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麽折騰你，妹啊

第12章 ·乃們知道玉帝最喜歡的是什麽樣的人嗎

囧二對玉皇大帝向來沒有好感，無論是自己的舅舅還是人二的舅舅。這個舅舅看起來不似囧二的舅舅那般無害，看人時眼裏始終帶着一種試探的暗色；但從他的眼神裏，囧二可以很清晰地看出他對自己濃厚的興趣。

本來囧二還擔心他們兩位玉皇大帝是不是暗中通過氣，但如今聽玉帝說他是人二的大哥，囧二差不多就能肯定他應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最起碼不知道他是另一個楊戬。玉帝在院中石桌邊坐了下來，此時天還剛剛亮起來，金烏從東方探出了半個身子，金紅的朝晖鋪就道道奪目光芒。

囧二拿了一壺酒來放在玉帝面前，便在玉帝對面坐了下來。玉帝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抿着，一邊悠悠問：“你真的是楊戬的大哥？”

這話問出去，卻并沒有等來答複。囧二必然是聽見了，但他卻是沉默不語，只坐在那裏凝視着玉帝，目光冷冰冰的，說不出是陰是晴。玉帝笑了笑，這種眼神他看得不多，可是起碼還知道該怎麽應對的：“你在怪朕？怪朕放任自流？”

囧二冷聲道：“我怎麽敢？你這次來是做什麽的？”

玉帝這才想起自己來是有目的的，恍然道：“我是來和你見個面，順便看看李靖的。”

“李靖？”囧二心中一轉，“他早就走了，怎麽，真的沒回去？”

玉帝問：“什麽叫‘真的沒回去’？”

囧二道：“李天王确實在寒舍做了幾天客，但是已經走了很久了。因為我本身對佛家有些興趣，尤其對觀音菩薩景仰非常，所以李天王一有空就和我讨論佛經。”

“佛經？”

“不錯，”囧二又低頭想了想，仿佛有點為難，“我看，你要找他，不如去佛門看看。”

小玉道：“原來剃光李靖的頭發，是這個意思？這樣一來，玉帝找到李靖，就必定冠以悖逆天庭之名，絕對不會放過他了。”

玉帝面色一肅：“……多謝提醒，但從此以後李靖之事，還望你莫要插手了。”

囧二冷笑道：“你以為我對他很有興趣？你們的事我可不想管，免得自找麻煩。作為條件，你也別來管我們，這樣對你我都好。”

但凡聽見這一番話的人大約都要大吃一驚，敢這樣和玉皇大帝說話的人三界之內都找不出一個來，現在囧二這種态度，玉帝一生氣說不定就給他定罪把他殺了。然而玉帝卻仿佛挺高興，對囧二的興趣也越來越濃厚了：“好，朕答應你。只盼你不要得意忘形，若是壞了三界平衡……”

“我會壞了三界平衡？……老實告訴你，我還能幫你把三界平衡搞好，只要你聽得進去我的話。”囧二說着，對玉帝勾了勾手指。玉帝哈哈一笑，便将耳朵湊了過來。沉香和小玉也很想知道他到底說了說什麽，于是也都附耳過去，卻愣是一個字也沒聽見，只聽玉帝反問道：“你是說老君？”

“你不信？”囧二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聽不進去。記住了，這事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太傻，說了你也不信。現在你看見過我了，也知道李靖不在這裏了，可以回去了吧？”竟然是在對玉皇大帝下逐客令。玉帝愣了愣，便笑着點頭起身，叫住他道：“現在朕手邊有個大難題，你能否幫朕尋得解決之法？”

囧二凝視着他不達眼底的笑容，臉上神色漸漸肅然：“你是說封神臺麽。”

玉帝道：“正是封神臺。若是再沒有人自願到封神臺做祭品，朕擔心三界就要大亂了。”

楊蓮聞言，頓時踉跄了一步，喃喃道：“封神臺……他說封神臺……莫非，莫非二哥會被抓去做祭品？！”

“……不對，娘，”沉香神色慌亂，“娘，你想想，時間有問題！他之前就說過舅舅到封神臺去自殺，舅舅也說那是玉帝幹的……可是偏偏現在玉帝才說起這件事，難道說他們早就知道玉帝要送舅舅上封神臺？！”

但與其說是知道将來會發生什麽事，倒不如說他們好像都已經經歷過一遍，對将來的一切，比如黑袍何時出現何時會來決鬥，李靖的黑水獄，或者說玉帝的封神臺，簡直是信手拈來。龍四默默地這樣想着，卻并沒有說出口——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三界大亂和楊戬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可別把這苦差事強加到他身上去，”囧二壓低了聲線，話裏的壓迫感再明顯不過，“你若是找不到這樣一個人，我倒是可以幫你個大忙。想必太上老君應該十分願意，他身為道祖，理應很有為三界犧牲的覺悟才是。”

百花道：“他果真算計到老君頭上去了。他真是……只要威脅欺壓過真君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玉帝終于收斂起他那饒有興趣的眼神，認真地打量起囧二來：“只要能解三界危機，來的人是誰并不重要。但你若是找不到別人……”

