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江清歡怎麽也沒想到, 原來陸小鳳是自己走的,虧她和花滿樓還在想陸小鳳沒有消息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這樣一聲不吭,也不說自己是死是活就跑掉了,也很不對。幸好花滿樓是比較了解陸小鳳的, 不然說不定得急死。
陸小鳳三天後去赴霍天青的決戰之約,他們決戰的地點,不就是在清風觀嗎?
江清歡看向西門吹雪, 好奇問道:“清風觀都被火燒了, 在那裏住的木道人也不在了吧?陸小鳳和霍天青三天之後還會在清風觀決戰嗎?”
西門吹雪:“會,你難道不知道江湖上已經有許多人知道霍天青和陸小鳳決戰的事情, 都已經聞風而來了嗎?”
江清歡無語, 她覺得武林中人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兩個人鬥個你死我活有那麽好看嗎?不管是陸小鳳還是霍天青, 他們死了跟那些圍觀的人難道有一毛錢關系?江清歡默了默, 然後将空間留給西門吹雪調息養傷, 不再打擾。
一出門, 就看到侍梭和陸乘風在外面。
陸乘風:“清歡姑娘, 有一位薛姑娘在前廳求見。”
江清歡皺眉, “薛姑娘?”
侍梭:“四姑娘, 她說她叫薛冰。”
江清歡一怔,薛冰?那不是陸小鳳的紅顏知己嗎?說起來, 那張留在冥岳女管事房中的紅緞, 還在陸小鳳身上呢。那時候陸小鳳說要帶着紅緞去找神針薛夫人,讓薛夫人看看那紅緞到底是不是花滿樓所說的那家絲綢店所賣。
侍梭上前一步, 問道:“姑娘,要見嗎?”
江清歡眨了眨眼,随即笑道:“見啊,當然要見。”
薛冰當然不會無端端找上門,怕不是陸小鳳弄出了什麽幺蛾子,所以薛冰那母老虎就找上門來。
母老虎不是江清歡給薛冰起的外號,是陸小鳳跟花滿樓說的。陸小鳳說武林中有四只母老虎,每只都長得十分漂亮,很不湊巧,每只母老虎都跟他有關系,其中薛冰是最厲害的那只母老虎,見到他就想把他的耳朵咬下來。
江清歡覺得中原武林的姑娘,跟雲南姑娘不太像。雲南的姑娘喜歡色彩鮮豔的,可這中原武林的姑娘,似乎都喜歡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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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衣裙穿在普通人的身上,并不能顯得人有多漂亮,但若是穿在一個相貌漂亮的女子身上,就顯得那女子清麗出塵,周身好似有幾分仙氣缭繞一般。
薛冰看着年紀跟江清歡的大師姐蒲紅萼差不多的年紀,長得很漂亮,柔軟的白色衣裙穿在她身上,巴掌大的腰封顯得她的腰不盈一握,長裙是開叉的設計,走動時能看見她那雙大長腿,窄腰長腿的美女,是陸小鳳最喜歡的類型。
侍梭引領着薛冰到竹意苑的時候,三只鹦鹉正站在鳥架子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唱着——“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為什麽老虎不吃人,模樣還挺可愛?”
薛冰:“……”
江清歡站在鳥架子前,手心裏還放着要給鹦鹉吃的零食,見到了薛冰,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薛冰見到一襲紅衣的少女長相不俗,腳步一頓,随即又向前,“你是江清歡?”
江清歡轉身,笑道:“是的呢。”
薛冰笑哼了一聲,她分明是客人,可到了竹意苑後,卻好像是此間的主人一樣。只見她款款走到院中的椅子上坐下,雙手交疊在膝蓋上,一副名門閨秀的模樣。
“我說陸小鳳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而忙呢,原來竟是為了你。”她說着,從袖中取出那張紅緞放在桌面上,說道:“我的祖母說了,這紅緞确實是從京城的那家綢緞店所買,而且繡花之人,是個女人。”
江清歡點頭,“哦”了一聲,随即笑着吩咐侍梭去泡茶。
客人不将自己當客人,她可是得将自己主人的位置擺好了,不然傳出去了,日後令師父丢臉可就不好了。
薛冰望着江清歡輕描淡寫的回應,有些不滿,“我是特地來告訴你此事的。”
江清歡神情無辜地看了她一眼,像是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般,笑着說道:“謝謝。”
并不是她想要這麽無禮,若是薛冰有她幾位師姐在外面那樣的涵養,江清歡也十分樂意做一做門面功夫,喊她一聲薛姐姐。可薛冰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江清歡心裏就很不痛快了。
薛冰側頭,皺着眉頭看向她。
江清歡卻好像是天生遲鈍不會看人臉色一般,她笑着走了過去,伸手将桌面上的紅緞拿了起來。
江清歡:“我記得前兩天還在陸小鳳身上的,他去水閣見獨孤一鶴之前,見過你?”
