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沈榆他們出門後攔了車, 然後迅速向平安河趕過去。
雖然知道瑞瑞是鬼,有自保能力, 但是把一個小孩子單獨留在那裏, 他們都挺擔心的。好在交通今天也給力,沒有堵車,很快他們就到了平安河醫院附近。
幾人下了車, 沈榆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快晚上八點了,兩邊的路燈亮了起來。好在河邊的燈都開着,周圍還能看到零零散散出來散步的人。
幾人到了河岸, 然後順着河流走動尋找。
只是到底距離那時候已經很久了,也不知道這裏是不是真的瑞瑞媽媽選擇的地方, 所以幾個人都有些不确定。
“而且都這麽久了, 就算是屍體也該被找到了吧,會不會已經轉世投胎了。”山陶不确定問道,“咱們要不要和那個裴陰差打聽一下, 看有沒有瑞瑞媽媽的消息。”
“沒有。”容與看了一眼手機說道, “之前我順着準考證上的名字問了一下裴會, 他們說這個鬼并沒有被找到。而且生死簿上對方确實是十年前死亡的,可能是遺漏掉了。”
按照常理,這種事情肯定不能随随便便查找。不過容與身份比較特殊,調動一下也方便。
季溫文和山陶兩個卻不知道這點, 還以為裴會好說話, 于是點點頭。不過也确定了一件事情,瑞瑞媽媽可能确實在這裏跳河了。
沈榆的一縷陰氣順着指尖一點點飄向河底, 看看能不能找到河裏陰氣嚴重的地區。
季溫文和山陶則查看起來平安河相關的新聞, 看看有沒有屍體被打撈出來的新聞。
陰氣化作的小黑龍在河中穿梭。沈榆也通過陰氣觀察着河流中的情況。剛一入水, 沈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河裏陰冷非常,還有一股陰氣纏繞。要是沒有猜錯,可能有水鬼聚集。
水鬼多為偶然落水或者自殺之人的魂魄,他們無法離開死時的地方,只有引誘人溺水代替他們死亡才能重新轉世輪回。
如果真是這樣,那瑞瑞媽媽之所以沒有被陰差找到,是不是因為變成了水鬼,一直游蕩在這平安河內?
小黑龍繼續向下探索,便看到河底無數黑氣飄蕩,并且向着一個方向聚去。
他的腿也下意識跟着發現的線索,向那個方向跑去。
Advertisement
“小榆?”其他人都是一驚,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不知道沈榆的目的地是哪裏,但是害怕把人給丢了,自然要随時跟着。
順着一縷縷的黑氣,沈榆終于找到了陰氣凝結的中心。是一個比較僻靜的地區,周圍的燈光也暗下來,人也沒有多少。
容與打開了手電筒,山陶他們一起跟着,随着光亮,終于能隐約看到周圍的景象。
“你們快看河面!”山陶驚呼出聲。
大家看去,只見河面上只有一個人正在水中翻騰,似乎在向他們游來,又像是在下沉。
沈榆心裏一沉。難道裏面的水鬼對人出手了嗎?
不管是不是瑞瑞媽媽,都不能讓他們傷人。容與現在沒了記憶,山陶他們又是普通人,遇上水鬼難免難以對付,那麽就只剩下他了。
“你們報警。”沈榆說完縱深向着水中跳了下去。
“小榆!”山陶急躁地叫了一聲,“這個傻子,怎麽就這麽快跳下去了,普通人要是……呸呸呸。”
他連忙停止晦氣的話,然後立即給報警,之後又給120打了電話。
容與神色難看,他向着周圍看了一眼,然後順着前面的樹叢裏找了一根長點的木棍。至于季溫文則趕緊向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幫助。
他身份特殊,認識的人也多,聚集人的速度也會更快一些。
而沈榆這邊,等到落入河中之中,他卻發現了一些不對勁。那河水中的男生還在掙紮,但是他并沒有溺水,反而像是有什麽正在托着他,一點一點将他向上推舉一樣。
沈榆下去的時候,河中隐約傳來女人的聲音:“居然又來人了,得快點将他們送上去。”
她的聲音那個男生似乎聽不到,但是看到沈榆以後,對方立即露出求救的表情。
沈榆說道:“放松,抓住我。”
他拽住對方的手臂,那河流的水似乎也推舉着他們,一點點将他們送到河岸的地方。
随着流動的水波,沈榆似乎還能聽到河中人隐約的呢喃:“這個孩子好小,也不知道瑞瑞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和他一樣大了呢。這樣的話,我多幫一點人,做了好事,瑞瑞應該也能過得好一些吧。”
沈榆忽然就感覺眼睛有點熱,溫熱的液體落到水面上,他繼續帶着人在河水的推力下上岸。
岸邊,容與将木棍向他們抛來,他們抓着木棍往上爬,另一邊季溫文也帶着很多人過來,看到這一幕也一起幫忙。
