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還少了美人
“公子,四處都找過了,并未發現弦月姑娘的蹤影。”
雷安躬身對站在門口的蘭裔軒道。
說是出恭,那一帶都被他翻遍了,就差沒掘地三尺了,不要說是那個女人,就是個人影都沒瞧見。
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幾歲大的小孩不認識回家的路,再說了,她那樣的個性,不欺負別人就算了,公子這麽擔心她做什麽。
“問過了那些人,他們也都說沒有瞧見弦月姑娘。”
相對于雷安的滿腹疑惑,甚至是不平,雷雲要平靜許多。
蘭裔軒沉吟片刻,默不作聲,走過重重的小門,月華瓊瓊,灑在兩邊蒼翠茂密的樹叢上,更顯清冷,回廊曲折,曲徑通幽,漸漸可以聽到大街上的喧嚣聲。
月上中天,戌時剛過,若是其他偏遠地方的小鎮,怕早就是寂音寥寥,出了映江樓,依稀是燈紅酒綠之景,大街上人來人往,吆喝聲不止,十分熱鬧。
“你們看到弦月了嗎?”
蘭裔軒一行人剛到門口,眼前黑影飄飄,如墨一般的黑色帶着鋒利如刀一般的肅殺之氣,發出巨大而又懾人的撕裂聲,
“白公子,你這樣會吓到我們公子的。”
雷安拍了拍胸口,沉着臉,指着白戰楓怒斥道。
雖說這裏燈火通明,恍如白晝,不過黑夜裏,這鬼魅一般的身影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人的跟前,那速度,比獵豹還要迅速,若是膽小些的人,說不定會被吓死。
“一個大男人,膽子和老鼠一樣小。”
白戰楓瞪了雷安一眼,卻見蘭裔軒站在自己的正對面,神情淡若,一貫親近的笑容沒有半點波瀾,沒有後退,也沒有防備,那篤定而又淡然的模樣給白戰楓這樣一種感覺,他好像知道自己會憑空出現在他跟前一般。
側過身子,向後探了探,身後那一片漫無邊際的漆黑,哪裏有那個熟悉的身影:“你們也沒找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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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硬的口吻,帶着幾分理所當然的斥責,仿佛他沒找到弦月,蘭裔軒他們就必須找到她。
“我與雷安四處都找遍了,也問了樓裏當值的人,都說沒有看到弦月姑娘。”
雷雲上前一步,很是盡責的替自家公子回道。
“白公子四下也都找過了嗎?”
白戰楓心裏頗有幾分急躁,看着一如往常的蘭裔軒,也不知哪來的無名火,在心裏騰騰的燃燒起來:“蘭公子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蘭裔軒和白戰楓不同,應該說,這兩人的性格完全就是南轅北轍。
蘭裔軒是玉,無論在誰的手中他都是溫潤的,可事實上,他卻一直都是冷冰冰的,給人一種超脫凡塵之外的感覺,這種人,便是心裏有什麽事,也不會輕易外露。
白戰楓呢,是冰,清水結成的冰,他的心,比石頭還要堅硬,所以呢,他可以對一直追在自己身後長達三年之久的無動于衷,因為她不是灼人的太陽,又如何能融化寒冰呢?
和蘭裔軒相比,身為武癡的白戰楓,他的想法非常簡單,想要的,就去追,就算是搶也要搶到,江湖兒女,不在意那些顏面問題,臉皮都是非常厚的,白戰楓和念小魚都是典型,所以呢,既然他認定了弦月,也就不會藏着掖着心裏的那些擔心在意了。
在大男人白戰楓眼裏,弦月厲害的也就是那張嘴巴而已,再加上方才那四個找死的無知鼠輩,脾氣火爆的他對着蘭裔軒吼幾聲也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不在映江樓,那就是回去了。”
蘭裔軒笑了笑,那笑容十分的寬容大度,無形中卻藏着刃一般的鋒利,溫和的看着白戰楓對着自己的手指。
“公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清一色的墨雪寶馬,高大勇健,一看便知是萬裏挑一的好馬,更不要提那鑲金嵌玉,卻半分不讓人覺得俗氣的大馬車了。
“我先回去了。”
白戰楓縱身一躍,直接坐在馬背上,手向後,輕輕一抹,那套着馬的馬缰落在地上,他勒着缰繩,轉頭看了蘭裔軒一眼,黑夜中,馬背上的身姿矯健,比起那些馳騁沙場的将軍還要勇猛雄武。
“她要是有什麽事,你必須和我痛痛快快打一場。”
“駕。”
那一聲,豪氣可沖天,黑夜中,那繞在清月周圍的黑雲似乎也漸漸的散了開來,白戰楓伸手拍了拍馬背,只聽到一聲疾長的嘶鳴,再然後便是急促的馬蹄聲,塵土飛揚。
蘭裔軒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慢慢的變小,最後化成一個小小的點,臉上那如刃一般鋒利的笑容染上了愉悅,化成了春風。
“公子。”
雷雲雷安望着消失的白戰楓,看着蘭裔軒。
“你們先回去吧。”
雷雲雷安低着頭,兩人看了彼此一眼,躬身離開。
時辰不早,大街上雖然人來人往,卻少了傍晚時分的熱鬧,多了幾分喧嚣。
蘭裔軒轉過身,看着一片漆黑的前方,突然笑出了聲。
映江樓內,處處紅燈高懸,越往裏走,冷月清水,樹影浮動,更顯清幽,便是樹葉落地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蘭裔軒直奔映江樓的地下酒窖,借着牆兩邊懸着的火把,隐約可以發現地上的足跡,他蹲下身子,仔細敲了敲,眸光映射出幾分無奈的笑意。
将四個壯漢打到不說,還有那閑情雅致将他們挂在江邊,怎麽可能會醉倒了呢?
