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幾乎是目瞪口呆的聽着嚴祈說完一切,而齊承竟然會驚慌失措成那樣,連反駁都顯得無力。我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因為我發現我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弟弟,我以為他是為了齊家、為了所謂的繼承人身份來傷害我,可是現在的理由換成是為了……開什麽玩笑!
嚴祈說的沒錯,齊承真的有病!我終于知道為什麽我看到他會那麽不适,因為齊承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太具有侵略性,他的感情都帶着一股子病态,哪怕他的眼神再幹淨,我都覺得心底發寒。
從齊承被領回來,我的家就毀了,我知道不該怪他,所以盡量遠離。就算遷怒、發脾氣,也從來沒害過這個弟弟,他過的日子哪裏不好?有疼愛他的舅舅、舅媽,有崇拜他的學弟學妹,想要追他的女孩子很多,他到底為什麽偏偏和我過不去!毀了我的家,還想毀了我,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哥,你不要信他說的!”齊承從慌亂的狀況醒過神來,他眼巴巴的望着我,眼神中又流露出了那種怯生生的神色,語氣裏滿含祈求,“他在亂說,他這麽做是為了破壞我們兄弟間的感情,我知道你不會信他的對不對?”
兄弟間的感情?在母親去世後,我就沒有兄弟了。我冷淡的注視着齊承,看他聲音越來越輕柔,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可憐。
“哥,別人都是外人,只有我才是你的弟弟,你難道寧願相信外人,也不願相信自己的弟弟?”
齊承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打親情牌,這一招要是用在別人身上或許管用,用在我身上……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我相信嚴祈說的是真話。”
“我沒你這樣的弟弟。”我以前想過讓齊承繼承齊家,如今卻沒了這個念頭,放這麽一個人在身邊太危險,他要是真繼承齊家指不定會給我制造多少麻煩,“你回去整理整理東西,我會跟舅舅說最近你準備出國進修,等你什麽時候病好了,你再回來。”
房間裏靜谧一片,片刻後,我聽到齊承發出那種像要斷了氣似的笑聲,笑聲由弱轉強,最後變得有些歇斯底裏。
“你就這麽想要讓我走,你就這麽想要逃離我……”齊承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了擦眼角。那張俊逸的臉變得有些扭曲,目光緊鎖在我身上,讓我無端感到一陣涼意。
我不禁皺了皺眉,想要讓小段把這家夥送出門,不過還沒等我開口,齊承就站直了身體。他的站姿十分優雅,臉上的表情恢複如初,如同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全然沒了之前狀若瘋癫的模樣。他就這麽定定的看着我,眼神透亮,帶着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輕聲道:“哥,你總是這樣,自顧自的做決定,完全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他嘆了口氣,神色無奈,“這樣一點都不好呢,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對哥這麽有耐心。”
我現在感覺真是糟透了,齊承他這個樣子比之前還要叫人心驚。
“有什麽壞習慣,都要改正不是麽?”齊承眯起眼,擡起一只手在虛空比劃了一下,明明相隔一段距離,我卻覺得他那只手像是穿透了空氣摸在我的身上,令我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齊承應該是從我眼中看到了厭惡和抵觸,這下他笑的更開心了,“我不喜歡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哦,所以這個壞習慣也要改掉。今天就算了,以後我會幫哥改掉所有的壞毛病,讓哥變為原來的樣子。”
“你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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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無法忍受之前,嚴祈阻止了齊承繼續胡言亂語,“你該好好道別才對,等出國後,可就沒機會見面了。”
嚴祈嘴角微微上揚,他走到齊承身旁,一手固定住對方的肩膀,“我來送你回家,怎麽樣?”
我是第一次見到齊承的目光那麽陰鸷,充滿了惡意,他被嚴祈抓了後身體輕微顫了顫,接着便迅速打開嚴祈伸出的手。當齊承的視線對上嚴祈,我又很快感覺到他神色間充滿了疑惑,他轉過頭看了看我,質問道:“他是誰?他和哥是什麽關系?”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我自己都不知道嚴祈和我是什麽關系,憑什麽那麽幫我?
“我警告你!”齊承清亮的嗓音低沉下來,冷冷的瞪視着嚴祈,“哥的兄弟只有我一個,沒有別人!你離我哥遠點!”
嚴祈嗤笑了一聲,“齊彥沒有兄弟。”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站在旁邊當背景板的小段終于出聲道:“別吵了,有人來了。”
的确,就在小段說完這句話後,我的病房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段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房門前打開房門,然後對來人擺出微笑,“齊承就在裏面。”
正在和嚴祈對峙的齊承一愣,将頭轉向門外。我一看到進門的兩人,臉上有了笑意,“舅舅,舅媽。”
“你們是為了齊承來的吧,他在我這裏逗留了不少時間,是該把他帶回去了。”
舅舅和舅媽兩人結婚多年都沒孩子,當初齊志遠會把齊承送到他們家,想來也是為了彌補他們無子的缺憾。他們兩個把齊承當做親生兒子,遺憾的是他們這個兒子根本沒把他們放在心裏。
我就這麽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這一家人,看見舅媽想要靠近齊承又止步,看見舅舅對我露出歉疚的神色向我道歉,我沒多說什麽,只讓舅舅盡快将齊承送出國。舅舅毫不猶豫答應了我的要求,反倒是舅媽,一聽到我這麽說,眼中閃過不滿。
呵,我才不管他們怎麽想,我不想見到齊承,作為齊承的養父母,他們有責任管教好自己的孩子。舅舅是我母親的哥哥,他明知道齊承是什麽人還養了齊承,哪怕他對母親再關愛,也不能否認他傷害過母親的事實。舅媽……這個女人把齊承當做是她的驕傲,怎麽會在意母親的情緒?
