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回歸
“我可是很貴的,只還一次,那怎麽夠?”這是劉聰的原話。
“那你要做幾次才夠?”她已經無力再罵他無賴,無恥,下流……
“等我覺得夠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但在那之前,我想要酬勞的時候婉兒必須随時支付。”
疾風驟雨般的雲雨過後,華婉本以為這便是兩人之間的終結,他既然想要,她也給了,那麽他們終于可以兩清了不是嗎?可是撕破了那層彬彬有禮的外衫,男人好像并沒有就此餮足,反倒食髓知味,決心将自己的無賴行徑進行到底,而在她反對無效的情況下,他更是成功得手數次。
第一次在夜半時分,粲兒睡着了,他提出來要去岩洞外看星星,那是他剛剛收了報酬後的第二晚,而此刻男人表現又如此憂郁悲傷,她不知他收到的紙條上到底都寫了些什麽,好像自白天收到外界的消息後,他便有些不一樣了。
于是想也沒想,絕對只是出于同情,她拖着疲憊的身軀陪他一起去看星星,他用她聽不懂的匈奴語為她唱了一首有關星星的歌謠,唱着唱着,他竟然自己先動情哽咽。她向天發誓她只是突然心生不忍沒有推開他抱着自己的雙臂,誰料他竟然打蛇随棍,再次要求她支付報酬,便在一片碎玉星光之下,他強勢進攻,她猝不及防之下反抗無力,不一會兒便淪陷在他一片如火熱情之中。
第二次是在一個白日午後,她剛剛喂完粲兒,他卻突然說他也餓了,随後便在粲兒身旁,他将她在山洞中就地正法,而他們的兒子全程都安安靜靜瞪着烏黑的大眼珠好奇的望着正在妖精打架的父母。
第三次、第四次......
無恥,下流,無賴這三個詞,劉聰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了,他一反常态随時随地索取他的報酬,态度強硬,将不擇手段這四個字發揮的淋漓盡致。
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歡愛中,他總能主導她所有的情緒與反應,他會在她每每快要達到極致的時候追問,強迫她答應跟随自己回并州,這樣如法炮制了幾次之後,華婉竟真的在一次失神的情況下迷迷糊糊答應了下來。她剛一答應,他立刻便向外界發出了消息,這次他們是真真正正要出谷了。
山風輕拂,一轉眼便已到一年的七月流火的尾聲,谷中水潭中竟一夜之間生出無數美麗的蓮花骨朵,待到第二日清晨,已有兩三朵最先開放的蓮花在水中迎風招展。
劉聰涉水而過,為她摘下潭邊開的最豔的一枝簪于鬓邊,他目光灼灼,看的她不禁臉色更比鬓邊的嬌花還要紅豔,華婉微垂雙眸,這一段時日的相處,他就像是一條無聲無息的河流,無孔不入千方百計的想要滲入她的內心,她不得不承認,那種難以言喻的心動也許便是......愛情。
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們不會有未來,她不可能跟他回匈奴,哪怕卻是失神後答應了他,她也注定是要毀約棄諾。上天既然注定她是司馬家的公主,她身上便須擔負起守護大晉的責任。那怕這晉朝如今已是千瘡百孔,可她一日還姓司馬,便一日不可能放棄這責任,出身決定了他們注定只能分屬不同的陣營。那無言的心動與每逢夜深人靜後的內心糾結,在司馬家族的責任面前,顯得如此蒼白又渺小。
她明白,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走吧!”千言萬語只化為簡單的一聲嘆息。今日是他們定好的出谷之日,而這段時日毫無保留的傾心相對,注定只是一場需要費力去遺忘的過眼煙雲。
