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絕症叫自戀

第20章

“早知道我該多注意一下的。”小段頗為無奈的掃了我一眼，小聲道：“以後我們還是直接用公用的穿衣鏡怎麽樣？”

他是想要偷懶？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沒有在拍攝完自己的戲份後提前走人，而是換好衣服後坐在休息區等人。也許是我表現的太過平靜，小段總是頻頻注視我，勸誡似的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一定很不舒服，但千萬別激動。這種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別放在心裏，免得制造出麻煩。”

“你這意思是當別人故意找麻煩的時候要視而不見？”我很清楚小段身為我的助理，所有的考量都是為我好，但有時候忍的越多反倒會讓人覺得自己好欺負。何況季明朗做的那麽明顯，擺明了是要我親自去找他談談。

見小段仍舊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樣，我随口寬慰了一句，“放心，我不會鬧事。”

不過就在我等人期間，嚴祈似乎是知道了事情始末，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目光在場上正表演的季明朗身上停頓了一會兒，那眼神幽幽的，哪怕我不是被他盯上的人都覺得身上陡然一寒。

“這個季明朗，跟你有矛盾？”嚴祈沒再坐回秦導旁邊，搬了張凳子和我并排坐在休息區，也不管別人是否對我和他投以注目或是肆意猜測我和他的關系。

雖說現在片場沒了什麽嚼舌根的人，但我還是看得出來，不少人覺得我能進劇組是沾了嚴祈的光。一位監制和某位特定演員關系好，這不是公開表明——這人是我罩着的，別給人找不痛快？

要不是我本身人格魅力較強，得到了導演以及主演的關注和認可，肯定有不少人把我想成那種被潛規則的人。就連小段都偷偷對我說嚴祈對我好的有些不可思議，大部分人或許以為嚴祈是我親戚，但實際上一個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男人會對某個人這麽好，不得不讓人多想。

誰叫這年頭很多基佬都走向明面，獲得了大衆的祝福？時代在進步，同性戀就算會惹人非議，但到底不是以前那種人人喊打的狀況了，尤其是國外男星公開出櫃的不勝枚舉，國內嘛……看看賣腐那麽吃香就知道是怎麽個情況。

當然，我絕沒有承認自己是基佬，即使網友們把我和俞言牽扯到一起，我也是個再筆直不過的直男！至于嚴祈對我的愛慕……在他憋不住找我傾訴感情前，我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好了。想通這一點，我完全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對我的好，這和被人追求沒什麽兩樣，頂多是性別為男，追求段數較高，我可不能漏了怯。

萬一讓別人知道齊彥只不過被一個男人追求就迫不及待的劃清界限，那多丢人？

“齊彥，你聽到我在說什麽了？”剛才一不小心思緒溜號，等我回過神就看見嚴祈眉頭緊鎖的注視着我，一臉擔憂的詢問，“是那個季明朗威脅你？”

“沒。”我趕緊否認，免得嚴祈因為我幹出什麽違法亂紀的事來，“他挺奇怪的，說我和他很像，是一類人，還讓我使用他的鏡子。表面上跟我親近的不行，背地裏……這不，我的鏡子慘遭毒手。”

“他這麽說麽……”嚴祈低喃了一句，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呵，竟然自說自話的認定是一類人，簡直可笑。”

“你也是這麽覺得？”我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同盟戰友，很是憤慨的點點頭，“沒錯，怎麽能有人和我相提并論，太可笑了！”

“喂……”身後的小段聲音弱弱的傳來，充滿了無力感，“重點不該放在這個上面吧。”

“看來季明朗只是在想方設法和你拉近距離。”嚴祈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自以為是的家夥。”

“那是拉近距離？”我嘴角一抽，轉了轉手腕，“那是找打才對！”

“誰叫他把你當做同類人，這個世界上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奇葩。”

“你說的沒錯。”我非常贊同。

“……”小段在我身後已經不出聲了。

季明朗結束戲份下場後，沒讓我等多久他就卸好妝換好衣服走到我面前，一如昨日那樣對我提出送我回家的邀請。我一看到他怒氣就有點往外沖，乜斜着他應下邀約，并且旁邊的嚴祈很給力的跟在我身邊沒有離開。

我和季明朗關系疑似發展良好的樣子讓秦導很是滿意，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偷拍了照片發了條微博，這兩天熱門微博上總有他的身影，為此他好像有點樂此不疲。反正這種軟宣傳不用半點成本費，他一邊宣傳自己的作品一邊還能漲粉，打的一手好算盤。

俞言應該是看出了我和季明朗之間氣氛不大對勁，同樣沒有被自家經紀人帶走，來到我身邊一把抓住我的手，那張被網友評價為最有氣質的溫雅面孔就這麽向我靠近，呼吸間溫熱的氣息灑在我的耳廓上，導致我一瞬間又想要皺眉。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俞言緊了緊我的手，眼中盛滿了關切。

季明朗看到俞言這個模樣，兩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俞言，我甚至覺得他看俞言的眼神帶了些……同情？

“俞大明星，我和小彥在一起能出什麽事，倒是你這麽緊張他，別讓人産生什麽誤會。”季明朗眨眨眼，他那雙頗有氣勢的眼睛被他這麽使用，硬生生的讓人覺得有些好笑，“不要這麽不歡迎我嘛，難道是因為我沒有在來的第一天給你貼面禮？”