沈榆坐在河岸上,容與立即把自己外套脫掉披在他的身上,順便拿紙給他擦臉上的水珠。他抱得沈榆很緊,沈榆縮在他懷裏,能聽到他快速跳動的心髒。
“我沒事。”沈榆握住他的手,然後被容與立馬反攥住,他沒有睜開,而是悄悄附在容與耳邊說道,“我找到瑞瑞媽媽了。”
容與應了一聲,卻沒有給出多餘的回應,還在觀察他的情況。
兩人抱在一起,容與的衣服都被沾濕了,沈榆立即推了推他,卻被容與抱得更緊。
“我身上還有水。”
“沒關系。”容與摸摸他的頭發,一點都沒有松開。
可還有很多人看着。沈榆耳尖有些紅,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羞澀,只能把臉頰埋在他的懷裏,假裝不知道這些。
另一邊,被救起的男生幸好也沒什麽事,只是這會正在哭泣,說再不敢不聽話随便亂跑出來,還在這麽危險的地方走了。
不一會就有醫院和警察過來,先聯系了男生的家人,然後再把男生送到醫院。一番騷亂過後,四個人終于有機會離開。沈榆和容與去商場買了新的衣服換掉,免得待會着涼。然而他們四個人一起偷偷摸摸來到了河邊。
“小榆,你确定瑞瑞媽媽就在這個河裏嗎?”山陶壓低聲音。
因為之前有人落水。所以這塊被圍了幾道障礙,他們繞過障礙,再次來到那個男生落水的地方。
沈榆點頭。
季溫文說道:“那咱們怎麽找到她啊?難不成也假裝落水?”
山陶不管了,直接開口喊道:“瑞瑞媽媽,你在嗎?”
季溫文:“這怎麽可能叫得出來?”
河水中忽然冒出一個腦袋。
沈榆眼睛一亮:“出來了。”
季溫文瞳孔地震:“這居然也行。”
事實證明不僅行,而且是很行。聽到瑞瑞的名字,河中的水鬼幾乎是瞬間就化作一團陰影來到他們的面前,然後從水中鑽出,警惕地看着他們:“你們是誰?”
和照片中将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溫和女人不同,水鬼頭發四散,如同水草一樣披在腦後,就連眼睛都被額前的發絲遮住,讓人看不清容貌。
“卧槽真的出來了。”就算早有預料,季溫文和山陶還是抱團發抖。
沈榆說道:“我們是溪川大學的學生,這次過來,是瑞瑞拜托我們來找你的。”
聽到瑞瑞,水鬼眼睛一亮,在他們身後來回尋找:“那瑞瑞呢?”
四人一頓,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那個殘忍的真相。
容與說道:“他不能離開溪川大學,所以只能拜托我們過來找你。”
“不能過來,為什麽?”女鬼呢喃,半晌,他忽然想到什麽,神情霎時間兇惡起來,終于多了幾分惡鬼的戾氣,“是不是那個男人,他攔着瑞瑞了?他有沒有傷害瑞瑞?”
一連數句,讓知道真相的四人都沉默起來。
女人打量着他們的神色,心裏忽然生起不好的預感:“瑞瑞,是出什麽事了嗎?”
幾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誰來告訴她真相。
最後容與說道:“我來吧。”
他看着女人,然後說道;“距離你的死亡已經十年,十年前,你們所在的小區發生了一場大火,男主人喝醉了酒昏死過去,可他丢掉的煙頭卻燎燒了窗簾,大人和孩子都沒有救回來。”
女人睜大眼睛,完全無法将這個消息和自己的瑞瑞聯系上。怎麽可能呢,她的瑞瑞,那麽乖,從來都很聽話,以後肯定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可是為什麽,會在那麽小,就結束了生命呢。
“可你們說,是瑞瑞叫你們來找我的,不是嗎?”她期冀地擡起頭,希望剛才聽到那些話是在哄騙自己。
也許瑞瑞是責怪自己把那麽小的他抛下,所以故意找人來騙她,來懲罰她。
“他化作鬼魂在校園之中游蕩,因為想要等你,所以困在校園裏不能離開。你要去見見他嗎?”沈榆向她伸出手。
女鬼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她想要失控,可卻不可能。這十年,她控制着自己不讓自己沉淪,不去害人,就是不想犯錯誤,讓瑞瑞有一個,害死別人就為了自己轉世的媽媽,這讓她一直控制着自己,壓抑惡意,壓抑作為水鬼,積年累月的寒冷帶來的怨念以及害人的意志,所以即便是現在,女人還在控制自己。
這讓沈榆不由得側目。他之前就發現了,瑞瑞對自身的自控能力也很強,這樣情緒穩定的鬼,也是很難見到的。
女鬼看着遞到面前的手掌,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們帶不走我的。作為水鬼,除非我被赦免,或者拉人下水,以他人的命換我轉世,否則這個河會是我永遠的歸宿。”
沈榆蹲在他的面前:“這十年,你救了多少人?”
