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勞碌命

第57章 有些人死了比活着更麻煩

用餐室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而壓抑，少女纖長的食指輕輕搭在唇角，一雙碧色的雙眸靜靜注視着有着金色波浪卷的女子。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禮奈緩慢的擡起左手，女仆長園崎恭順的屈膝行禮，帶着一幹女仆從大門魚貫而出，落在最後的園崎低頭斂目輕輕帶上了沉重的大門。

女孩在用餐室的休息區入座，擡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說吧，擺出這副慎重的樣子，千萬別告訴我是來談心的。”

“安心吧，只有比這更加棘手的事。”清水梅子玩笑着說道，臉上卻不見多少逗弄，

“在開始之前，禮奈醬，你确定你記得三天前的所有事情嗎？包括細節？”

清水的話讓女孩有種莫名的不安，“什麽意思？”

金發女子将一張打印放在兩人之間的案幾上，清水皓腕微轉，打印稿被擺成一個便于女孩閱讀的樣子。

快速掃視着案幾上雪白的單薄紙頁，女孩的沉靜的臉色慢慢沉了下去。

………………

“珍貴的女士，一直以來我都有一種不可不明狀的猜想，這股不可言說的猜想隐隐藏在我的心頭，日複一日的發酵着，直到今天的到來。

這是一個有點脫軌的想法，作為一個每日繞着一個支點旋轉，就像是愚蠢的宇宙中的那些可悲的鐵皮一樣，我無時無刻都不想着改變這個凄慘的狀況。很高興一直以來與女士您的協作，誠如女士所見的那樣，維序者并非是個多麽讨巧而順應人心的設定，不可以說不該說的話，不可以做超出自己範圍要求的舉止行徑，對我而言，不亞于是自殺。

女士您初期為在下帶來的寶貴信息渠道确實是無比珍貴的存在——那些來自那位大人的信息為我的那份偉大的構想提供了不少依據點。我将會選擇一個恰當的時刻，驗證我的猜想——這必定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請耐心等待結果。

由于法則的幹擾，我無法說的更加明了。但是請謹記，若是女士想要重新回歸屬于自己的世界，必定先要融合于這個世界，破而後立。我想我的某些行徑一定會給女士帶來足夠的參考…………

………………”

“啊啦啦，看來‘法則’對津森的處決還真的是相當仁慈啊。”

康莊大胖瞅着被刨得一絲不剩的電腦，輕輕吸了一口氣，結果差點沒有被空氣裏的甜膩膩的香味和香煙的熏臭嗆到三途川。

“咳咳咳——”

康莊捂着鼻子用力咳出不小心進入胃部的香膩熏臭的混合氣體，讨嫌的用手扇了扇周遭的空氣，“我說，森夜，你就不能換一個熏香劑嗎！”

“有意見的話就自己打掃別墅，”淡定的霸占着別墅裏唯一一把靠背椅的西裝男子說着，動作輕柔的翻過一頁書頁，“而且我覺得這個味道很不錯，很有紀念意義。”

“紀……！”激動得想要反駁的胖子再次不小心嗆進一口嫌棄的空氣，痛苦的望向帶着白色口罩的女孩，“隊長呢？！”

這種事情問這個‘一輩子的隊長愛’絕對不會有錯！

果然——

“說是有重要事情先回去了，”淺井的聲音從口罩出傳出，帶着密封的甕聲甕氣，“如果有特別發現就直接和我說，我會轉告隊長。”

康莊大胖翻白眼：“被當槍使了還挺榮幸是吧。”

“啧，見機不妙就逃走的爛隊！”胖子轉頭招呼道，“喂！佟木那你過來，幫我看看這段閃瞎人狗眼的日記。”

“不要，你那裏味道最濃。”躲在角落裏的流浪漢想也不想的拒絕。

胖子爆粗口，“那你他媽的倒是讓你家姘頭把這該死的香薰換掉啊！”

佟木猶豫的斜眼，驚吓的發現捧着書的精英男不知何時放下了書本，沖着他微笑，濃濃的戲谑幾乎要透過透明的鏡片。

“！”佟木面紅耳赤的撇過頭，結巴道，“啰嗦，那種事情自己想辦法！”

“啧，那就過來！不知道胖爺國語不行嗎？”

角落裏的流浪漢唧唧歪歪的湊了過去，中途還不忘離某個笑得像個變态的男人遠遠的。森夜見狀眯起眼別有寓意的屈起食指緩緩摩挲過自己的薄唇，效果良好的令某個提心吊膽的流浪漢的心髒有跳快了幾分。

“……喂！你們好歹克制一點啊，粉紅色都快飄到我這邊來了！”淺井紅着眼道。

可惡的死基佬，盡在這裏刺激苦戀的少女，秀恩愛死得快啊！

“怎麽樣？”康莊大胖戳了戳自從湊到屏幕前就一動不動的身影。

佟木直起上身，苦笑道：“津森死得還真是有價值啊，直接狠狠坑了‘法則’一把。”

