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勞碌命

第53章 最沒有知情權的世界中心

“——宇佐見桑，你昨天去做賊了嗎？那眼圈黑得和天朝的某吉祥物是一樣樣兒的。”

圍着圍裙在料理臺忙碌的少年一擡眼，就看到男人神情困頓的倚在桌邊，眼下是兩塊猙獰的青色印記。

棕發少年在陽光下沒心沒肺的嘲笑令男人直接嚴肅的眯起眼角，表情冷冽。

注意到宇佐見臉色有點不對勁，少年放下了手裏的動作，語調和緩：“怎麽了？是工作上又遇到什麽瓶頸了？”

近距離圍觀超人氣小說家的日常生活的高橋君，比任何人都有發言權——在宇佐見大神卡文期間的一百種安撫手段上。顯然，男人不同與往日的冷峻神色再一次被少年列入了‘宇佐見大神卡文之日常篇’的橋段中。

宇佐見用力揉着少年毛茸茸的頭發，仿佛是想要驅散心中的焦躁，“沒事，只是晚上沒有睡好。”

頭頂過于強勁的力道讓拎着菜板的少年險些站不穩，

“等——！很危險啊宇佐見桑！我手上還拿着菜刀啊——”

一如既往的日常互動，但是站在暖陽之下的男人依然感覺到了一股驅之不散的冰冽的寒氣。

時間回到昨天晚上的住宅公寓——

幾乎半個身子都依靠在康莊大胖的身上的碧眼少女，無法抑制的顫抖着，語無倫次的詢問：“怎、剛，剛才的——那是什麽？”

“那是懲罰——”懶洋洋的音調在少女頭頂響起“來自法則的懲罰。”

禮奈擡頭，看到康莊大胖一改歡脫的二逼青年樣，眼神冷淡的說道，“那是津森違背法則的懲罰——津森，津森說了維序者絕對不能說的話。”

“等等——我記得津森原來的樣貌……”

禮奈搖着頭，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混亂，“為什麽，會變成那種樣子？”

“……是代價。津森在電腦裏寫了太多不可以洩露的東西，只要被第二個人看到，他就必須付出代價。”

淺井說着一臉煩躁的拔出嘴裏的糖棍兒，堂而皇之的朝宇佐見和美咲的方位靠近。

“咻——”

一顆子彈阻斷了淺井的動作，一手攬着少年的宇佐見右手正握着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一縷青煙從槍口緩緩飄起。

宇佐見朝女孩擡了擡下巴：“抱歉，女士，請站在那不要動。”

女孩讪讪舉起兩手，回頭朝隊長大人翻了個白眼。

“…………為什麽那個男人會有槍啊啊啊！！！！！！”康莊大胖一秒鐘破功，指着宇佐見憤憤不平，“一個原始住民的武力值配備都比我們高！憑什麽！——”

原來還在恐懼中的少女略顯不自在的抓了抓下巴，“阿諾——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槍是我給宇佐見的。”

“……恩，防身用。”想了想，為了顯得慎重，禮奈又加上了後半句。

康莊大胖左臉寫着坑爹右臉寫着扯淡：“你确定那個目測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需要這個？”

“……咳。”

碧眼少女一臉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轉頭。

原本還糾結于——是感慨我的世界不可能這麽不科學，還是震驚于死去的聽說是個年輕男人的老人話間的信息，或者是感傷一條人命在我面前消失了結果還沒有屍體啊屍體啊的高橋美咲（……好忙！）都不知道要擺什麽臉了。

“……別鬧，宇佐見桑。”

美咲伸手拔下男人手裏的手槍，被命運玩壞的身心滿是憔悴。

“勞駕，有哪個口齒清晰思維清楚的人來簡單扼要的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維序者愛的小分隊現任兩隊員齊刷刷的撇頭望向自家隊長。

……喂，你們這是變相承認自己是個傻瓜了麽？

兩腿不再發軟的禮奈推開康莊大胖，眼角抽搐的扶住額頭。

北條隊長面帶肅容的向站的所有人重複了一遍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其簡要程度，完全可以用一句話來代替——

“簡單來講，就是從前有個被害妄想狂想要幹掉世界中心，結果一不小心被世界中心他老板幹掉的故事。”

“…………”

高橋少年長長的嘆了口氣，“喂！這已經不是簡單扼要了！這根本就是敷衍了吧！！！”

“抱歉，雖說閣下是‘世界中心’，但也不能越權了解權限之外的事。”北條司情态真誠。

……呵呵，這話翻譯過來就是“就算你頭上有個聽上去很牛逼的名號，但也是聽上去而已，其實你只有被敷衍的權力喲親~”

美咲：= =

沒有給少年更多思考的時間，話剛說完的北條右手迅速打了一個手勢，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一直被攔在以一米開外的淺井突然失去的蹤影！同時，禮奈身旁的康莊大胖也擡起了右掌！