走出酒窖,蘭裔軒站在種滿了煙含香的園子裏,黑夜中,那眉頭幾不可見的皺起,這香味,和那些女人身上的一樣,太過濃郁。
“朗月清風,純品佳釀,樂哉樂哉。”
清淨的小院,那從空中傳來的熏染着醉意的聲音,像是封藏在地下數百年的佳釀,傳遍每一個角落。
那一身素衣的女子躺在屋梁上,雙腿随意的翹起,一只手撐着後頸,另外一只手舉着酒壺,對着明月,月光泠泠,灑在她身上,熏染着醉意的雙頰,白裏透紅,眉間的朱砂竟顯妖嬈,雙眸微閉,可以很清楚的瞧見那微微顫抖的長睫,發絲飛揚,卻怎麽也擋不住那惑人心弦的氣息,她的身旁,皆是些零零散散的空罐酒瓶。
“啊。”
她突然叫了聲,眯着眼睛朝蘭裔軒的方向看去,突然笑出了聲:“還少了美人。”
那笑聲恍若山澗的清泉,仿佛能洗去人的煩惱和疲倦。
蘭裔軒微抿着唇,看着弦月,低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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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比你想象的複雜(二更)
所有的景物都在旋轉。
天在旋轉,地在旋轉,放眼能及的花草樹木都在旋轉,頭暈目眩,琉璃燈下,七彩斑斓。
模模糊糊的,她好像瞧見了一紫衣身影,那完美到人神共憤的面具因為抿唇的低笑,被生生的撕開了一小道口子,遠在天邊,又似乎近在眼前。
弦月眯着眼,只露出一小段縫隙,手中的酒壺還未放下,四處揮了揮,除了那泛着濕氣的空氣,什麽也沒有。
“原來是幻覺。”
弦月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吸了吸紅紅的鼻子,自言自語,随後對着夜空朗月,低笑出聲。
蘭裔軒看着弦月那模樣,便知她是真的醉了,方才宴上,因為被白戰楓攔着,她喝的并不多,一杯醉酒性剛烈,想來只有三分醉意,若是現在這模樣,就不知是她将那四個壯漢垂吊在半空還是那四人将她捆綁進樓王府了。
夜裏,暗香浮動,卻并不是院子裏濃郁刺鼻煙含香,淡淡的,恰如墨蘭,十分好聞。
“你喝醉了。”
蘭裔軒坐在弦月的身側,低頭看着雙頰酡紅的弦月,金玉般的聲音少了幾分生硬的生疏,溫柔而又低沉。
“你懂什麽,一醉解千愁。”
弦月睜開眼睛,看了頭頂上方的蘭裔軒,秀氣雅致的眉黛蹙成一團,撅着嘴,明明是一副愁緒萬千的模樣,卻在別人生出憐惜之心時,很是不雅的打了個嗝。
“你何時才能像個女人?”
凝滞白玉般光潔瑩潤的肌膚,因為醉酒,染上了朵朵的紅暈,眉間的朱砂,像是盛開在暗夜的花,月發光,越發的紅,仿佛要滴出血來,美麗的妖嬈的,五官精致小巧,渾身上下散發着幹淨靈秀的氣息,夜風拂過,如緞般的墨絲随風起舞,飄落在臉頰上,遮擋住被人偷窺的精致五官,這樣的女子,談不上絕美,卻偏偏讓人無法忘記。
“我本來就是女人。”
弦月大聲宣告。
蘭裔軒伸手,那手指纖細修長,白皙如玉一般,一點點撥開黏貼在弦月臉上的發:“這天下還有能讓你苦惱的事情嗎?”
