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親吻與懲罰
Brad在清晨的海浪聲中被一陣拍門聲吵醒,他努力了兩次才将眼睛完全睜開,嘗試了三次才從踢開了纏着自己的被子,下了四次決心才最終走下床打開了門。
路上他看了一眼床頭的表,然後就暴怒了。
他一把拉開了門,Alan光着上身頂着雞窩頭,瞪着雙眼卻不說話。
“你他媽的到底在幹什麽!現在是早上六點,而我們該死的在,休,假!”
“操,你看新聞了嗎?”
“什麽新聞?”
鼓手二話不說擠了進去,打開了Brad房裏的電視機調到了新聞頻道。海景度假房的電視機都是網絡電視,所以是可以倒退的。
畫面最終停在了早間新聞的女主播身上,Alan按了播放鍵。沒幾秒鐘,畫面上打出了字幕——是一條新聞标題——加拿大蒙特利爾發生暴動反對G20,多處公共設施被毀。
女主播說完後就切到了視頻資料。視頻裏邊一些拿着棒球棍的年輕人正在打砸一家快餐店,有幾個人負責砸,另幾個人舉着牌子怒吼,牌子上面是一個禁止标志,禁止标志紅色的圓圈中寫着巨大的“G20”。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Alan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女主播的聲音說到“暴動從晚間十一點持續到了第二日淩晨一點半”。
他的第一反應是撲向了手機,然後混雜着失望和放心地看到手機上并沒有任何新消息提示:“我想是你想多了Alan,蒙特利爾那麽大,再說La Place可能呆在錄音室裏并沒有出來。”
“你沒看到那個?”
“什麽?”
Alan一把拿過電視遙控器,再次倒退了一小會,點了播放鍵之後又放慢了畫面的速度——
“你看到了嗎,這個街角,‘Pond Studio’的牌子。這個快餐店和他們在的錄音室只隔了一條街。你再看這裏,”Alan按住了暫停,“這人像不像H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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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an所指的那個人正抱着頭躲開一根掃過來的棒球棍。Brad一把搶過遙控器後按了播放鍵,他需要知道那個人最終躲過去了沒有!
可畫面僅僅是一閃就過了。
“該死!加拿大不是一直很安全的嗎!”
“Ham沒有聯系你?”
Brad又檢查了一遍手機,“沒有,他沒有聯系我。我想可能那個人真的不是他或者,他想等到那邊穩定住了再跟我報平安。”
“其實應該不會有什麽。如果有的話,‘La Place樂隊主唱身亡’至少會在這條新聞裏被提及。”
Brad現在仍舊有點笑不出來。Hamish是在昨天晚上那個電話之後多久離開錄音室的?自己和他的争吵是否正是他晚上出來散心的原因?
還有那個棒球棍到底他媽有沒有打上去!
電視上的畫面還在以慢進的的速度播放着,看着有些可笑。Brad簡單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決定現在就去一趟蒙特利爾。他徹底放棄了手機,轉而開始換衣服,但手在系襯衣扣子的時候頓了一下。
英國護照到加拿大……确實是免簽的。感謝政府!
Alan有些懷疑地看着Brad的行為。
“你他媽這是——該死!昨天晚上剛剛暴動,你現在就要過去是神經錯亂了嗎?”
Brad穿衣服和收東西的手并沒有停,“昨天晚上我和Ham的電話,你也聽到了。而他今天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所以我想我确實傷害到了他。”畢竟,這本來應該是個相當好的談資。
“別沖動,我覺得我們還是先聯系一下他們比較好。”
“放心,我會聯系的。——我會在路上聯系的。”Alan還想反駁什麽,卻被Brad打斷了,“我需要去這一次。這一段時間以來我和Ham之間的這些讓我必須去這一次。”
Alan評估地看着他。
“如果你在說你終于想明白了,或者說你終于決定試着努力一下了。那我作為朋友真的覺得很為你開心。”
“你也認為是我的問題對嗎?”Brad嘆了口氣,把一瓶沒喝完的水扔進了包裏,“我的問題其實比你想象的要更麻煩……但我也覺得是時候去處理了。如果我的決定在造成Ham的痛苦的話,我想我根本堅持不下去它。”
“你愛他?”
“愛。”Brad幹脆地回答。
不管有多少,不管比他們意識到的多還是少,至少這個愛的感覺是确實存在的,從四年前起Brad就無法否認這一點。
他愛Ham,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得能夠去愛Ham。
蒙特利爾的市立醫院現在整個走廊都是人,大多數捂着頭上的一個傷口或者拖着一個脫臼的胳膊。Brad剛剛被一個受傷的樂迷認出來了,被纏了一會,并且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他一直在左右回頭看旁邊房間上挂的牌子,尋找Hamish留院觀察的那間輸液室。
後邊一個燒傷患者被護士扶着超過自己走進了急診室。
過了急診室後一段距離,周圍明顯安靜了一些。轉過一個拐角後Brad看見了輸液室,透過巨大的玻璃窗正好和Ham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Ham坐直了脊背,目視自己走到他身邊。
他的額角有一塊紗布,身上的衣服和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人影似乎是一樣的。那麽就是他最終被暴動行為殃及了,也不知道紗布下邊的傷口是不是嚴重。
“只是縫了幾針。”Hamish笑了笑,“留院觀察是因為可能有輕微腦震蕩,我們在電話裏已經讨論過了。”
Brad點了點頭,坐在了旁邊。
輸液室另一角的一個男孩兒顯然是認出了他們,張大了嘴同時掏出了手機準備拍照。Brad猶豫了一下,最終覺得懶于阻止。
“你看起來很煩躁。”
“什麽?”