水鬼漂浮在水面之上,神情一瞬間茫然:“不記得了,大多數時候,我都會讓自己沉入水底去休息。害怕可怕的記憶會讓我失控,讓我逐漸忘掉人間美好的記憶,只剩下害人的想法。我得留一些有關瑞瑞的記憶。”
但沈榆分明能看到她身上淡淡的金光。這說明這麽多年,瑞瑞媽媽一直在救人,并且基本從未有過主動害人之心。
所以,并非沒有将瑞瑞媽媽帶出來的可能。當然,如果能加一點小buff就更好了。
“一定能帶她出來的,對不對?”沈榆背着手,期待地看着容與。
在這個時間段,這個問題顯得有些突兀。不過大家都沒有多想,畢竟沈榆平時挺依賴容與的,這個時候有些不确定也是正常。
容與看了一眼技能兌換頁面,用三點陰氣兌換了一個冥王的肯定buff。
當然,最後能不能成功,還是得看水鬼的決心。
他點點頭,沈榆立即彎彎眼睛,然後再次伸手送到水鬼面前:“試一試吧,也許這一次就成功了呢?”
水鬼望着那只手,目光逐漸堅定下來。
沒錯,無論如何她都要試試。瑞瑞還在等着她,等了她十年,她當然可以辦到。
握住沈榆的手,水鬼用力向岸上爬去。千絲萬縷的陰氣垂落在她的身後,仿佛與她的皮膚連接成了一體。沈榆用力拽着她向後退,容與他們同樣拽住他的手,一起幫他拉動水鬼。
仿佛身體都有什麽在斷裂一樣,水鬼忍不住痛呼一聲。但她卻伸手将沈榆他們的手握得更緊。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因為用力,水鬼的臉正在一點一點皲裂,仿佛要化作灰燼消失,而她身後那些絲絲縷縷的黑氣已經繃得極緊,細到不能用肉眼看清。
沈榆用力,身上化出數縷黑氣拽住水鬼,繼而再向後退了一步。
終于,那絲線中産來輕輕的,不知道何物崩斷的聲音,伴随着第一根黑線崩斷,越來越的線在水鬼身後斷裂,無邊的黑暗下,她的腰部、腿部終于從淤泥中解脫。
終于見到希望,沈榆他們眼睛一亮,最後使勁。
終于,水鬼從水中被拽了出來,幾人因為用力而倒在了一起。而水鬼則趴在水邊用力咳嗽了兩聲,繼而從下面爬了上來。
伴随着她走上岸邊,水鬼周身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水草一樣的頭發開始變得柔順,繼而紮了起來。身上無數的黑線也消失殆盡,而且換回了人類時的衣服。
此時的水鬼看起來和人間的時候沒有什麽兩樣。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胳膊,呢喃道:“居然真得換回來了,太好了。”
“對了!”她忽然想到什麽,着急說道,“咱們快去找瑞瑞吧,他一個人待着我有些擔心。”
沈榆他們也是這樣想的,一行人立即叫了車往回趕,不過這次打了兩輛車。
回去的路上,水鬼和他們說了一些自己的情況。
她叫劉若,當年是媒人介紹和李複在一起的。卻不想結婚前尚且算是态度端正的李複等到結婚以後卻變了另一幅模樣。
“不知道你們對我的事情有多少了解。我在鄉下出生,家裏兄弟姐妹很多,讀書也輪不到我身上,所以很早就去外省打工,後來我爸媽覺得我年齡大了,就催我回家,我當年也沒多少自己的想法,經不住他們催促,就回去了。等回了家以後,就有媒人上門說親,裏面就有李複。”就是情緒再穩定的人,談論起生前給自己莫大苦難的人,臉上也不由帶上憤恨,“李複當年在我們那條件已經算是不錯的,上過大學,自己也有些手藝,家裏還給買了房,看起來怎麽也不算差。我們當時都不相信會有這麽好的條件,我爸媽也去找人打聽過,說這人除了平時悶了點,沒有什麽毛病,之後我就也和他接觸過一點,發現他确實還不錯以後,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最開始還好,我們剛結婚,他還人模狗樣裝一裝,但是後面就變了。”劉若垂眸,“酗酒,賭博,而且待在家裏吃着老本不願意出去工作,在結婚後的一年內,他全都幹了。那時候我已經懷了瑞瑞,再加上本身沒有學歷,所以找工作比較困難,所以家裏得靠他,但是每次一催促,李複就會說知道了,下次一定去找,但是等到瑞瑞懷下來,都不見他有一點動靜。家裏的存款一點點見底,也不見李複有一點動靜。可瑞瑞出生了還得花費,我就将自己打工存下來的一點錢給拿出來了。我那幾年打工賺了些錢,一部分留下來當家裏的花銷,一部分存下來,就是給瑞瑞用的,這事在李複變了以後我就瞞了下來,沒告訴他,沒想到第一次給瑞瑞準備東西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當時李複神色立即一變,指着她手裏的錢詢問哪兒來的。劉若說是攢的以後,沒想到李複突然發火。
“我供你和肚子裏的小崽子吃喝,家裏的錢也讓你用,沒想到你在這和我玩心眼,劉若,真有你的,這點錢存下來要幹什麽?故意躲我呢是吧,我哪裏對不起你了?”