這事情不提還好,一提薛冰的臉就板了起來,她大概是氣極了又十分無奈,原本白皙的臉上都染上了紅暈,不是害羞臉紅,而是氣得臉紅。
“陸小鳳個混賬,他找完我之後,第二天便不見人了。他去見獨孤一鶴,讓我在客棧等着,可我等了他一天一夜,也不見他回來!”薛冰氣得胸口都有些發疼,陸小鳳就是那樣,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說最喜歡的就是她,不會忘記她。可是只要他再看到其他的女人,就會将她忘得幹幹淨淨。
江清歡看向她,“所以你就來找我,你覺得他會來找我?”
薛冰:“我聽說他是和你一起去找花滿樓的。”
這時,侍梭端着一杯熱茶上來,江清歡笑道:“薛姑娘,請用茶。”
薛冰看了一眼侍梭放在桌面上的茶,并沒有喝,她直接站了起來,說道:“既然陸小鳳沒來找過你,那我就走了。”
江清歡微笑,“好走,我就不送了。侍梭,送薛姑娘出去。”
侍梭應了一聲,引着薛冰出門,臨出門前,關二哥不知道抽什麽風,扯着嗓門——“臭不要臉的,呸。”
薛冰腳步一頓,轉頭,目光淩厲地看向關二哥,素手微揚,已經有幾根繡花針朝幾只鹦鹉飛了過去。
然而“叮叮叮”的幾聲碰撞聲響,那向幾只鹦鹉飛過去的繡花針已經被江清歡的七巧梭一一打落。
紅衣少女手中銀色的七巧梭在陽光下折射出光影,一半映在她的側頰上。只見少女鳳眸眼角微微一挑,目光宛若利劍出鞘,随即,她像是意識到自己看在陸小鳳的面子上,也該要給點面子薛冰,更何況,不管薛冰手中的紅緞是不是陸小鳳給的,畢竟人家真的是來說這事情的。
于是,少女那長長的睫毛扇了扇,鳳眸已是一片清潤,她露出兩個小梨渦,笑着說道:“幾只鹦鹉不通人性,不過是時常聽到一些粗言粗言,鹦鹉學舌罷了,薛姑娘何必如此動氣?”
薛冰冷冷一笑:“不通人性口出粗言,何必留它們在此往旁人心中添堵?”
可剛才江清歡露的那一手,薛冰也知道有江清歡在,她可是別想再動那幾只鹦鹉一根羽毛了。而且,再不懂得分寸,她也還知道這歸雲莊是誰的地盤,這麽貿然沖撞,也并不合适。不過是幾只畜生,早晚有一天她要将它們身上的毛一根根拔下來。
江清歡目送那個穿着雪白衣裙的母老虎離開,轉身便看到梅绛雪站在廊道上。
梅绛雪皺着眉頭,“我覺得這薛姑娘,好像并不簡單。”剛才江清歡和薛冰的對話,梅绛雪都聽到了。
江清歡:“能跟陸小鳳混到一起的姑娘,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梅绛雪微微一怔,“那位薛冰,跟陸小鳳是什麽關系?”