齊承從這兩人一進門起就冷着臉,理都沒理他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後轉身便走。舅媽立馬跟了出去,舅舅則關懷的問了下我的身體狀況,見我沒事才放心的走出門,去找跑遠的齊承。
随着他們那一家人離開,嚴祈不大開心的冷哼,“讓他們送齊承出國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應該多找些人看着齊承上飛機。”
“舅舅他答應過我的事會做到。”我決定把齊承這個人扔在腦後,相比齊承,有個人更有研究價值,“嚴祈,對于今天你所說的事,你有沒有什麽解釋?”
“……”嚴祈默默看了我很久,回道:“我說的都是真話。”
“我知道你沒騙我,但是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我再次詢問,這次嚴祈直接沉默,在我耐心告罄時,他說了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房間。
只剩下我和小段,小段提醒我說嚴祈的話不能全信,說他能知道齊家這麽多事,身份肯定不一般。我邊聽他唠叨,邊睡了過去。夢裏面,齊承擁住我,臉上的笑容極其詭異,他緊貼在我身上,甜的發膩的聲音透過鼓膜浸透了我的四肢。他将腦袋擱在我的肩膀上,嘴唇噴灑出濕熱的氣息,他說:
“哥,你永遠不能離開我。”
夢裏的他好像要張口吃掉我,我吓出一身冷汗,就在我忍不住想要驚叫時,另一個人出現了。我感覺他非常非常熟悉,莫名想要親近,他推開齊承,張開雙臂摟住了我。那一刻,我似乎整個人都要融化在他的懷裏,太溫暖了,溫暖的想要落淚。
我想,我愛極了那個擁抱。等到醒來,身上有點黏膩,夢中給我美好擁抱的人連個影子都沒留下,這就是現實。
小段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外面的天漸漸暗了,我掀開被子,想去沖個澡。剛下床,小段就醒了,他連忙阻止我,急急忙忙拎起放在床下的熱水瓶,“你後背有擦傷,最好不要碰水,不過其他地方可以用熱水擦擦身,等我打好水你來用。”
“對了。”出門前,小段指了指放在床頭櫃上的保溫盒,“這是俞言帶來的,你要是不喜歡,我重新去給你買吃的。”
俞言?那個被我吓走的人還來過?我以為他肯定有一段日子躲着我,沒想到他為了表達歉意完全不怕丢人啊。我把病床上安放食物的小桌子架好,擰開保溫盒的盒蓋,上面兩層放着幾個開胃小菜,最下面一層放着皮帶瘦肉粥,熱氣騰騰,聞起來很香。盒蓋旁挂着一個紙袋,裏面裝着用保鮮膜包好的勺子和筷子,這讓我不禁挑了挑眉。
看來這是俞言的傑作,這些東西不是他買的,是他自己親手做的?我撕開保鮮膜,光可鑒人的勺子看起來特別幹淨,挖了一口粥送入口中,我本來想要挑挑毛病,卻在一口粥下肚後不由誇道:“不錯嘛。”
煲出的粥米粒軟綿,皮蛋和豬肉被切成細丁分散在粥裏,米粒中滿是肉香,口感很是順滑。這麽美味的粥,真的是俞言做的?我不禁對自己的猜測産生了懷疑……
小段見我吃的開心,轉身關上房門,等他回來我已經解決了保溫盒裏面的食物,摸着肚子幸福的打嗝。要是我自己會燒菜該有多好,想吃什麽做什麽,這比別人送東西要方便得多。
小段作為我的助理,實在太負責了。不僅要忙活我工作上的問題,現在還把我生活上的問題給承包了。我脫了衣服,閉着眼躺在床上享受被人伺候擦身的待遇,浸了熱水的毛巾輕柔的撫在身上,緩解了我一天的煩悶。
“小段,等我好了,回家後給你漲工資!”我迷迷糊糊的說道。
接着在我身上輕擦的毛巾停了停,過了一會兒聽見小段悶悶的聲音,“嗯。”
這幾天在醫院養傷,我過得特別自在。雖然不時還有記者在醫院附近蹲點,但至少不會影響到我。每天該吃吃該睡睡,什麽事都不想,俞言經常趁着我睡着的時候出現,偶爾碰上我清醒,他也是放下保溫盒就走。那種老鼠見了貓的樣子,不知道讓我在暗地裏笑了多少回。
小段還跟我說齊志遠想來看我,但由于病情加重,他被醫生勒令休息不能移動。不知道他病情加重和我有沒有關系,這段時間嚴祈沒有出現,小段查資料都沒查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待我出院,我這才驗收到前面和俞言上娛樂新聞的結果。
我在一場正式戲還沒演的情況下……有了一批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