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顧許數不清自己經歷過多少次被告白,男男女女,年上年下,甚至還有姑姑家的小表妹。
在她的認知裏,別人喜歡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第一天見面,周露就這麽照顧她,幾乎是無微不至,還承包了一些她父母和密友幫忙做的事。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顧許認為周露一直默默關注她,暗戀她是最合理的解釋,她生日喜歡吃老奶油蛋糕這事從沒在社交平臺透露過,周露卻知道。
她向來有什麽說什麽,心裏這麽想,便直接開口問了。
“你一定暗戀我對不對?”
意料之中,周露選擇沉默。
顧許抱臂,向周露走近一步,繼續問:“你喜歡我多久了?”
周露還是沉默,只有她們兩個人的空間整整靜寂兩分鐘,空調的風聲顯得格外明顯。
顧許搓搓自己的胳膊,她起雞皮疙瘩了,有點冷。
“洗漱睡覺吧。”
周露終于開口,轉身走進浴室。
磨砂玻璃門關上,顧許擡手托着下巴,疑惑地看着緊閉的玻璃門。
不會吧?她又弄錯了?
不對,一定是周露害羞了,不好意思承認。
顧許堅信自己的魅力足以讓周露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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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露在浴室待了足足有十多分鐘,她出來後,顧許立刻進去,洗漱,護膚,這次出來的急沒帶自用的洗漱和護膚品,只能将就着用酒店提供的。
她出來時,周露站在兩張床中間,問她要睡哪一張。
顧許眨眨眼,沾濕的睫毛黑而濃,她垂眸專注思考,視線在兩張床之間來回切換。
沒看出結果,她擡起一只手在兩張床之間來回點,心裏默念生日快樂歌的前兩句。
“我要裏面這張。”她看向周露。
周露點頭,在靠近門的那張床躺下,蓋好被子,扭頭看向她。
她被感染,也利落躺上床,拉上被子。
“啪啪——”
周露拍手,室內陷入黑暗。
顧許側身,面向周露。
“你睡着了嗎?”
“還沒。”周露語氣溫和問:“有什麽事嗎?”
“你還沒有跟我說晚安。”
“晚安。”
“晚安。”
顧許翻身回去,仰躺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沒什麽睡意,她又側身面向周露。
“你睡着了嗎?”
“啪啪——”
周露拍手,燈光亮起。
燈亮的瞬間,顧許擡手擋了一下,放下手時,看見周露已經坐了起來,一副要跟她徹夜長談的模樣。
顧許也坐起身,下意識捋了捋頭發。
心裏莫名有些激動。
周露這是要向她坦白了嗎?
也許是女友出軌閨蜜這事對她打擊過大,她迫切想要找回自信,想要确定她還是被人喜歡着的。
她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着周露,期待周露口中能說出一些她想聽的話。
确實是周露先開口,只不過說的不是她想聽的。
“你是不是還有睡眠障礙?”周露關切詢問。
“啊……?”顧許有點沒反應過來。
“多久了?嚴不嚴重,之前有沒有看過醫生?”
顧許被問得有點蒙,有種在醫院複診的錯覺。
她代入到患者視角,聲音都弱下去,“現在才淩晨,年輕人這個點睡不着很正常吧。”
“正常不等于健康。”周露語氣依舊溫和,但不自覺便多了幾分嚴肅。
“平時幾點睡?”
“嗯……不确定,困了就睡。”顧許說完,又弱弱補一句,“我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有沒有問題,去做一次全身體檢就知道了。”
“你怎麽突然變兇了?”顧許抱着被子,委屈巴巴看着周露。
周露愣了一下,說:“抱歉,職業病。”
“你真的是醫生啊?”
“嗯。”
顧許對醫生天然有一種矛盾感,尊敬又畏懼。
不過周露給她的感覺跟一般醫生又不同,更溫和,更有耐心。
“周醫生,”顧許心血來潮給周露換一個稱呼,“我現在睡不着,你有什麽好辦法助眠嗎?”
睡眠問題一般分為兩種,病理性的,需要吃藥輔助,還有一種是神經緊張焦慮,又或者精力過于充沛,還有想做的事沒完成。
周露推斷顧許是屬于後者中的後者。
“你還有什麽想做的事沒有完成嗎?”周露問。
顧許眼睛一亮,“我想下去喝酒,你可以陪我去嗎?”
