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水剛回國, 就念着你這個蘭姨，一直跟我說想去你家看看你，這不就遇上了！”
趙如水有些羞澀地笑了笑, 才輕聲細語地對許蘭說：“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蘭姨，今天實在是準備不周，我從國外給您，還有江爺爺、江伯伯都準備了禮物，只好改日再上門拜訪了。”
看這語氣神情, 倒是個十分乖巧文靜的女孩。
許蘭笑得溫和, “什麽禮不禮的，你這丫頭實在太客氣了。”
趙如水別了一縷頭發到耳後, 雖然看着乖巧安靜, 儀态卻都是一等一的好：“怎麽會, 蘭姨從小就照顧我, 江爺爺和伯伯也都是十分慈祥和善的長輩, 我私心裏還把你們當自己家人呢！”
“如水這丫頭啊，就是念着你們的好，在國外就一直關心着老爺子的身體呢！”
兩母女一直同許蘭說着話, 倒是沒怎麽和江渺搭話, 許蘭也感覺出了什麽, 拉過江渺的手拍了拍, 喜笑顏開地看向趙家母女：“剛才啊沒來得及跟你們說, 小渺雖然跟我們江家一個姓, 卻都是老太爺老夫人那一輩兒的因緣了, 其實同我們家沒有血緣關系的！”
說着, 還十分滿意地看了江渺好幾眼，才緩緩道：“她現在不是我家小姑, 是準兒媳婦啦！”
趙家母女臉色皆是一變，趙夫人臉上的笑差點挂不住，還好及時回過神來，勉強維持着笑容，目光在江渺身上晃了好幾下，“這是……跟明淮定了？”
趙如水暗暗握緊了藏在桌子底下的手，臉色只是變了一瞬後就又恢複了原樣。
許蘭點點頭，“是啊！老爺子都拍板兒了，就等他們兩個小的開口，才好辦事兒！”
這個時候的江渺只需要保持微笑做一只合格的花瓶就好了。
連江老爺子都同意了？
趙夫人心下驚異，面上卻笑了笑，只是渾然沒有了剛來那會兒的熱乎。不管這個消息讓她驚訝還是不悅，面子功夫是要做到的：“能娶到這麽漂亮的兒媳婦兒，明淮有福了。”
把這樣的狐媚子取進家門，也不知道日後要招來多少禍端！
知道趙夫人內心真實想法的江渺笑容不減，甚至還慢悠悠地拿起一塊蘇式糕點細嚼慢咽，連吃東西的動作也明豔動人，令趙如水暗暗側目了好幾眼。
又坐了一會兒，許蘭借着家裏有事為由，帶着江渺先行離開了。
“這種女人看着就不安分，說不好會給江家帶去禍端，呵！”離開茶室帶着趙如水坐車回家的路上，趙夫人再開口時語氣格外尖酸，一點兒都沒了剛才優雅得體的模樣。
“媽媽，您別自己亂了方寸，小心隔牆有耳！”趙如水淺淺一笑，“再說了，蘭姨說是準兒媳，就是還沒和明淮哥結婚呢，只要沒結婚，就還有機會。”
趙夫人這麽一想，氣忽然就順了，贊賞地看着女兒：“乖女兒，這國沒讓你白出，果然是長了見識了，比以前穩重多了！”
趙如水笑着靠在母親肩上，腦子裏忽然就浮現出江渺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眼裏頓時多了幾分陰毒厭惡。
這會兒趙夫人氣是順了，可是第二天早上一起床，發現嘴邊長了好大一個燎泡時，氣悶得連飯都吃不下。
再來說回許蘭和江渺這邊，離開茶室後，兩個人直接回了金湖大院。
“小渺覺得，趙家母女如何？”車上許蘭還問起江渺來，目光殷殷，很是期待她的回答。
江渺若有所思地回了四個字：“逢場作戲。”
許蘭滿眼贊同地點點頭，“趙夫人私心是有些重了，兩家卻不得不來往。”又輕輕嘆了口氣：“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明淮的父親和趙家那位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他們男人在外如履薄冰，家裏頭也要處處考慮，若是哪裏做得不周道了，随時都能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不管對方品性如何，只要沒有撕破臉皮，仍舊要有來有往、笑臉相迎。
逢場作戲，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
許蘭欣喜于江渺看人看事透徹，不愧是老爺子親口誇過“胸有溝壑”的姑娘。
江渺則是欣慰于江家後輩代代才人出，不管是嫁出去的還是娶進門來的，個個都眼明心亮，心思周正，沒有一個拖後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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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都是你人頭多！”江渺氣餒地丢開手機，不想再看屏幕上的數據，雖然她是這局游戲裏的第一名，可是這是雙人組隊，全場MVP依舊是江明淮，江渺拿的人頭還沒他的零頭多。