劉若當時其實也有些心虛,畢竟在她眼裏以後就和李複一起過日子,但是還瞞着李複這事确實不地道,所以也沒有反駁。
沒想到李複變本加厲,開始追問起錢的來源,涉及到孩子的錢,劉若終于忍不住反駁了:“你不出去工作,我當然要攢點錢,以後給瑞瑞買奶粉衣服那些,不然家裏的錢只出不進,怎麽辦?”
當時李複的表情劉若到現在還看得清楚,那雙眼瞬間漲紅,充血一般看着她:“連你也看不起老子,以我的本事,到哪裏賺不到錢!”
之後劉若便感覺眼前一黑,腦子裏嗡嗡作響,一下子什麽都反應不過來了。
“那是李複第一次打我。然而在那以後,他就像是發現了一個發洩的好渠道,對我動手的頻率越來越高。”
坐在副駕駛的山陶聽得忍不住怒罵一句:“這什麽狗屁男人!”
語氣之憤怒,聽得司機側目。
山陶反應過來,連忙補救:“剛剛想到了我姨那打老婆的男人,沒忍住罵了一句。”
司機了然,忍不住和他攀談起來:“這種男人可不能要,不是好東西,打人有一次就有兩次呢……”
山陶連連應聲,本想快點結束話題聽劉若的事情,結果司機師傅聊天興致一起來就剎不住,他只能一心兩用,一邊應付司機師傅,一邊聽劉若繼續講述自己的事情。
“也是在那之後,我得知了不少有關李複隐藏起來的事情。他不是家裏唯一的孩子,除了自己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兩人都比他優秀,從小他就在兩個人的陰影下成長起來,心裏比誰都自負,也比誰都自卑。所以整個人好高骛遠。一開始是想要做生意,于是拿了點錢以後就和別人出去闖,結果賠了個血本無歸,還染上了好賭的毛病,他爸媽知道這事,就是硬找人把他壓了回來,然後想着要是給他成家,他可能就會耐下心性,于是便有了我們的事情。”
“我後來經常被他打,心裏也逐漸心涼,于是趁着一次回娘家的時候和我爸媽說了此事,沒想到他們卻勸我忍下來。”
“這男人啊,哪裏能沒點小毛病,你忍忍,平時和他好好說話,也就過去了。再說了,你現在懷了孩子,要是分開了,誰要你?這二婚的女人可比不過頭婚的,更不要說你還挺着個大肚子。而且李家這情況,你還能找到更好的?這十裏八鄉誰不羨慕你嫁得好。”
劉若還想再說,父母的臉色卻虎了下來。
“劉若,不是爸媽說你,你自己可想好了,你現在錢也賺不了,自己也沒個住的地方,總不能和李複離婚以後,回到家裏住吧,這樣的話,來來往往的人怎麽議論咱們家,就說咱家裏,你嫂子他們也不會同意的。而且孩子你一個人能帶得了嗎?爸媽平時也要帶你哥的孩子,還要幹活,騰不出手啊。”
劉若聲音幹澀:“我可以租房子,然後打工賺錢養我和孩子。”
卻不想父母臉色立即一變:“你哪來的錢?可得藏好了,別被李複知道,要不先留到爸媽這裏,我們給你存起來。”
“不用了,我沒有錢,先回去了。”劉若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父母此時蝗蟲一樣的模樣,然後轉身離開。背景音裏還是夫妻兩人在罵她小白眼狼,對父母也這個态度。
不過兩夫妻也提醒了她一件事情。眼看着瑞瑞就要出生,而現在完全沒有收入的她,不一定辦法奪得撫養孩子的機會。
這種現實讓劉若不得不忍耐,而李複仿佛遲來的父愛終于覺醒,那段時間整個人溫和了不少,讓劉若好過了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