手指微涼,像是浸泡在水中的溫玉一般,沁人的香氣,舒适的涼意,居然讓人覺得溫暖。
“我想要他無病無痛,長命百歲,一輩子都能陪着我。”
蘭裔軒的手突然頓住,目光灼灼,望向弦月。
感受到那灼人的視線,弦月突然睜開眼睛,眼前的男子,閑适淡然,高貴從容,那張臉,躺在檐上的弦月猛然驚醒,揮開蘭裔軒的手,慌忙就要起身。
這不是梨花齋,出現在身邊的可不只有那些友好溫順的小動物,至少,眼前的這一只,絕對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她原只是想揮開蘭裔軒的手做起來,哪想到自己用力過猛,拿着酒壺的手直接打在蘭裔軒的額頭上,蘭裔軒沒料到她對自己的戒備居然如此之深,便是醉成這個樣子,還如此排斥,若換成其他人,她還會如此嗎?
弦月看着蘭裔軒額頭上那一塊與他的形象氣質完全不符的青紫,先是微微吃驚,而後指着蘭裔軒,笑出了聲。
随手扔掉手上的酒瓶子,雙手撐着屋檐想要坐起來,好生嘲笑一番,哪想到,右手不小心碰到圓溜溜的酒瓶子,映江樓內,為顯奢華,和梨花齋那些木頭搭建的屋頂不同,用的本就是那些上等的碧瓦,像是打了蠟一般,十分光滑,這屋頂,又是45°角的設計,弦月的身子随着那酒瓶,一起滾了下去。
以弦月的本事,縱然是醉酒,想要上來,也非難事,蘭裔軒自然不會出手,可眼見那酒壺摔在地上,發出彭彭的聲響,弦月卻依舊無動于衷。
蘭裔軒縱身一躍,如掠影般浮在弦月上空,伸手一攏,在她快要墜地的時候,攬住她的腰,抱着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
“呵呵。”
弦月落地,仰頭看着蘭裔軒,醉眼朦胧,指着他,突然笑出了聲:“蘭裔軒,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出手。”
蘭裔軒看着她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模樣,眉頭皺起,似有些懊惱。
以她的身手,便是墜落在地,也可保自己不受傷害。
“蘭裔軒,沒想到你還挺關心我的嘛。”
弦月指着蘭裔軒微紅的臉,笑的打趣道。
“回去吧。”
蘭裔軒看了弦月一眼,轉身就走。
“蘭公子。”
弦月叫了聲,直接追了上去,蘭裔軒停下腳步,轉過身,弦月直直沖過去,剛好撞了個滿懷。
“生氣了?”
轉念一想,覺得不對,蘭裔軒又豈是這麽容易生氣的人,可見弦月這人,便是酩酊大醉,思緒卻依舊在維持運轉:“我都沒生氣,你生什麽氣?”
弦月推開蘭裔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那醉眼迷離的眸,波光滟潋,着實沒有半分的威懾,水嫩的唇,微微抿起,更是勾人。
蘭裔軒靜靜的看着醉酒的弦月,那寬容的姿态仿佛是在包容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你早就知道那三殿下會帶一群女人來了對不對?用我做擋箭牌。”
弦月指着蘭裔軒,一副篤定的模樣,見蘭裔軒不開口,哼了一聲,別過頭,經過他身旁的時候,故意用力撞在他身上,這才揚起得意的笑臉,達到闊步的向前走。
“你是生氣嗎?”
那低低的聲音帶着似有若無的愉悅。
弦月轉過身,又是一聲冷哼,手指蘭裔軒,仰頭看着天上的月亮:“你被人利用,會覺得開心嗎?”
“若是那人真有本事,軒欣然接受。”
那模樣,仿佛他真的一心想要尋找一個能利用他的人一般,弦月賭氣的別過頭,嘟囔了聲:“和白大蝦一樣,自大狂。”
“磐城大會,我幫你。”
蘭裔軒走到弦月跟前,突然握住她的手指。
“真的?”
那染着醉意的眸突然清醒了過來,眸光清亮,倒映着天上所有的星輝,唯恐蘭裔軒反悔,弦月另外一只手握住他捉着自己手指的手,笑出了聲,那笑容,客官看來,還是有幾分谄媚的:“蘭裔軒,我就說嘛,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
末了,突然想到什麽:“蘭裔軒,你難道不會生氣嗎?”
她的底線是哥哥,而蘭裔軒呢,他這個人,嚴重潔癖,而且呢,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可為什麽她做了哪些事,他都還是無動于衷呢?
蘭裔軒的手被她緊緊握住,任由清澈幹淨蕩漾醉人的眼眸興奮的盯着自己,抽出自己的手,湊到弦月的耳畔:“我的人生,比你想象的複雜。”
他說話時氣息溫醇,真的就像是溫潤的寶玉,帶着微微熱度,拂在弦月耳側,似絲弦被輕柔撥響,低而迷離,字字醉人。
弦月側身看着他,答非所問,卻又好像就是那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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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裔軒的複雜人生,哇咔咔,這樣的性格,是有原因的,力争寫出新意,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