“你就不能讓讓我嗎？”江渺不滿地趴到江明淮身上，眨巴着大眼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惹人疼。
江明淮捧起她的臉拉進自己，“你想我讓你還是想贏？”
讓了江渺，他整場游戲就得佛系圍觀，但是以江渺的水平，估計是活不到最後的決賽圈的。
在這個游戲上，從來到這個世界起就站在巅峰傲視衆生的江渺遭遇了人生的滑鐵盧。
到底是想贏還是想個人solo呢？江渺苦惱地思考着。
好像就算江明淮讓她了，就她這個走位，這個射擊水平，也根本carry不了全場啊！
好吧那還是要贏好了。
做出抉擇的江渺回歸思緒，發現男人的唇已經近在咫尺，她連忙躲開，重新揀起手機，“來！再來一局！我還要贏！”
江明淮抽走手機，把人帶回來，“先把賬清了。”
之前就說好了，他拿了多少人頭，江渺就給他親多少下。
這一局江明淮拿了将近二十個人頭……如果按照他最低親吻時長一分鐘一個吻的話，起碼要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的吻……江渺深深懷疑今晚究竟還能不能再打一局。
答案顯而易見，江明淮剛抱着她親了沒兩下，就控制不住了……
在鐘思飏去了一趟江海大廈後，江明淮只是交代了自己的一號助理負責和他對接，至于他本人，忙得腳不沾地，沒有時間來管拍電影這種對他來說小打小鬧的事。
頂頭大佬親自發話，江海集團旗下主管娛樂産業這塊的影視公司幹幹脆脆就給鐘思飏的工作室投了一筆錢，不僅出錢，還出力，前期籌備幫了不少忙，使得鐘思飏的工作室少了很多麻煩。
然而這件事到底還是被鐘思飏的父母發現了，讓人一打聽知道是江明淮那邊幫襯了一把，一時又不好再故技重施。
鐘思飏的老母親江守月女士深思熟慮過後，主動給江渺打了個電話約她出去喝茶。
江渺接到電話時就猜到了江守月的目的，倒也沒拒絕，收拾收拾就去了。
茶館是私人性質的，隐蔽性很好，環境仿了蘇式園林，服務也很周到。
江渺來時，江守月也差不多剛到，兩個人先坐着喝了一會兒茶，随意閑聊了幾句別的，江守月才嘆了一口氣，切入正題。
“小渺啊，我也不瞞你了，其實今天約你來喝茶，我是有件事想問問你。”
“您說。”
“我家思飏你也知道，打小就愛拿着相機到處拍，現在長大了更是變本加厲，非得跑去當什麽導演拍他的什麽電影！職業不分貴賤，我倒也不是覺得拍電影不正經，只是那個圈子烏煙瘴氣的，我是怕這孩子學壞了！”
說到底也是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思飏那性子我這個當媽的太清楚了，不像明啓明淮似的穩重，也不像思博那樣乖巧懂事，脾氣倔，性子拗，背後又是這樣的家庭，進了那個圈子難免被那些好攀龍附鳳的人捧着哄着，要是這麽由着他，我實在擔心他耳濡目染，有朝一日學壞了，我跟他爸得多難受啊！”
“所以這些年我們才千方百計阻撓他，只想讓他明白這條路走不通，不如放棄算了。誰知道這兩天才知道，那小子不知道怎麽說動了明淮，竟然讓明淮給他撐起腰來了，弄得我和他爸爸一時也不好插手……”
江守月說了長長一段話，到了最後，也唯有無奈喟嘆。
江渺柔柔笑了笑，緩緩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聲音如春風細雨：“小姑……”
見江守月擡眼看過來，她才繼續說道：“思飏是個好孩子，您瞧他什麽時候叫過苦叫過累？不管遇到了多大的事也從來沒有輕易氣餒，仍舊每天嘻嘻哈哈的不當回事兒，這個性子多好啊！”
“江家家訓，赤誠篤志，思飏全都占了，這其中當然有您和小姑父的功勞……您說要給他制造點兒挫折麻煩，他就退卻了，他要以後遇事都是這樣的話，豈不是更辜負了你們做父母的悉心教養？”
“您是為了他好，卻沒有問過，這‘好’他自己要不要。物極必反，如果施壓過多，反而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一門心思往前沖誰也攔不住。”
“不如就由着他去闖一闖，看他能闖出什麽名堂來，結果是好是壞，也由他自己承擔，經過風浪才能成長……您與其這會兒杞人憂天擔心以後，不如好好地和思飏交交心，要是親緣情分淡了，才是什麽都來不及了。”
情分淡了，才是什麽都來不及了。
這句話真正戳到了江守月的心窩子上，她猛然想起之前給鐘思飏使的那些絆子，雖然那孩子也鬧過吵過，卻從來沒有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心裏始終還惦記着她和他爸爸。
一瞬間，鐘思飏那些優點，從小到大做過的讨人喜歡的事兒紛紛湧上腦海，江守月心裏是五味雜陳。
難道這一次，他們真的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