江清歡這時,終于察覺到自己的師姐好像對陸小鳳有些過于關心。她本也不信什麽一見鐘情之類的,可才見識了峨眉四秀的孫秀青和石秀雪,江清歡終于覺得一見鐘情也好,二見傾心也好,在這地方好像都跟家常便飯似的。
陸小鳳這人,當朋友是很好的。可若是真正喜歡上,那可就不太好了。
江清歡和梅绛雪離開冥岳之後,兩人雖然尚未經歷過大風大浪,可師父不在,臨走前師父還叮囑了,希望她們相互照顧對方。江清歡心底還是不希望自己的三師姐經歷情傷的,于是趁着梅绛雪尚未泥足深陷,跟梅绛雪說道:“嗯,我并不十分清楚他們是什麽關系,但花滿樓說,薛冰與陸小鳳,是相互喜歡的關系。”
略頓,她好像還嫌不夠,又說道:“江湖上關于陸小鳳的傳聞,或許有的是假的,但有一點是他親口承認的,那就是陸小鳳睡覺的時候,他的身邊都會有女人。”
梅绛雪聞言,嘴巴微張。她無法想象那天晚上在桃樹下與她共飲,聽她傾訴心事還溫言安慰的男人,竟然真的如同傳言一般。
江清歡見梅绛雪那模樣,覺得讓師姐認清現實的任務已經達成,于是回過頭來,伸手打了打關二哥的鳥嘴,“以後不許亂罵人,你以為誰都是黃島主和陸小鳳,被你罵了不計較。”
關二哥這只傻鹦鹉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剛才經歷了什麽,它見江清歡因為薛冰打它嘴巴,大概是十分窩火,于是扯着嗓門——“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梅绛雪:“……”
江清歡被這只嘴欠的戲精鹦鹉弄得簡直沒脾氣,打算要管它兩天以示懲罰。在這麽随便罵人,以後得罪了她打不過的可怎麽好?她的鹦鹉三兄弟可是缺一不可的!
薛冰走了,江清歡手中拿着那張紅緞,眉頭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梅绛雪和侍梭兩人也沒去打擾她,幾只鹦鹉因為關二哥嘴欠罵薛冰引火上身,被江清歡關了起來。于是,院子裏就只剩下白虎在江清歡腳邊趴着,而白雕則是蹲在歸雲莊最高的屋頂上思考雕生的意義。
而這時,新成員旺財從後院跑了回來。
說起來旺財此犬,真是令它的弟兄們眼紅,無端端地就成為了冥岳的鎮宅犬,小姐姐每天都有好吃的零食給它吃,還有大骨頭啃,狗生十分美滿。雖然小姐姐很好,旺財對小姐姐也忠心耿耿,可旺財沒忘記前任主人對他的好。自從小姐姐說了穿紅鞋子的女人不管老少,都有可能是毒死它前任主人的兇手之後,旺財每天都往外跑,召集他的小弟們一起到市集裏去溜達。家養的小弟就白天溜達,流浪的小弟就晚上溜達,總之是要找到那穿着紅鞋子的女人為止。
江清歡為此還特別跟侍梭說了不用管旺財,狗狗有靈性,認了家出去了也會自己回來。侍梭見四姑娘對旺財特別放心,旺財又不像白虎那樣吓人,于是也随旺財在後院的狗洞跑進跑出的。
旺財跑到江清歡身旁,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腿。
江清歡低頭,旺財坐在她腿邊吐着舌頭哈着氣,汪汪叫了兩聲。
江清歡笑了笑,伸手摸摸它的頭,“怎麽了?”
旺財說它剛才有看到一個穿着紅鞋子的女人從歸雲莊出去。
江清歡愣住,穿着紅鞋子的女人從歸雲莊出去?能是誰?
旺財站起來,它大概是十分興奮,在原地轉圈圈,轉完了之後又坐下,說白色衣服,頭發這麽黑,腿那麽長,鞋子一開始不是紅色的,後來她扯下了一塊白色的布就變成了是紅色的鞋子。
旺財說的,是從歸雲莊出去的薛冰。
江清歡低頭看着手中的那張紅緞,忽然在想,陸小鳳雖然風流,但可以看得出來他骨子裏很大男人主義,在他心裏覺得女人可愛并不意外着他喜歡去麻煩女人,将紅緞交給薛冰,讓薛冰自己去問薛老夫人到底紅緞是那家絲綢店賣的,這好像并不是陸小鳳的風格。而且……短短一天之內,薛冰竟然能從太湖跑回家裏去見薛夫人了?
江清歡将手中的紅緞放下,蹲下身體伸手摸了摸旺財身上的毛發,“你讓人跟着那個人了嗎?”
旺財吐着舌頭點頭。
江清歡見狀,彎着雙眸,“你做得真好,晚上讓侍梭給你加餐。”
旺財高興地在院子裏活蹦亂跳,汪汪地又叫了幾聲。
白虎斜眼看了看旺財,又懶洋洋地趴了下去。
可真是沒見過世面的田園犬吧,這點事情還能高興成那樣。
江清歡得到了旺財的消息,呼嘯一聲,将白雕從屋頂上呼喚了下來。白雕展翅飛下,落在江清歡的肩膀,頭習慣性地蹭了蹭江清歡的臉。
江清歡伸手摸了摸心愛的白雕,問:“雕兒,剛才叫薛冰的女人,你看到了嗎?”