宇佐見接住少年軟下的身體，冰冷的視線越過揣起手槍往後退的淺井，定格在北條司身上

聲音又靜又低，像是威脅：“你這是什麽意思？”

隊長先生将手裏一直沒有拆開的棒糖遞給康莊大胖，而後者顯然沒有多餘的時間為隊長大人服務——他正忙着躲避來自某千金小姐的花拳繡腿！

去你的花拳繡腿啊！你見過一腳劈斷木椅的花拳繡腿嗎！！別以為胖爺肉多就不怕疼啊，混蛋！

“只是為了接下來我們的談話可以方便一點而已，你應該有相當的疑問和猜想了吧。宇佐見先生。”

北條司沒有收回遞出去的手，平淡的音調突然一轉：“康莊，你還打算玩到什麽時候？”

進擊中的少女眉眼一厲，加快了手底的動作。

…………你他媽哪只眼睛看到大爺我在玩了！

胖子一口咽下即将噴出的老血，以靈活到不可思議的動作閃身出現在禮奈身後——

“抱歉啦，小妹妹~”

少女循着輕松的聲調回頭，只來得及瞥見胖子眼角俏皮的笑意，還不等她擺出惡寒的表情，就眼前一黑，倒在了某個胖子的懷裏。很忙的胖子單手将少女小心翼翼的放在牆角，另一只手奪過懸在空中很久的棒糖，利索拆開——

“給給給——胖爺今天就是來當保姆的！”康莊大胖嚷嚷着将棒糖戳到北條司的臉頰上。

隊長大人若無其事的接過與臉頰親密接觸的糖果，含進嘴裏。

對話話中的含義讓宇佐見勾起嘴角，話中帶着嘲笑：“現在又輪到我變成特別的了？”

嘴裏含着個大糖塊，聲音依然清晰的詭異：“我的原話是‘他們’是特別的。”

“鈴木禮奈小姐确實能夠知道一些事，但還有相當一部分是絕對不可以知道的——她和世界中心的聯系太緊密了。”

宇佐見秋彥神情不滿的皺眉：“你口中的‘世界中心’是有名字的。”

北條司無所謂的聳肩：“好吧，高橋先生。”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會忘記今天所有的一切？”

北條司搖頭：“只是一部分，但具體是哪些，并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

很顯然，北條司表明了自己以及夥伴們的立場。

…………所以說，“法則”的意識是絕對獨立的嗎？

宇佐見秋彥若有所思的看向面前的三個維序者：“對你們來說，‘法則’意味着什麽？”

“‘法則’就是‘法則’！”

淺井突然開口打斷了北條即将說出口的話，“隊長！請想一想津森的下場！”

“沒事，我說過宇佐見先生可以知道得更多一些，他是特別的。”

北條安撫的拍拍淺井的肩膀，女孩神色一暗，順着肩上的力道退到了談話圈外。

“那麽‘世界中心’又是什麽？”

沒有糾纏對方話間的意味，男人還有更加關心的重點。

“……聽說宇佐見先生是小說家？”北條司沉默片刻低吟道。

宇佐見秋彥：“所以？”

北條司笑得各種意味深長，“所以，‘世界中心’的含義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量。

男人垂下眼睫，細細描繪着懷裏安靜的睡臉。

談話戛然而止，男人的疑問也到此為止，雖然猜想有很多……但是，對方那句意義不明的話已經給了他大致的答案。

小說……嗎？

真是有意思的答案。

宇佐見撫着掌間美咲細滑的肌膚，不禁會想起少年抱怨臉太滑，完全沒有男人氣質的話，眼底忽然顯現出一絲笑意。

北條司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盤，對自家隊友說道：“回去吧，再晚一會兒，來自鈴木大小姐的母親的援兵就該找來了。”

當一行人消失在公寓門邊之際，北條司突然轉過頭：“哦，友情提醒一句，多關注關注高橋先生的日記，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喲。”

手裏扛着一臺電腦的康莊苦力：“喲呵，隊長你今晚可真算是傾情大奉送了啊。”

北條司望着深藍的夜幕，淡淡的說道：“還記得總隊的命令嗎？”

康莊大胖和淺井臉色一緊，均浮起沉重的神色。

康莊大胖慢慢問道：“你是說，關于不用管川香奈美的那條命令？”

淺井跟着附和道：“說起來，津森和川香奈美的聯系也相當的緊密啊，可是今天這個瘋子卻沒有提到她一點的信息……反而，迫不及待的抖出其他的事情……是分散注意力嗎？”

“啊，”北條司指尖點了點津森的電腦，“無論川香奈美在這件事裏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我們總會知道的——”

“至于總隊的想法——宇佐見秋彥會是個重要的關鍵。”

——法則可是相——當的優待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