剩下的二人感興趣的湊了過去，“這話怎麽說？”

康莊大胖：“來，都來瞧瞧津森的秘密小情書。”

“這個津森……”淺井率先對眼前的文字皺起眉頭，“他該不會……有精神分裂吧？”

單手撐着電腦桌的佟木手下一滑，險險穩住身形。胖子抹了抹圓乎乎的大臉，“這個不是重點吧，妹子！”

“……如果這上面寫的全部都是真話的話，那麽那天晚上的情景津森應該早就預料到了，”森夜指着屏幕上的文字念道：“‘我将會選擇一個恰當的時刻，驗證我的猜想——這必定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請耐心等待結果’或者早在更早以前，他就在策劃這次的事件了。”

佟木細細的說道：“所以他才會迫不及待的告訴鈴木禮奈有關于‘維序者’的事情，還把這封信擺在一個普通女孩都能夠找到的硬盤裏，為得就是想要向鈴木禮奈透露這些東西？”

森夜猜測到：“不，不如說是想要通過鈴木禮奈知會她背後的人。”

“可是鈴木禮奈關于‘維序者’的相關記憶已經全部都被‘法則’處理掉了，這一點津森應該最清楚。”淺井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他真的有這麽厲害的話。”

“……所以鈴木禮奈複制了文件，還把它發給了清水梅子。”康莊大胖苦哈哈的笑道，“而且，津森那小子還把這份文件加了定時發送，只要有一個人對它進行了複制修改操作，原件的附件就會在下一秒發送到那個女人的郵箱裏。”

淺井側頭：“那個女人？”

佟木搖了搖頭：“除了川香奈美，還會有誰。”

西裝男子擡了擡眼鏡“……那真是糟透了。”

其他人也是一副出事了的表情。

“還有更糟的要聽嗎？我可愛的夥伴們。”康莊大胖揉着臉，“津森那小子啊，還在宇佐見和高橋美咲面前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抖了出來。”

“……你是說？！”佟木失聲叫到。

“啊，”胖子點了點頭，“不過關鍵時候，世界中心被法則直接耳鳴了，清楚的也就只有宇佐見一個人而已。”

森夜：“于是一句話總結就是：津森把‘維序者’和世界中心的存在直接暴露給了外部，可能還參雜了一些他自己某些的猜想，而這些猜想又直接送到了川香奈美那個瘋女人面前。”

淺井舉手，“但是鈴木禮奈和清水梅子是‘維橫人員’——”

佟木插嘴，“宇佐見秋彥又是原著不可缺少的部分——”

森夜點頭，“然後，高橋美咲是世界中心，盡管記憶封印了但還是有想起的危險，而川香奈美又動不了，這些信息又是用這個世界的正常方式保存的——”

康莊大胖聳肩：“全部都在‘法則’可執行的範圍之外，這就代表着‘法則’除了眼睜睜的看着，什麽也做不了。”

……然後還用自己的下場證明了他的那些猜想可能還挺着調，不久之後這些着調的猜想就會被送到川香奈美手上——苦逼的是，誰都不知道那貨猜到了什麽……

連自己的下場都算計在內了嗎？

突然覺得兢兢業業的法則也好可憐怎麽回事？

康莊大胖：“……真是……坑的一手好法則啊，津森大爺。”

“不，還坑得一手好隊友……”

流浪漢佟木痛苦抹臉：“孩子們，你還記得現在電腦頭頂上的那個攝像頭嗎？”

小夥伴們集體齊刷刷的扭頭，那力道和速度感覺離折斷脖子一點也都不遠了。淺井指尖顫抖：“……喂，喂，你該不會想說……”

佟木嘴角抽搐的轉過電腦屏幕，直接将真相呈現在眼睛瞪得如牛眼大的同伴眼底——

那個閃光的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視頻——以康莊大胖等一幹維序者為主演，世界中心高橋美咲等一幹人員友情客串，其中穿插獵奇畫面的友愛小電影。

“…………這個視頻，也是限時發送的，收件人……你們懂的。”

主演之一康莊大胖：“……………………”

“…………我勒個去啊，津森你對川香才是真愛吧吧吧！！！！！”淺井小姑娘摔椅。

“‘法則’的處罰手段越來越具有藝術色彩了——”精英男森夜瞅着視屏裏變成幹枯老頭後又直接化蝶（啥？！）的津森，摸下巴贊許道。

“我去年買了個表啊啊啊啊！！！！！！”終于回過神的呆滞胖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連遮羞布都不給我們留嗎嗎嗎——！！！！”

“————趕緊的！麻利的！通知隊長——咱們小馬甲被扒了啊啊！！！！！！！”

今日，遠離東京的一個遠郊森林邊的小別墅，真是難得的充滿活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