她記得上樓時看見電梯裏有指示,酒店裏還有專門的酒吧。
作為醫生的周露開始跟顧許科普深夜飲酒的危害,從酒精中毒延伸到人身安全。
顧許跪坐在床,兩手按在床邊,身體傾向周露,“不是還有周醫生在嗎?”
她說得理所當然,坦然把自己交給周露。
周露不動如山,甚至躺了回去,盯着天花板問:“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我問過啊,你不是說了你不是嗎?”
周露:“……”
“周醫生,你就陪我去吧,我剛剛看見酒店裏就有一個內部酒吧,很安全的!”
周露還是不動。
顧許跳下床,眼巴巴蹲在周露床邊。
“今天我生日,周醫生。”
周露動了一下,“已經是第二天了。”
顧許站起來,“你不去我自己一個人去。”
她說着就走進浴室換衣服。
浴室裏只有那條濕濕的黑裙子,她嫌棄地皺眉,拉開浴室門,驚訝地看見周露下床了。
“周醫生,你……”顧許欲言又止,轉身決定回去換衣服,濕裙子就濕裙子。
“顧許,”周露叫住她,“你在房間裏等着,我把酒帶過來。”
“……好呀!”
顧許高興了,她剛剛怎麽沒想到這個辦法。
還得是周露,都這樣了,還不承認喜歡她。
顧許美滋滋坐在床上等着周露帶酒回來,嘴角一直沒下來過。
周露回來得很快,帶回來的酒不多,只一瓶紅酒,附加一個酒杯。
“你不喝嗎?”
“不喝。”
顧許下床,周露已經在桌前給她倒紅酒了。
顧許拿過酒杯,周露給她倒了小半杯,顧許慢慢喝,一邊喝一邊打量周露。
“為什麽給我帶紅酒?”
“助眠。”周露言簡意赅。
顧許不說話了,默默喝酒,喝完杯中的,說:“我還要。”
周露又給她倒了剛才的二分之一。
她一直鬧嚷着還要還要,後面索性直接把酒瓶從周露手裏搶了過來,周露讓着她,坐在床邊看着她。
顧許右手抱着沒剩多少酒的紅酒瓶,打了個酒嗝,左手擡起,纖纖食指指着她,嬌嬌道:“你為什麽不承認喜歡我?”
說完,人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紅酒瓶砸在地上,紅色液體從瓶口滴落,散發幽幽酒香。
周露走到顧許身邊,俯身将小醉鬼抱起,放回粉色床上,熄燈睡覺。
第二天早晨,顧安一大早就往周露給她的酒店地址趕。
周露生物鐘固定,早上六點半就醒了,照例起床,去陽臺做了一套晨練操,微微出汗。
8點,她接到老師顧安的電話,顧許還沒醒,她去開門,看老師提着大包小包,顧許的衣服,鞋子,包包,還有護膚品,趕緊讓老師進來。
小聲跟老師簡單寒暄後,周露沒有多待,說村裏還有人等着她看病,就先走了。
10點,顧許迷迷糊糊醒來,看見桌邊坐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爸爸?”顧許一下子驚醒。
坐起身,轉頭找周露,旁邊床上已經沒了人,被子床單整整齊齊,像是沒人睡過。
“小周有事先離開了。”顧安笑着對女兒道。
“小周……”顧許反應了一會兒,瞪大雙眼問:“爸爸,你是說周露嗎?”
“是啊,她是爸爸最欣賞的學生,人還不錯吧?”
周露人是不錯,但是……
完了完了。
顧許感覺天都塌了,羞愧地拉起被子将自己整個蒙住。
原來周露是爸爸的學生。大概是爸爸昨天太忙,不放心她,才讓周露過來幫忙照看的。
她見過好幾個爸爸的學生,不過時間很短,只是交接某樣東西,便沒往那邊想。
周露幾次想開口卻被她搶先,沒解釋應該也是她好幾次追問人家是不是喜歡她,周露怕說了她會尴尬。
“許許,怎麽了?”顧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心慌問:“小周不會欺負你了吧?”
“不是。”顧許頭蒙在被子裏自閉地說。
比欺負她還嚴重。
“不是就好。”顧安松口氣,周露他了解,确實不像會做出什麽不好事情的人。
“許許,告訴爸爸到底怎麽了,爸爸幫你想辦法。”
顧許捂臉,欲哭無淚,“爸爸,我想換個星球生活。”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8-21 23:54:08~2022-08-22 23:09: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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