“你看起來很煩躁——我是說,不僅僅是擔心什麽的。發生了什麽事情?”
Oaks的主唱皺起了眉:“我他媽剛才在外邊被認出來了。”
“人那麽多,肯定很多人都認出來了。”
“一個金發的,姑娘,撲上來強吻。我想甩開她但是她的小臂骨折了所以我最終忍了下來。”
Hamish顯然是被震驚了,臉上的表情非常微妙。他回頭看着Brad煩躁的臉,腦子裏迅速想象了一遍Brad所描述的情景。
“哇哦。”
他想過被一群受傷的人圍住要合照,卻沒想過竟然直接有粉絲強吻。畢竟這裏是加拿大,可不是那個大街小巷都有腦子進水了的認識他們倆的年輕人的倫敦。
“Ham?”Brad站起身,手放在了Hamish的輸液架上,“跟我出來說幾句話可以嗎?我是說,如果你的頭,嗯,沒事的話。”
Hamish看向Brad的眼神難免有一些驚訝,他看了好友幾眼。
“不,當然沒事。留院觀察只是,你知道的,出于某種責任和制度。”他迅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卻因此感到了一陣頭暈,“嗯,走吧。如果你是指想找個沒什麽人的地方的話,我想另一邊走廊的盡頭不錯。”
“謝謝你。”Brad簡單地回答道,然後幫助Hamish推着輸液架走出了輸液室。
走出那個認出他們的男孩兒的視線範圍多少讓他感到了一點放松。Ham和他并排朝走廊的盡頭走着,他的衣服領子上還可以看見暗色的血跡,并不多,卻仍舊讓Brad覺得刺眼。
“其他人都還好嗎?”
“沒事。昨天晚上只有我出來了。Brian和Steve一直在用效果器弄一些他們覺得很好聽的東西出來。”
“可以想象。”
Hamish突然沒忍住笑了出來,但看到Brad有些不安的表情之後讓這個笑在半中間停住了。
Brad想要說些什麽呢?
兩人停在了盡頭的一扇窗戶前,面對着面。
“首先,我想說……我并不後悔中學時的那件事情。”
“我明白。盡管我并不太能理解你的信仰,但我知道你還是能夠正确的認識這件事情的。但是當然,如果你不能忍受和同性在一起的話,如果這讓你覺得罪惡或是煎熬的話,我願意努力不去逼你做出改變。”Hamish說這段話的時候甚至有些急迫,“這不是我們之前就已經達成的共識嗎?”
“不,Ham,我不是說這個。”Brad攥緊了右拳,指甲幾乎要摳進肉裏,“我是想說,其實我一直是愛你的,我不應該一直淡化這個事實。這讓你我之間有些時候顯得很痛苦——我很抱歉。”
Hamish眨了眨眼睛:“Brad,你讓我不明白了。”
“該死……其實,其實在咱們倆一起寫歌的那段時間裏,我不止一次都覺得自己要控制不住去吻你了。我知道我自己一直在反複,甚至即使在現在,我仍舊能感到非常強烈的不适和罪惡感,但是另一方面,我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Brad Green的一只手搭在輸液架上,另一只手撫上了Hamish的臉,然後他吻了對方。
有那麽一會兒,Brad确實把什麽都忘了。Ham顯然很激動,他的扶着自己後腦的手一直在顫抖,彈吉他的手指□自己的發間混亂地移動着。他并沒有像兩人之間第一次接吻時一樣的把舌頭先伸進來,事實上他可以稱得上是小心翼翼地,等到Brad主動把舌頭伸過去之後,才真正放開地去接吻。
兩人分開始都有些戀戀不舍,并且氣喘籲籲。接吻的時間并不長,讓他們的心跳如此劇烈的顯然并不是缺氧,而是某種在兩人心中等待了太久的東西。
這東西在瘋狂地爆發。
Hamish仍舊有些難以相信,他的手并沒有從Brad的發間拿回來。他顫抖着,喘息着說:“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
“我會努力的,好嗎?——我無法保證結果,但至少,我保證我回去努力的。”
“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Brad在努力地自我調整,因為他那種恐怖的罪惡感又來了。他上一次感到這個的時候自己剛剛在Ham的床上醒來,接着他逃走,消失,唱搖滾,吸毒——
不,不可以有第二次。
他壓抑着自己大叫的欲望,向Hamish請求了一段獨處時光。Hamish非常爽快的答應了并且自己走回了輸液室,期間甚至沒有回頭。
而Brad在确定Ham看不到他之後再也站不住,貼着牆角滑了下去。他知道如果他繼續站着,自己一定會不顧一切地以最快速度離開這個地方。
他不能逃跑第二次。
年輕的主唱用頭抵着牆,漸漸地變成了雙膝跪地的姿勢。他嘴唇動得飛快,嘗試去背誦聖經中他非常喜歡的那些段落。但最終他開始忘記自己在背什麽,所有的語句慢慢地都變成了非常簡單的幾個字。
“死Gay,死玻璃。”他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同時用頭狠狠地撞了一下牆,“你是罪惡的,‘不要與男人茍合’*,你這個讓神憎惡的死玻璃。”
作者有話要說: * 福音書裏很經典很有名的所謂反對同性戀的證據。。。 不過很多教派對這些教義有新解。
明後天停更 要考試。。。 2號繼續。。。2號補兩章出來