“別想打楊戬的主意。”

玉帝哈哈笑道：“不，朕覺得你挺有趣。”臨走前又補充道：“你是個真君子，有意思，一點也不像楊戬。”便走了。

囧二又在院子裏坐了一陣，方才玉帝所說的，分明就是想要拿他去祭祀封神臺的意思，似乎還很想看看囧二會在自己和人二之間怎麽選。片刻之後，哮天犬打着呵欠從人二房裏出來，看見囧二偷閑一般在院子裏坐着，便随口問了句：“早飯做了沒？肚子好餓。”

囧二擡眼看了看他：“我這就去做。你到集市去買點菜回來。他醒了麽？”

哮天犬接過囧二給的錢：“主人早就醒了。”

囧二點點頭，在他背上拍了兩下，示意他快走。哮天犬跑起來何其快，立刻就沒影了。囧二看着他跑掉，突然想起了什麽，連忙沒命地追出去。衆人還以為有什麽要緊事，随後便聽他沖哮天犬的背影叫道：“——買只雞回來！”

聽說人二早就醒了，囧二卻并不急着去見他，反而慢吞吞地在廚房裏燒水煮粥。衆人看他一邊幹活一邊發呆，都知道一定是方才玉帝的話讓他有些在意，所以他現在翻來覆去地想；又或許是在想辦法解決太上老君。囧二一邊發呆一邊往竈裏加柴，不小心加得多了，火很快便熄滅了。囧二愣了一下，想起來以前在離開劉府前往渭河的路上，人二夜裏生火時，火也會不慎熄滅，那時候人二是怎麽點火的？囧二很快就想起來了，深吸了口氣湊到竈口——

果然不出衆人所料，火确實點着了，但竈口一下子黑煙大盛，囧二也被嗆得咳嗽連連，咳得眼裏都有淚光了。百花、龍四、龍八等人本來還有些想笑，可又莫名覺得囧二咳得太厲害，怎麽都止不住，似乎不是被煙熏到這麽簡單。小玉和楊蓮徒勞地為囧二拍着後背順氣，一邊擔憂道：“該不是昨晚真的着涼了吧？體溫好像是有些高了。”

等咳嗽稍微緩下來一些，囧二便倒了一碗昨夜的涼水來喝，嗓子才感覺稍微舒服了一些。出去看看人二的房間，房門還關着，人說君子遠庖廚嘛，所以廚房距離住處還是有點距離的，方才動靜有些大，但他應該還沒聽見。囧二松了口氣，瞬間便覺得有些暈眩。摸摸額頭，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在發熱，等會兒随便弄點藥吃應該就行了，要是不行的話就再說。

于是囧二還是燒水去給人二洗漱，順便又端了早飯過去。囧二自己不知道自己生病，人二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趁囧二給自己換衣服的時候擡手試了試他的體溫，便皺眉道：“你昨晚……”

囧二嘆道：“昨晚夢見我老舅了。他非要殺我娘，我就把他殺了。”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兩個不止是都有妹妹，而且妹妹也都……如今居然連這經歷都能如此相似？！他到底是什麽人？

人二點頭道：“吃點東西就過來睡。我已經不要緊了，以後你就睡在這裏吧。”

嫦娥猛然握緊了雙拳，長長的指甲嵌入掌心，陣陣刺痛着。

“不要緊了？真的？”囧二明明剛剛還給人二換過繃帶，現在卻又伸手過去放在他胸前，“這樣不疼？”

人二道：“不疼。”

囧二又輕輕地在他胸前拍了兩下：“這樣呢？”

“不疼。”有點癢而已。

囧二又稍微加重點力，在他傷口附近輕輕地按了一下：“……疼麽？”

人二嘆了一聲，探手将他攬進懷裏來，一低頭剛好能看見囧二的睫毛：“這樣也不疼了。別擔心，我已經好了，應該也能開始走路了。”

突然被人二拉進懷裏，囧二一時有點懵，鼻腔裏鑽進熟悉的味道。囧二“啊”了一聲，擡起衣袖嗅了嗅，還好沒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剛才他可是被煙熏得夠嗆，人二理應不喜歡煙味吧。人二卻看得好玩，問：“你在聞什麽？”便把他的手抓過來聞。囧二一掌按在他臉上，十分利索地爬了起來：“你少占我便宜——沒被我毀容吧？”

人二：“………………”

囧二道：“你乖，先吃東西，吃飽了再給大爺我調戲。剛才我見過你老舅了，和他聊了聊。”說到玉帝，果然人二便警惕起來。囧二把粥端給他，順手在人二臉上捏了一把，“你這麽嚴肅做什麽？別人要被你吓死的。你老舅挺好的，知道我是你大哥，還說絕對不會來管我們，也答應我不帶你上封神臺，實在太夠意思了。不像我老舅，簡直不可理喻。你說是不是？”

人二有些怔愣：“……是。”

囧二又道：“所以你不用擔心了，等我解決黑袍，我們馬上就走。這鬼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想多留，氣死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囧二專注吃人二豆腐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