白雕飛在千丈的高空之上,地面的東西依然能看得一清二楚。剛才它一直都在歸雲莊最高的屋頂上蹲着,哪能看不到薛冰。白雕雖然不像人類,可它總歸不是關二哥那幾只傻白甜的鹦鹉,它是捕獵者,對各種各樣人類散發出來的氣息是特別敏感的。剛才薛冰和江清歡在院子裏,白雕可是明明白白地感覺到江清歡和薛冰身上的殺氣。要不是它訓練有素,沒有江清歡的命令絕對不會攻擊人類,剛才它早就伸出爪子去抓薛冰的頭了。
江清歡拍了拍白雕,“我去丐幫找少幫主,你先去看她到底去哪兒了,等會兒到丐幫去找我。”
白雕叫了一聲,随即張開翅膀飛走了。
江清歡想了想,将桌面上的紅緞收好,然後進屋拿了一些藥丸就要出門。
侍梭看江清歡的架勢,有些怔愣:“四姑娘,天都快黑而來,還要出門嗎?”
而且不是剛回來嗎?怎麽又要出去了?
江清歡:“嗯,我出去一下。”
這時聽到動靜的梅绛雪出來,她看了看天色,然後跟江清歡說:“只要入黑歸雲莊的陣法就會啓動,有什麽事情,明天再去處理不是更好?”
梅绛雪覺得自從遇見了陸小鳳之後,他們就不斷地遇上一些神神叨叨的人,弄得現在她的小師妹也有點神神叨叨的,說風就是雨。從前的江清歡,日出的時候跟與她一起辦事,入黑了就在歸雲莊陪陪萌寵玩耍,聽聽她吹曲子,挺好的。可是自從她去了杭州之後,跟陸小鳳和花滿樓混熟了,反而動辄就不知道是要處理什麽事情。
梅绛雪沒有要責怪誰的意思,就是江清歡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從前在冥岳就只有師父能鎮得住她,如今師父不在,梅绛雪怕自家小師妹要将天捅個窟窿出來。
江清歡聽到梅绛雪的話,嘻嘻一笑,“師姐別擔心,上次陸莊主跟你說陣法的時候,我都将那陣法記下來了,肯定不會迷路。”
梅绛雪:“……”
江清歡的心思就沒放在奇門遁甲上,她每次都是仗着自己的好記性記住了陣法怎麽走就拉倒。
江清歡朝梅绛雪眨了一下眼睛,“放心,我不找陸小鳳和花滿樓,我去找洪七少幫主。”
梅绛雪這才放心一點點。洪七是個俠義之士,武功高強性格也十分爽朗陽剛,他既不像陸小鳳那樣吊兒郎當,也不像花滿樓那樣對誰都有慈悲之心,有洪七少幫主在,江清歡就算要将天捅個窟窿,也有人幫忙擋一擋。
江清歡看梅绛雪神色松動了一下,笑了笑,連大門都不走,施展輕功,紅色的倩影直接在屋頂上幾個起落,就已經不見影兒了。
梅绛雪看得又是豔羨又是無奈,她回過頭去,見白虎依然動也不動地趴在廊道上。
她微微一笑,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白虎的頭。
白虎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看她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
梅绛雪笑着,“白虎,你說陸小鳳是個好人嗎?”
白虎不會說話,也不想說話,翻了個身,用後背對着梅绛雪。
梅绛雪:“可我覺得他是個好人,你覺得呢?”
白虎:“……”
天都快黑了,江清歡跑到了丐幫的分壇。丐幫的長老看到江清歡就莫名興奮,要不是少幫主及時出現,江清歡就要被長老拖過去查戶口了。
洪七見到江清歡,濃眉一皺,“清歡妹妹,天都黑了,你跑來做什麽?”
江清歡看了看長老,然後笑着走到少幫主身邊,“我忽然想起來我有要緊的事情來找洪七哥哥,洪七哥哥,我能單獨跟你說會兒話嗎?”