對于季明朗的說笑，俞言不大在意，只是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我怎麽會讓別人産生誤會？”

季明朗一聽俞言這麽問，那張輪廓深邃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很是肯定的回道：“我就誤會了啊，感覺俞言你把小彥當成女朋友一樣護着。別這樣，小彥他不是你一個人的，放松些嘛。”

“咳咳！”俞言完全沒想到季明朗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嗆得直咳嗽，俊逸的面龐漲的通紅，抓我的手也不由松了一松。我趁此機會抽出手來，偷偷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被一個男人動不動牽着手，我早想抱怨了好麽！

俞言畢竟是明星，失态只是那麽一瞬，他很快調整好表情，除了耳朵有點發紅外一切如常，“季先生，有些話不能亂說。”

“亂說？”季明朗歪過頭，不解的問道：“我哪裏亂說了？”在俞言反駁前，他兩手一拍，一臉的恍然大悟，“對了，我忘了這不是國外，國內對這種話題很敏感？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同性婚姻在國內可以合法化，其實這種事不必感到不自在，追求自己的所愛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我必須得承認，季明朗這幾句話沒什麽錯，只可惜說錯了人。俞言才不是追求我，那家夥純情的什麽都不知道，可能他是想讓媒體知道我和他關系很好，結果用力過猛，顯得有點惡心。

“季明朗，我和齊彥不是你想的那樣！”俞言哪怕被人誤會，這時說話的聲音還很溫和，他的目光一接觸到我就迅速閃開，滿面的不自在，“他是我的朋友，我不是在……追求他。”

“這麽說那就再好不過了。”季明朗一副‘早知道你會這麽說’的表情，長腿一跨到我身邊，胳膊搭在我的肩頭，哥兩兒好的笑道：“我和小彥也是交朋友，今天他答應要和我約會，所以……”

我什麽時候答應他約會了！季明朗他搞什麽！我對着季明朗怒目而視，他一臉讨好的低下頭倚靠在我的頸窩處，偏栗色的發絲搔刮在我的脖頸上，“小彥，你答應我的，對不對？”

他這是在撒嬌？一個身高一米九的漢子做出這種舉動，直讓我打了個哆嗦。最坑爹的是這還在片場，周圍的場務工作人員看到，紛紛一臉的怪異。最叫我不能忍的是我聽到了些不和諧的讨論聲，來自于年輕的女孩子們。

“嗷嗷嗷嗷嗷嗷，看到沒看到沒，季明朗他在蹭着齊少啊啊啊啊！”

“簡直不能好了，太糟糕了，為什麽我從來不知道他是這種生物！就跟金毛犬一樣，萌的不要不要的，我的心都軟成一團了啊~”

“我就說有JQ吧，季明朗和他那個經紀人明顯沒有擦出火花，這年頭好男人都去攪基了！”

“進這個劇組實在是我做過最明智的決定！每天都能看到好多有愛的互動，到底是選擇溫柔賢惠的人妻攻好呢，還是選擇浪漫熱情的美型攻？好難抉擇……”

“你又不是齊少，難抉擇個頭啊！我倒是覺得跟在齊少身邊的那個助理長得很不錯，一心一意癡情不悔守候的悶騷攻，多棒！”

“你們怎麽不想想嚴監制！那天我可是看到監制他上場安慰沒能演好戲的齊少，完全是摸頭殺！在那之後，齊少的演技就蹭蹭蹭的上去，他看齊少的眼神，那叫一個……啧啧，強攻、總攻、帝王攻啊！”

……我有點恨自己的聽力太好，總能聽到這些讓人吐血的言論！腐女這種組織竟然滲透到了劇組當中，要是我不明白這些單詞會更好些！尤其無法理解的是她們認為我身邊這幾個家夥都是攻，那不是間接說我是受？堅決不能忍！

“噗——”季明朗埋在我肩窩處的腦袋抖了抖，我一惱，也不管是不是舉止不合禮儀，抓着他的頭發就把他的腦袋推了出去，斥道：“笑笑笑，有什麽好笑的！”

季明朗摸了摸自己的頭，癟起嘴道：“小彥，你好心狠。”說罷那雙重瞳就定定的瞅着我，深邃的吓人。

“你們還想要被圍觀到什麽時候。”結束鬧劇的是嚴祈，他主動拉着我走出俞言和季明朗的包圍圈。僅僅是那麽輕飄飄的一眼，季明朗随即收起了不正經的神色，連帶着俞言面上更為嚴肅。

“季明朗你不是要和齊彥約會麽？跟上。”嚴祈嗤了一聲，帶我當先離開了這個紛擾的劇組，小段微一愣怔也很快跟了上來。

季明朗的經紀人艾曼同樣想要跟來，不知道季明朗和她說了些什麽，順利打發掉了那個女人。最正常的可能是俞言，他對我道了聲明天見，然後轉身離開。

季明朗跟過來後，嘟嘟囔囔一臉埋怨，“嚴監制，我和小彥的約會，你在算怎麽一回事？”

“呵呵，沒我在，你看齊彥會和你約會？”嚴祈一挑眉，那姿态，自信的帥我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