“李導好。”

這位李導盯了我一會兒，收起笑容的他讓人也感受到了一股壓力，和我握手時半帶打趣的說道：“既然小齊你是來試鏡的，那我就不多說什麽。在這裏看的是模特在鏡頭前的表現力，試鏡人數不少，雖然你是明朗的朋友，但一切還是看現場表現你明白麽。”

他這是把我當做靠季明朗來拉關系的人？說的這番話明着看是很親切，實際上……這人不顯山不露水的給我打了個提醒。我當即毫不示弱的回道：“嗯，我有這個機會來到這裏就一定會努力，希望我的表現不會讓您失望。”

李導嘴角一彎，露出個笑容，目光穿過我，落在我身後的嚴祁身上，“這一位呢？也是今天來試鏡的人？”

嚴祁在我身後直接說道：“不是。”

“那太可惜了。”李導眯着眼嘆氣，仿佛真的在為此惋惜一樣，“我看你條件各方面都不錯，挺适合這一季的主題，不考慮看看？”

……這是在公然的選角？這種別人陪我，但是導演卻對作陪的人感興趣的感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喂！

李導注定只能想想罷了，因為嚴祁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李導的提議，并且把我又推薦了一遍，“我相信齊彥他很符合《風采》雜志的要求，也沒人比他更适合這一季的主題。”

“對對對，小彥他肯定很合适。”季明朗迅速接口道，“不是要試鏡嗎，趕緊開始吧。”

李導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說：我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麽能耐。

經過這短短的交流，我再回到試鏡人員中，不少人都跟我隔開了距離，哪怕不靠近都能聽得到他們在談論我，內容無非是：有關系又怎麽樣，李導這個人向來公事公辦，看來齊彥是沒戲了。

我冷哼一聲，按照試鏡的順序安靜等待。有沒有戲可不是這些人說了算，我來這裏就沒打算把機會讓掉！

《風采》這一次宣傳的服飾以歐風為主，主打尊貴華麗，要體現所謂的不羁與帥氣。通常歐風一類的服飾都是以歐美人作為模特，他們的五官輪廓以及身型都能将服飾所要體現出來的美感表達的很透徹。但《風采》是國內頂尖的時尚雜志，向來不請什麽外國模特，像季明朗這種既擁有外國人的五官又有國內身份的模特，算是最适合不過的人選。

李導會看上嚴祁，想必也是看中了嚴祁的身材和氣質，來這裏試鏡的大多數人，更是有着一身的好身板，差不多都往高大帥氣的方向靠。我個人跟他們比起來身材是有點弱，但誰規定了歐風只有高個男人可以走？

走進更衣室前，嚴祁替我整了整頭發，輕笑着問道：“記住要怎麽表現了？”

“當然。”我給了他一個‘你瞧好了’的眼神，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需要選出模特的那身衣服是淺灰色的翻領保羅衫，貼身皮質長筒褲，最外面還要加上一件淺駝色的風衣。在我之前的那些人為了表現出主題，全都往狂野方面靠。那種胸肌撐着衣服，撩上衣露出腹肌的畫面看起來還挺養眼，我卻不可能和他們一個套路。

将風衣抓在手上，我解開翻領保羅衫前面的幾個紐扣，将衣領向肩膀處拉了拉。沒扣皮帶，緊身皮褲略有些松垮的挂在胯上，套上高邦皮靴，我就這麽走了出去。

一出去，我就覺得自己像是暴露在了鎂光燈下。其中季明朗的目光太有穿透力，目光一觸及他灼灼發亮的眸子，我就禁不住給了他一眼刀，結果他咧開嘴笑的一臉白癡樣……轉過頭，嚴祁正鼓勵的對我微笑，讓我的心情一下子安定下來。

作為選人的李導，此時的目光比之前要認真得多，我一挑眉，将手中的風衣輕甩到肩膀上，走過去時就看到李導他兩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嘴裏吩咐道：“燈光道具準備，準備拍攝！”

場上的道具有一個小型的沙發，我沒有坐在沙發中間，而是選了沙發的扶手，兩腿交疊，斜倚在沙發背部，輕勾着嘴角，面色冷淡，眼中略帶不屑。這是我能想到的揚長避短的方式，這類型的衣服，我穿起來本就有些松垮，不能用肌肉撐那就用氣場來頂！主題要表現的就是華貴和不羁，露肌肉難道就是華貴？真正吸引人的是擁有貴族般高傲，因為要灑脫，所以也不能太中規中矩。

“下巴收一點，眼神再冷一些！”李導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我聽他的話将面部表情加工了下，這對我來說并不難。一邊的攝像師連拍了幾張照片，之後李導又喊道：“換個姿勢，站到沙發後面，把風衣搭到身上，半倚在沙發上。”

我心裏一樂，披風一甩就挂在了身上，一手撐着下颚，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這回攝像師繞着我拍了一圈，等這個姿勢結束，另一邊的李導繼續給我安排下一個動作。直到接連換了七八個動作，我終于肯定了李導這是選中我的意思。

要知道前面那些試鏡的人，頂多一人兩個姿勢，拍個幾張就讓人下去。我這不像是來試鏡，更像是……直接定妝拍攝了。

接近一個多小時的擺造型拍攝，等我覺得自己表情快要僵掉的時候，李導大發慈悲的放過了我，并且高聲說道：“很好，做的不錯！”

這一句誇贊我心安理得的受了，還故意詢問，“李導，我這算是……”

“試鏡通過！”他笑呵呵的奔到攝像師那裏，對着照片就挑挑揀揀了起來，“別說這是試鏡了，真正的定妝照都不一定有這個好。你先休息下，讓化妝師給你把造型加工一遍，待會兒我們直接拍攝！”

“直接拍？”我難道還要再擺一個小時的造型？

“怎麽？你沒時間？”李導眼一瞪，明明是在笑，可感覺很吓人。

這簡直是活生生的笑面虎，我望了眼嚴祁，他對我點了下頭，我聳了下肩答道：“好吧，只要能拍好，沒時間也要擠出時間來。”

“這才對嘛。”李導拍拍手，“年輕人有這種想法，以後到哪兒都有發展。”

等到李導把前來面試的人都打發走，季明朗在我身邊已經轉了N圈，他啧啧稱奇的看着我，搖頭晃腦的說道：“沒想到啊，我還擔心你能不能穿好衣服，畢竟你的身板沒那麽結實，沒想到……這麽美。”

我擡起胳膊就給了他一肘子，“是帥氣懂麽！看你這腦袋不靈光的樣子，小心我搶你飯碗。”

“歡迎啊！”季明朗拱到我身邊，“我的飯碗随時歡迎你來搶，你要是想做模特，我絕對為你提供全方位的服務。”

“得了，我沒這種興趣。”我這麽說着，嚴祁在後面接道：“這只是在擴展業務，齊彥的路在演藝方面。”

沒錯，對我來說董飛導演的那部電影才是我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