長老聽到江清歡這麽說,還不等洪七回答,連忙說:“能能能,小姑娘,你有什麽事情要跟我們少幫主說,盡管說。我讓弟子将大門、窗戶都打開,保管不會有人風言風語。”
江清歡:“……”
少幫主:“……”
長老怕且是誤會了什麽事情,可眼前也不是管長老誤會的時候。江清歡這回也不嫌棄丐幫的議事廳簡陋了,直接跟着洪七少幫主進去,說了薛冰的事情。
少幫主:“我聽說過薛冰,可從沒跟她打過交道。她的祖母薛神針憑借一手繡工名滿江湖,她怎會那麽想不開,變成了紅鞋子的人?”
江清歡:“ 她不一定是,可我發現她穿着紅鞋子。洪七哥哥,一開始我看到的時候,她并不是穿着紅鞋子的,她在紅鞋子外面套了白色的布,因此我一開始看不出來。後來我發現抱着她紅鞋子的布滑了下來,我才知道她穿着的,是紅鞋子。”
旺財說鞋子一開始不是紅色的,後來薛冰扯下了一塊白色的布就變成了是紅色的鞋子。江清歡回想了一下她見薛冰的時候,薛冰的長裙側邊是開叉的,走路的時候會若隐若現看到她的大長腿,如果穿着白色的衣服還穿着紅鞋子,那是很顯眼的,可江清歡當時并沒有看到薛冰穿着紅鞋子。所以在見她的時候,薛冰應該是在紅鞋子外面套了白布。
江清歡一雙鳳眸瞅着少幫主,問道:“洪七哥哥,她若不是心中有鬼,怎麽會穿着紅鞋子還要拿白布包起來?”
少幫主也愣住了,對啊,要不是心中有鬼,怎麽會那樣呢?
可薛冰是紅鞋子,洪七覺得這事情也有點太扯了。少幫主為人光偉正,心裏除了表妹沒有別人,薛冰在武林中是多情水靈的美女與他半毛錢關系也沒有,他之所以知道薛冰此人,不過是因為知道薛老夫人而已。他實在難以想象薛老夫人那樣的名聲,她的孫女會是紅鞋子那個殘酷阻止的成員。
再說,薛冰可是陸小鳳的紅顏知己。
陸小鳳雖然跟洪七少幫主不是同一類人,但沖着彼此在武藝上的造詣,他們也是相互欣賞的。少幫主再不茍同陸小鳳沉迷酒色,但陸小鳳為人義氣,為朋友兩肋插刀,他的紅顏知己即便不能像他那樣,至少也不會濫殺無辜。
少幫主并不想誤傷薛冰,于是跟江清歡說:“清歡妹妹啊,話可不能亂說。可有證據啊?”
江清歡:“沒有證據。”
少幫主無語,可下一刻,江清歡就笑眯眯地說:“所以我才來找洪七哥哥啊,我們一起去找證據!”
洪七少幫主再度無語片刻,然後嘆氣着說:“清歡妹妹啊。”
江清歡雙手撐着下巴,眨巴着那雙清亮的眸子,“洪七哥哥。”
洪七哥哥頓了一下,雖然對着清歡妹妹那純良又無害的樣子,有的話說出去了他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可他知道那只是清歡妹妹的假象。
于是洪七哥哥輕咳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你不能這麽胡鬧,丐幫是有很多事情忙的,你不都說了丐幫窮得當當響,我要是偷懶,會更窮的。”
江清歡一聽,就知道少幫主覺得她懷疑薛冰的事情不靠譜,她不樂意了。皺着眉頭,跟少幫主說:“洪七哥哥你怎麽這樣啊,你不是說,上刀山下火海,你都陪我一起的嗎?”
少幫主一愣,好像那天他和清歡妹妹在太湖上游船的時候,他是這麽說的。可他說的是,清歡妹妹要是找到那個紅鞋子要挑了那個賊窩的時候啊,這會兒她連紅鞋子的影兒都還沒找着呢。
少幫主正想要反駁,忽然一個冷清的聲音響起——“上刀山下火海?江清歡你要去做什麽事情,要少幫主陪你上刀山下火海?”
江清歡和洪七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朝大門看過去。
門外夕陽的光透着微微的紅,一個影子被拉得老長,緊接着,他出現在大門,那雙桃花眼冷然地看向室內的兩人。
一襲青衫,相貌英俊疏朗,正是闊別已久的桃花島主黃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