無限留戀的最後望了一眼他們共同生活數月的世外桃源,劉聰接過華婉懷內的兒子,便頭也不回的當先朝那處隐蔽的纜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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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數月前被他親手砍斷的纜繩已經又由他親手修複,雙手攀附着同樣的繩索,随着那木籃咯吱咯吱向上攀爬的聲響,腳下谷中別樣的如畫風景離他們越來越遠,終于要回到凡塵俗世之間,她和他同樣都緊抿着嘴角,誰也沒有先說話。
一直沉默的攀爬到山壁之側,谷外早已等候多時的人接過了劉粲,華婉緊跟在劉聰身後,之後入眼的場景便是見多識廣的她也幾乎給吓了一跳。
狹小的山道之上,密密麻麻竟站了無數臂纏黑布的勁裝大漢,便在這些大漢的最前方,站立了一個身着樸素布衣的中年女子,那女子樣貌不過中人之姿,只是整個人從內而外透着一股淩厲幹練之勢。見到劉聰終于自谷底現身,所有漢子不約而同挺直了腰杆,在那名女子的帶領之下,同時将右手放在心口,深深向他鞠了一躬:“參見右賢王。”洪亮的聲音整齊劃一,在這空曠的山中更顯出一種磅礴氣勢。
劉聰快步走上前去一手扶住了那名中年女子,見劉聰過來扶她,那女子欣慰一笑:“聰兒,別來無恙?”
“霧姨,怎敢勞煩你親自前來接我?”劉聰微微有些激動,忙向身後的華婉一聲招呼:“婉兒,快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霧姨。”似乎是他尊敬的長輩,華婉見他如此正式的介紹給自己,自然也不便當衆拂男人的臉面,小聲的于他身後輕聲跟着喚了一聲霧姨。
那霧姨雖是初次見華婉,卻好像已經對她早有了解,只是朝她微微颌首,眼中幾不可見的閃過一絲精光:“這次南下接應你,卻沒想到竟同時還能帶回王妃和小王爺,聰兒,你總是能給霧姨驚喜呀!”她臉上漾起一抹淺笑,随後用眼光不動聲色的将華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那霧姨似乎,不太喜歡自己。她的目光并不十分友善,華婉感覺的出來,只是不友善又如何,她這趟只是搭乘順風車,回到玉華鎮後她便會帶着粲兒自行離去。
“霧姨,這是我的孩兒,我給他起名叫劉粲,你覺得好不好。”劉聰獻寶似的将粲兒抱過便遞給了那名女子,華婉心中一緊,卻見那那霧姨一抱上劉粲,便頓時和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她神色激動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縫兒,便如同手中抱了個稀世珍寶一般怎麽都不肯松手:“好,好,聰兒你終于有後了,霧姨真是替你高興,也替你母親高興。”随後三人分別坐進了早已準備好的車辇之中,一行人便在霧姨的帶隊之下緩緩朝山下行去。
馬車內劉聰的神色略顯疲憊:“你不要介意,霧姨就是那個樣子,她便如同我的親姨一般,這次又是第一次見到粲兒,想要多抱一下也是可以理解。”
“這霧姨到底是你什麽人?”華婉挑開車簾,有些憂心兒子,粲兒這還是第一次被她和劉聰之外的人抱去,她心底多少有些不舒服。
“你也知道,劉淵早點曾被先皇封為匈奴五部都尉,而匈奴五部,自劉淵掌權後內部又多了一個別稱,分別是風雨雷電霧,霧姨便是霧部的首領。她從小就和我娘親交好,我成年後更是在五部中對我全力支持,多虧了她,我才能在劉淵心中占得一絲之地。”劉聰并無一絲隐瞞的談起匈奴內部的秘聞,似乎毫不介意華婉全都聽了去。他提起劉淵毫不客氣,更是直呼其名,華婉心中一動,若是她沒有聽錯的話,男人的語氣竟有一絲似有若無的恨意。
難道,他和劉淵?
她目中疑惑剛生,他便已看出了她想要問些什麽,竟主動解釋起來:“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訴婉兒,我并非劉淵親子,而是原匈奴五部首領冒頓單于劉宣的遺腹子,我的母親是在我一歲時才改嫁的劉淵。我生父劉宣雖死,所遺部屬卻皆在五部中擔當要職,因此劉淵需要倚重我的勢力,而我則需一個名正言順繼承王位的身份。”
“原來如此!”華婉沉吟片刻,突然又問道:“我看你那些手下各個黑紗纏臂,是有什麽重要的人去世了嗎?”
她話音剛落,便看到男人背脊一僵,眸中又露出這段時間常常表現出來的傷感之色,他這次卻沒有再回避她的問題:“婉兒一直在問我那天信鴿傳遞進谷中的消息是什麽?為何我看了之後便決定出谷,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答案。只是在我告訴你之前,婉兒能否答應我一個要求?”
“要求?你這次又想提什麽條件?”她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便要回絕,只是突然心中一轉,又狀似無意般說道:“不願說就算了,我才不要知道。”
“真的,不想了解為夫的事情?”他進一步引誘:“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婉兒聽過之後再決定如何?”
“什麽為夫?劉聰,你不要太得寸進尺,回到玉華鎮我們就分手,我會帶着兒子回蜀山。”她有些生氣,從沒想過他的臉皮可以厚到如斯境地,簡直又刷新了他在她心中形象的新低。
“你還是,不願跟我回并州?”男人的聲音有些蕭瑟低沉,随後他又自嘲一笑:“是呀,似婉兒這樣心中裝着家國天下的女人,也是我劉聰生平僅見。可是偏偏是這樣的你,卻成了我致命的弱點,你應該知道,此時此刻,有很多人都在等着揪出我的弱點。婉兒,你為什麽不能替我想一想?”
“事到如今,你還沒有死心嗎?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強迫我跟你回并州,畢竟作為你口中的......弱點,我現在武功盡失,如果你用強,我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她冷冷說道。
身側的劉聰突然撲哧一下輕笑出聲,華婉一臉狐疑的看向他:“你笑什麽?”
“沒有什麽,我只是覺得和婉兒相處了這麽久,卻還沒有讓你看清我的為人,不免心下有些發酸,這才用笑來掩飾罷了。”他有些意興闌珊,只是看向華婉的目光卻溫柔的如同一汪能溺死人的春水:“自上次龍符之後我就曾對自己發誓,我永遠都不會再騙你,更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情。”
見到女人微微動容的神色,他忙又補充道:“當然,我收報酬的時候除外!”
“你!!!”
“無恥,下流,無賴是嗎?”他掏了掏耳朵,先替她将這三個詞說了出來:“婉兒,我喜歡聽你這樣罵我,這會讓我覺得很.....興奮!”他眸光幽深,再次一瞬不瞬的盯緊她的臉,果不其然女人臉龐升起了一團紅暈:“無恥!”
他們所城的馬車在狹小的山路之上顫顫巍巍,車簾輕動,劉聰面帶微笑的望着華婉一臉窘迫的神色,他今日出山後,怕是又有很多人要睡不着了。
這幾個月,對于華婉而言只是深谷中一段與世隔絕的生活,生子,過日子,而對于他劉聰,該準備的,該布局的,該收網的,已經全盤策劃妥帖。他雖位處深谷,将自己的一大部分全都獻給了妻子與兒子,可是還有一小部分仍舊逃不開鬼域心計和算計籌謀。
恰如猛虎卧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他的利爪已經磨好,而劉淵,你又準備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開始側重介紹劉聰了,其實他是個謎一樣的男人,他這次出山,可是要重拳出擊~~~~~!華婉雖然一直都在男人的心底,可是對于劉聰,她真的是那樣了解嗎?他所生存的世界,從本質上和華婉根本就是兩個極端。華婉的世界很單純,而劉聰卻是一直生活在灰色地帶.....
不能再多說了,再說就劇透了,希望華婉能慢慢了解身邊的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